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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好孕圆-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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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直回头,双目如电看向上官青。

上官青叫道:“哥哥!你不是相信她了罢?她是心头恨我坏了她的好事才如此的……”

上官直冷冷地望着上官青,缓缓地转过头来,同那两个仆人说道:“你们把楚昭押下去,等候处理。此地之事,谁也不许先透露出去半分。”说着就又看上官青,眼神格外凌厉,道:“——无澜你也听到了么?”

上官青试探说道:“哥哥,你千万不要信她所说,难道我会做出那种禽兽之事?我若是有做过,早就跑的远远地,难道又回到哥哥跟前找死不成?哥哥,你不是要饶了他们罢?”

上官直不置可否,说道:“你先出去。”

上官青皱眉,上前一步,仍旧说道:“哥哥,这女子本就品性不佳,性子淫……”

上官直回身,一声不响地,伸手出去,一巴掌甩在上官青的脸上,上官青踉跄地向着旁边退了开去,伸手捂住脸,心头更是震惊非常,失声叫道:“哥哥!”

上官直走上前一步,伸手攥住他的领口,另一只手捏起拳来,好似要打落,却又未曾落下。

上官直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无澜你给我听好了,她再怎么样儿,都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不许你在人前人后说她半句不是,另外,今晚之事,你不许再对任何人说,无人知道便也罢了,若有人问起来,你只说你嫂子在花园里跌了一跤,被楚昭所救,除此之外,我不想听到任何不好听的,倘若听到一句,我打你一棍,听到十句,打你十棍,听到一百句,就打你一百棍,无澜,你听明白了?”若熬到一百,也只是个死人了。

上官青咽了口唾沫,望着上官直的面色,终于说道:“好,好,我听哥哥的。”

上官直右手的拳头缓缓落下,放开,同时将上官青放开,说道:“你出去罢!”上官青松了口气,后退一步,却又问道:“那楚昭?”

上官直说道:“我自有安排。”

上官青无奈,便只好先出了院子。上官直才又同那两个仆人说道:“把楚昭押出去,先关在柴房里头,方才我跟二爷说的话你们都听明白了?”

仆人们哪个不明白?当下说道:“都听明白了。”

上官直说道:“极好!”

当下两个仆人押了楚昭出去,楚昭临出月门,便回头看了季淑一眼,季淑本正想说什么,对上他的眼神,手上一动,捏了捏那衣领,便未曾出声。

当下月门之内,只剩下上官直同季淑两个。上官直说道:“你方才说的,可是真么?”

季淑道:“当初你问我,那春…宫秘戏图同我是不是有什么关系,我没有说出实情,你一直怪责着我。”

上官直说道:“因此?”

季淑说道:“因此这番,我将实情同你说明,信或者不信,你自己决断。”

上官直不语,抬头看了看天空,将要到月半,那月亮,比之先前她念“月上柳梢头”之时,圆润了许多。

上官直心里凄然,说道:“你要我信么?”

季淑听他声音带一丝冷然,便不回答。上官直说道:“你要我信?要我当着人的面儿,承认无澜对你有不轨之行?——他是个禽兽一般的人,想要对自己的嫂子下手?你要我信这个?”

季淑说道:“上官直,这是事实,是真相!”

上官直说道:“是!”声音陡然斩钉截铁地,望着季淑,道,“你真当我不知道?你当我不信你所说,我信,可是我不能认!”

季淑一皱眉,上官直说道:“无澜再怎么不成器,也是我上官家的子弟,他变得如此,我这个做兄长的,也不能置身事外,倘若给人知道了,无澜对你……如此,传了出去,太太老爷怎么想?老太太怎么想?宫里头的贵妃娘娘呢?还有相爷,无澜可以不管不顾,任性妄为,惹出祸端不知大小,可是我不能,淑儿,……上官家就完了。”

季淑听到此刻,才明白过来,不由地笑了笑,道:“原来,如此……”

上官直垂头想了片刻,说道:“无澜那边不会对人多嘴,但我不会就这么饶了他。”

季淑说道:“你想怎么样?再打他一顿,骂的他狗血淋头?好……很好……佩服的很,算是替我报了仇解了气了。”

上官直不回答,只慢慢地说道:“以后他不会再如此犯浑,倘若再有,我也就不再容情,我会……”

“你会杀了他?”季淑淡淡一笑。

上官直身子一抖,不再言语。

季淑摇摇头,说道:“不,不会的,所谓手足情深,这个大道理我怎么忘了?‘妻子如衣服,兄弟才如手足’,衣服破了,可以换一件,手足没了,却不能再长出来,上官,我说的可对?”

上官直后退一步,说道:“淑儿。”

季淑说道:“让我再猜一猜,你的心里,是不是有些怪我?怪我长成这样,怪我水性杨花,怪我品行不端,才引的你的好弟弟入了魔障?——红颜本就是祸水,是不是?”

