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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三千,篡心皇后-第2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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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弦眉心微拢,若有所思。

禁卫们已经蜂拥上前,七手八脚将三人钳制住。

很奇怪,除了严仲做了一些无谓的反抗外,影无尘跟锦弦二人都未有一丝挣扎,直接束手就擒。

只不过,影无尘一脸颓败,就像是整个人被抽走了所有生气一般;而锦弦则是一副思考问题、心事重重的模样。

凌澜目光轻凝,在锦弦脸上一顿,亦若有所思。

这时,忽然响起一声女子的冷喝,“严仲——”

随声飞入的是一抹素色身影。

众人一惊,待反应过来,素衣女子已经翩然落于被禁卫钳制的严仲面前,并伸手掐上严仲的颈脖。

“快说,向天在哪里?”

女子素衣素袍,素纱掩面。

目光触及到女子熟悉的眉眼,严仲脸色一变,愕然瞪大眼睛。

凌澜眸光一敛,转身快步上前,俊眉微蹙道:“娘,你怎么出来了?

娘?

众人一怔,早就听闻,这个帝王找到了自己的娘亲,是啸影山庄庄主的姑姑。

终于得以一见。

没想到竟是这么年轻。

女子没有看凌澜,只是死死盯着严仲不放,“快说!”

“倚冉。。。。。。”

严仲怔怔看着女子,声音有些恍惚。

“不要叫我的名字!你不配!”

女子嫌恶地将他的话打断。

严仲有些受伤,微微苦笑道:“我不配

,蔚向天就配吗?”

论口才,蔚向天不如他,论谋略,蔚向天不如他,论抱负,蔚向天同样不如他。

蔚向天唯一优越他的地方,就是一个皇子的身份而已。

其余的,有什么好,让这个女人宁愿堂堂的啸影山庄二小姐不做,宁愿离家出走,宁愿隐姓埋名,宁愿在山上过着清苦的生活,也要跟蔚向天不离不弃。

若不是前段时间,无尘跟他讲起这个女人的事情,他到现在都不会知道原来她竟是啸影山庄的人。

当时没人知道。

或许蔚向天也不知道。

“我真的不明白,蔚向天到底有什么好,让你对他如此死心塌地?”

当日悬崖那般决绝的一跳,他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他哪里都好!”女子一字一顿,字字笃定。

末了,还不忘补一句,“哪里都比你好!”

严仲脸色一白,下一瞬又咧嘴笑开:“那又怎样?你们终究走不到一起。”

女子手中力道蓦地加重,眸色转寒,咬牙切齿道:“那还不是拜你这个卑鄙小人所赐!”

严仲的脸色因为窒息而微微发红,他却也不惧,继续笑着。

“你应该感谢我所赐,那日听无尘说,这些年,你生活在啸影山庄缠云谷中的一个四季如春的小岛上,且不能离开那个小岛,想来,那套‘拈花笑’的武功你已练成。”

“严仲!”

凌澜脸色一变,想要阻止他的话。

而严仲哪里会听,话音继续。

“拈花笑的武功练成,任何花瓣皆可以用来作为兵器,杀人于无形之间,天下无敌。可是练成此功的人只有三年的安全时间,三年后必须生活在四季如春的气候里,否则就会气血逆转心田,走火入魔。倚冉,你应该感谢我当初给了你那本‘拈花笑’的武功秘籍,毕竟,这个世上不是所有人都可以一辈子生活在春天里的。。。。。。”

“够了!”凌澜再一次厉声将严仲的话打断,眼角余光担忧地扫了一眼前方的蔚景,见蔚景低着头,不知心中所想,可坐在软椅上孱弱的身子明显有些摇摇欲坠,他眉心一皱,上前拉住女子的手臂。

“娘,严仲也不知道爹在哪里。娘放心,孩儿心中自有打算,一定会找到爹的,娘身子不好,先回缠云谷去,这里的事情就交给孩儿来处理。”

女子正被严仲的话气得不轻,哪里听得去凌澜所讲,扬臂,一把将他的手挥开,同样对着严仲冷冷笑。

“是!的确,我要感谢你!感谢你当年送我那本武功秘籍,感谢你让我这十九年来都生活在没有四季的春天,更感谢你让我有了个好儿媳。。。。。。”

