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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行朝北 下行朝夜-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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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酒喝了。

  柏文英见势,把房子里的灯换了,镭射彩灯旋转着,投射光怪陆离的光芒。音响里发出吭奋的“粗口秀”《我要新生活》:

  没有共产党哪有新中国,

  没有新中国,就没有新生活,

  没有新生活,就没有性生活,

  没有性生活,你叫我怎么活。

  没有性生活,你叫我怎么活!

  哼哼哈哈。

  狂奋的节奏、歇斯底里的叫喊、迷乱的灯光、晃动的人影,这一切都让人激奋、癫狂、迷失、醉生梦死……

承上启下
刘子翔一意孤行,把篓子捅大了。由于一时搞不定刘子翔,“电煤”货主们各自采取相应的对策,正要发送的“电煤”暂时不发了,已经发了在路上的找关系留在路上了(途中其它的车站),源源不断的“电煤”发运形势顿时冷落下来。电厂不答应了,直接找到省里,省里找到铁路局,铁路局找到段里。一环扣一环,段里主管运输的李副段长下到樟树湾车站。

  春季是“电煤”储存旺季,影响了电厂的工作运作,那还了得?李副段长来到车站,劈头盖脑把刘子翔一顿好批。

  “这是政治问题,你明白吗?不说你一个站长,就是铁路局,也不敢对‘电煤’大动干戈。你倒好,上次收人家的‘延时费’,这次又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现在上面都在关注这件事。你给我说说,你到底想干什么?”李副段长五十出头,瘦瘦的,唇薄下巴尖,一副精明的样子。

  “我没想干什么。我就是在执行运输程序,加强组织,把到达的货物及时卸下来,提高车辆周转率。”刘子翔很委屈。“电煤”发运量锐减,关我屁事啊!我又不是发运车站。你们领导天天喊要车站加强卸车组织,加快车辆周转。我想办法了,你们又怪上了。

  “你还没干什么?人家告你野蛮装卸。”李副段长严正指出他的问题。

  刘子翔大为感慨:人心不古,挑毛病的水平也每况愈下。野蛮装卸是指装卸人员在装卸过程中乱装乱卸,损坏货物。“电煤”是由电厂自己卸车,如果真有野蛮装卸的行为,也是电厂的事,关车站鸟事。他分析道:“这个状告得也太没水准了,估计这些人书读的不多。”

  旁边的雷宇贵忙低下头,忍住没笑出声。任杰候与李副段长交换个眼神,提醒他这个家伙并不痴呆。

  “你别扯远了,多找找自己的问题。‘电煤’年年运,怎么到了你的手里就搞出这么多麻烦?”手下的人不好使,领导就当得别扭。李副段长悲哀地想。

  “车皮卸不下,车站每天要积压一百多个车皮,你们天天追我们积极组织卸车,总不能让我拿把铁锹去帮着卸吧?”职场定律之一:永远不要跟领导顶嘴。显然,刘子翔急需加强学习,提高认识。

  “你不会想其它办法吗,非得出此下策?”李副段长非常恼火。把这家伙搁在这个位置,绝对是错误的。他想着自己在段委会英明地投反对票无果的情形就窝火。

  “我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刘子翔还很是委屈,暗骂电厂不知好歹,我辛苦得罪一大批人五人六的东西为你们把了一次重量关,你们不颁发奖状算了,还跟着瞎掺和。

  “好,好,好,你刘站长本事大、原则性强。”李副段长怒不可遏。

  “李段长,我不是这个意思。”刘子翔性格耿直,但不傻,能听出李副段长的恼怒,“我是想啊,既然我们的理由站得住脚,就不应该示弱。不然的话,以后的工作更不好开展。这一点,段里一定要支持我们。”

  话说到这里,李副段长为之气噎。正当的说,刘子翔执行的是中规中矩的运输制度,破坏的是潜规则。面对着一根筋的家伙,还能说什么呢?他叹息道:“‘电煤’卸不好,有多层原因,只要你们认真对待了,工作做到家了,上面也不会拿你们怎么样。唉,有些话我本来是不应该说的,但今天我还是要说。你这样损人不利己,又是何必?”