上官直说道:“我没有!”

季淑仰头笑了声,说道:“算了,说这些没用,也没意思,若是没有事,我要回去睡了,对了。”她脚步停下,望着上官直,说道:“楚昭,你打算怎么办?”

上官直不回答,季淑说道:“你知道他是无辜的。”

上官直转过头来,道:“你恐怕我会对楚昭不利?”

季淑说道:“今晚若不是他,你的好弟弟就会得手,其实……”她沉吟片刻,忽地含笑看向上官直,道,“很奇怪,上官,现在我忽然有个想法,假如楚昭没有出现,你的好弟弟真的得手了,你知道之后,会如何?”

她走近一步,望着上官直的双眼,说道:“上官,你是要件破衣服,还是要砍了你的手足?”

上官直不回答,或许,并不是不知道如何回答,而是明知道那个答案残酷,故而无法出口。

他们两人,其实都知道。

季淑哈哈大笑,说道:“行了,逗你玩的,幸好没有发生是不是?所以你也不用选择,所以你可以仍旧自欺欺人的说一声天下太平,留着你的衣服,护着你的手足……你可要好好地感谢楚昭,对不对?”

上官直闷声说道:“不要再提楚昭。”

季淑说道:“为何?”上官直忽地伸手,将季淑手臂握住。

季淑道:“你想做什么?”上官直把季淑身上披着的那件楚昭的衫子扯下来,扔在一边儿。

季淑里头只穿着一件抹胸,雪色的肌肤,在月光之下莹然生光,上官直怔怔看了会儿,心中几分悲凉,几分隐痛。

季淑皱眉说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上官直不言语,只是极快地把自己的罩衫脱下来,说道:“披着这个。”

季淑挑了挑眉,将那罩衫接过来,看了看,说道:“你在吃醋,吃楚昭的醋?”

上官直不言语,季淑笑笑,忽然弯腰将上官直扔掉的那件楚昭的衫子捡起来。

上官直说道:“你做什么?”

季淑看了一会儿两件截然不同的衣裳,上官直这件做工上乘,锦缎名贵,摸起来手感极好,而楚昭那件,不过是寻常的粗布黑衣,握住手中竟有几分粗粝。

季淑说道:“我只是觉得,还是这件比较适合我。”她一笑,把上官直的那件衣裳往地上一扔,披了楚昭的衣裳往外就走。

上官直身子一震,上前将季淑拉住,说道:“花季淑!”

季淑抬头看他,她的脸上有几个指印,还未曾消退,上官直看到,原本的怒气消散大半,停了停,道:“他……打过你么?”

夜风之中,上官直的声音竟透出几分温柔,几分疼惜来,或许只是她的错觉。

季淑笑了笑,说道:“你们姓上官的,不都是喜欢打人耳光的么?”

上官直语塞。季淑道:“兄弟如手足,的确如此,上官你看好了,我脸上这些伤,手上也有,大概身上也有,都是你弟弟留下的,如手足是么?我一想到他就觉得恶心,面对你的时候,你说会怎样?”

上官直唤道:“淑儿。”

季淑一时心灰意懒,说道:“我要回去,我很累,想沐浴,想睡,不想看到你们任何一个。”

上官直说道:“好,我送你回去。”

季淑道:“不必!”

上官直握着她手臂不放,低头将那件自己被丢弃的衫子捡起来,不由分说裹住季淑,便将她打横抱起来。

季淑无力挣扎,只叹了口气,说道:“你不要再来逼我,真的。”

上官直垂眸看她一眼,道:“我不会的。”

季淑闭了闭眼,道:“我该信你?”

上官直说道:“是。”迈步出月门之时,上官直回头,看一眼那寂寂的葡萄架、秋千索,曾几何时,物是人非更加事事休?

53牡丹:何人不爱牡丹花

季淑说要睡,不过是托词借口,她只是不想再见到上官直,本能地也不想面对那些残破狼狈的一切。

上官直送她回了屋,自己叫丫鬟备了热水,季淑始终躺着不动,上官直望着她,道:“水备好了。”

季淑说道:“你请回吧,不用费心了,嗯……我不送了。”

上官直心中一沉,嘴唇动了动,终究无话,只道:“好,你好生歇息。”

季淑慢慢答应了声,上官直转身,真个自去了。

季淑这才起身来,此刻才觉出浑身痛楚,先头惊悸交加,魂魄也似离体,一时自察觉不到身上何处伤了、哪里不妥。

这功夫起身时候,才轻轻呼了声痛,大概挣扎时候撞了腰,一阵酸痛,竟起不了身。

夏知春晓两个将季淑扶住,不敢贸然就问,便扶着她缓缓到那大红牡丹双面绣的屏风之后。

季淑泡了足有半个时辰,才觉得六神归位。

她想,倘若当时并无楚昭出现,结局究竟会如何?好似最坏的不过是再被强…暴一次,算什么?——又不是没有经历过。然而心中隐隐地却又觉得有几分忐忑,当时那种感觉实在太过古怪,就仿佛被雷电击中,浑身麻木不能动。

季淑在先前常常听说有“穿越”或者“转世重生”这种说法,只不过一直极为遥远,不论到自己便只当传说稀奇听看,从没料到有朝一日真个应在自己身上。

可,真的是这么简单,穿越过来就是穿越过来,从此一成不变?

