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曜-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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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宁怀暮的命运，都是独孤玥暗地里推动的，包括简琳对他疯狂的爱，以及他与鸢儿的初见……

所以，为了让楼煦琉和洛星尘对于毁灭之力的关注仅仅在那强悍的作用而忽视了这是由生死平衡之力制造出来的东西，她不惜与罗雪儿打好关系，然后送她去死，顺便卖给了宁怀暮一个人情。

所以，……

她隐瞒了他们太多，因此内心无时无刻不在受着煎熬。

“也好，就让这一切终结吧！”独孤玥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幸福的笑容。

她不该存在于这个时空，仅有的幸福也是偷取来的，而且还日夜提心吊胆。

归根到底，她始终不能忘记身为人类时所拥有的一切，才不能是真正的主宰，随心所欲，蔑视众生。

虽然这一切，都是折兰清渊的阴谋。

身为主宰的灵族圣女不可能为了同伴牺牲自己，因为她懦弱而自私，所以折兰清渊百般算计，千番筹谋，只是为了北辰初陷害灵族圣女，让她转世，同样，也放开了祖地的限制，让神皇和魔帝一同转世。

身为人类，有了道德观，有了人心，所以才有弱点。

“果真是好算计。”独孤玥苦笑，“从我出生开始，就一直生活在折兰清渊的计谋之下，到现在都没能摆脱。”

【何其可怕的男人，何其强大的执念。】

独孤玥犹豫着，手却迟迟没有触及封印，而是打量着四周的建筑。

云之宫殿，她和楼煦琉、洛星尘一同创建，也在这儿留下了最多美好回忆的地方。

【怕是，最后一次见到了……】

她闭上眼睛，阻止眼泪留下来。

明明已经下定了决心，甚至为了自己的计划不惜赔上他们的名声；不惜让混沌界陷入滔天战火，无数生灵饱受煎熬；不惜利用可以利用的一切，甚至让青鸾帮自己承担了将要受到的惩罚。

这一切，都是为了最后的一刻。

唯一能够瞒过他们的机会，只有现在。

可是，她居然会不舍。

“不，应该说，不舍是正常的吧？”独孤玥自嘲地一笑，“但，已经到了最后关头，你绝对不能够软弱。”

她不是自私的灵族圣女，她是独孤玥。

虽然是前世今生，但不同的性格不同的经历不同的思维，早已注定了她们截然不同的命运。

“但，我突然不甘心了！”她微笑，却是泪落不止。

“我不甘心，我的命运几乎全部在折兰清渊的掌握之中，纵使现在，也没有脱离他预想的轨道。”独孤玥对自己说，“总要给他留下一点什么，证明我曾经存在过！”

折兰清渊，我不是圣母，可以对你不怨不恨。

从头到尾，你都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操控我的人生。然后发现自己可能无法忍受漫长的寂寞，把我当做了你的阳光和温暖之后，又意图操纵楼煦琉和洛星尘，换回我。

