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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兼祧-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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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柳夫人现下一听韩太夫人这番无情无义的话,当下便气血逆转,厥了过去。

柳依依大惊失色,急唤道:“姑母,姑母。大夫,来人,快请大夫来。”

一直守在外不敢进来的秦夫人,听见柳依依的呼救,进来一看。

韩太夫人对秦夫人,道:“也罢,你就去请大夫吧。”

秦夫人瞥了眼躺地上的柳夫人,忙忙打发人去请大夫。

韩太夫人又道:“好生送你们二太太回去。如今你们二太太病了,想来也没心思收拾打扫屋子了。你们做妯娌的搭把手也是应该的。老大家的你就亲自过去看着她们打扫,无比让你们二太太院子上下里外,一丁点儿纸屑都不留。”

秦夫人知道韩太夫人这是在暗示她,二房院里从今往后,不许有只字片语。

柳依依原是想跟着柳夫人回去,韩太夫人却道:“我让你走了吗?”

待到一屋子人又都散去了,韩太夫人压着声音道:“我也不管那诗是怎么来的,但从今我若又听到什么风声,可就不是把你聘出去这么简单了,到时别怨我心狠手辣。”

柳依依被韩太夫人那因年迈而略显浑浊的眼睛,盯视得背脊生寒,一时不慎竟跌坐在地。

韩太夫人这才放过了她,道:“姑娘家到底是纺绩井臼才是首务。你去吧,从此好自为之才好。”

☆、第109章 10

第十三回阴差阳错相思局;各人姻缘各有命(三)

也是到了如今这般田地,柳依依这才体会了这世道对女子的残酷,将相礼教之家尚且如此,若是出去了又会是怎样一番光景;柳依依想都不敢想。

柳依依一路跌跌撞撞地出了福康堂,远远见韩束身具官袍匆匆过去,柳依依想要唤他也是来不及了。

待柳依依回到她自己房里,只见里头空荡荡的,竟然少了不少东西,细一看才发觉不但书籍纸张都没了,就连墙上挂的字画屏风等也都不见了。

许是此时秦夫人带人才查抄到韩芳屋里了吧;韩芳满面悲愤过来找柳依依道:“你到底做了什么了?把我都沾带了,如今大娘连我那里都没饶过。”

柳依依现下再没心思同韩芳虚与委蛇的;冷笑道:“我就是做了什么,也比不过有人背地里挑唆了安姑娘陷害花家的。”

韩芳面上闪过惊慌,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也少牵三扯四的。我不过是来问一声,让你好自为之,倒得了编排。真真是不识好人心的。”

说毕,韩芳不敢再留便走,心内却不得安生了,暗道:“她是怎么知道的?”

柳依依还能是怎么知道的?

当时安茹蓉和韩芳在计议给花羡鱼姊妹教训时,柳依依就在不远处威逼着韩涵揽下所有的不是,自然就听到了。

少时,就有婆子来回说柳夫人醒了。

柳依依虽心灰意冷,但还是起身去了。

这里暂且就没别的话了,只说韩束。

原来韩束是得了韩太夫人的话,到衙门去迎韩悼滑家来。

那时候韩悼滑已处置妥当公务,正要与同僚到醉仙楼去,见韩束面露凝重来接他,只得推辞了同僚之约与韩束回府。

一路上韩悼滑自然要问的,可韩束也是只知道个表面,自然就说了个不清不楚,得韩悼滑的责备就在所难免了。

到了将军府门前,韩悼滑还未来得及下马,便又见有人来崔,道:“老爷赶紧的,老太太都来问好几回了。”

韩悼滑应了声,“知道了。”和韩束一道下马往里去。

才过了福康堂的穿堂,又见秦夫人从里头上房出来。

秦夫人见韩悼滑来了,也是忙忙地上来道:“老爷总算回来,老太太在里头等着呢。”

说罢,秦夫人又回头对韩束道:“束哥儿在外守着,谁都不许他们近前来。”

听秦夫人这般安排,韩悼滑不禁回头看了秦夫人一眼,但脚下到底没停。

到了上房门前,韩悼滑自己打起的帘笼进里头去。

此时屋里只韩太夫人一人在里头,韩悼滑见母亲面上现了少有的严厉。

韩悼滑忙上前作揖,道:“老太太,今儿是怎么了?可是今儿到王府去,几个小的惹了老太太不痛快了?”

