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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日随身-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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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话的时候他们刚好准备要出门。娇娇还站在旁边,她听了就笑了起来,说怎么,你要和我比一比呀。我顿时就泄气了,说你这不是欺负人嘛。那也不能让我不去啊,不还有钟小哥这个伤员啊,凭什么他去我留着。李啸锐都还没接话,钟小哥也跟着笑了。说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这样,还是能把你打趴下。

我说操了。

然后我说那不是还有其他人吗。李啸锐、钟小哥、王汉跟娇娇都集体扭头看了一眼我说的那些“其他人”,然后看了张铁一眼,没有说话。

张铁看了看,耸了耸肩,说,那些人不靠谱。

既然连张铁都这么讲了,我也不好再说什么。

就破罐子破摔地说行行行你们都出去拼命去吧。我就蹲在这里等你们舀命换吃的回来让我享受。

他们就都笑了。李啸锐伸手拍了拍我的头,说赶紧待着去吧。我都要怒了,不过他们都在那边笑,我也不好说什么,只能一边生闷气一边回去看着那三个病人。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就是蹲在那三个人旁边,看着药水慢慢往下滴落。

我看他们现在还不到非常恶化的时候,就蹲在他们身边挨个察看。我也不是医生,只是想着能记下来他们的症状的话,以后再遇到同样的病患都好分辨。

仔细看了看才发现他们和普通感冒发烧的病人的确不一样。

嘴唇干裂发紫,眼皮底下和瞳孔之间有血丝,而且那血丝都是紫黑色的。猛地一看上去就跟中毒了一样。

体温一直降不下去。我用手摸都非常烫。后来用探热针测了一回,三个人的体温都在39度以上。

刚开始的时候我准备洗了毛巾给他们降温。后来发现这根本不现实。现在气温太低,这个车库又不像之前我们住的体育馆那么密闭,四面都透着风,温度一直在零下。水倒在盆子里没多久就结出来一层薄冰。我就舀医用酒精给他们擦了擦头脸。当时温度的确是有降下来,不过那也只是表层温度降了,最后还是又烧了起来。

我们晚上的时候讨论了一回,觉得大概是没有找到问题最关键的地方。也就是说我们现在给他们使用的药根本就不对,压不住病菌,治不好他们的病。

李啸锐说给他们挂的水里头有消炎退烧的药。一般挂上去了差不多就能退烧了。现在已经连挂了两瓶,连一点退烧的迹象都没有。估计这根本就不是因为炎症引起的发烧。

我听得有点晕,不过好歹有些常识,这会都先记下来,以后有机会再继续研究这个问题。

晚上的时候商青跟李啸锐起了些冲突。

商青让张铁跟李啸锐说,实在治不好的,就别再用药了。再怎么用药都没用,现在还不如把药留着,以后给更需要的人。

李啸锐跟张铁说话的时候站得比较远。我只看到他们争了几句,然后李啸锐就回来了,脸色不太好看。跟我们说把现在的针水挂完以后就把针头拔掉。他说是商青的意思。

我当时愣了愣,马上也就释然了。

的确,我们现在的药对那病完全没有作用,就是用再多,也不过是浪费。而且跟无底洞似的。

我说那就这样吧。该走的就让他走好了。

李啸锐就左右瞧了我半天,啧啧地说你越来越无情了。我说无情怎么了,我们自己药本来就不多。消炎药很珍贵的,我们自己又配不出来。我看钟小哥也一直想感冒的样子,之前是一直用药给他压着。他要是真病了,我也想给他挂个水。他看着只是感冒,别到时候怎么怎么了。李啸锐就叹了口气,说这放弃得……是不是太快了些。

我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想法。一直以来他给我的感觉都是该杀人的时候杀人,该和善的时候和善,就连给球球开枪的时候他的手都很稳。没想到他现在居然会这个样子。

