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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常冷漠-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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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强烈的想要离开的他的念头,大概就是从那时开始滋生出来的吧。

那种世上唯有彼此值得信任的感情渗透了骨髓,她是他手中的剑,他手指所指向的地方,就是她手中的剑刺向的地方。这种默契一直延续了好几年,久到她几乎以为这一生都会这样走下去。

可那些曾经相依为命走过的日子终究是消弭在了无声的漫长岁月中,再也回不到从前。

他不再是那个蓝衣少年,他身边有无数的谋臣武将,有无数的美酒佳人,他不在需要这柄‘剑’,这柄作为棋子的‘剑’,所以他才能轻易的就将她推到了萧舒靖的身边。

也许在他看来,她就像是一只风筝,只要手中的线还在,无论她飞出去多远、飞出去多久,只要他想要她回来,就能准确无误的将她收回来。

可惜,这一次他失算了,风筝另可自己掉落在荒凉的不毛之地,也不肯再回到他手中的华丽牢笼中去,反正他身边有太多的人,不缺少自己一个。

她只是一柄‘剑’而已,不会撒娇,不会对着他笑,不会主动地抱住他,更加不会去讨好他。

离开,她只是为了自己而活,不被任何人牵绊拘束。也许她会在将来的生命中遇到一个纵容她一切的人,可以肆无忌惮地欺负的人,前提是她要学会怎么撒娇。

还真是个很会撒娇的女子呢!三三言两语就让原本怒气冲冲的萧易寒平息了怒火。

她便学着当时女子说话的语气,说了一遍那女子曾经说过的话,“我也想改正陋习,怎奈身体里早已经沁满了寒气,寒入骨髓,还能怎么办呢?只能任由了。”

背后的人身子一僵,似是被人当头泼下了一盆凉水,连声音的温度也跟着降了下去,将自己的脑袋紧紧地抵在她肩上,低声喃喃道:“就这么舍不得他么?”

☆、第一百六十章 我们私奔吧~

舍不得?也可以说成是所谓的‘爱’么?

爱,从她成为孤女的那一刻起,爱就已经彻底的远离她了。

她记忆中的爱,是每次闯了祸了以后,父亲板着脸说要重重的责罚她,而实际上却是雷声大雨点小,一顿训斥过后就放了人,那种恩威并施的慈爱。

是兄长们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恣意纵容,有什么好吃的东西、好玩儿的事第一个想到她的那种宠爱,是无论她提出什么样不合理的要求,兄长们都竭尽全力的去达成她所想的那种疼爱。

只可惜时间太短,老天爷太吝啬,她还来不及去好好的感受、回报那份爱的时候,他们全部都离开了她,扔下她一个人在这冷漠无情的世上独自存活,炎凉的世态让她失去了爱与被爱的能力。

他们给惜玉的爱,是那种不计代价的付出、不求任何回报的爱。而萧易寒那种以爱之名来达到自己的各种目的的爱,那根本就不叫爱,是纯粹的利用。

所以,她为何要舍不得?有什么值得她不舍的!

如果说她是一只独自高飞的小鸟的话,那么萧舒靖就像是承载着她的那片天空,而萧易寒则是黑暗,漫无边际的黑暗,无法逃离的黑暗,遮住了她的天空,从此只能在黑暗中按照他的指示去飞行,否则,她就会被撞得满身是伤,体无完肤。

而云慕白则像是一抹冲破黑暗、照进她生命中的一束阳光,温暖、柔和,让人倍感舒适,但他也时常捉摸不定,变化无常,就像是一个美梦,只能远远的去感受。永远也触及不到。

就像现在铺洒在她身上的阳光一样,只要站在日光下就能感受得到它的存在,但是却永远也无法触及它、拥抱它,能做的只是像向日葵一样,面向阳光。仔细的去感受那份温暖。

交错扣在她腰际的双手愈收愈紧,像是恨不得将她的腰勒断似的。分神的惜玉挣扎了一下。却没能挣脱半毫,索性放弃了反抗,顺其自然地任由了那双交错着勒在她腰间的手臂。

不属于你的东西,即使你抱得再紧,它最终还是会离你而去;而属于你的东西,你根本不用刻意的去做什么,它也会自动的走到你身边来。

萧舒靖忽然的就想起了这句话,却忘了是谁对他讲的。他曾天真的以为惜玉对他而言是第二种可能,所以即使他什么也不做。上天也将她送回了自己身边。

现在看来显然是他弄错了,即使是紧紧地将她拥在怀里,却始终感到两人间隔着一道无法跨跃的鸿沟,将他和惜玉隔得愈来愈远,他站在对面看着她愈走愈远。自己却只能干着急,找不到可以让那道看不见的鸿沟消失的方法。

