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记的美好时代-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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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宋子江突然捶向马车边框，把马车打得颤了颤，“就这一个要求，您都不能答应吗？”宋子江第一次发火，青姨和春姨都不知如何是好，等着凤娘的命令。

凤娘凌厉地眼神扫过宋子江的拳头，忽而柔软下来：“启程。”宋子江知道母亲已经暂时妥协了，立刻执起马缰赶车。

马车里，春姨和青姨不甚甘心，又怕被宋子江听到，只好低声问：“就这么放过那丫头了？万一她出去乱说，那……”凤娘冷眸微闪：“我自有打算。”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呜呜，一个、两个……”

悠扬拖着下巴说：“允星，你再数还是四个。”

“呜呜，半天就赚四文钱，当乞丐工资也忒低了吧？！”钟允星趴在寺庙大殿的一角，把碗里的铜钱数了八百遍，终于崩溃了，“照这样下去，得存多少年才有钱办报社啊？！！！”

寿老丐他们陆陆续续地回来了，一见钟允星抓狂的样子，都大笑起来。寿老丐把竹竿儿往供案下头一丢，转脸就逗她：“丫头，讨了多少呀？呦呵，四个铜板儿，新丐头嘛，够本事啦！”

钟允星撅着嘴巴瞪他，心想：本姑奶奶本来有三百两的，你讨八百年都赚不来这么多！

“是‘赚’，不是‘讨’！”钟允星强调，然后抓着悠扬的右手举得高高的，亮出那只啃了一半的鸡腿，“而且是除去基本生活消费之后，净赚四文！是净赚，是利润！不懂就别乱说！”

“哦，小丫头片子净扯淡！”其他乞丐压根儿听不懂她的利润说，都笑她莫名其妙。

乞丐们席地而坐，有吃的抓着吃，有钱的数着钱，有的还特地把碗里的一两碎银子伸到钟允星眼前炫耀。只要看到钟允星气恼，他们就跟得了啥宝贝似的，大笑起来。

钟允星突然有点儿后悔，暗骂自己：神马感情的天平，神马捐给灾民，我自个儿都成灾民了，干嘛装高尚啊！呜呜，我的三百两啊！

但是，钟允星小盆友最优秀的品格就是，哭完立马忘了，俗称“神经大条”。她的勇气被众人的嘲笑激发出来，暗自下定决心：我一定会赚到很多钱，让你们看看！

她瞄了瞄还在盯梢七醒的大胡子，咧出一个狡诈的微笑：男二号，借你家老弟一用哦！

039、啥样乞丐最可怜？

夜晚很快再度降临，乞丐们又都回来了，钟允星知道，今晚肯定又要睁着眼睛看这一堆奇葩睡大觉了。她下午没有去乞讨，一直在观察七醒，并且有了一个非常重大的发现。

“痘小子，你怎么都不去乞讨啊？”钟允星跳到七醒旁边，托着下巴睁大眼睛，装成一个和蔼可亲的大姐姐的模样，“吼，一定没有吃东西吧？来，星姐这儿有肉包子，很好吃哦！”她捧着肉包子放到七醒鼻子跟前晃来晃去。

整个乞丐堆，除了那十几个孩子得带婴儿、段悠扬身体没有完全恢复不能去乞讨之外，剩下的七醒和大胡子都健康得很，可他们也不去乞讨。七醒一整天都在研究院子里的杂草，难道他是因为自己一脸痘痘，不好意思出去？啧啧，敏感的青春期呀。可是，大胡子呢？大胡子就在一边看着，时不时地问七醒：“饿了没？想吃什么？”可七醒都不理他。就这样还能一起呆那么久，真是诡异的组合。

这时，大胡子又跳出来了，举起弓箭指向钟允星：“走开，我弟弟不叫痘小子！也不需要你的肉包子！”

钟允星三度被他拿箭指，已经产生抗体了，自身免疫系统变得灰常强大。她不耐烦地走到大胡子跟前，那胸口往箭头上贴：“你射啊，来啊！谁怕谁！我跟痘小子说话呢，他都没嫌我烦，你在这儿掺和神马？我说大胡子，你要是不想让七醒烦，就给我老老实实靠边儿去！”

“我叫周大罗，不叫大胡子！”大胡子气得胡子都快竖起来了。

“我管你大罗还是大胡，反正就是个招人烦的！”