  “我也不想这样。”刘子翔很无奈,“不就是因为当了这个站长吗?”

  李副段长无可奈何。说白了,人家这是对铁路负责,是恪尽职守。李副段长与旁边一直没说话的任杰候对视一眼,道:“刘站长,货运工作专业性较强,你以前接触的少,有些东西你还是先看看,不要急于求成。这方面的工作还是由任支书负责比较稳妥。你就专心抓安全吧!”

  任杰候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保证道:“李段长,我一定不辜负你的信任!我会配合刘站长把车站各项工作抓好,让领导放心!”

  刘子翔也表态,道:“我一定虚心学习!”

  李副段长走了之后,纪委刘文初书记来道樟树湾车站。刘子翔动手前就与刘文初通了气,恬不知耻地拉人下水说我丢了脸就是你丢了脸,你看着办!事情闹大了,找麻烦的人多了,刘文初看不下去了,下来在车站住两天,帮那个土匪挡一挡吧!

  有纪委书记守着,铁路内部那些被“电煤”货主攻关了的人再没露面了。这场惊动不少人的危机,慢慢平息。

  春运紧张而有序地进行。李财旺逼于无奈也参加“防跳”值班。春节临近,段里的年终奖发到了各站。樟树湾车站因为年底发生了事故,免发了全部年终奖,职工们很不开心,牢骚怪话像出笼的鸽子一样满天飞。

  快过年了,物质单位和货主们变着法子给几个站领导和货运领班送礼。电厂给他们几个每人送了一千块钱的“先进生产者”奖金。这个名目太有新意了,刘子翔哑然失笑。最小气的货主,也打个五百块钱的红包,意思意思。

  刘子翔要求货主们再接再厉,扩大友谊加强范围,除了几个站领导和货运领班之外,也给其它职工一点表示。他旁敲侧击、暗索明要,一千、两千的刮了不少。

  胡蓉芝的木材公司送了四份年货,三个站领导和货运领班每人一份,是些茶油、干蘑菇、干野味等土特产。这些东西在市场上比较难买到的好货色,可见胡蓉芝是很精心的。东西送到车站旁边的一家小南杂店里,这是沿袭以前任杰候为避人耳目所采用的老方法。胡蓉芝来站长室知会一声。

  “刘站长,东西不多,都是些山货,表示个意思。”胡蓉芝道。

  “胡经理太客气了。”刘子翔笑眯眯地看着她,“你那都是有钱买不到的好东西啊!真正的绿色食品。”

  看他笑的阴险,胡蓉芝心里“咯噔”下,不安了。这是贪婪的笑,许多男人都这样对他笑过。她警惕起来。说真的,越跟这个土包子接触心里就越没有底。这家伙看上去不修边幅,大大咧咧,但身上总仿佛透出一股说不出是什么的气质。

  “刘站长见笑了!”

  “我也不转弯抹角了。胡经理,请你再帮我一个忙。常言道:领导吃肉,群众喝汤。可现在,我的职工连汤都没得喝。你好人做到底,再资助个三两千的,让我好歹给他们凑个过年的红包,也让大家伙高兴,高兴!”

  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家伙,竟然*裸地索要!胡蓉芝压抑住怒火,道:“刘站长,以前没这规矩啊!”

  “以前是以前。胡经理,现在不是讲究与时俱进吗?”刘子翔体谅地建议,“要不,你把这些东西拉回去,另外换成现金。”

  这四份礼品价值五千多,换成现金资助个三千,自己还可以省两千。帐是一笔好帐,可这样行吗?简直是胡来!胡蓉芝媚眼轻扬,“刘站长,这样行吗?任支书他们同意吗?”意思明朗,我无所谓,但其它几个人愿意吗?不是人人都乐意舍己利人。打点是一门学问,不能像洒胡椒面一样得不偿失,得花在关键处。

