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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旨七嫁,狂妃贵不可言-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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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假意拿茶壶,起身勾腰,用筷子头去碰他的脸。

君漠宸往后偏了点,躲开了她的筷子。

青鸢没能如意,更加不高兴了,睥他一眼,又装着去夹右边的那盘萝卜,连夹三筷子,都没能碰到君漠宸。

他突然放下了碗,把那盘萝卜端到她面前来,生硬地说:“你不必站来站去,一个人吃吧。”

青鸢尴尬片刻,发现君鸿镇正盯着她看着,于是赶紧坐好,小声说:“奴婢有罪。”

“公主吃不惯吧?”浮灯微笑着问她。

“是,很饿。”她小心地看了一眼君鸿镇,皱起小脸。

君鸿镇拧拧眉,挥手道:“你下去吧,权瑛,你带她去厨房那边,她想吃什么,给她做点。”

权瑛赶紧弓腰,带着青鸢下去。

青鸢如释重负,恨不能踩上风火轮,离这几人远点。

权瑛今日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一路上对她奉承有加,让青鸢颇感意外,也就陪着他胡扯了会儿。

“公公,有一事我不明白,为何宸王要晚上去宫中巡夜呢?”沉吟片刻,青鸢忍不住问。

“哦,这事啊……”权瑛堆着褶皱的眼皮子掀了掀,闪着满眼jian滑的光,又故作神秘地压低了声音,“这事说来话长了,其实宸王的生母欣贵妃刚进宫时,颇受先帝宠爱。但她性格孤傲,喜欢与人争风吃醋,先帝爷渐渐不喜,一贬再贬,从贵妃到了司夜,成了最低等的宫女。”

“宸王出生之后,先帝也甚少去看望母子二人。后来欣贵妃病重,宸王便去找先帝,想请先帝派御医前来为欣贵妃诊治,先帝那时正宠爱新进宫的烟贵人,宸王言语之中有些冲撞,先帝虽然恼怒,又觉得这儿子很像他当年的性子,便故意同罚他在宫中巡夜,若他能在规定的时间里走完天烬皇宫,他就让御医过去看欣贵妃。”

“那时候宸王才六岁而已,他硬是在一个时辰里跑完全宫,那晚上全宫的人都看到了宸王拎着小铜锣疯跑的样子。洒家还记得那晚地上铺着厚厚的雪,也是这样的弯月亮,雪地里是他深深的脚印……”

青鸢想像那夜的情形,略微有些激动,她记得,她小时候也这样奔跑过一次!不对,好像还有一次,还有一个男人陪在她的身边,他拖着她的手,在雪地里不停地跑——

那是什么时候?

是前世吗?她怎么不记得她前世有过男朋友?难道是她听故事听得走火入魔了?

权瑛打了个哈欠,又继续说:“他跑到的时候全身都是汗,瘫在地上爬不起来。先帝爷又问他,长大要做什么。他说要学武功,做大将军,保护娘亲。先帝从那时起就开始栽培他了,但先帝还是不喜欣贵妃,一眼都不看,欣贵妃也没有熬过那年冬天。”

“她死之后,先帝让陛下的母妃照顾他,所以他与陛下也算亲近,陛下登基之后,封他做了宸王。先帝临终前颁了道旨,宸王只要在京中,每晚必须进宫巡视,并亲自打扫他的寝宫。”

“真奇怪,为什么?”青鸢想不通,人都死了,为什么还让人去打扫?

“先帝的心思,谁知道?可能他太喜欢这儿子,想夜夜见着吧。”权瑛随口答道。

青鸢打了个冷战,只觉得四周阴风阵阵。

权瑛见她害怕,露出些许得意的神色,故意走得更慢了。

死太监!这是想说鬼故事吓她?他这故事里,到底有几分真实?

不过,她相信面瘫奔跑救母的那一段,他那时候才六岁啊……

青鸢想着那巨大的宫殿群,就算是一个成|年男子,快步走完所有的宫殿和花园,那也得一个多时辰,他是怎么在一个时辰里跑完的呢?是不是一刻也不敢停,就算是喘得小胸膛快爆炸了,也努力撒开双腿,拼命往前奔跑?