“娘——”

凌澜痛声低呼,想要阻止,却终究没能阻止住女子的最后一句话。

“她将陪我生活在春天里,一辈子。”

严仲浑身一震,愕然看向蔚景。

凌澜慌痛转眸,同样朝蔚景看过去。

其实,震惊的又何止严仲一人,所有人都惊错。

包括锦弦,包括影无尘,包括桑成风,还包括叶炫、康叔、高朗。

所有人都难以置信地看向女子,又都不可思议地看向蔚景。

虽然,虽然女子跟严仲的对话听得有些云里雾里,但是大概意思,众人还是听得明白。

就是严仲曾经送了一本叫《拈花笑》的武功秘笈给这个女人,这个女人照着秘笈练成了武功,而练成此武功虽威力无比,却只有三年安全时间,三年后,必须生活在四季如春的气候里,否则就会走火入魔而亡。这个女人不仅自己练了,还让严仲的女儿,也就是当今的皇后蔚景也练成了此功,所以才会有那句,感谢你让我有了个好儿媳,她将陪我生活在春天里,一辈子。

是这样吗?

相对于众人的反应,当事人自己反而很平静。

是平静吧?

只见她坐在那里,略低着头,微微轻垂着眉目,纤长而卷翘的眼睫将眸眼尽挡,看不到眸中情绪,而面上又无任何表情。

似是根本就没有听到场下讲了什么,又似是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不受外界影响。

凌澜眸色一痛。

只有他知道她有事。

越是这样,越说明有事。

转眸,他吩咐康叔,“速速送我娘回啸影山庄的

【309】他背负的不比任何一个人少

女人又不知说了句什么,康叔没有听清。

忽然,他想起另一件事,回头看向马车垂坠的帘幔:“夫人,皇上是真心爱皇后娘娘的。”

一路走来,别人不知,他却是都看在眼里。

爱上仇人的女儿,注定比别人艰辛婕。

凌澜是几时爱上的,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得知严仲想要借蔚卿跟云漠和亲之名,在半路杀死蔚卿,挑起战争的时候,那个男人没有任何反应。

而当得知锦弦设计,蔚卿被换下,和亲之人是蔚景时,那个男人却说,他要去救人,蔚景有用,日后可作为对付锦弦和严仲的棋子。

或许在那时就已经爱上了吧。

也许更早。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蔚景的确可以是一颗很好的棋子,可是凌澜却从未让她发挥过棋子的作用,从未。

对锦弦,不仅没有利用她威胁到锦弦一丝一毫,还经常被锦弦反过来利用她让他们被动。

他不是傻子,鹜颜也不是。

从小看着长大的人,他又岂会不知道他的心思?

虽然凌澜从未说过他爱。

虽然他也极力隐忍自己的爱。

可是,他却很清楚地知道,凌澜在保护她,用自己的方式保护她。

他反对,鹜颜也反对。

都极力反对。

一个背负血海深仇的人怎么可以爱上仇人的女儿?

起先,凌澜否认。

并用各种理由来告诉他跟鹜颜,他不爱,蔚景只是留着有用。

不爱吗?

不爱会不顾暴露的危险,同时让六房四宫失火,只是为了不让那个女人被锦弦碰?

不爱会跟这个仇人的女人有了夫妻之实,可对于自己名正言顺的妻子锦溪,却碰都不愿意碰?

鹜颜是女人,自然比他更加敏感。

为了断掉凌澜的念想,不让他越陷越深、越走越远,鹜颜动了杀意。

她要杀掉蔚景。

被凌澜洞察。

他们姐弟二人之间也发生了从未有过激烈的争吵。

鹜颜妥协了。

鹜颜跟他说,康叔,我们随他吧,我怕杀了蔚景,等于杀了这个唯一的弟弟,算了吧。

那时,他看到了鹜颜的无奈,却没有看到凌澜的挣扎。

因为凌澜从小就不是一个喜欢交心的人。

话很少,无论是对他,还是对鹜颜,这一点,跟他的父亲蔚向天很像,睿智内敛。

直到有一次,他忽然问他,康叔,我是不是很不孝?