这样紧紧地抱着她,不知道是谁在折磨谁。明明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她的一呼一吸,甚至可以听到她平稳的心跳声,却始终觉得自己离她好远好远,愈来愈远。

久久没能等到回答,萧舒靖心口堵得难受,闭上了眼睛埋首在她颈窝处,不让自己看到那双怅然若失的眸子,用嘶哑的声音说道:“我们私奔吧,什么都不去管、不去想,最后再任性一次,好么?”

声音沙哑,语气低沉,似是从心底最深处挣扎着冲出来的呼唤,这是他早就想说、该说,却没能说、不敢说出口的话。有着万分的期待,却也夹杂着九千分的无奈。

明明知道会被拒绝,他却仍想亲自听到答案,看看能不能让自己彻底的死了心。他等着她挣脱束缚,狠狠地将他的希望踩在脚下,尽情地蹂躏它、踏碎它,让他别再傻下去。

出乎意料的,怀里抱着的人没有挣脱他怀抱的举动,头顶传来了轻柔的声音,说道:“好啊。”

她同意了?她同意了!

萧舒靖猛地抬起了埋首在她颈窝处的脑袋,脑海中一片空白,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话,有些想喜极而泣的冲动,却又害怕是自己听错了,一时间便愣在当场,只是傻傻的看着她毫无波澜的神色。

还没等他从短暂的欣喜中醒过神来,却又听得她说道:“带着你的妻儿、母亲,以及所有为你卖命的部下,一起私奔。”

早就能猜到是这样的结果,可是事实真的来临时,他却依旧心痛得差点窒息,习惯性地抬起手臂按住胸口,一步步地朝后退去,眼中倒映着的那背影渐渐地模糊起来,眼前一片水光荡漾。

退到了门槛处,萧舒靖被绊了个踉跄,脸上有微微的湿意,在那个身影转身的瞬间,他跌跌撞撞地落荒而逃,没能看到那双清冷的眼眸中同样泛滥的泪光。

有的时候,对一个人说谎是为了他好,无情,恰恰是因为有情,不论是爱情、亲情还是友情,他的未来还有很漫长的路要走,而自己的生命之火却已经摇摇欲灭,两人间的交集也该到尽头了。

他满身牵绊,而自己恰恰相反,孑然一生,她可以远走天涯,他却不能抛开世俗牵绊,既然注定要分开,那就没必要再继续纠缠下去。

日子似乎又回到了最初使的模样,只是物依旧,人已非。

严楚依旧一意孤行,坚持不打到京城绝不回头,就算是战死沙场,他也要将自己亏欠的挚友推到那权利的最顶端去,而他麾下的将士与他抱着同一条心,就算是将来会被军法处置,他们也坚决不肯休战。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萧舒靖没了办法,自己不愿前去阻止,因为不想去面对兄弟相煎的场面,只能就这么任由事态发展下去,空暇的时间全部留给了他关心的人,却只是在暗中默默的看着她,再也没出现在她眼前。

自从舞剑和舞碧过来以后,惜玉又恢复了每天睡到日上三竿也不肯起来的日子,天天都是被两人连劝带哄的推搡着起来,吃了饭后就去找有阳光的地方晒晒太阳。

屋中鲜少有人问津,加上主子喜好清净,屋中除了舞剑舞碧二人外,只新添了一名丫鬟。

屋中并没有多少事可以做的,新来的丫鬟无聊得每天唉声叹气,伺候这么一位一天说的话用一只手就能数得清的主子,简直就是活受罪!真不知道以前伺候公主的蓉儿姐姐的日子是怎么样一天天地熬过去的。

不过,即使是无聊,丫鬟还是很高兴能背王爷挑到这边来伺候,伺候公主的三名侍女中,一名嫁给了威震八方的大将军,另一名也嫁给了王爷的心腹,若不是蓉儿姐姐短了命,将来她的夫婿定然也是非富即贵。

而像她们这些地位卑贱的丫鬟,将来也只能嫁给家丁侍卫,因为草鞋配草鞋,丫鬟配家丁,再好不过了,可如今却被挑来了这边,她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美好的未来。

舞剑越过做着白日梦的丫鬟,径直进了内室中,片刻后又提着裙裾风风火火地走了出来,急躁地问道:“蓉儿,公主去了哪里?”