“你！”

钟允星懒得理他，转头跟七醒说：“痘小子，痘小子？啊咧，人捏？”一眨眼的工夫，七醒从她后面出现，把大胡子的弓箭按了下去，然后……钟允星手里的肉包子不翼而飞了。

“哇塞，痘小子，你动作挺快嘛！”钟允星终于找到了蹲在一边吃包子的七醒，屁颠儿屁颠儿地跑过去，“好吃吗？以后星姐天天给你买！”

七醒大口大口地狂吃，两口就把一个拳头大的包子塞进嘴里。忽然，他眼睛一瞪，噎着了！钟允星赶紧把腰间的水袋取下来，递给他，又是拍背又是顺气儿，搞得比亲姐弟还亲。

七醒终于吃饱喝足，用袖子抹了抹嘴巴，深呼一口气，再度恢复原先淡定的模样，斜扫了钟允星一眼，问：“你想让我做什么？”

“啊咧？我哪有！”钟允星尴尬极了，自己的演技就那么差吗，居然能被一个小屁孩儿一眼看穿。

七醒眨了眨眼睛，起身就要走：“没有就算了。”

“等下！”钟允星赶忙拉住他，“我只是说没想让你做什么，可是，咱们可以合作啊……”

七醒“哦”了一声，说：“没兴趣。”

钟允星早知道这小子没那么好说话，下定决心死磨硬泡。她唾沫横飞，连说了两个时辰。

另一边，大胡子背着弓箭，看着叽叽喳喳的钟允星和安静聆听的七醒，感觉十分落寞。寿老丐背着手踱过来，拍拍他的背：“行啦！一个大男人，何必咧？”

大胡子把手里的弓攥得紧紧的，拇指不停地磨来磨去。突然，他若有所悟：“明白了，我去买肉包子！”寿老丐刚想说：“打烊啦，哪儿还有卖包子的？”可大胡子已经一溜烟儿地跑没影儿了。

直到月亮从天的东边跑到了正中央的时候，钟允星终于把七醒劝服了。

“总之呢，事成之后，咱们六四分账，怎么样，够公平吧？我可是主谋，啊呸，说得跟谋杀似的！我可是主要发起人，所以……”

“五五。”

“什么？你不过演个僵尸也敢要价这么高！”

“七三。”

“好啦好啦！”钟允星赶紧捂住他的嘴巴，生怕最后自己一分钱都捞不着了，“五五就五五，呵呵，绝对公平嘛！以后，咱们就是拍档啦，这点小钱，就当星姐给你买包子的啦，小意思！”

“嗯。”七醒沉吟一声，问道，“说说看。”

“什么？”

“你的计划。”

见七醒这回是真的来兴趣了，钟允星立马把自己的计划端了出来：“我这叫‘一揽子乞丐创富法’，你且听我细细道来哈！这么说吧，你觉得人们为什么给乞丐钱？”

“有钱没地方花？”

“错！因为乞丐没钱，恰巧碰到了有那么点钱的善人，于是天雷勾地火，善人赠money！就是送钱，咳咳！”一不小心把英文说出来了，钟允星赶紧解释。

“哦。”七醒点点头。

“错！你以为给钱的都是善人吗？非也非也，还有诸多自以为是的炫耀自己的人，通过施舍别人来加强自个儿的道德优越感！当然，还有那些有了钱自己买名牌狂炫富也不花一丢丢给灾民和乞丐的，他们连‘道德’这俩字儿都不认识，属于纯优越感的猛禽类，这类家伙咱就不屑提了。总之，既然咱们要赚钱，自然要从前两类人下手。”

“怎么下手？”

“当然是加强自身职业素养咯！”见七醒不懂，钟允星心里又小骄傲了一把，解释道，“经过今天的观察，我发现咱们这边的乞丐行乞方式忒没创意了，总是那两句话，人家听都听烦了，再善良的人一烦还善良个屁！那咱们乞丐应该怎么做呢？当然是越可怜越好，越可怜越能激发他们的怜悯心，让他们在施舍的时候获得满足感。那首先，咱们就得研究一下什么样的乞丐最可怜。吼，你一定要问，怎么才算可怜，对不对，对不对？哈哈，头号可怜虫，就是病秧子！”