他到现在还记得,他问他这句话时的样子。

那是一个清晨,他进去给他送账本,他站在窗边,似是整夜未睡。

他忽然回头问他这个问题。

布满血丝的眸子里纠结着很复杂的神色,就像是承载了千年的风霜。

那一刻,他才惊觉过来。

这个男人比谁都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不是不顾忌,不是不挣扎,是根本也拿自己没有办法。

他也终于理解了鹜颜的心情。

这是一个让人心疼的男人。

他永远只让人看到他表面的坚强,却从不让别人看到他背后的隐伤。

他背负的不比任何一个人少。

对于蔚景,鹜颜释然了,他也试着接受。

其实,一路走来,他也发现了这个女人的不同,的确,能被凌澜这样冷情的男人爱上,确实不是一般的女人。

她坚韧,她善良,她勇敢,最重要的,她同样深爱着凌澜。

自从那次凌澜宁愿暴露司乐坊的密室,暴露九景宫的暗道,宁愿自己被抓,也要救出蔚景后

tang,凌澜终于不再掩饰自己对那个女人的感情。

或许人就是这样,经历了生死,也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内心。

再后来,他跟鹜颜就彻底接受了这个女人,早已忘了她的身份,早已忘了她是仇人的女儿。

凌澜保护她,他跟鹜颜便保护她。

凌澜爱她,他跟鹜颜便也爱她。

在后来面对严仲的时候,鹜颜说,严仲死也不肯说父亲在哪里,要不,我们让蔚景出面?

凌澜坚决不同意。

凌澜说,上辈子的恩怨跟蔚景无关,在蔚景的心里,她的父皇是天神和英雄一般的存在,那是她生命中最后一抹阳光,我们不要那样残忍!

所以,他们都瞒了下来。

今日这样的局面,肯定不是凌澜想看到的。

他其实也不想这样血淋淋地将真相当着蔚景的面抖出来,但是,他忍不住,真的忍不住。

严仲跟锦弦他们一伙人太过嚣张了。

他见不得凌澜被动,背负了那么多,凭什么要这样被动?

怨他也好,怪他也罢,他必须站出来。

这一切真相出来,对于蔚景来说,意味着什么,他知道。

他只是没有想到,凌澜的娘竟然亲手教她拈花笑。

这是个什么武功,他不懂。

他只知道,既然,可以让人困在一个岛上十九年,那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蔚景受不住,凌澜又何尝受得住?

哎,他低叹。

这时马车的车轮碾过一个石头,猛地一个颠簸,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回头看了看,不知女人听没听到他的话,便又重复了一遍。

“夫人,皇上是真心爱皇后娘娘的。”

车厢里,妇人只手捂着嘴,强自忍住胃中不断翻涌的腥甜,没有吭声。

第一遍她就听到了,只是她不知该如何回应。

她何尝不知道,凌澜是真心爱着那个女人的。

那日在岛上,他们母子十九年后第一次见面,他就跪在她的面前,坦诚了他的心。

他很激动,为她还活着,为他们母子见面,也为她竟然已经跟蔚景生活了两年多。

他说,娘,上辈子的恩怨跟蔚景无关,孩儿还在想,若是日后遇到了爹,孩儿该怎样说服他接受蔚景,现在看来,在娘这边,完全没有这个困扰。娘跟蔚景生活了那么久,也应该了解她是怎样的一个人,孩儿爱她,相信娘也喜欢她。

