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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这条路-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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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贵妃的神色则在看向嘉和帝时,突然一松,露出了一丝不能自已的悲凉,低低唤了声:“皇上,您也不信我吗?”
  沈蕴卿不禁在心中暗自冷笑。
  信又如何,不信又怎么样,就算你被人冤枉了,也是你自作孽不可活。
  不过,活还是要活下去的,要不,你那哥哥是会要挟这位的。
  可能是萧贵妃那柔弱的神情打动了皇帝,他刚才惩罚那些奴仆时的恨意,此刻已经收敛了很多,只是极淡的吩咐:“连自己宫中的人都管理不好,如何治理整个后宫?将权力收回,交由皇后吧。至于谋害皇嗣这件事,虽然证据不足,却到底是因你而起,并指使张修仪诬陷莹妃。着降为嫔,不,贵嫔吧。”
  到底是没有一落千丈,还留了贵嫔的位分。
  皇帝站起来,似乎疲累的样子,目光扫过屏风补充道:“至于张修仪,听从萧贵妃的指使,诬陷莹妃,虽然说是萧贵嫔威胁,但知情不报,也该受到惩罚。朕念她刚刚失了孩子,就只降为美人,莹妃那里一切照旧。”
  旨意颁发下来,莹妃解了宫禁。
  此事草草了结之后,皇帝离开景丰宫,哪里都没去,直奔熙莹宫。
  夜色已黑的透彻,点点宫灯连成一线,蔓延直黑漆漆的天边,似乎永无尽头。
  皇后站在轿撵旁,看着自己夫君匆匆离去的那抹身影,眼中还是起了一丝寂寞与苍凉。
  站在母后身边的沈蕴卿,心中因为母后的失落而微寒,将身子靠的更近些,期望给自己慈爱的母亲一点温暖。
  皇后感觉到女儿的贴心,收回那虚无缥缈的目光,低头含着一缕笑:“回宫吧。”
  “好。”沈蕴卿乖巧的点头。
  皇后拉着沈蕴卿的手,回头招呼上魏贵嫔:“本宫与公主、贵嫔走走,你们先回去。”
  魏贵嫔上前扶着皇后,看着轿撵先行离开,一行三人,漫步在这孤寂而冗长的甬道上。
  三人的步伐协调而一致,皇后见了笑道:“曾经是本宫与贵嫔这样相携而行,一走走了十几年,如今又多了卿儿。”
  “是啊,自从娘娘生下公主,嫔妾就盼望着能够这样一起携手共进,没想到,还真让嫔妾盼到了。”
  沈蕴卿一笑:“以前是母后与贵嫔娘娘,以后,有我,还有二姐姐。等再过几年,就多了煜儿和平盛。”
  “那我们一定走的很远,很远。”贵嫔开心的笑道。
  沈蕴卿与母后对视一眼,亦笑道:“是的,走很远很远。”
  魏贵嫔抬眸看着前方,似乎想到了一个问题:“娘娘,您说,今天的事究竟会是谁主谋的呢?”
  皇后沈吟了一下,却问向沈蕴卿:“卿儿,你怎么看?”
  “自然是今天收获最大的人了。”沈蕴卿毫不避讳的开口。

  ☆、第52章 局势大变

  魏贵嫔一怔,似乎不敢相信:“公主是说,莹妃?”
  “不是她,还能谁得了利益?”皇后缓缓一笑,里面带着一种凌厉。
  “可是?她在被禁足,怎么操控的这一切?”
  沈蕴卿扶着母后的手,稳稳的向前走着,看着一盏盏的宫灯被抛到身后,将早已露头的想法,缓缓的道出:“薏米的事情,还真不好说。莹妃能将这东西下到萧贵妃的宫里,必是有人内应外合。至于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我想,应该是从上次张美人挡路开始。萧贵妃指使有孕的张美人在路上不给高位的莹妃让道,并用子嗣来羞辱与她。那个时候,她就怀恨在心了。”
  沈蕴卿顿了一下,或者在莹妃搬离琼萝馆的时候,就已经对萧贵妃怀恨在心。
  那个时候,沈蕴卿故意透了消息给她,她却不采取任何的行动,现在看来,这个莹妃的手段与心计可是真的首屈一指,不容人小觑。
  “此后,萧贵妃从吃食到器物都爱赏给张美人,这个大家都知道。而萧贵妃吃木瓜丰胸,这事一打听也明白。她就挑了与木瓜相冲的薏米做引子,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知道香膏是新研制的,顺便将薏米掺进了香膏中,而萧贵妃就把这内务府新进的香膏赏给了张美人。而后,张美人在赏荷宴上故意诬陷莹妃,让莹妃深陷禁足。莹妃自然要动用棋子,让张美人好看,顺便拉下萧贵妃,给自己解围了。”
  后面的事情,自然是莹妃派人在张美人经过的途中,故意说出羡慕萧贵妃的身材,带出木瓜一说。
  那张美人最是爱美,这种秘方,怎么会舍弃不用呢?