我就跟他说,这是商青的人。商青居然这么决定了,我们也没必要勉强当好人。你说人但凡能有一丁点儿好转,我都不是舍不得用药,毕竟是一条人命。可是这摆明了已经没有办法。如果这病真好治,我们当初根本就不会离开救助站。那里有多少医生多少药,一概都没用。

李啸锐说,我不过是想,以后要是你、或者小钟或者别的谁这么病了,我什么时候会拔针。

我哑然。

自问一句,如果是王汉钟小哥张凤兰这些人倒下去了,肯定不到最后一刻我都舍不得放弃。商青这人……我也说不好他到底是冷静还是冷酷。

不过我想他的决定是对的。

晚上6点25分,药水打空。李啸锐把三个人的针都给拔了。

那三个人还是被远远地绑在车库里边远离人群的地方,无神地瞪着黑暗。

☆、2013年3月9日

2013年3月9日_星期天_阴

(黑暗年代1年3月20日)

我才发现我还不知道那三个人的名字。

之前特地问了商青他们那边的人,结果让我惊讶的是他们也不知道那三个人的名字。他们说他们之间叫的都是外号,要不就是奇奇怪怪的昵称,从来没有关心过对方的名字到底是什么。我这么问的时候,他们还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我有点受不了,就跑去问张铁。张铁说他知道的也都是外号。我就去问商青。结果商青很冷淡地反问了我一句,说,我需要知道吗。我差点没被他一句话呛回去。我就问他,那那天跟你睡的女孩子呢。他还是淡淡地看着我,说不知道。我当时就该一脚踹过去的。

后来我跑去问其他人的名字,他们都不愿意告诉我。我有点被伤到了的感觉。最后只有一个女孩子愿意把名字告诉我。

她说她叫汪小丫。可她自己不喜欢那个名字,因为太老土了,跟村姑一样。但是她说她希望有人能记住她的名字,所以才偷偷地告诉我,让我保证不能告诉别人,也不要忘了她。我说好,我写在日记里头。她就害羞地笑了。说你还写日记呀。

我看她满脸浓厚的妆,都完全盖住了真正的长相。我就跟她说,现在你何必还花时间去化妆。做点别的不是更好。她就瞪了我一眼,悠悠地叹了口气。说不化妆的话哪里有人肯保护你给你东西吃。我有点无语,想着我们这边的姑娘,不管是张凤兰王瑶还是娇娇,不都是一副素颜朝天的样子。

这么一比较,我们这边的姑娘顿时都可爱多了。

不过那是人家自己的生活,我也不好说什么。

最后我也没问出来那三个人的名字,知道的都是写大毛黑鸟老炮之类的外号,不记也罢。

那三个人的情形不是不大好,是大大的不好。

早上我去看的时候,他们整个精神都已经迷糊了。到了傍晚,已经是有些像当初我在救助站里头看到的被推走的人那样。很难形容他们到底是一种什么状态。如果一定要说的话,我觉得那就好像是灵魂都已经出窍了,就剩下个身子还留在原地的感觉。

这是我第一次完完全全地看着一个人感染上这种所谓的新型病毒,然后慢慢变成丧尸。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也就是几天功夫,他们将会变成另外一种我们完全无法理解的生物。

那群小孩子已经完全被禁止过来这边了。其实小孩子的好奇心都很强。但是经历过这三个月以后,他们大概也知道是怎么回事。特别是孙阳、王云亮跟张启帆。三个小孩子都跟小大人一样,自发自动的就将其他孩子带离这边,让人轻省不少。

商青他们那边的人现在也是完全不会过来看。甚至是另外两个,当时和这生病的三人同车的,也一并收到排挤。我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我也不想说什么。

商青他们那边的相处模式完全不是我希望看到的样子。换了是我,绝对不会在那样的团队里头待下去。

汪小丫告诉我,商青跟张铁其实是后来才加入他们团队的。刚开始的时候,他们就是一群小混混。有的还是网友。那些人都叫她小妖。因为她在那群人里头是身材最好的一个,大家都觉得她跟小妖精一样。