说话间,秦夫人也从外头进来了。

韩太夫人也不答儿子先前问的话,只道:“你们可知‘那位’的后人已找着了?”

韩悼滑夫妻一怔,齐声道:“‘那位’的后人?”

少时韩悼滑点点头,“儿子也是前番才知道的。”

秦夫人一惊,“果然是找着了?是谁这般大胆?”

韩悼滑叹了一气,道:“正是当今圣上。”

秦夫人诧异道:“皇上这是要做什么?”

韩悼滑道:“皇上朝上提议要‘亲亲睦族’,有人便借此机会让皇上将‘那位’的后人给找了回来。”

韩太夫人听了,道:“既然你们清楚就再好不过。”说着从袖中拿出一纸来,道:“你们都看一眼,再烧了。”

闻言,韩悼滑两眉是越发琐死了,上前两手接过韩太夫人递来的信笺打开一看,“诗?”罢了,按上头所书轻声念一遍。

只见秦夫人虽听得用心,却依旧不明所以的。

到底是韩悼滑为官者敏锐些,方一念罢再结合方才韩太夫人所闻,立时将信笺揉碎掷入火盆中,道:“老太太那里得来的这篇歪诗邪句?”

韩太夫人冷笑道:“这就要问你媳妇,到底是怎么教的女儿?”

“这是涵儿所作?”韩悼滑倏然回头看向秦夫人。

秦夫人那里知道的,就道:“想来应该是今日王府诗会上所作的吧。有何不妥的?”

韩太夫人道:“有何不妥?今儿若不是发现得早,怕是今年秋后就是我们一家上下问斩之时了。”

秦夫人倒吸人气一口,“不……不能够的吧。不过是一首诗,如何就到那般田地去了?”

韩悼滑咬牙厉声道:“败家的玩意儿,这你还看不出的?‘那位’的后人才找回来,这里就有人敢在王府面前说什么‘天上一轮才捧出,人间万姓仰头看。’这不是在暗喻‘那位’的后人方是名正言顺的。”

听韩悼滑如此一说,秦夫人这才心上一紧,顿时连连倒退数步,“涵儿……涵儿绝做不出这样的诗来。定是有人……有人在背后教坏的她。”

韩太夫人道:“‘牛不饮水强按头’?涵姐儿她若不愿意,别人还真敢把她如何了不成?可见到底还是她自个的事儿。”

秦夫人还要为女儿说话,却听韩悼滑重了哼了一声,“我成日是怎么说的?你就惯着吧,把她惯得把天都要捅下来了。”

韩太夫人深知秦夫人为了女儿是敢不管不顾,娘家母亲又是公主,多少都有些有恃无恐。

但如今攸关韩府上下的性命,韩太夫人是要折一折秦夫人的脸面,令她小心管教好韩涵,府里方能无虞。

所以韩太夫人当下便道:“这诗还有几家人是听说了的,这几家人还得老大你在外留心,仔细他们在背后使手段陷害我们家。”罢了,就将当场听说了这首诗的几个姑娘的家里都说了。

“老太太只管放心。这几家都不足为虑,他们若是安分还好,若敢有别的心思,我定先下手为强……”韩悼滑阴戾道。

先下手为强做什么?自然是杀人灭口了。

韩太夫人念了声佛,又向秦夫人道:“今后府里上下你可要仔细了,谁敢轻言这诗的,打死再论。”

秦夫人答应道:“是。”

“至于涵姐儿,”说到韩涵,韩太夫人稍顿了顿,让秦夫人一口气悬在了嗓子眼,罢了才又听闻韩太夫人道:“从此涵姐儿就只在她初透阁里住着,由你看管,直到她出阁。你若看管不住她,我便找能看管得住她的人来。”

眼看女儿爻被圈禁起来的,作为母亲如何肯依的,秦夫人百般为韩涵开脱。

只是韩太夫人却不理睬,对韩悼滑,“看你媳妇这做派,日后少不得还要徇私宠溺涵姐儿的,那时候我们还有没这样的运数及早察觉,不至于酿成大祸,就不得而知。”

