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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归和富二代的中国创造梦:芯动中国创造-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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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他失望的是未央央的嘴角只是微扬起一种微笑。
  李烈看到了她唇边的两只小涡,这让他忽然有一种想要亲亲她的冲动,没有别的只是想亲亲,像一个父亲对女儿,像一个哥哥对妹妹。未央央是个美丽的女孩子,但她的美却需要坐下来静静地欣赏,然后,就会玄惑于她强大的能量小宇宙。
  她很特别!没有人对一朵花儿在自己眼前绽放而无动于衷,李烈想这种邂逅算不算是缘份?
  未央央说:你在想什么?
  你以为呢?李烈反问。
  利!未央央说,十秒钟之内你不可能脱离这个基本的概念。
  李烈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她太善于总结了,一个字把一切都总结了,他就是想这个字,万物归综还是这个字,盘桓了半天还是利字当头,归根结底还是利。
  我叫未央央,别怀疑,是真名字!你在哪个系?叫什么?未央央好像忽然回到现实中来了,眼中的诡异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清澈的真诚。
  你看我像在校生吗?李烈哈哈笑着。
  像!未央央抚了抚自己的头顶:像被导师折磨着总是毕不了业的那些博士们。
  这个动作让李烈猛地坐直了身体:你在嘲笑我贵人不顶重发?
  太牵强了!嘲笑哪来的贵人!未央央坐在那里浅浅地笑着。
  李烈顿时气馁,他想他充满智慧的大脑在某些方面确实不如她转得快:李烈! 32岁,斯坦福电子工程学博士,物理经济学硕士。
  未央央很显然明白了李烈的意思,她似乎是意兴阑珊地自言自语说:哦,原来是只龟!
  李烈笑得有点紧,其实是有几分失望,这个看起来很普通的女孩子竟然对他的学位帽无动于衷,淡得好像坐在她面前的只是一个脱了帅服谢了顶的普通一兵,他对她更感兴趣了:那这么说你就是叭儿了?
  未央央就是未央央,她眼光微闪就明白了李烈的意思,所以,她瞥了瞥他,竟然点点头:谢谢,这京巴的命可比海龟短多了。只要你潜伏不动,能活一万年。
  李烈终于忍俊不禁说:你还真是骂人不带脏字儿的!
  你去T大干什么?想当教授吗?
  是的,我想培养一批电子工程学的人才。
  未央央的眉头皱了起来:只是,你的目的并不只是培养吧!
  为我所用!李烈说,我要培养一批人为我所用。
  您的意思是说,在中国没有世界一流的芯片设计人才?
  没错!李烈点点头,至少还有距离,有了这批人才才能有中国自主知识产权的芯片,那样,中关村才能真正地成为中国硅谷。
  未央央在阳光灿烂的午后灿烂得笑着:我可不可以把你的想法理解成狭隘的民族主义。
  可以!因为科学是没有国界的。
  但是,科学家是有国界的,对吗?未央央的笑称不上嘲笑,但是,她的语气却轻得就是那种事不关己的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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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烈无意于观察她对自己的态度是佩服还是轻蔑,因为这不重要,就算是他刚刚还想给他们之间的再次不期而遇命名为风中奇缘,但是,当他一旦将思绪转移到自己那已经无路可退的理想上时,一切都变得微乎其微。他想起了刚刚他们两个人说出的这一句话的出处。
  从小我就立志成为他那样的人。李烈说,诚恳得如同倾诉,他有多久没有这样倾诉了,有多久不曾向人敞开自己的心扉倾诉与信念与理想相关的事与人了?他记不清了,但现在他想这样,面前这个女孩子的眼光终于由游移到固定了,他在她清澈的眼眸中再次发现变了形的自己。
  是他的成就?还是他的选择?