  如此一来,事情发作,孩子没有了,萧贵妃也被拉下水,至于莹妃就自救成功了。
  至于,皇帝是怎么请来张太医的,那就是皇帝在晚上没来景丰宫的时候,去了莹妃那里。
  莹妃自然用尽法子,说自己是冤枉的,还说张美人必然要用孩子继续诬陷自己,让皇帝到时候请别的太医验一验。
  当时皇帝可能不信,但真到了张美人滑胎的时候,皇帝定然会想起莹妃说的那些话。
  萧贵妃再厉害,也不可能买通所有的太医。
  那么,等到请别的太医来,事情自然就会朝着既定的方向发展。
  魏贵嫔是一点就通的人,后面的沈蕴卿不说,她都可以想到,不免惊讶:“难道,这个莹妃如此厉害,如此精于算计?”
  “她厉害的不仅是这点,最厉害的是猜度人心的准确性,简直如同在嘉和宫中待了多年的嫔妃一样,甚至还要高一个层次。”沈蕴卿轻轻的说着,脑海中突然就冒出了一个人的身影。
  魏贵嫔担心更甚:“她可是西齐的人啊,这样做可以说是自保,却也可以说是……”
  沈蕴卿的心里咯噔一下。
  难道,那个给莹妃出谋划策的真的是他?
  他现来宫中,潜身做侍卫而后莹妃做宠妃,搅乱了后宫的秩序,再来进攻嘉和?
  不,他的胃口如此的大吗?
  沈蕴卿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什么?情不自禁的又望着魏贵嫔。
  但是魏贵嫔的眼睛里分明说出了她的担忧,这是一个莫大的阴谋。
  沈蕴卿的心彻底的沉沦下去,想着黑夜中那个伟岸的身影,以及自己在危急时刻,他所表现的在意,是否都是假的。
  甚至上一世,他频临城下,都是一种伪装与借口。
  风从前方涌动过来,吹的她耳边的珐琅碧云的耳环,一动一动的打在脖颈上,冰冷而侵入骨髓。
  这种冷,连七月流火的日子都抵挡不住,她还未长成的身子,紧紧的靠近自己的母后。
  握着的手,传来嘉和皇后温暖的力度,刚好给沈蕴卿支持住的力量,那双凤眸里此刻却有着淡淡的光华流转,如春日东边最早的启明星:“不要害怕,一个莹妃而已。如果,她真的有什么企图,本宫绝不能让她得逞。”
  “可是,皇上他……”魏贵嫔的话音在最后化作一串虚无。
  沈蕴卿和嘉和皇后却明白,皇帝是如此的宠爱这位刚刚进宫的莹妃,只怕已然被她鬼迷心窍。
  皇后则微微的一笑:“怎么会呢?宠爱终究是宠爱。”
  是啊,宠爱终究是宠爱,不是权势,不是子嗣。
  “只是,您刚和皇上的感情有所好转……”魏贵嫔考虑的自然有道理。
  皇后神色湛湛,没有一丝的颓废,嘴角的笑蔓延开如此刻在风中招摇的花菱草,美丽而飘逸:“那有什么关系,以前有萧贵妃,现在有莹妃,不过是换了个对手而已。”
  是了,萧贵妃没有太多的心计,可她有个好哥哥。
  莹妃则恰恰相反,在权力的争夺中,再多的心计也敌不过一个权力熏天的好亲戚。
  她总归是不能与萧贵妃一样掌六宫之事的,更何况,还有萧贵妃这颗未倒的大树,和后宫中众多的小树呢。
  一颗在艳丽的花也敌不过整片森林与她做对,不是吗?
