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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品嫡女-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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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侧妃瞪了眼看向田观为,难道不是吗?
“不是的。”田观为摇了摇头,“当年如若崔炫澹不死,为父永无出头之路,镇南王开出的条件,足够为父铤而走险。虽然为父最终只混到一个从一品,可是,若崔炫澹活着,为父或许最终连那个正四品都会失去。”
田雪萍并不知道这番话,是父亲为了安慰她而说的,还是说本就是一个事实。然,不论是什么,现在说起似乎都迟了。他们无权言悔,所剩下的,只能是一往直前。不论前面是千军万马,还是万丈深渊,他们能选择的,只不过是在必死之中,选出一条千难万险的活路。
“我记得,我曾在马一文府里埋过一枚棋子,现在是该动的时候了。”田观为看着荣安,他的长随,他的管家,陪着他一路走来的人,也是他唯一深信之人。
“你是说花娘?”荣安略抬了眼,看向田观为。
淡淡的点了点头,对荣安说道:“去吧,告诉花娘,不管怎样,我都需要她弄出点动静来。”
“是。”
荣安如狐般消失在雪地上时,田观为抖了抖风氅上的雪,道:“不早了,休息吧。”
田雪萍点头,上前扶了他,“女儿先服侍您休息吧。”
天光放睛,一夜好梦。
梓清不得不佩服华欢,但在这佩服之中,也有着满满的不惑,一个能起死回生的上古神医,为什么对发热之症却无对策?崔云骁敷于伤口处的药,短短的时间内,竟然令伤口愈合了!她看着那泛着粉嫩鲜红色的伤口,愕然无声了良久。
“怎么了?”崔云骁看着她怔愣的脸,讶异道:“我身上长花了?”
梓清失笑。
门外响起小丫头的声音,“江妈妈,又来给王妃送花啊?”
“是啊,王妃屋子里烧了炭,老奴怕先前送来的花,会不新鲜了。”
“那你等等吧,我进去回禀一声。”
“有劳姑娘了。”
未几,门帘一撩,香雅进来服侍梓清梳洗,小丫头进来对香雅轻声道:“江婆子送花来了。”
香雅瞄了眼桌上仍见鲜艳的花,笑道:“到是个勤快的,让她进来吧。”
“是。”
小丫头退了出去,未几,领了打理花园的江婆子进来。
“老奴见过王爷,王妃。”
“免了吧。”
梓清淡淡的说道,不径意的抬头,在看到江婆子手里,那黑得高贵典雅,而神秘的花朵时,不由怔了怔。黑色曼陀罗花,其间又有着白如莹雪的花骨朵,这般两种极致的对比!梓清忽的就想起一句话:黑色的死亡和白色的爱情,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极致。
“这花……”
江婆子垂眉低眸,轻声回道:“回王妃,这是小的在花园子里无意间找到的。”
梓清点头,淡淡的摆了手道:“这花色我不喜欢,去换一些吧。”
“王妃?”江婆子似乎没有想到梓清会拒绝。
“怎的?”梓清抬眼看着江婆子,然江婆子在一触及她的眼神时,便低下眉眼,“王妃,这花极难培育。”
梓清点头应道:“我知道,其实它更喜欢开在无人的角落。”
江婆子猛的抬了头,梓清对着江婆子盈盈一笑。“你肯定不知道这花的喻意吧?”江婆子隐在花丛后的手,紧了紧,脸上仍是不动声色。梓清似乎也不需要她的回答,“其实传说里,曼陀罗喜欢生长在没有人际的地方,那是一种被诅咒的花,没有一个找到曼陀罗花的人,能够安然离开。”
江婆子抬了眼。
“它的花语是……”梓清看着江婆子,“不可预知的死亡和爱。”
“老奴该死。”江婆子捧着花“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老奴不知,老奴只因为听了姑娘说王妃喜欢这花,才花了心思去找来。”
梓清挑了挑眉。
“请王妃怒罪。”江婆子的手,缓缓的挑开花束,低垂的脸上,有着一抹古怪的神色。
“其实这些都不重要。”梓清幽幽道:“真正重要的是,这花含有巨毒,特别是黑色的曼陀罗。”
梓清的话才落,天空中便绽开了漫天的花雨,在那片花雨中,一抹闪亮的银色直指梓清胸口。而与此同时,斜刺里一抹月白的身影,以闪电般的速度,撞向那抹跃起的身影。
任是谁也没有想到,一个普普通通,侍弄花草的婆子,能有这般矫健的身子,风轻与她正面一击后,江婆子不退反进,凭着身上被刺个窟窿的危险,也要刺杀梓清。
“青锋。”崔云骁一声断喝。
便见半空中一抹玄色身影一个翻腾,落在梓清身前,一剑挡开江婆子的攻势,一手陡然发力,正中江婆子胸口。江婆子住前奔袭的身影,立时像一个破了的沙袋般,坠倒在地。
而一侧的风轻,已经返身将梓清护到安全区域内。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便尘埃落定了。
“你……你们……”
梓清轻冷冷的笑了一声,道:“很奇怪吗?”