不行,她更心塞了,真想撕下他那张面瘫脸,看看他藏着什么秘密?青鸢原本对这苦日子充满了厌恶,但今日这发现让她如同被灌入了满满一桶的鸡血,整个人都沸腾起来了。

若能解开这秘密,说不定她就真能拿捏着君漠宸的把柄,她就解脱了……

当然,她也有可能是被君漠宸一掌扫进十八层地狱里去。

不管如何,试试才知道!

“姑娘怎么对宸王如此上心哪?”权瑛盯着她的脸,阴恻恻地笑。

“公公说笑,女人好八卦,此乃天性而已,公公不也会有好奇之心吗?”青鸢笑嘻嘻地答了,快步往厨房里走。

“洒家又不是女人!姑娘想吃什么,自己做吧,洒家回去伺候皇上了。”权瑛脸色难看,盯着她的背影说。

“公公辛苦,快些去吧。”青鸢冲他摆摆手。

哼,权瑛冷哼,甩了一下拂尘,大步走开。

青鸢给自己炒了碗肉炒饭,大片大片的瘦肉,用油溅了,再放上青椒,最后放上米饭,香喷喷地塞满了她的胃。

当日子不好过时,一定要喂饱自己的胃,胃暖了,人才暖,才有勇气直面乌漆漆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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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厨房里出来,夜色吞噬星光,白眉月弯悬枝头。千佛花如一片烈焰在夜光中燃烧,青鸢驻足看,几只蝴蝶翩然而来,在千佛花上轻绕曼舞。这种蝶有宽大的翅膀,翅尖上有明艳的翠色,扑动时,变幻着瑰丽的光泽。

“这是重帏翠凤蝶。”清朗的声音比月光还要纯净,缓缓淌入青鸢的耳中。

她转头看,浮灯主持正微笑着看着她。那两个人呢?走了吗?

“主持。”她双手合十行礼。

“公主在想什么?”他慢步过来,目光停在她略红的双眸上。

“在想前生、今世,还有来世……请主持别叫我公主了,我如今只是浇花婢而已。”青鸢轻声说。

“只是一个称呼,不管你是公主,还是浇花婢,都是你。”浮灯笑笑,手掌向她伸出,轻宣佛号。

青鸢犹豫了一下,把手递给了他,轻声问:“主持也会看手相?都说我克夫,主持看看,当真如此吗?”

浮灯看她一眼,眸子轻垂,轻托着她的手端祥片刻,拧起了眉,愕然看向了她。

“怎么了?是不是命太硬,吓着主持了?主持能看出我这辈子会克死几个丈夫吗?”

青鸢故作镇定地开玩笑,这大和尚别是看出她本尊并非公主了吧?要知道,他们可不会理解科学,只会把她当妖怪捉起来,丢进火里去烧,就像烧掉焱殇一样。

浮灯不出声,那眸子锐利,直刺她的眼底。

青鸢也索性不出声了,笑嘻嘻地迎着他的视线,且看他想怎么办。

“贫僧居然看不到你的未来。”他摇摇头,带了些许遗憾的味道,凝视青鸢的红眸,“公主何时得的眼疾?”

“来天烬的路上得的。”青鸢双掌捂上眼睛,轻声叹息。

倾华是没有眼疾的,倾华也不会心口疼,倾华更有母亲的疼爱,而她有什么呢?她其实也是嫉妒倾华的吧?

“不对……”浮灯低声说:“公主没说实话。”

“这也看得出?”青鸢从指缝里看他,笑道:“好吧,其实我打小就有。”

“是了,你这眼疾一看就伴你多年,最近用了什么药?”他温和地问。

青鸢依然捂着眼睛,笑着摇头,“哪有药用呢?太子殿下倒是赏了些,但没地方熬制,还在屋里搁着。我每天都用井水清洗,缓解疼痛。”

“千佛花煮水,用帕子浸透,睡时蒙于眼睛上,会止痛。”他弯腰掐了朵千佛花,递于她的手中。

“我哪敢用啊?”青鸢作出受宠若惊的模样,赶紧双手捧着,连声告罪,“若陛下知道,非罚我不可。”

“用吧,陛下其实并非你想像中的人。”浮灯笑笑,慢步往前走。

他难不成还是个好人?青鸢从心底里鄙视那老皇帝,可能在朝堂之上有几分圣明,但在人品上,太过低劣了。一大把年纪,总想着老牛吃嫩花。明知道儿子喜欢,却还是伸出咸|猪手,捉着机会就揩油。

“人非神,非佛,非仙,所以必然有yu,有贪,有痴,你也是,贫僧也是。”他转头看她,脸上那双浅浅梨涡盛满月光,让人有种想掐上一把的冲|动。

“你看……”他又笑。

青鸢闹了个大红脸,讪讪地转过了头,干咳一声,脆声说:“主持说得不对,无论是神,佛,还是仙,人,都有yu有贪,若不然,为何佛为至尊,菩萨次之,之后才是罗汉,金刚。众神竭尽全力,也想修成真佛,这难道不算是一种贪吗?”