  科学家永远没有成就感,也不问选择,摆在科学家面前的也永远只有一条路,就是创造。他的语气带着焦虑。
  未央央良久未曾开口,她似乎在沉思,也似乎在调整,李烈无暇顾及她的想法,他只记得那天他的头脑里正有一片白色的云在移动,忽而来忽而去,不知来自何处,去向何处,他其实也在茫然与困惑,只是,想起放弃这两个字他便会如遭雷击,所以,他宁愿自己是一只上了弦的钟,将时间概念化,然后不停的向前。
  背后站着全中国,面前对着全世界。李烈忽然说,他看着窗外的人流却心潮起伏。也许是感觉到未央央的沉默,他以未央央那种淡而又淡的语气问:在你看来,这算是沽名钓誉,还是崇高?
  未央央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地说:锦城虽乐,不如回故乡;乐园虽好 ,非久留之地。归去来兮。
  李烈忽然间仿佛听到了心头那层坚硬的外壳碎裂的声音,他太熟悉她讷讷而出的这句话了,大数学家华罗庚1950年回国时发表在大公报上的《告全体留美学生书》。曾几何时,那字字金石的言辞就是他义无反顾的动力,他也感同身受过那种对共和国之恋的归心似箭,可是,有几人能够理解,有几人能够珍惜。
  李烈最终还是在心潮澎湃之中淡淡一笑,将眼光转向了窗外,他掩饰着自己,因为他知道她也在掩饰她自己,包括刚刚还有的那点子小揶揄,自然也包括他对她还存在着的疑虑。他们都看着窗外与自己无关却又非常贴近的叫过客的人们,努力地掩饰着那种彼此带给彼此的微微震荡。
  其实——未央央打破了这种沉默,但她却还是看着窗外,就像初次相见时那样,仿佛自言自语,仿佛在对一句台词:我是一路跟着你来的,你从C部走到这儿的一路上,我都跟着你。
  李烈那时想看一看她的眼睛,他想知道这赤裸裸的话语背后这双眼中是否会有温暖是否有探询是否还有讽刺,可他没能捕捉到她的目光,只有将那两潭深水遮覆得严严实实的浓密睫毛,屏蔽了刚刚还产生过的那种共鸣,他在一瞬间浮想联翩,他那薄脆的自尊心又在蠢蠢欲动树起了保护膜:为什么?
  他为自己这句幼稚的毫无张力的回应而羞涩,于是沉默再次充斥其中。
  未央央没有回答,她努力地淡淡地笑着,然后托腮望着窗下。阳光照着他们,他们就像是一对闹了别扭的情侣在这个午后看着窗外被阳光同样照耀着的人们,直到一个电话惊扰了她,她起了身,拿起了衣服,掏出了一支笔在餐盘的餐巾纸上写下了一串数字,然后,她将那张纸放回餐盘,那串数字被压在了下面。李烈听到她好似戏谑又异常认真地对电话那头的人说,我在阳光下!
  我们都在!李烈想,他循着阳光而去,那天的,不,他想,不只是那天的,是所有的,所有的阳光都很无私,但也很软弱,一只软软的被风吹起的塑料袋也能造出一小片阴影。
  那生活在阴影中的人啊,是多么不幸!他看着未央央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就像一个高傲的乞丐拿起了那张餐纸,他看到了一串数字,他将这张纸团成了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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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烈等了几天,并没有接到来自C部的电话。他最初的计划正被毫无预期的等待耗得所有的能量值都在此起彼伏。通常是早上的时候分值旺盛,到了晚上,分值最低。
  五天里,他没有等到曲中正,甚至没有见到他那辆标志性的奥迪A6,这让他开始相信接待室那个人的说法是真的。他现在已经与一些人混了个脸熟。综合司的李司长每次见到他总会摇下车窗跟他打个招呼,然后才让车进进出出。
  这几天,他也几乎忘记了未央央。自那日一别后,他的焦头烂额很快便让他的那颗微微荡漾的春心成了死灰,他再次回到他的生活中,一如既往地清贫,只是那个数字时时无情地提醒着他,他的资金链断了。
  而他也更清楚地知道到了二月末,他和杨林四个抵押在美国银行的房子车子就要拿去还债了。李烈杨林林谦三个单身汉还好说,艾金那个体弱多病的妻子陈思阳正在美国待产,房子如果真的没有了,那么这孩子没准就真的生在大街上了。
  这个念头困扰着李烈的时候,正是周日的夜晚,艾金正手抚着额头陷入沉思。杨林间隔一阵的咳嗽声偶尔传来。李烈的心口那天揪揪地疼。
  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如果陈思阳的孩子无家可归自己就真的应该向前走一段进入未都大厦,上三十层,然后纵身一跃算了。
  但是,他绝对不能留下那一跃的机会,因为他对于自己人生总结是乐观于山穷水尽后的柳暗花明。
  这样想时,他走出自己的办公室对着技术部里的全体员工们说:停一停,休息一下,艾金,放首曲子来听听!