第二天一早，钟允星拉着七醒跑到集市上摆起求乞摊子。很简单，找块破布把七醒裹起来，只露出脚和一张满是痘痘的脸。话说，七醒的青春期灰常之惨痛，那一脸的痘啊，油光发亮，颗颗饱满！

钟允星让七醒睡在那里一动不动，掏出自个儿刚刚买的大蒜（那个时代还没有洋葱，只好用大蒜代替了），剥开两瓣儿，掐出蒜水儿，往自己眼睛上抹。哗啦啦，眼睛又酸又涨又辣，刺激得泪腺以光速分泌眼泪。

“各位父老乡亲，各位兄弟姐妹！”钟允星带着哭腔，扯着喉咙喊起来，“可怜我们姐弟俩初来佟京，人生地不熟，一朝没钱，沦为乞丐。原本以为，靠着各位善人的施舍，就这么活吧。可是……可是天意弄人啊，我弟弟居然得了重病，你们瞧瞧，这一脸的痘子，恐怕是命不久矣啊！！！”

040、狗血的八点档

“连大夫都说，要是没有药，恐怕活不过……活不过十天呐！呜呜呜……”钟允星哽咽了半天，瞧见四周围了不少人，于是开始第二轮攻势，“可咱们身无分文，哪里有钱买药啊！求各位大善人行行好，帮帮我们姐弟俩吧，小女子以后当牛做马报答各位！”

古代人最好“当牛做马”这口儿，她顺势就给用上了。哭到动情处，她还捂住脸，肩膀一耸一耸的。如果有人能看到她手掌下的那张脸，绝对会崩溃的，因为她的耸，分明是笑耸的。

“哎呦，真可怜呐……”

人们的怜悯心已经被彻底激发出来，纷纷上前，把身上的钱往地上投，顺带献上一把同情热泪。

中午，艳阳高照，七醒一动不动的，都出了一身汗。钟允星把地上的钱揽一揽，得瑟地数来数去。短短半天，居然收获了十五两碎银子外加三百铜钱！

“嘿，七醒，起来！”钟允星拍拍他，“星姐带你去吃大餐！”

“结束了？”七醒睁开眼睛说。

“恩呢，上半场搞定，咱们吃完去城西进行下半场。瞧瞧，多少钱啊！一天下来，咱们就发啦！”

七醒一听“发了”，立刻坐起来，“唰”地伸出手：“五五分账。”

“What？现在就分账？”钟允星没料到七醒居然是个财迷，吃惊地说，“拜托，本姑奶奶平日最讲‘信义’，该你的，一分钱都不会少你！”

“五五分账。”七醒一丝情面都不管，直接要钱。

钟允星虽然气呼呼的，但还是给了他七两半的碎银子和一百五十个铜钱，毕竟以后的生意还要用到他，总不能现在就拆伙。

七醒从怀里抽出一个破布袋，把钱装进去，又把布袋塞回怀里，站起来说：“走吧。”

“走？吃饭去？”

七醒摇摇头：“继续乞讨。”说完，顶着大太阳往西城区走，好像一点儿都感受不到伏天的热度。

“喂喂喂！”钟允星可受不了这样连轴转地折腾，跑过去想拽他去吃饭，“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咱们工作也得张弛有度吧？一天工作8小时是劳动法的规定，咱们不能乱来的说……”

见七醒越走越快，一点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钟允星爆发了，掐着腰大吼：“本姑奶奶不去了，看你自己怎么办！”七醒有什么本事赚钱？他只是躺在地上，利用自己天然的痘脸装病而已，如果没有钟允星声情并茂的哭诉，谁会理一个满脸痘的丑八怪？

七醒沉吟了一声，突然抚着额头，身形晃了一晃。钟允星暗道：坏了，不会是中暑了吧？

她立刻扶住七醒，把他扶到树荫底下，又是买包子给他吃，又是买绿豆汤给他喝，又是擦汗又是扇风。七醒脸上的痘痘一会儿红得厉害，一会儿青得吓人，过了一会儿终于恢复了原来的样子。钟允星暗暗嘀咕：青春痘还会变色？难道古人的基因有问题？

“我没事了，咱们走吧。”七醒睁开眼睛，淡然地说。

“算了，还是回乞丐堆吧，省得你病倒了。吼，你那个大胡子哥哥会一箭射穿我的五脏六腑的！”钟允星撇撇嘴，就要带他回去。

“放心，他不杀人。”