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看到他是欣喜的,眸子亮得就像是落入了夏夜的星子。

是的,她是喜欢她。

可是,喜欢归喜欢。

在末末跟暖暖百日那天,影君傲第一次来到岛上。

也就是那一日,她从影君傲的无意失言中,知道了小九姓蔚。

那时,她就怀疑,小九是严仲的女儿,当然只是怀疑。

后来,在她的一次梦呓中,她听到她喊“父皇”,她终于彻底肯定。

复仇的种子就像是疯长的野草,在心里面抽枝拔节。

严仲杀了胤鳌真人,杀了那么多无辜的师兄弟,劫了她的丈夫,杀死了她的儿女,害得她家破人亡,还让她不得不在这样的岛上一呆就是十九年,而且还要一辈子呆下去。

她恨。

她想,用严仲给她的武功秘籍,去教他的女儿,不为过吧。

这般想着,她便这般做了。

直到末末跟暖暖渐渐长大,眉眼也渐渐长开。

她惊错地发现,末末的眉眼,竟然。。。。。。竟然跟她的儿子小时候一模一样,她才彻底慌了。

然,一切都晚了。

如果她早些知道。

她定然不会这样。

可是,没有如果。

这世上没有如果。

她有各种治病救人的药,她甚至有假死药,却独独没有后悔药。

时光不能倒流,发生的事已经发生,蔚景已然练会了‘拈花笑’。

看着阔别十九年的儿子这样欣喜激动地跪在自己面前,她想瞒着他的。

可是,她知道,瞒不了多久。

只有短短三年的时间。

尝过失去的痛苦,她怕得而复失,她怕他到时恨她,所以,她最终还是决定跟他坦白。

毕竟,她让蔚景练功的时候,还不知道她是他的女人。

当她艰难地告诉他这一切,她清晰地看到他眸中的光华一寸一寸剥落。

他沉默地跪在那里很久,低垂着眉目,一声未响。

许久才缓缓起身,说,娘先好好休息,蔚景跟我回宫,我另派人来谷中伺候,也会派人保护娘的安全。

然后,就转身出了门。

那一刻,她真恨她自己。

她怎么就做出这样的事情出来?

刚才也是,她是被严仲彻底激怒了,才会口不择言,说出‘更感谢你让我有了个好儿媳,她将陪我生活在春天里,一辈子’这样的话来。

其实,说完,她就后悔了。

她知道这些话对于那个善良,一心为她这个婆婆的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所以,当凌澜说让她走,让她回山庄的时候,她一声未吭,默默离开。

她伤害了小九,她伤害了自己的儿子,她伤害了末末和暖暖。

她知道。

可是,她要怎样弥补这一切?

她不知道。

一股腥甜终于没能压抑住,直直窜上喉咙,她被迫张嘴,“噗”一口殷红喷溅在素纱上,她皱眉,眸色沉痛。

****************

随着帝后二人的离开,冬神宫里的人也陆续离去。

桑成风、蔚卿以及叶炫也随张如离开。

高朗垂眸看了看手中凌澜的给他的药丸,又看了看远处躺在地上的锦溪,心中早已滋味不明。

环视院中,发现秋蝉跟弄儿正欲悄然离开,他连忙吩咐禁卫将其抓住带走。

看来,那个帝王真心乱了。

就只记得让人将锦弦、严仲、影无尘三人带走,竟忘了这两个帮凶。

看着秋蝉跟弄儿被带走,他才缓缓转身走向锦溪。

锦溪吃了假死药,他手中的这粒药丸,是假死药的解药。

昨日帝王约他跟康叔见面,说锦弦通知铃铛,让其在今日冬至节上想办法杀死锦溪,并嫁祸夜逐曦,帝王说,我们就将计就计。

当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急了,噌的从座位上站起来,问道:将计就计,难道真的要牺牲掉锦溪?

帝王睨着他的过激反应,眸中腾起促狭,微微笑着道:毕竟是锦弦的妹妹,他都舍得,我们也无所谓,只要你没意见,我们就如锦弦所愿。

他顿时就慌了,说,锦溪虽然是锦弦的妹妹,可她这两年多以来,从未跟锦弦有过瓜葛,如果我们就这样草菅人命,跟锦弦又有什么区别。

帝王就笑。

康叔也笑。

帝王说,朕说过了,只要你没意见,你现在说这么多,是不是就是告诉朕,你有意见?你莫不是喜欢上了她?

他当即否认,怎么可能?

他怎么可能会喜欢上锦溪?

他心底有人。

他喜欢的是鹜颜,虽然鹜颜心里没他,但是,他就是喜欢她,喜欢了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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