  “别人我管不着,我自己和副站长、货运领班总管得着吧?”刘子翔点穿她的担心,也表示志在必得的决心。

  “东西我也不拉回去了,我另外再送三千块钱,这样行吗?”胡蓉芝表面上春风般温暖,暗下咬牙切齿,大骂土匪。

  “那就谢谢了!”刘子翔眉开眼笑。加上煤炭公司原来送的那一万,已经搜括了两万多块钱,职工人均两百快的红包钱绰绰有余。他兴高采烈地送走了胡蓉芝,吹起口哨折到会议室旁边的“职工之家”,找出钥匙打开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职工之家”里面满是灰尘和蜘蛛网,看来很久没有人进来过了。刘子翔把里面的电视机、影碟机和音箱都打开试了试,还行。要过年了,“春节联欢晚会”不能错过,这些东西与其搁在这里发霉,不如搬到楼下自己宿舍里去用。嗯,得叫几个人来搬。他想了想,去了隔壁的会议室。

  会议室里十几个职工或心旷神怡或眉飞色舞或扮着鬼脸地听奕辉干巴巴念“规章”。刘子翔背手进去转悠一圈,大家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不知他要发表怎样的脱裤子放屁的重要指示。

  “这大冷的天,又要过年了。我请大家回家去学习,你们同意不?”

  “同意!”异口同声,回答得如此整齐,让刘子翔激动万分,心潮澎湃如滔滔江水。

  “刘站长,这个事要不要开个会研究研究再定。”雷宇贵劝阻道。

  “什么大不了事,还要开个破会!”刘子翔大不耐烦。这种事只能悄悄的干活,打枪的不要。他指着叫彭小春和张海涛,“你,还有你,跟我搬东西去。”

  张海涛屁颠屁颠地跟他去了,其它人也跟着鱼贯而去。雷宇贵暗自摇头嗟叹:要是任支书看见了,又该发火了。

  一堆人闹哄哄地把楼上搬下来的电视机、影碟机什么的安置好了,挤着欣赏电视节目。这会的广告多,张海涛拿着遥控器一个劲搜索,搜到一个电视剧,没两分钟就调出一个广告,一个矮个子的香港明星用他独一无二的破嗓门,太监一般的吆喝:治感冒、拉肚子,请用SJ牌双黄莲。

  “太恶心了!”彭小春叫嚷,“快换台。”

  张海涛攥着遥控器故意不换台,急得大家伙群起而攻之,纷纷抢夺他手上的遥控器,众怒之下,张海涛只得弃械投降。他转身厚颜无耻地问刘子翔:

  “站长,年底了,车站有什么表示没有?”

  “你想要什么表示?”

  “嘿嘿,红包总有一个吧?”

  “万一没有呢?”妈妈的!任杰候给自己出了个难题。刘子翔恨很地想。

  “没有?”张海涛怀疑,“不会吧?你不会也像姓任的一样,光说不练,糊弄功夫一流。”

  刘子翔谔然。公共场合从没听过这种对任杰候不恭的话语,他一直以为任杰候在车站威信很高,职工们都敬重他。看这个情况,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早知道这样,万亮,你那个事故还不如出得再大一点!”彭小春道。

  三十多岁的万亮身材瘦小,是上次车站发生事故的主要责任人,目前下岗,拿生活费,在车站打杂。他谦卑地笑着。

  “就是,才挤坏一付道岔,万把块钱的损失,把我们的奖金扣了,段里还有钱赚。要是把列车弄翻了,才带劲。”张海涛话语惊人,“把上面那些家伙的乌纱帽都给撸了。”

  “对!”

  “就是!”

  其它人旗帜鲜明地表示赞同。一个企业,一个集体,让职工如此丧失信任和敬畏,真是悲哀。刘子翔听多了这样的牢骚,见怪不怪了。老实说,他们一些干部凑在一块时,也指桑骂槐、愤愤不平的。只是那些牢骚怪话不能跟职工们一块说,这个世界很虚伪,每种处境都有各自的话语空间。

  “胡说八道!”刘子翔还是发话责备这几个心怀不满的手下。大小是领导,基本觉悟是必要的。现在除了报纸、电视和会议上煞有介事地说热爱集体、恪尽职守外,其它场合说这些话,一般会当出土文物对待。

  “嘿嘿,”张海涛摇晃着头,“都是实话实说!”