七醒说完，径自出发。钟允星拦不住他，只好跟上去，怕他真出点儿什么事儿。既然七醒一定要赚钱，那她就奉陪到底呗，反正赚了钱她和悠扬就能摆脱乞丐堆，自己办报社了。到时候，谁还认识这些莫名其妙的乞丐呀？！

这天下午，钟允星又在西城区展开哭嗓，赚得比上午还多！为什么呢？因为他们的口碑已经打响了！

“唉，这就是那对可怜的姐弟吧？”

“是哦，上午听我家那口子提起过，唉，可怜呢！”

“那咱们可得多给点儿，也算给家里积点阴德。”

如果在现代，恐怕人们只要是见了同一个乞丐两次，就开始唾沫横飞骂他们骗子了。所以钟允星心中非常感慨：“还是古代人心善呢！”

这时，一对满头银发的老夫妇颤颤巍巍地走过来，把怀里的一个小布包取出来，一层一层地剥开，露出里面的一两碎银子，交给她：“小姑娘，这是咱们存了大半年的钱，快给你弟弟治病吧。”

钟允星愣了一下，心里开始纠结，自己真的应该收下这钱吗？可就在她的恶魔灵魂和天使灵魂激烈交战的当口儿，老夫妇又颤巍巍地走了。

这时，一只箭穿过人群，笔直地射入钟允星身后的树干。围观的人以为遇到抢劫了呢，吓得四处逃窜。钟允星叹了一口气，这大胡子每次出场咋都那么刺激嘞？这不是存心坏她生意吗？真是个衰男！

她灵机一动，决定将计就计，朝大胡子扑过去，大声哭喊：“夫君啊！你怎么这么糊涂啊！”众人一听，啊咧，有八卦？立刻重新围了过来。钟允星暗笑：嘿嘿，就知道狗血的八点档是有群众基础滴，现代古代通吃！

大胡子被她突然的拥抱给惊到了，紧张兮兮地推开她，可是钟允星这丫头一旦抱住什么东西，就打死也不会放手。大胡子的力气是够大，可他刚推开，她又抱上来了。

“夫君，奴家知道你不想让俺抛头露面求钱问药，可是俺弟弟真的快不行了！”钟允星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还特意把鼻涕曾到大胡子衣服上，“可是，你但凡有点儿本事，能挣钱给俺弟弟治病，俺犯得着来这儿乞求这些大善人吗？”

众人了然地说：“啧啧，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没用！”大胡子完全懵了，不知所措：“谁，谁没本事了！我，我会打猎！”他僵硬地举了举自己的弓箭。

钟允星接着火上浇油：“是是是！您有一身的打猎功夫，平均十天抓到一只鹌鹑！可就这点儿鹌鹑俺和弟弟都摊不上，你你你，你都拿给那个小狐狸精煲汤了！呜呜呜呜……”

“什么狐狸精！我，我从来没逮过狐狸！”

“噗……”钟允星趴在大胡子身上抖个不停，心脏都笑得快不能跳动了，这个大胡子，是真傻还是装傻啊？

041、赤果果的强？拆

“什么狐狸精！我，我从来没逮过狐狸！”大胡子急着解释，可是众人对他的嗤笑愈演愈烈。

“哎呦，自己老婆不养，养狐狸精？呸！”

“臭男人，真可恶！”

现在，连男人们都不站在他一边，纷纷唾骂：“没用的家伙还能养着狐狸精？真活见鬼了！！”

钟允星暗笑：果然男人和女人的喷发角度不一样哦！

她趴在大胡子怀里，笑得比哭得还难听。大胡子又一把推开她，这回算是解释到点子上了：“我，我不是她夫君！”钟允星作势摔倒在地：“呜呜，还说不是想着狐狸精，你现在连认都不肯认奴家了！”

这下，大胡子完全成了众矢之的，被大家狂骂加狂扔。扔什么？要是扔钱，钟允星肯定偷着乐。

终于，这场闹剧在七醒的咳嗽声中停止了。七醒咳嗽着爬起来，两眼发青：“星姐，姐夫，我难受……”钟允星暗乐：这痘小子演技不赖嘛！她赶紧扶起七醒，拍着他的背，扁扁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