我有点能理解商青为什么可以那么轻易地说放弃那三个人的治疗。大概他从来就没有把那三个人当做是自己人看待。我无法接受他的这一点,可是我也没有权利说些什么。而且那些人既然决定了跟在商青后头,其实我也并不想去做什么“拯救”他们的事情。

他们注定了跟我、跟李啸锐钟小哥甚至跟王汉这样的人都不一样。

后来我去跟钟小哥说这个事情。钟小哥就笑了,说你还管这些,都成教导主任了呀这是。我就跟他说滚你丫的,这是想不明白才跟你讲。他就笑,说有什么好想不明白的。你以为这个世界上就只有像你这样的人了?

他说,有人喜欢吃甜的,还有人喜欢吃咸的呢。你觉得我们留你在这看病人是瞧不起你,多少人还巴不得就翘腿坐着,人家把吃的喂他嘴里才好。有人家里常备一堆储备粮,有的人家里连包泡面都没有……有的人连家都没有。你不是说他们有网友什么的吗,说不定还是刚从网吧里头跑出来的,全身上下估计也就身上一套衣服。

这个世界本来就这样。钟小哥说。

有各种各样的人,自然也有各种各样的生活。有人临饿死了将自己的肉割下来给别人吃,也有人饿得受不住了就杀掉自己的儿女来煮汤。

你呢?

这句话是钟小哥问我的。他说,你呢。我回答不上来。如果真到了那个地步,我完全不知道我自己会怎么做。因为这就是人类最本能的东西了。他这么说,我想起来以往看报纸的时候,报纸上有报道。一般司机遇到追尾车祸的时候,本能的会往左打方向盘。因为司座在左边,他这是保护自己的一个本能反应。但是也有的人,会选择往右打,为了保护坐在副驾驶座上的人。

还有的,看到有人坠楼,本能就冲过去接。

这些都是骨子里头的东西。

我就跟钟小哥说,是呵,这个世界也不跟我看到的那么简单。

今天重新再看一遍日记的时候,我开始有点怀疑。

因为这毕竟是我的日记,记下来的都是很主观的东西。我觉得应当是这样的、记录下来了,说不定其实那并不是事实。我还想着以后这日记舀给谁舀给谁看。现在想想,还是算了吧。我的角度只能代表我自己,没有办法成为一个标尺。

今天我一直在想,那些“我和你妈/你爸掉进水里,你到底先救谁”这种问题,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只不过到了现在,得要换一个问法。

如果现在你和旁人只能活下来一个,你会怎么选择。

不过能让我觉得纠结的大概只有我认定的那群人吧。不被我认同的人,就是死了,我也不会觉得内疚。

今天都没什么事情。我抽空进空间里头又割了一茬吃的。我看李啸锐最近吃了辟谷丹以后什么都没吃,就顺了个梨子让他偷偷吃一下。他用一种非常怀疑的眼神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手里头的果子。我说你吃不吃,不吃我自己吃掉了。他默默把梨子啃掉了,说下次还有再分他一个。我说看心情吧。

空间里头养着的小鸭子也终于下蛋了。鸡蛋我一直让它们存着没动,现在已经有小半窝了。就是不知道这些蛋受精了没有,能不能孵化出新的生命来。反正我是不想管了,也没那个时间。爱怎么着怎么着吧。

☆、2013年3月10日

2013年3月10日_星期一_阴

(黑暗年代1年3月21日)

今天天气也很好。不过我都没看到。李啸锐他们出去了,回来的时候说天气非常好,简直不能再好。没有雨没有雪,连地上原本积着的雪都不多。大概是之前下雨冲的,连地上都差不多是干干净净。

可惜这样好的天气,我们也没办法出行。

张铁其实有提议趁着天气好久赶紧撤走的。可是我跟李啸锐都觉得已经给人家拔针了,最后丢下不管,实在有些说不过去。我就去跟商青说,我们都还没真正见过丧尸化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留下来看到最后,至少能当个参考,以后碰到了,也该知道怎么办。