  刘子翔勃然色变,扔出一句:“滚,都给我滚。”

  屋里的人面面相觑,张海涛难过的要命,自己说的是肺腑之言,即使不怎么中听,那也是一片真心在玉壶,态度绝对可嘉。好好的,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一屋人好没意思地散了。

  “看你们胡说八道!”走在外面,奕辉埋怨道。

  “怎么是胡说八道?我说的是真心话!”张海涛仿佛受了奇耻大辱。

  “真心话就可以胡乱说吗?你以为是百家争鸣啊?要是搁早几十年,凭你这话就可以开除你,送到农村去劳动改造。”彭小春调侃道。

  “你们,你们真虚伪!”张海涛鼻子都气歪了。他总算把人给看透了。人心隔肚皮,江湖险恶!

  尽管屋里的空调度已调得很高,但是,孤坐在鸦雀无声的办公室,任杰候仍然感到一深深的凉意。物是人非,墙上挂满的奖状和锦旗也似乎在嘲笑着一切。

  张雅红没敲门就进来了,任杰候起身招呼她:“来,坐这边,这边暖和。”

  张雅红坐在了空调下面,任杰候摸了摸她的手问:“冷吗?”

  张雅红摇头说不冷。张雅红掌管着车站的小金库,任杰候掌握她的身体,其中的妙处无需赘言。

  任杰候过去抚着张雅红的肩膀,问:“你手头的帐上有多少钱?”

  “两万多。”张雅红把头靠在任杰候手臂上。

  “都提出来。”任杰候道。

  “不行吧?这笔钱是他搜刮来给职工春节发红包的。姓刘的交代说,动这里的钱得经他同意。”张雅红吃不准该怎么做。

  “没关系,我去跟他说。”任杰候很有把握,“年关了,上面必须要打点,这笔花费他没办法反对。”

  “这样不好吧?刘子翔不好惹。”

  任杰候听到张雅红的话,一道寒光在他眼中一闪而逝,说道:“我不管他是龙还是虎,总之到了这个地头,一切由我说的算,是龙他就给我盘着!是虎他也给我卧着!否则——哼!”

  “好。”张雅红欣然从命。任杰候一直是她的主心骨,她信服。

  事情商量完了。任杰候一把搂过张雅红,将她饱满的胸脯在自己胸前揉磨会儿,一只手就摸索着伸进她衣服里。身着藏青色制服的张雅红身材曼妙,浑身散发出成*人的欲望气息。

  在她的乳罩下抚摸这一对饱满而精致乳房,那种柔韧、那种坚挺得让任杰候无比兴奋。他恣意享受这份丰挺和滑韧,一边回味余韵,在他恣意抚摸下,张雅红开始气促,面色潮红,身体不安地扭动。

  任杰候的手摸索着往下面,越过她紧束的裤带时,被她的手抓住,羞涩而内疚道:“别,我哪个来了。”

  任杰候兴味索然地止住,松手起身。张雅红有些局促不安地整理好头发和衣服,告退了。

  等张雅红走了,任杰候才慢悠悠地来到隔壁的站长室。屋里只有刘子翔一个人,在电脑上玩一种随机游戏:蜘蛛纸牌。

  “刘站长。”任杰候笑眯眯道,“跟你商量个事。”

  “任支书,有什么事尽管说。”刘子翔起身拖过一张椅子让任杰候坐。

  “是这样,年底了,按惯例,车站要给段里有关部门送些年货什么的。你知道,这些部门平常对车站支持和帮助不少,而且又是管理部门,有些事……嘿嘿,我不说,你也明白。”

  对于刘子翔来说,这是个新课题。以前他在香花岭车站,那里没什么货运业务,也就没有什么额外的收入,逢年过节,想往上送也没这个能耐,人家也不指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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