浮灯一怔。

青鸢转过身来,向他行礼,轻声说:“主持莫怪,小女不懂、妄言,请主持饶恕。”

“不,你说得对。”浮灯若有所思地点头。

“其实我以前不信这些,认为这些是权贵用来让百姓们臣服的手段。但我现在信,佛法无边,净化的是人的心,要有真善美,方得快乐无忧。”青鸢又说。

浮灯赞许地点头,看她的眼神又柔和了许多。

重帏翠凤蝶跟着她飞了过来,在她身边环绕飞舞,她一挥袖,想捉住一只。那些蝶飞得更高,舞姿奇妙,像是在召唤着什么。不一会儿,又飞来一群蝶,绕着浮灯和青鸢,不时停在二人的发上,肩头。

青鸢觉得有趣,连转了好几个圈,追着蝴蝶跑。

“公主真是九月初九,丑时一刻生?”浮灯突然出声问。

青鸢转过身来,歪了歪小脑袋,笑着说:“主持你修为如此高,不妨猜猜?”

浮灯又怔。

青鸢冲他摆摆手,如小鹿一样奔跑在月光下,追着蝴蝶去了。雪色白裙,在月光下翻飞,露出一小段纤细莹白的小腿。

这丫头,嫌古代的袜子不舒服,很少穿。

浮灯看了她一会儿,转过身,对着暗处说:“陛下出来吧。”

君鸿镇从树后慢步出来,视线还跟着她的身影追。

浮灯笑笑,低声说:“陛下不要想了,这位公主不是陛下可以消受的,这丫头的命极金贵,得有那么一个相匹配的男子,才镇得住她。”

“主持是何意?”君鸿镇拧拧眉,微露不略。

“真话难听,忠言逆耳,贫僧言尽于此。”浮灯合掌,转身就走。

君鸿镇脸色更为难看,拂袖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青鸢这时已经回到了她住的小屋,开始筹谋着,如何去揭君漠宸的脸皮,她方才发现一件事,君漠宸住的地方离她这里不远。

☆、奇怪你怎么在本王身上83

奇怪,你怎么在本王身上【83】

君漠宸独住一个小院,与青鸢隔着一墙。此时他还未归,小院里悬着浅红色的灯笼,在风里微微摇晃。

青鸢没敢轻易前去,君漠宸不是普通人,惹急了他,一定会四仰八叉地躺在榻上,回想他在假山时的那个眼神。不可否认,长得好看的男人在露出痛苦神色的时候,比平常男人更容易惹人心痛。食色xing也,不分男女。只是男人爱实践,女人多停留于欣赏阶段而已。

青鸢又感觉自己悲哀,欣赏啥啊,她两世为人,两世寂寞,上一世未能谈恋爱就升天了,这一世连盯着长得好的看,也得小心眼珠子被挖了,还会被人冠上dang妇和水性扬花的恶名。

凭什么呢窀?

可恶的君漠宸,该死的面瘫脸,那样贬低她,看轻她!总有一天揪出他的尾巴来,狠狠地拧。都说虎口不抚须,她偏要往老虎屁|股上狠狠踹。

但是话说回来,若允许她去选,她是喜欢焱殇这类型,还是君漠宸这类型呢?似乎这两个人的性子都有点儿过了,若能合二为一,呵,那倒是完美到无法挑剔了。

可惜,焱殇啊……她翻了几个身,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都赶开,一手托起了豹奶瓶,长长地吸气。

再恨再怨再厌恶的情绪,也被那场火给吞掉了,那火灭掉了焱殇,也让她的夜与噩梦交缠。她做不到像那些人一样,以观看别人的惨烈为乐趣。

罢了,从此再不想那人了,就当是走夜路不小心,被猛兽给撕咬了一口吧。

还有,她这克夫命,连那漂亮的和尚也看不清前途,还是收起这乱飘的春xin,别再残害人命了吧。

“王爷回了。”

院子那边有了响动,有匆匆脚步声,有院门打开声。

她坐起来,支着耳朵听。婢女温婉动听的声音一声一声地透墙而来,王爷前,王爷后,王爷喝茶,王爷请歇下……字字句句温柔得像春天绵绵不歇的雨,能把男人的心脏缠爆炸了。

青鸢突然心烦。

回就回吧,回来就睡啊,闹这么大动静作什么呢?婢女大献殷勤,无非是想博他多看一眼。没有男人,会死吗?为何非要主动献上红唇任君采撷呢?