我们不是你手中的玩偶，任你自如摆弄。

所以，我恨你。

但，我不会表现出来的。

只是，我会回敬你的。

我发誓！

第一百一十九章　诀别

　表面言笑晏晏，实则都将警戒心提到最高，身体完全是最适合战斗状态的三位主宰正在谈判，探讨如何模拟时、空两柄钥匙的波动，骗过天道开启创世之书，可洛星尘却心神不宁。

【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情，但到底有什么事会引起我关注的？】

【难道是最近太过担心阿玥，所以产生了幻觉？】

【云之宫殿的防御阵法没有任何波动，再加上无处不在的探测阵法，应该没有外人进来才对，封印阿玥的时候也检查过，没有可以让她附……】

等等！

想到附身，洛星尘的脸色难看起来。

他怎么忘记了，当初为了算计北辰初，独孤玥用自己的心头血制作了一个傀儡，如果之后那滴心头血在青鸾身上，她的确可以借用青鸾的身体进来这里……

楼煦琉和折兰清渊早就发现了洛星尘的不正常，见他脸色变了，便觉得不对劲。

这时，云之宫殿核心突然产生了灵力波动。

【这是……封印破解！】

终于明白又被独孤玥算计了的三位主宰也顾不上懊悔了，直接赶向最中心的地方。

令人惊讶的是，独孤玥并没有立刻去诞生之海，而在那儿等他们。

她站在云海之中，由于背对着他们，所以无法看到她的神情，但周身环绕的忧伤和死寂却是无法掩藏的。

折兰清渊眯起了眼睛。

都到了这个时刻，她却退缩了吗？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想法，独孤玥转过身来，视线扫过他。

她脸上淡淡的，什么也没有。

楼煦琉和洛星尘的心却瞬间沉到了谷底。

他们对独孤玥无比熟悉，自然是知道，每当她露出这一个表情的时候，所做出的决定，就是无法更改的。

独孤玥外冷内热，生性倔强，所以她如果真的要做什么事情，楼煦琉和洛星尘都会顺着她，随她高兴。

但，这次，不一样！

“收起你们的封印吧！”仍然是熟悉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可他们都能发现，独孤玥的决心。

看着折兰清渊眼中的怀疑与挣扎，在看着楼煦琉和洛星尘已经暗地里决定动手攻击自己，重启封印阵法，独孤玥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

她果然没有看错，也没有做错这个决定。

楼煦琉和洛星尘何等精明，顿时懊悔不已。

没有想到他们的动作居然加深了独孤玥想要做那件事情的决心，这是他们始料不及的。

折兰清渊有些眼红地看着这一切。

独孤玥所有的算计都建立在楼煦琉和洛星尘会关心她，为了防止她做傻事会将她封印起来的基础上。所以战争才会那么容易扩大，天道才会那么容易收集到足够的鲜血和灵魂，因为都是他们放任的。

这样的默契，真让他……想摧毁啊！

————————————我是告别仪式僵住了的分界线——————————

独孤玥近乎贪婪地看着楼煦琉和洛星尘，似乎希望将他们刻在心底。

虽然，他们的轮廓，他们的神情，他们的动作，对于自己来说，都是那样熟悉。

熟悉到，就算闭上眼睛，就算沉入梦中，也无法忘记。

但，仍然是想再见他们一面。

所以冒着风险留下来，明明知道这其实是最愚蠢的一种方式，却第一次顺从了自己的心意，留下来。

她其实真的没有那么伟大，所做的一切也只是因为有折兰清渊的逼迫，但只有这一件事情，是她真真正正想做的。

如果，我们三个中，一定要有一个离开的。

我情愿，那个是我。

是我……

看见她这个样子，纵使楼煦琉和洛星尘心急如焚，却都不敢有任何动作。

关键时刻，倒是楼煦琉比洛星尘冷静，他深吸了一口气，才道：“阿玥，你不要被这个家伙——”他指了指折兰清渊，毫不客气地说，“不要被他骗了！”

独孤玥只是深深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楼煦琉也顾不上气氛诡异，他在背后给洛星尘悄悄地打手势，自己则说：“我知道，你是因为他的花言巧语而钻了牛角尖，才做出这种自以为很伟大的傻事。你不想一想，如果你真的顺了他的意，那么我们怎么会过得很好？还有，虽然我和洛星尘是掌握对立的至高法则，但也就意味着如果需要平衡的话，必须我们两个一起贡献出力量，所以你不需要这样做的。”

独孤玥微笑着摇了摇头，不说话。

折兰清渊知道，现在自己就算说出了真相也是惹人讨厌的，所以干脆闭嘴在一旁看戏，不发一言。

独孤玥听到楼煦琉的话，尽管知道他是在拖延时间，心中却依然温暖。

她何其有幸，能遇见楼煦琉和洛星尘？

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不能退缩。

“你这句话……”她刚刚开口，就发现自己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便立刻闭上，酝酿了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晚了一个轮回……”