发呆的丫鬟咂了咂嘴,唰地一下便站直了身子,福身毕恭毕敬地回道:“回夫人的话,公主说想去园子里晒晒太阳,不让奴婢跟着。”眼角怯怯的偷瞄了一眼,见舞剑没有生气的迹象,才又说道:“奴婢名唤苹儿,苹果的苹,不是蓉儿姐姐。”

舞剑有些尴尬,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板着脸吩咐道:“知道了,你去后院的厨房帮严夫人做点心吧,她一个人忙不过来。”

“哦,哦不,是、遵命。”第一次偷懒就被人抓到了,丫鬟惶恐得有些语无伦次,转身便急急的朝外走去,却不成想踩着了裙裾,四仰八叉地摔在了地上。舞剑刚要过去扶她,却见她手忙脚乱地挣扎着爬了起来,嘿嘿干笑几声后,急忙扯着裙裾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屋中的舞剑直摇头,萧舒靖特意挑来的人,居然是整天迷迷糊糊的德行,甚至还有些傻里傻气的,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挑的人!这府中的丫鬟随便挑一个出来都是心灵手巧的,最差的也比苹儿要好吧。

舞碧却说这丫鬟挑得好,单纯而没有心机,不会被人利用。

舞剑不禁咂舌,这么傻里傻气的人,不被人利用才怪,这么傻的人都不去利用,难道那些精明的还能利用得了?

傻里傻气的丫鬟乐呵呵地往后院走去,路上遇到熟人自然也会打个招呼,少不得上去寒暄几句,比如颜妃手下的婆子,遇上了就和她聊了一小会儿,两人分别后,才各自急着赶了往目的地。

婆子凑到颜妃耳边耳语几句,颜妃平静的面上忽地诡异一笑,视线落在了床上睡得正酣的孩子身上。

主仆两人行到了床边,将孩子身上的被子渐渐扯开,孩子似是接受不了突如其来的寒冷,胖乎乎的小手小脚蹬来蹬去,小嘴一扁便哇哇大哭起来,哭得人心烦气躁。

坐在床沿的颜妃却一直含笑看着他,修长白皙的双手渐渐地伸向了孩子。

☆、第一百六十一章 你丢下的,是良心。

正值晌午,艳阳当空,园子中所有的植物全被晒得蔫了吧唧的搭拢着叶子,空气中没有一丝半缕流动的风,连清晨嘈杂乱叫的鸟儿也全被晒得回窝去了,精致的园子中十分安静,静得吓人。

原本放在花圃旁的竹编摇椅被搬到了阴凉的花架下,躺在铺着锦缎椅子上的人睡得正香。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来人正直直地奔向花架下摆放着摇椅的地方,椅子上躺着的人似是被惊醒过来了,长而向上翘起的睫毛一阵微颤,眼睛却还是闭合着,身体也没有任何准备起来的动作。

来人行至椅子前方站定,一阵让人眩晕的香气顿时便笼罩在椅子周围,熏得人鼻中痒痒的,很想打喷嚏。这熟悉得令人作呕的香味,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来了。

假寐的人眼皮下藏着的眼球微微转动了几下,却还是不愿睁开眼睛。

来人啜泣几声,忽地就抬高了手臂,扬起巴掌便照着椅子上的人脸蛋上挥去,似是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一般,静逸的空气中被带起了一缕清风,巴掌还未打到脸上,先一步袭来的清风却已经吹乱了椅子上躺着的人额前的碎发。

啪!