小珍珠扑着翅膀落在了窗台上,青鸢没起来,朝它招招手,小珍珠从烛上掠过来,扑动烛影乱摇,一地杂影纠缠。

“四哥出发了吧?”她轻抚着小珍珠的翅膀,小声问。

小珍珠的尖尖嘴在她的手心上轻啄了两下,抬起了右爪。上面绑着一条细长的丝绢。青鸢解下来,举到眼前看,他的字一向沉稳,内敛,如他的人一样,收敛着所有的光芒,只有青鸢知道他的本事,那是倾世之才。

“叹花不解言,愿为梁上燕。”

青鸢把丝绢贴在额上,念完他写的两句诗,沉默了片刻,小声续道:“长伴君身畔,双双月下涧。”

卫长风爱她,她如今很明白,但这相伴月下涧之事,想起来虽美,但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她贪心呢,就像浮灯所说,人皆有贪念,她不光想要好看的男人,有逍遥的日子,她还想要纯烈的爱情,没有选择,只有彼此,以全身的力量,奋不顾身地去爱,那样的双宿双飞,才是圆满。

在她克死那些可怜虫之后,上天会赐她这么一只完美男人吗?

她爬起来,从桌边拿起笔,这笔是新的,雪色的狼豪是笔中极品。往舌尖上舔了舔,在纸上写了三个工整的大字,面瘫君。

日子苦闷,突然发现了乐趣,乐趣就是君面瘫。他不苟言笑,不近女se是不是因为戴着面具,隐藏着真实的自己?

没什么比揭人假面更刺激的事了!青鸢咬着笔头,眉眼眯眯地笑。

小珍珠停在宣纸上,乌豆般的小眼睛眨了眨,一爪踩上了未干的墨迹上,高抬着小脑袋,骄傲地在纸上行走,两行墨色占去半纸江山,也踩到了那三个大字的头上,像是给他那戴了一顶黑帽子。

不是绿帽子就行,她趴下去,又在那上面添了一支狗尾巴草。

越苦闷,越要会自己找乐子啊!她抿唇笑了半晌,丢了笔去拿桌上已经煮好、微凉的千佛花水。她仔细考虑过了,若不能确定这瓶豹奶是君漠宸送的,那只怕今后再无人会送她豹奶了,这东西金贵,省点用才好。浮灯说可以用千佛花水,她趁着在这里,多煮一点带回去吧。

她用帕子浸了水,洗了眼睛,再捆于眼睛上,让微暖的水抚慰她这可怜的双眼。捆完了,窗外突然响起了轻微的声响,小珍珠突然就尖鸣起来。

她用力扒拉了一下蒙眼的帕子,往窗外看,只见几名黑衣人像黑蝙蝠一样往她的小院中扑来。寒亮的刀尖上闪着莹莹的蓝光,分明是淬了毒的。

那几人一看青鸢的脸,也愣了一下,挥起的刀居然没有立刻砍下来。

青鸢抓住机会,转身就跑。刺客武功不错,破窗而入,追着她砍。小珍珠尖叫着,不停俯冲下来,用尖尖的嘴去啄几人的眼睛。

“这毛畜|生。”一男子用刀往天上用力一挥。

小珍珠尖鸣着往高处猛冲,连连挣出好几团热乎乎的鸟粪来,浇到那男子的脸上。

青鸢养成的愤怒的小鸟,很会使这一招。

那人愈加狂怒,大刀挥得虎虎生风。

门窗都被堵上了,青鸢绕着桌子跑,眼看就被堵在桌角了,陡然恼怒,飞快地收住脚步,抄起了墨砚丢过去,冲着几人怒声大骂,“喂,杀我一个弱女子,需要来这么多人吗?是不是男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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