楼煦琉和洛星尘都惊住了。

独孤玥微笑道：“你们才是，不要被折兰清渊骗了，你们不是好奇我为什么知道这么多吗？因为空之钥，是我上一个轮回得到的东西。”

折兰清渊眯起眼睛。

到底，她还是说了出来。

但，她现在这个举动，究竟是什么意思？

难道你后悔了吗？

独孤玥，你后悔了吗？

这样想着，折兰清渊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期待什么。

自由生活近在咫尺，他却无端地生出许多惆怅。

楼煦琉现在已经没有耐心仔细分析独孤玥话中的含义，他虽然已经听明白了，但还是做最后的挣扎：“但，我知道，即使得到了钥匙，你也是可以许下别的愿望的啊！”

折兰清渊一怔。

对啊，他怎么会忘了这一点？

如果独孤玥不顾天道崩溃，不顾众生孤苦，许下的愿望是要天道在大劫的时候保护他们三位主宰的灵魂，这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听见这句话，独孤玥看见了折兰清渊的震惊和难以置信，她的心底，便泛起一丝苦涩。

这样的生活，她累了。

最后一次深深地看着楼煦琉和洛星尘，她没有说什么。

再多的话语，只会徒留不舍而已，还不如……

突然，独孤玥周围的云朵化作锁链，将她紧紧缠绕，折兰清渊紧皱眉头，但已经做好了战斗姿态，蓄势待发。

“不好，是幻影！”洛星尘发现不对，“阿玥接着她的心头血凭依青鸾的身体，制造出来了这么一个幻影，她的精神已经和这边断开了！”

“那她本尊呢？”楼煦琉焦急地问。

折兰清渊的身边泛起白雾，北辰初无力地倒下。

洛星尘深吸一口气，那个答案早已呼之欲出：“诞、生、之、海！”

———————我是独孤玥已经又一次开启至高法则神殿的分界线——————

独孤玥知道，当她开启至高法则神殿大门的那一刻，折兰清渊一定会察觉到，所以她的时间卡得刚刚好。

当折兰清渊的意识回到自己的身体时，就看见独孤玥轻车熟路地站在了石桌前。

而石桌上的两个凹槽，便是通往创世之书所在地的唯一一道门槛。

“你……”他刚刚开口，却顿住了。

因为已经将时、空两柄钥匙放好的独孤玥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这一次，眸中只有了然。

顿时，折兰清渊觉得，自己的肮脏与丑恶，被无限放大了。

第一百二十章　极曜

　时、空两柄钥匙嵌入了凹槽之中，顿时，一扇绘满金银纹路的小门缓缓出现，这扇门只能容纳一个人通过，他们都知道，只要进去了，就难以出来。

独孤玥就像没有看见这扇门一般，望着折兰清渊。

折兰清渊想说什么，却抿紧了嘴唇，不发一言，只是那双眼睛，第一次泄露了那么多，也是那么复杂的情绪。

与他相反，独孤玥眼中没有流露出任何除了平静之外的感情，只是那样，静静地转过身，然后，毫不犹豫地推开了那一扇们，迈了进去。

折兰清渊木然地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反应。

而独孤玥一见门已经消失，就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倚着冰冷的墙壁，无声落泪。

【原来，直到今天，我才发现自己的心意……】

她的泪水，有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再也无法止住。

因为明明知道这个结局，所以从来不曾想过自己真正的心思，毕竟知道得越多，只会越痛苦。

【不过，这样，似乎是最好的结局……】

因为有了爱，便会有私心，到时候自己反而不能真正地做好这件事情。

【我的存在，是你们永远不能消除的隔阂，所以……】

她没有忘记，自己除了独孤玥之外，还是灵族圣女。

所以，她允许自己最后一次落泪，为自己哀悼，然后，毅然地向前走去。

永、不、回、头！

同时，至高法则神殿，亦是囚禁之所。

不惜耗费大量的灵力，几乎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的楼煦琉和洛星尘终于冲破了混沌之海的那一道屏障，来到了这里。