“啊~~”随着一声闷响过后,颜妃吃痛地叫了一声,收回了抖如筛糠的手掌。

方才那一巴掌狠狠地、准确无误地打在了椅子的扶手上,而椅子上早已经空无一人,颜妃转动脑袋将四周搜寻了一遍,头上的珠翠碰撞在一起,发出了一阵清脆悦耳的声响,很是动听。

搜寻了一遍过后,终于在身后好几步外的地方看见了原来躺在椅子上的那人,眸中静若寒潭,神色波澜不惊。目无表情地用一种看陌生人的眼神看着对面的颜妃。

颜妃一向注意仪表,没梳妆之前,绝对不会出现在人前,现在的她却恰恰颠覆了以往的形象。发鬓散乱,头上的珠翠穗子纠缠在一起,脸颊上还存留着泪水滑落的痕迹,一手托着怀中的襁褓,一手垂在身旁。

两人对峙了片刻,颜妃忽然好像疯了似的,如饿狗扑食一般朝着发愣的惜玉扑了过去。一把便拽住了没有躲闪的惜玉雪白的衣袖,恨恨地瞪着她看。

如果说眼神可以杀人的话,在这一小会儿的功夫里,惜玉恐怕已经死了千百回。

惜玉愣了一下,不悦地蹙起眉头,随即便想抽出自己的袖子,颜妃却忽然声嘶力竭地哭了起来。哭得涕泪纵横,哭得肝肠寸断。哭得浑身无力,顺着惜玉的身子跌下去坐在了地上。

哭得惜玉心烦意乱,若不是顾及她怀中抱着孩子的话。惜玉很想一脚将她踹出园子去。

惜玉好不容易才从她手中夺回了自己的衣袖,她却顺势拽住了惜玉坠在地上的裙裾,边哭边重复着一句话:“你还我孩子命来。。。。。。还我孩子命来。。。。”

“你说什么?”惜玉闻言一怔,随即蹲下了身子,伸出轻颤的手掀开了孩子头上的襁褓。

襁褓下孩子小小的脑袋无力地向后搭拢着,胖乎乎的小脸憋成了紫青色,红嘟嘟的嘴巴张得极大,还未长出牙齿的牙床上血迹斑斑,大张着口却再也不能吸上一口新鲜的空气。

“滚开!你已经害死了他,你还想怎么样?你还我孩子命来!”颜妃挥臂打掉惜玉仍停留在孩子襁褓上的手。接着猛地朝着她的肩膀一推,蹲在她身前的惜玉被推得朝后跌了下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片刻过后,惜玉才撑着手臂坐了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怀中的孩子,不禁动容地质问道:“跟我有什么关系?”

颜妃霍地抬头怒视着惜玉。恨声控诉道:“你这个侩子手!表哥他为了要跟你在一起、为了消除你们之间的隔阂,他、他居然动手杀了我的孩子!你这个凶手,他还这么小,还没有亲口叫上一声娘亲,就因为你而被自己的爹爹杀死了,你还我孩子命来。。。。。。。”

说到后面,颜妃已经泣不成声,身上也没了力气,声音也哭得嘶哑了,只是紧紧地将孩子按在自己的胸口上,泪流满面的脸颊紧贴着孩子冰冷的小脸,无声痛哭。

惜玉脑子中一片空白,似是被人浇上了一大勺子滚烫的热油,炸得她的脑子开了花,顿时间里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坐在地上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这对母子。

半响过后,从震惊中醒过神来的惜玉猛地翻身而起,疾步朝着园子中的小湖边上走去,扔下了依旧坐在地上的颜妃,一个人抱着死去的孩子痛哭流涕。

行至湖边,惜玉点足腾身而起,如蜻蜓点水般掠过光滑如镜的湖面,激起了一圈圈的涟漪,朝着四面八方荡漾开去,拍击到湖边上后,又折返回来,周而复始,直到消失。

涟漪还没扩散到岸边时,惜玉已降落在了湖对面种植的那排翠竹下面,身形丝毫未加停顿,便急匆匆地朝着不远处的降云楼飞奔过去。

到了楼下连楼梯也没走,直接点足掠起,纵声攀上了二楼,手掌撑在栏杆上借力拔身而起掠上了三楼,几个来回过后,人已经出现在了顶楼的栏杆外,一个凌空翻身而起,轻轻地落在了顶楼外面。

因为她之前曾数次坐镇楼中,周围的守卫以及隐藏在暗中的暗卫便没加阻拦,楼门旁的守卫对视一眼,立即将身子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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