江婆子低了头,咬牙道:“没什么,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死是必然的,只是你不想给自己一个痛快的死法吗?”崔云骁冷而森凉的声音响起。
“哼。”江婆子冷冷的哼了一声,虽是一脸平静,但缩在袖内的手,却是几不可见的抖了抖,这一切没有满过崔云骁的眼睛,“你只有一次选择的机会。”他一双冰眸淬毒般的,看着地上瑟瑟而抖的江婆子,“其实你说与不说,对我来说意义并不大。”
“……”
寂静,落针可闻的寂静。
而崔云骁显然没有多大的耐性,在等了约半刻钟的时间后,摆手对青锋道:“带下去吧,以最快的时间,查出她的家人。”
“王爷……”江婆子猛的抬头看向崔云骁。
崔云骁却是不屑再理她,挥了挥手。
眼见青锋便要上前,江婆子那原本平静的脸,被绝望所替换,“王爷,我说,我说……”
崔云骁再次摆了摆手,青锋退了下去。
“是……是田将军。”
崔云骁与梓清对视一眼。
“哪个田将军?”
“田观为,田老将军。”
梓清不由倒吸一口给气,续而,目光灼灼的看着江婆子,“他什么时候联系上你的。你又是什么时候开始藏在这府里的。”
“奴婢曾经是田老将军的贴身丫鬟,二十多年前,田老将军被任为先锋时,因奴婢自小习武,当时的田老夫人便让奴啤跟随将军来了嘉庆,后来将军返朝时,将奴婢留了下来,因当时马大人的夫人甚爱花草,而奴婢又擅长此道,将军便将奴婢送进了马府。”
崔云骁挑了挑眉,“昨夜何人与你联系?”
“老奴不知。”江婆子抬了眼道:“老奴只在花房看到一封让老奴动手的信签。”
这到是不奇怪的,崔云骁相信偌大的府邸,总还是会有对方的眼线的。想了想又道:“田观为是不是已经到了嘉庆?”
江婆子再次摇了摇头。
崔云骁挥手,江婆子被带了下去。
“你是如何知晓这婆子有异的?”崔云骁返身看了梓清。
梓清淡淡一笑,指了那散落一地的曼陀罗花道:“这种花是很奇怪的,你要想有心裁种是很难成活的,可却习惯遍生于荒效野外。我只是在京城时,偶尔跟红袖提起过,而红袖肯定也只是提了提,这婆子便花了功夫找来,可见不是讨好谄媚那么简单的事。”
崔云骁看了地上狼藉一片的花枝树叶,疑惑道:“真的有毒?”
梓清点头,“一种可以麻醉人神经,让人产生幻觉的毒素。”
话落,上前从枕畔取了个锦囊出来,睨着崔云骁道:“幸好有个华神医。”
两人相视一笑。
香雅唤了下人进来收拾,这番才刚刚收拾停当,便有下人回传,说是田老将军和田侧妃到了。
梓清看向崔云骁,见崔云骁略作沉吟,续而道:“请到雨花苑,本王与王妃随后就到。”
“是。”
待下人退开,梓清一边吩咐风轻取了衣裳,服侍着崔云骁穿好,一边轻声道:“时间掐得这般好!”