  沈蕴卿突然笑了:“母后只需静观其变便是。”
  皇后赞许点头:“人不掌权时,要懂得自保。一但掌权,就要懂得静观其变,而后方能谋求最大的利益。”
  这样的母后,是沈蕴卿第一次看到的,她从没有见过甚至没有想象过,她的母后可以如此的睿智。
  上一世,母后的逃避,在她这一世有意的点拨与引导下,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派国母气质。
  魏贵嫔眼中的光彩渐渐的浓烈:“娘娘,您又回到了十年前。”
  嘉和皇后半天不语,良久才低低道了句:“是啊,十年了。他给的承诺没有实现,只有本宫自己去实现了。”
  魏贵嫔没有再问下去,或许她知道,皇后说的是什么意思。
  沈蕴卿也没有问,虽然她不知道具体的意思,但是她知道,母后在经历了自己被害的事情后,突然,就不再沉默。
  起初以为母后只是不愿看到她受苦,现在看来或者还有更多未知的东西。
  夜风萧萧,一钩残照,朦胧而狭长的甬道中,三个人的身影,渐渐的消失于无形。
  天越来越高,也越来越蓝。风越来越重,也越来越清凉。
  嘉和宫中,贵妃失势,莹妃受宠。
  皇后娘娘独揽六宫大权,治理的上下井井有条,一派祥和气息。
  从那次之后,萧贵妃,不,应是萧贵嫔,安居与自己的凤梧宫,不吵不闹,安心静思。
  连一向多事的沈曦若,禁足被解后,也安静了好多,甚至日日陪着萧贵嫔,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而莹妃,还是一如既往的受宠,却不再生任何的事端,甚至劝着皇帝要各宫里走走,省得给她惹来诸多的怨言。
  皇帝笑着答应,每处宫殿都去坐一坐,甚至连一向生病的德妃,都有了侍寝的机会。
  这样风平浪静的的日子,让人悠闲也让人心慌。
  沈蕴卿每日里除了学习医术、读史之外,还拾起了曾经最爱的琴与棋,闲来无事也练习起来。
  只是,那晚心中的一个结,始终都没有打开。
  思来想去不得要领,只盼见到那个人在问一问,可真要那个人回答了自己,不管是什么样的答案,她又不会相信。
  晚饭后,是沈蕴卿陶冶情操的时刻,她让人搬了琴放在葡萄架下,只留红醉侍奉,独自焚香净手,闲闲的拨弄了一个琴弦。
  起的是徴音律,略一思考信手顺着这个音节就弹了下去,却是一首虞美人。
  碧桃天上栽和露。不是凡花数。乱山深处水潆回。可惜一枝如画、为谁开。
  轻寒细雨情何限。不道春难管。为君沉醉又何妨。只怕酒醒时候、断人肠。
  因那个问题,纠纠结结的时日多了,弄得心烦意乱,等弹完了,才发现,最后几句却是:“为君沉醉又何妨。只怕酒醒时候、断人肠。”
  气恼的回拨了两下,哪里来的为君沉醉,和酒醒时候。
  正欲重新来弹,却听到远处,隐隐约约传来笛声阵阵。
  那笛声低回婉转,随着夜风如春日的细雨点点滴滴在空中飞舞开来,仿佛少女甩动的衣袖,片片生风。
  沈蕴卿仰着头,望着天空那弯明月,手则落在琴弦之上,跟着那首悠扬的曲调,慢慢的附和。
  谁道闲情抛弃久?每到春来,惆怅还依旧。日日花前常病酒,不辞镜里未颜瘦。
  河畔青芜堤上柳,为问新愁,何事年年有?独立小桥风满袖,平林新月人归后。
  这是一首鹊踏枝,明明是思念恋人,孤单而寂寥的词,在这样的月夜下,凭那吹笛人,却有着一种苍凉与辽阔的韵味。
  曲高和寡,沈蕴卿低着头,跟着那笛声不住的飞旋,如春日的水,带着一路的激荡,唱响在这个夏末的夜空中。
  手越拨越快,音越来越高,沈蕴卿却一点都不觉得累,因为,这样的合奏讲的是心灵的相通,笛子的呜咽填补了琴的低回,琴的高调弥补了笛子的飞旋。
  一曲终了,沈蕴卿收了手指,心绪却还停留在曲谱中,连不太懂音调的红醉,都听的怔怔。
  “真好听啊,这样的美妙。”红醉终于开口说话,拉回了沈蕴卿的思绪。
  “宫中谁的笛子吹的这样好?”沈蕴卿思绪乱飞,却想不到谁会这样的技艺。
  红醉摇头:“听说孙婕妤的萧不错,可没听说哪个娘娘或者公主会这样的技艺。”
  “东边是什么地方?”