  艾金那天放的音乐是《威风堂堂进行曲》,曲子铿锵地响起时,李烈忽然跳进本就拥挤的技术部说:多好的曲子,正适合我们,来,星空微的男人们,我们去打球如何?
  十几个大男人蜂拥着跑下楼去,围着只有一个篮板的蓝球场开始了一场球赛。
  以后咱们一定要建一个健身中心,再建一个娱乐中心来保护战友们僵硬的腰板儿。李烈站在场地中心大声地叫喊,尽管他知道能加入这个队伍的员工都不是为享受高额的工资和福利待遇,但他认为自己有必要“虚张声势”一下,以把这些眼下正与他共同奋斗的战友们像白云大妈一样畅想一下美好的未来。
  舞动的夜晚就这样律动而去,当黎明再次来临,李烈的内心依然像北京的雾气一样不明朗。第二天,当他站在地铁站的站台上眼睁睁看着地铁呼啸而过的时候,他分明听到灾难呼啸着从天而降,是灾难,不是幸福。
  他今天的目标仍然是C部,他现在就像是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依恋母亲的奶水一样向往C部,但是,早上发生的几件事让他有些意志消沉,心烦意乱。办公室所属的房产公司里的老蔡先生亲自登门告知他房租已经欠了三个月了,不能再拖了,再拖他也要下岗了。李烈看着这张标准的北京人的脸,很想告诉他他非常清楚地记得他欠他的三个月房租是90万,这个数字让他刻骨铭心就像这几间屋子的温度一样让人刻骨铭心,这里的租金高过硅谷,这对创业初期的他们来说是最致命的困难。但是李烈挺着这座大山苦笑着说:他马上就会得到投资,到时候就会把钱一并还给他们。然后,他玩笑地搭着老蔡的肩膀说:下岗了可以到星空微来工作,我们正需要人才。
  蔡先生在这个已经倍感不爽的早上毫不客气地瞥了李烈一眼说:我不能从尿窝挪到屎窝儿来吧!你都两个月没给员工发工资了,我不是你们这些年轻人儿,单身汉,我要养家糊口呢? 电子书 分享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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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像是一支蘸了浓墨的笔猛地掉在李烈面前的已经画好框架的画纸上,那完美的构图顷刻间变得面目狰狞惨不忍睹。李烈在这个早上被人把那份信心点着了,他坐在椅子上忽然一本正经地说:下个月交房租的日子我一并将四个月的房租悉数交给你,这样你放心了吧!