崔云骁小心的穿了衣裳,伤口处虽有华欢的绝世灵药,可仍得小心应付,生怕扯裂了伤口。“你也换身衣裳吧。”
梓清点头,令红袖上前服侍,一边道:“可要弄抬软撵过来?”
“不用,想来我受伤的事,外人并不得知。”
两人收拾一番,去了雨花苑。
雨花苑
田观为与田侧妃神色焦灼的朝外不断张望着,听到下人传,说庆王爷,王妃到时,两人对视一眼,齐齐站起相迎。
“老朽(妾身)见过王爷,王妃。”
“田老将军,田侧妃免礼。”崔云骁微抬了手。
双双落坐后,田观为一双鹰眸,不时的瞟过崔云骁的脸。有丫鬟上来上茶,又轻手轻脚的退下。
“王爷,淑婷她……”田侧妃看了眼田观为,继续道:“我想看看淑婷可以吗?”
崔云骁点头,对外吩咐道:“去请了田小姐过来。”
田观为已然知晓江婆子失手,但看到眼前脸色红润,龙形虎步的崔云骁,他还是忍不住的愣了愣,没道理他埋得这么深的一颗棋子,竟然连半点伤害都没造成啊!崔云骁见田观为数次朝自己看来,迎着田观为淡淡一笑。
“其实田小姐只是水上不服,田老将军也不需要亲自跑一趟。”
田观为轻啜了口茶,轻声道:“也不是为的淑婷才跑这一趟的,其实只不过是想来看看,这一辈子,怕是也就只能跑这一趟了。”
崔云骁笑了道:“将军老当益壮,怎可轻易言老!”
“哪里,哪里。老了,不服老不行了。”田观为长长的叹了口气道。
一侧,田侧妃正打量着梓清,压了声音道:“庆王妃气色看起来不好,不会是……”
梓清笑了笑,抚了脸道:“我与田小姐一般,对嘉庆的水土,甚是不服,只不过我慢慢适应了,而田小姐却总难适应,这才写了书信回京,只怕田小姐有个好歹。
田侧妃笑着,端了茶盏,“妾身离府时,公主还在说,期望王妃为王爷开枝散叶,原本想着这么些日子也是时候了。”
梓清笑了笑。
这时屋外的小丫头隔着门帘回话,“王爷,王妃,田小姐来了。”
“请田小姐进来吧。”
门帘挑起‘田淑婷’缓缓而入,先是对崔云骁与梓清行礼,“见过王爷、王妃。”又对田观为和田侧妃福身行礼,“淑婷见过祖父和姑姑。”
梓清看着脸带青色的‘田淑婷’不由赞道:华欢真是千古奇材,那张面具,几可乱真的情况下,连病态的肤色都被华欢做了出来。在心里不下千遍的夸奖了华欢一番。
“淑婷,到姑母这来。”田氏对‘田淑婷’招手。
‘田淑婷’低眉垂眼的上前,在田氏身侧落坐。
“你这孩子,怎的身子就这般娇弱?”田侧妃爱怜的抚了‘田淑婷’的额头,怜惜的道:“可见到了你小舅爷了?”