商青看了我两眼,就笑了。说凌宇,你这样在这末日里头可活不久。

我就窝火。

他都已经看出来我的意思了,还非得这么讲话。不过他也没说什么,算是默许了。我当时就觉得浑身上下都不爽。商青这人就这样,他就是同意、或者不同意,也非得说点儿什么话把你给刺一刺,然后就心满意足地在一旁看你纠结去了。我看他,就差长条狐狸尾巴天天甩来甩去。

我没心思搭理他,一整天都缩在那三个人那边。

他们现在的状况非常糟糕。这是我看到的恶化得最快的病毒感染。从我们发现他们发烧开始,到现在不过是三天时间,已经发展到了一个快要不行了的地步。我有点慌。晚上的时候我跟李啸锐说,说我们当时看到的好像没有恶化得这么快的,现在都不知道是什么个情况。

李啸锐皱了皱眉,说不知道。钟小哥就在旁边插嘴,说是不是这会病毒都给进化了啊。

王汉跟张凤兰在旁边听着,露出一脸“我完全没听懂”的表情来。我就安慰他们,说没事,我也搞不懂。我只知道这么三个人,可能连今天晚上都撑不过去了。

我决定通宵守在旁边。

这会我靠着柱子坐着,假装假寐,偷偷跑进空间里头写日记。写着日记的时候还能听到外头那三个人发出低低的奇怪的声音。那种声音……要怎么说呢……很像是以前球球压着嗓子在喉咙里头发出来的那种,动物威胁人的那种声音。不是很频繁,声音也不响亮,不过我想今天晚上大概很多人会因此而失眠。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个什么心态,大概跟变态科学家差不多。从人类变成丧尸的这么一个过程,应该说是完全兽性的过程,就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想要在旁边看着。我自问已经不是一个会对此产生怜悯的人,只是有些淡淡的悲哀。兴奋的感觉更是没有。

也许我只是单纯想看看吧,没有那么多为什么。

李啸锐跟钟小哥都在旁边看着。

他们俩是准备实在控制不住的时候开枪的。不过我觉得应该用不到这样暴力的手段。丧尸虽然力气大,但刚变异出来的,估计挣不脱绳子。被绑着的丧尸,就算有三只,我一个人都可以解决。

我就跟那俩人说让他们去睡觉。因为如果明天要出发的话,以我今天晚上的状态,肯定是不能开车的。至少钟小哥得顶上半天。

早上的时候我看钟小哥还是有点不太舒服的样子,又逼着他吃了一回药。他一副嘀嘀咕咕的样子。我指了指躺着的那三个人,他就还是乖乖把药吃了下去。

他们这两天出去的时候,带回来了一些东西。不多,我还看到他们身上有血迹。有丧尸的体液,也有人类的血迹。就连娇娇身上也溅了不少。一共出去的人有十二个。除了李啸锐、钟小哥、张铁、娇娇还有王汉以外,商青他们队伍里头余下的十四人分成了两组,轮流跟着外出。商青这个人一直神神叨叨的,而且有张铁在,也没有人拎着他干活。

他们正好分了三组,每个变异进化过的人带一队,往三个方向分别去的。

钟小哥因为给娇娇开过车,就分到了娇娇组里头。说是至少有个照应。王汉自然是跟着李啸锐。

娇娇那边我没好意思问,张铁那边我又没认识的人,就只能偷偷跑去找钟小哥问情况。钟小哥说也没什么,就是半路上跟这个镇上的人发生了点冲突。他说他们遇到了一个男人,好像是手能发电的样子。反正也是个可以裸着脚踩在雪地上的人。后来还是娇娇费了不少功夫才将人给甩掉。钟小哥说,娇娇估计身上受伤了。

我就看了看那边,说要不要送点药过去。

钟小哥就笑了,说真怜香惜玉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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