  也许是觉得自己那句话确实伤了这位名校海归博士的自尊心,也许也是李烈那张憨厚的脸终究是让人放心的,蔡先生最终千叮咛万嘱咐地交待着二十日不能拖过二十日的话离开了。李烈觉得自己真的成了无赖,他陷在椅子里抚着发痛的太阳穴回想自己什么时候做过这种欠债不还的事。
  就在那时,正在加班的杨林忽然晕倒,到了医院才发现已经高烧到了三十九度。看到杨林干裂出血的嘴唇时,李烈咬紧了自己的嘴唇,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找到曲中正。他没有其它退路了,必须要摘掉这些负重。
  在十几分钟的时间里,他只是看着自己的脚尖,几乎凝为一尊雕塑。他感觉自己的眼中有湿润感,他还感觉到自己的胃正在抗议地叫着,心干巴得像着了火,口渴得要命,他本来今天准备到未都大厦里的餐厅吃顿早餐,可是,他在一楼的电梯里遇到了未都的老总未可行,那个自以为是个人物的未可行的随从,一个年轻的小男人把他从电梯里请了出来,并让他看了眼电梯门上写着的两个大字:专用!他还向他解释了这两个字的意思,那就是这是未可行的专用梯。就像是故宫太和殿里的那张龙椅是皇帝专用一个道理。
  李烈没说什么,他只是冷冷地看了这前呼后拥的一群人中的那个中心人物一眼,然后转身离开了。这个插曲让他食欲顿消,可是现在,他却又饥渴难捺焦灼不安。
  他最终还是转身向地铁口的自动贩售机走去,他要买杯水,可是掏出来的是一张团成团的写着KFC三个字母的餐纸。
  几分钟后,李烈捏着这张纸站在又一班呼啸而过的地铁前发呆,他满眼都是冰冷的金属与化学合成品里包着的麻木的城市表情。李烈立即沉浸在一种仇恨之中,恨自己,恨别人,恨自己没有钱,恨别人不能给自己钱。这种糟糕的情绪在那时长久地占据着他的心,以至于他后来回想起来时总会觉得自己的可怕。他后来和着车体带来的风声对电话那头的未央央说:我们见个面吧!
  他听到未央央在停顿了几秒钟后似乎有所预料地说:哦,好!
  当他坐在停车站的长椅上等着那个叫未央央的小女生时,那种仇恨在慢慢消退,他开始觉得软弱无助,他急于找到一个人听他倾诉,在这个冰冷的城市里,他羞于向昔日的朋友启齿,他羞于向并肩战斗的战友启齿,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对一个陌生人,于是,他看到那串电话号码时,几乎是毫不迟疑的拨了过去。
  未央央出现的时候,他正坐在那里发呆。这让小跑着进入站台的未央央迟疑地停下。后来她说,他的脸上有不加掩饰的失意与伤感,他的姿势也是放松的,他剥去了那层世故骄傲的外衣,反而像个无助的孩子。
  这种观察结果让未央央走近了,而且坐在李烈的身旁。
  李烈感觉到了,可是他连扭头的心情也没有,只是感觉到有一个人的体温正在自己的身侧泛滥,他想这可能是个贼,但是,由他去吧,自己本就是个穷人,已经不怕贼偷了。
  那端伸过一只手捏着一片口香糖。 。 想看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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龟,来片绿箭吧!未央央说。
  李烈扭过了头看了眼未央央,这个微笑蔓延的女孩子让他槁灰一样的心情忽然如暮春之野般绚烂起来,他接过了她的赠予,薄荷的味道让他有点儿神清气明:叭,你来得很快。
  我是曹操。
  李烈果真就笑起来了,这是个很聪明的人,看来他没有找错人。他看着她,想起初次见面时的未央央的样子,她不再故作深沉,而是像一个孩子一样带着几分天真:小孩儿,谁欺负你了?
  只是失去了心爱的玩具!他知道这话太弱智。
  哦!未央央点点头,好像这并不是一个弱智的回答。
  他站起来:陪我走走。
  他其实看到了她眼中原本的犹疑,他想她可能猜到了他此时的烦躁,但她终究没有抛弃他,并保留了他的这个请求点点头笑着说:你不会一年挪一步吧!
  他笑得还是很紧地说:放心吧!我会像所有京叭的主人一样善待你。
  未央央挑了挑眉:好吧!谢谢你的善良!
  他们出了地铁站,就在北京的大街上一直向前走,确切地说李烈分不清方向,他只是在那一条红砖铺就的人行路上不断地向前走,偶而路过一条十字路口也改变不了他的方向,他只是向前。未央央什么话也没有,只是跟在他身边,在他的大步快步里,她亦步亦趋地跟着,就像一个跟着主子的忠实丫头。李烈起初忘记了她,后来,他回过神来,在自己的余光里发现那双穿着NIKE小红鞋的脚就在他的脚步旁,他听到她的头发与她那件光滑面料的NI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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