“见到了。”‘田淑婷’微微的抬了眼,看向田侧妃,“小舅舅就在王府不远处。”
田侧妃点了点头,“你这几日好好养养,跟姑姑回京吧。”
‘田淑婷’却是弱弱的抬了眼看向上座正与田观为叙话的崔云骁一眼,又飞快的低了头。
田侧妃呵呵一笑,飞快的撩了眼梓清,“王妃,妾身与父亲才进城时,便听人说府里有个花圃,养着各色奇珍异草,妾身平素也就爱个花花草草,能不能请王妃指个人,领妾身去看看。”
梓清起身道:“难得田侧妃欢喜,本妃便也去看看吧。”
田侧妃笑了点头,两人起身作别上座的崔云骁与田观为。
眼见得三人离了大厅,田观为呵呵一笑,撇向崔云骁道:“淑婷一直心慕王爷。”
崔云骁挑了眉头看向田观为。不意,田观为却是一句过后再未提及,话峰一转道:“老朽的妻舅骆华城便在这嘉庆城里,发妻在世时,对这位幼弟甚是疼爱,烦请王爷指了个人,随老朽走一趟。”
崔云骁笑了点头,对外唤了声:“叠影。”
叠影应了声,走进来。
“你陪同老将军走一趟吧。”
“是,王爷。”
崔云骁又对田观为道:“这是我用了多年的小厮,便让他陪同老将军走一趟吧。”
“老朽谢过王爷。”
梓清领着田侧妃一路向前,一路上田侧妃不时的与挽着她的‘田淑婷’轻声说笑几句,又时不时的对梓清感叹一声,“王妃与淑婷到真才几分情缘。
梓清压了讽笑,只淡笑不语。
很快便到了花房,早有下人恭候着,这会儿子远远的见了二人,齐齐的迎了上去。
“参见王妃。”
“都起来,忙自今儿的去吧。”梓清摆手道。
“是。”
田侧妃的眸光,便在那群人里来回的搜寻了一番,她一路都在寻思,如果花娘真的动手了,不可能王府一点动静都没,很有可能便是花娘没有收到消息,那么她便要与花娘联系上。只是扫过一圈之后,却是没有看到父亲所描述的那个人,不由暗暗的蹙了眉。
“能在这寒冬腊月的养出这么一片春色,当真不简单。”田侧妃随手折了一枝花,放在手里把玩,“王妃可否让妾身看看那养花的人,也好讨教一番。”
梓清微微的撇了嘴,心道:怎的还不死心?转了头对香雅道:“去将侍弄这花草的人带来,让田侧妃看看。”
“是。”红袖恭身退了下去。
不多时,引了个须发麻灰的干瘦老头上来,“回王妃,老干头带来了。”
“老奴见过王妃和各位贵人。
老干头低眉垂眸,老老实实的行着礼。
“这……”田侧妃意识到自己失态时,立刻干笑了几声,上前略略的打量了一番老干头,轻声道:“这花圃一直都是你在打理吗?”
“回贵人,一直都是老奴在打理的。”
田侧妃的眉头蹙了蹙,梓清浅浅的笑了上前,“田侧妃怎么了?”
“没什么。”田侧妃立刻回了头,轻声道:“走了这许多的路,妾身也累了,便同王妃告个不是,去淑婷房里歇息一番,稍后再来陪王妃叙话,如何?”
梓清点了点头,对香雅道:“给侧妃安排几个得力的丫头过去吧。”
“是,王妃。”
田观为被骆华城请进内室后,使了个眼色给骆华城,骆华城便退了旁人。
“老将军。”
“崔云骁有没有发现你的身份?”田观为眉目一凝,又目带寒光的看着骆华城。
骆华城颤了颤身子,续而连忙喊道:“没有,没有。”
“当真?”骆华城阴鸷的盯着骆华城。
“是真的。”骆华城攥紧了袖中的手,脸上尽量不露出情绪,“而且我知道上次崔云骁与镇南王见面时,应该是受了伤。”
田观为挑了眉头,“我今天与他见了面,到是看不出他有受伤的迹像。”
骆华城上前小声道:“老将军,你不知道,那个被称为神医的华公子也在嘉庆城里吧。”
田观为点了点头,沉吟半响,又道:“广良当年交于您的那些人可还在?”
骆华城点头,“在,都在。”
“华城啊。”田观为忽的便柔了声音唤了声骆华城,“再干完这最后一次,便收手。”
“老将军,您的意思是……”
田观为褐色的眸悠的一眯,眸中寒光一闪,冷声道:“崔云骁留不得。”
骆华城心下一寒,将头垂得更低了。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田侧妃冷冷睨着‘田淑婷’“我不是告诉过你,务必将这边的信息及时递回吗?”
‘田淑婷’在一侧落坐,抬头迎着田侧妃怒斥的眼神,“我每次都将信息让青鸟传回的。”
“你那些也叫消息?”田侧妃给声道:“还有,我告诉过你,不论如何,都要让崔云骁与你有关系,哪怕是为妾,为什么你不听我的?”
“我是堂堂将门嫡女,难道要我屈就一个下堂妇之下吗?”‘田淑婷’愤而反驳道。
“那又怎样?”田侧妃断然道。
“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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