  “过了咱昭阳宫,是霜云殿,在往东是甬道,过了甬道是御花园的西门。不过,穿过西门,出了广阳门,就是侍卫们的居所了。”
  “哦,看来没什么人居住。”沈蕴卿点点头,装作毫不在意。
  却在听到侍卫的时候,心里微微的一颤。
  上一世,陆承霭的笛子就名满天下。
  难道,这个月夜,会是他吗?
  不过,就算是他又能怎么样,终归他是西齐的王爷。

  ☆、第53章 前尘往事

  与此同时,一个黑色的影子站在一株合欢树下,收了笛子,发了一会儿呆后,正准备离开。
  一道浅浅的声音,却在不远处响起:“宋侍卫的笛子还是这样的好,是吗?”
  黑色的影子缓缓的转身,借着淡淡的月光,一双浓眉下是狭长的黑眸,嘴角上一刻还含着笑,这一刻却倏忽不见了。
  “是你。”声音暗哑而低沉。
  一身蓝色衣裙,在这样的月光下褶褶生辉,宛如宝石,她轻轻的踩在鹅软小石上,走过来,停在那高大的影子前:“你不愿见到我吗?”
  “没有。只是这个时候,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如果被其他人发现就不好了。”陆承霭目光柔和,似乎看着一个故人。
  “怎么会呢?皇帝今晚不会来我的宫中,而此刻偌大的御花园中只有你我。”
  “那最好,如果没事,我该回去了。”陆承霭一如既往的平静。
  那个蓝色的影子却愣愣的站定,良久才道:“承霭哥哥,你就不问问我过的好不好?”
  “嘉和帝的宠妃,怎么会不好呢。好好做他的宠妃,我相信镇国公会很高兴的。”
  “承霭哥哥,刚才的琴声好听吗?”那蓝色的影子,答非所问,脸色在朦胧的月光中显不出任何的情绪。
  陆承霭低眸一笑:“没想到这嘉和宫中还有这样的琴声。”
  其实琴技一般,但胜在自然流露,倒比刻意的强调技巧来的好。
  蓝色的影子突然就黯淡下来,嘴角绷直:“承霭哥哥,你可知道,我的琴比刚才的那个要好很多,可是你从来没有这样子夸过我。”
  “还是这样小孩子脾气。”他借着月光对着她露出一抹笑意:“好了,快回去吧,不要让人发现我们认识,这样就解释不清了。”
  陆承霭将笛子掖在腰间,挺拔的身子快如鬼魅,在丢下这句话后,转眼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样的速度,只让王真莹感到一阵风,当她伸出白皙的手的时候,连风的尾巴都没有抓住。
  她低垂了头颅,眼角突然多了一颗晶莹的珠子,在月色的照耀下,泛着冷冽的光。
  “你不是说穿蓝色好看吗?为什么就不多看我一眼?”话极轻极淡,一如天边那抹看不见的云。
  伸手擦拭掉那滴晶莹,蓝色的影子颓然的转身,发出幽暗的光芒。
  这样的见面,她期盼了多少次,从她三岁的时候,跟着自己的继母镇国公夫人进宫起,就开始了她无尽的盼望。
  当长到五六岁的时候,她开始明白,镇国公不是她的亲生父亲,她说好听了是个养女,不好听了就是个养在家里的艺伎。
  因为,她每天要学习的东西太多,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甚至在到了十岁的时候,开始学着怎样揣摩人心,特别是男人的心。
  那时,她才知道,自己连个艺伎都不如,是一枚棋子,一枚镇国公随时要送人的棋子。
  可,她的心里却埋着一种特有的情绪,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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