韩悼滑道:“儿子明白的。”说罢,韩悼滑拿起一旁的纸笔,笔锋润墨,一气疾书。

少时,韩悼滑拿着所书之信笺过来递给秦夫人。

秦夫人接过低头一看,猛然两眼一展,顿时跌坐在椅子上。

只因信笺上竟然是一封尚未签押立书人姓名的休书。

韩悼滑毫不留情道:“‘无出’就足以令你下堂,可念在你我多年夫妻的情分上,我到底于心不忍。若再添一条管束儿女无方,祸及我韩氏满门,我定不再留你。”

秦夫人直觉心口发痛,喘息也好似不能了一般,大张着口鼻,再说不出话来。

而与此同时,裕郡王府中太妃、王爷和王妃也在商议一事。

就听裕郡王道:“有此可见这花玄鱼不但有才情,且足够冷静。倒是不错的人选。”

王妃道:“只怕她心也不小,女儿不好控制她。我倒觉着楚家的大姑娘珍娘好些。”

裕郡王道:“都中到底不比我们这里,那个珍娘遇事应对都毫无章法,去了不给女儿扯后腿就是难得的了。”

王妃自然也知道珍娘的不足,于是问太妃道:“娘以为如何?”

太妃忖度了须臾,将手中的数珠放下,道:“我只问,此番梅儿是为的什么而去?”

裕郡王和王妃自然是清楚的,女儿面上是去为质,私下却是为了能陪皇伴驾,好得皇子。

只要得了皇外孙,裕郡王定要不予余力地扶持,令其能登大宝,以便使徐家今后不再骨肉分离。

想到早逝的幼子,裕郡王叹了口气,王妃更是红了眼圈道:“我可怜的儿啊!”

太妃点点头,“这花玄鱼,我只说一条,她可是难得的心思缜密。”

裕郡王道:“儿子明白了。”

可说花玄鱼的命数,由此终是更改了。

又说花羡鱼,在听闻柳依依要被聘出去了,韩涵又被禁足在初透阁,一时间也是心惊胆寒的。

只道,这两个当事人都被韩府所忌讳了,她花羡鱼又如何能逃得开的。

可几日过去,韩太夫人却好似忘了花羡鱼一般,不闻不问的。

花羡鱼心中越发不安。

选了一日人少时,花羡鱼如负荆请罪般,见到韩太夫人便一跪不起。

韩太夫人见了心中默默点头,暗道:“好,可见真是个明白人。不枉我的用心了。”但面上韩太夫人却作不解的模样,忙连连虚扶花羡鱼道:“丫头,这是做什么?快起身。”

花羡鱼又给韩太夫人磕了三个头,郑重道:“诗虽不是羡鱼所作,但羡鱼到底是知道了这里的厉害。只是我家人一无所知,只求姨祖母开恩,羡鱼从今往后,青灯古佛再不问世事。”

韩太夫人这才真把花羡鱼扶起,“傻孩子,说的什么话?要不是你警觉,姨祖母这家里百年的基业就要败了。姨祖母感激你还来不及的。姨祖母是越看你,越喜欢了,才想着要同你祖母说亲上加亲的。”

闻言,花羡鱼身子就是一僵,只因韩太夫人的话听似在玩笑,实则如何只有韩太夫人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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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11

第十三回阴差阳错相思局;各人姻缘各有命(四)

其实说起来,这回看似是韩太夫人用尽了心思试探花羡鱼,可回头一想这里头何尝没有花羡鱼的试探之意。

这事儿由始至终都和花羡鱼不相干,将军府反而是因花羡鱼方逃过一劫;若如此韩家还要拿捏加害,何尝不是让人寒心了的。

先前也只因不知道韩太夫人想要做什么,花羡鱼才整日惴惴不安,现下既然已知韩太夫人的心思,那便好应对了。

按花羡鱼所想,韩太夫人嘴上说是要同楚氏说亲上加亲,却这些日子了也没见动静;如今却来告诉她,可知韩太夫人多少还是顾念着和楚氏的姊妹情分;如今不过是先试探一二。

想明白了,花羡鱼便不再迟疑,略略低了头道:“按理说,羡鱼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不该说这些。只是羡鱼能得姨祖母爱惜十分感激,实不敢再相瞒。当日在家时,祖母和母亲虽未和傅家彩礼明文定下两家的亲事,但到底口头上已作了约定,只待今年六月傅家哥哥服满,便三书六礼定下婚约。我们家虽不是什么大家,但‘诚信’二字最是看重,故而绝不能食言。”