“你们来晚了，她的阵法阻止了你们最后的行动。”折兰清渊想要勾起一抹和平常一样轻佻的不羁的笑容，却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做出任何表情，而他的心，也仿佛停止了跳动。

楼煦琉也顾不得许多，追问：“没有办法了吗？”

“除非，她自己改变心意，许下别的愿望。”折兰清渊这样说。

楼煦琉顿时颓然，绝望的气息笼罩了他。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独孤玥表面温柔，实则内心倔强固执至极，要她改变心意，根本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难道，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走向那个结局吗？

洛星尘在一边沉默不语，听见折兰清渊这样说，他取出自己的一滴心头血，然后划破手指，以鲜血绘制阵法。

楼煦琉以为洛星尘有什么办法，顿时盯紧了他的一举一动，不料……

“我，神皇，无论多少次轮回，都永永远远保护灵族族人，不惜一切代价，不计任何后果，不管多么艰难。此番誓言，光阴见证，铭刻灵魂。”

不是洛星尘，仅仅是神皇而已。

折兰清渊不由叹息，他知道，洛星尘已经猜到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所以……他的目光移向楼煦琉，果然，已经明白了的楼煦琉同样发下了最为庄重的誓言。

【他们都可以做到，如果我不能的话……】

【即使我知道，你将会成为我永永远远的心魔，但……】

【我，也会这样做。】

——————————我是独孤玥已经到达了尽头的分界线—————————

长廊的尽头，是一间空旷的房间，却因为无处不在的至高法则气息，而显得万分圣洁美丽，光芒璀璨。

独孤玥一步步迈上阶梯，走到台阶的中心，那石台上散发着银色光芒的纸张，便是创世之书。

创世之书虽然名字是书，但事实上是一张永远不会写完的纸，这个世界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会被金色的字迹载入创世之书中，无论大小。

如果不是创世之时，天道的误差，这唯一一次修改的机会也不会有。

独孤玥的目光只是环视了这个法则最为浓厚的地方，然后，在创世之书正前方，跪下，挺直了上身，闭上了眼睛。

她这一生，纵使身为人类的时候，也没有跪过，但今天，她却不顾及这些。

如果不是真心的祈愿，是无法用极大的信念之力书写在创世之书上的。如果没有足够强大的实力，进入了这里，也只会成为天道转化的力量。

这个地方，本来就是主宰的坟墓。

因为已经告别了，所以她的心情，出乎意料的冷静。

尽管，她知道自己的命运。

怎么会不知道呢？折兰清渊不是已经提示了那么多么？

因为天道在创世的时候出了问题，所以至高法则和混沌之气不断外泄，形成了附属世界，长此以往，主世界必定崩溃，所以天道困住了第一个诞生的主宰折兰清渊，希望他牺牲自己，让世界和平，没想到，折兰清渊会这么强，也这么倔。

这就是一切的开始。

而今天，在已经轮回过一次之后，将要迎来终结。

独孤玥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她心境澄明，忘记了自己，忘记了一切，也忘记了世间的流逝。

可能是一瞬，可能是千年，她听到冥冥之中，有一个声音在问自己：“你心底最深处的愿望，是什么呢？”

她没有睁开眼睛，可唇角却扬起了一个细微的弧度。

最深的愿望啊……

这是天道给予的最后一次仁慈，也是她最后一次反悔的机会。

但，她没有回答。

她清丽绝伦的容颜上，那一抹温柔而甜蜜的笑容，已经说明了答案。

尽管已经知晓了下一刻的命运，请允许我，最后一次，沉浸在梦里。

然后，那个冰冷的、没有任何感情和温度的声音从脑海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