韩太夫人是知道花羡鱼和傅泽明的事儿,却明知故问,所以花羡鱼也拿都知道的事儿婉拒了。

说罢,花羡鱼向韩太夫人蹲福不起,“所以姨祖母的好意,羡鱼只能辞了。”

韩太夫人也不急着接话,又打量起花羡鱼来。

韩太夫人记得今年应是花羡鱼及笄之年了,正是女儿家最好年华之时,再看花羡鱼的形容,比之旧年从老家投奔将军府来风餐露宿时的模样,如今是越发出挑了。

只见花羡鱼鹅蛋的脸庞,眼含水杏,唇红齿白,肌肤莹润,行止端方,比之多少大家闺秀有过之,而不及之的。

看罢,韩太夫人无端喟叹了一声,十分惋惜的样子。

此番试探,韩太夫人多少也有拿柳依依和韩涵杀鸡儆猴,给花羡鱼看的意思。

但到底韩太夫人也的确喜欢花羡鱼,才有这番试探,若花羡鱼有这意思,韩太夫人便作这坏人了;若花羡鱼无意她也不会强人所难,最初警示的用意花羡鱼明白了,她的意思就到了。

如今见花羡鱼敢这般独身前来应对答问,可见其胆量见识,是再合适他们将军府不过的媳妇人选了。

只是他们将军府到底迟了一步,韩太夫人自然要惋惜喟叹了。

毕,韩太夫人这才将花羡鱼扶起,道:“也罢,说起来也是我们束哥儿没这福分。”

花羡鱼心头怔了怔,到底没接韩太夫人这话。

也是谁都没想到,就在韩太夫人和花羡鱼口头心头的束哥儿,此时正在门外站着。

那日从王府回来后,韩太夫人秉雷霆之势,不但将柳依依和韩涵都发作了,就连秦夫人和柳夫人也不能幸免,韩束便知同王府发生的事儿有关。

而花羡鱼也是知道那日的事情,却被单独留了出来不予说法,韩束也隐隐担忧,那几日就没少探听韩太夫人和韩悼滑的口风。

所以今日听闻花羡鱼独自去了福康堂,韩束如何还坐得住。

闻讯后匆匆赶来的韩束,正好听到韩太夫人说,想要同花家亲上加亲。

一时间,多少已经不敢再奢望的想念在韩束心头翻腾,期许氤氲,所以韩束顿住了脚步,只在外悄悄地听着。

只是到底不能如他所愿,花羡鱼的话再次将韩束打回原处来。

韩束面上绽出一抹苦笑,依旧静静地守在外头,待里头的人改过先前的话语,说起闲篇来,韩束这才放下心来,慢慢转身步出福康堂。

韩束抬头看向天边,默默念了一句,“我若能在初到你家时,便毫无顾忌,是否又会大不同?”

终究没人能答他,韩束迎着满身落霞的红,任凭夕阳将他身后的影子,撕扯得越发的萧条和落寞。

……

只说自那日被柳依依当面揭穿了皮面,韩芳便从此远着柳依依了,每日除了去给柳夫人晨昏定省,不是在自己屋里,就是去和寡嫂宁氏说闲篇。

有柳依依在前,姑嫂两人是同仇敌忾,十分投契。

这日韩芳又来同宁氏说话,只是没一会子就听婆子来回说宁化来了。

娘家来人,宁氏自然高兴,草草便打发了韩芳。

韩芳有心要留,但到底不合礼数,可心有不甘便故意慢了脚步,终究让她和宁化对面相遇了一回。

宁化为人粗狂豪放,不拘小节,但到底也不是无礼之人,男女有别但也不能因此视而不见地过去了,自然要见礼的,“芳妹妹,有礼了。”

韩芳以为宁化是有意亲近,拿起手绢掩面,羞怯怯,娇滴滴地给宁化回了礼,才要说些寒暖关怀的话,就见宁化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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