毕竟,这并非是她活了用了那么久的身体,这是一具新的、曾几何时也很是鲜活、有自己思想、哀愁喜乐的活生生的身体。

她不是生物学家科学家,自然无法解释其中种种不可思议之处。

譬如,她会认得一些自己在现代明明不认得的人,感觉到一些不属于她自己的感觉,而那些,种种都来自于这个古代的花季淑。

她好似是死了,却仍留下种种令人惶恐的信息。

究竟,是好是坏?又到底是怎么回事?

先前被上官青偷袭那一刻,季淑真切地嗅到花季淑被害那天那湿嗒嗒的雨水气息,令人窒息,她眼前铺天盖地跌落的雨水,是真实,亦或者幻觉?还是说另有一个可能,就是……她当真有那么一瞬,穿越回了花季淑被害的那一刻?

实在惊悚之极。

说不定,一切说不定。

没有精密的仪器检测,没有神佛上帝指引。一切,只能靠她自己。

季淑探出手来,打量她的手掌。

因先前在地上挣扎,手上划出了若干道伤痕,手腕上更是乌青淤紫,可见当时情形多么激烈。

这些伤痕先头并没有给上官直看,可……他真个看不到么?

是了,眼不见为净,这些不堪的伤,连她自己都不愿面对。何况是他。

一边儿是不成器的兄弟,一边儿是并非百分百的妻子。

这天平,歪了。

也难为上官直。他毕竟是上官府中要顶起大梁的儿子,他必须顾大体,掌大局,否则,以他那种一怒之下就会动手的性子,恐怕他心中也恨不得打死了上官青罢。

但偏偏不能。在某种方面来说,上官直此刻的心里难过程度,应该并不会少于自己的。

季淑无声笑笑,欣慰于自己的小强般强悍的心理,此刻还有心“攀比”。

转头的一瞬间,见到旁边桌上放着的两件衣裳。

一件是上官直的,一件儿是楚昭的,那黑衣粗布,静而无言。

季淑凝眸看了会儿,轻轻地吐了口气。

不管怎样,幸亏,有他出现。若不是他站在哪里,或许,她就会崩溃也说不定,在那种狼狈现实跟不堪幻觉之间穿梭徘徊,两个灵魂撞在一起,交织难分。

季淑隐约记得,在现代时候她看过一则文章,说的是科学家们曾经做过一个实验。将实验者绑在一张床上,点燃一根香烟,将他的眼睛蒙上,然后向他详细的描绘他会怎样被通红的烟头烫手腕,过了一会儿,明明那根烟头没有落到实验者的手腕上,他的手腕上,却仍旧出现一个百分百真实的烫伤痕迹。

而传说中,这个实验还有另一个版本,比这个更暴力些。并非用烟头,同样蒙起一个健康人的双眼,然后狠狠地在实验者的手腕上划一下,其实并没有划破,但却告诉那人划破了,同时再拧开水龙头的开关,下面接着水桶,向他介绍,他正在被放血。

水龙头的水滴滴答答,从一开始快,到逐渐慢下来,就好像鲜血从手腕上滴落一样,那被绑住的人渐渐地开始相信自己浑身的血液正慢慢流感,恐惧无限放大,渐渐地竟停止心跳。

这就是心理暗示的作用。

有时候明明不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你拼命暗示或者相信他会发生,他往往就会真的发生。

而当时的季淑,以为自己回到了被杀死的那天,身体浸在雨水之中,正迅速地渐渐地失去理智,失去身体的温度,身体之中的魂魄,也处于木讷无措的状态,倘若如此下去,或者,她最终的结局是,——怎么来的,便怎么消失。

幸好她的精神够为强悍,也幸好楚昭在,当紧紧地抱着他的身体,汲取他身上热热暖暖的气息,一个将要变作游魂死尸的花季淑,才慢慢地活转过来。

猛地将身子没入水中,连头脸一并浸到里头,季淑屏住呼吸,一直混乱的思绪沉浸在热水里头,缓缓地宁静下来。

如果真的要死一次,宁肯这样死。眼角的泪在瞬间沁出来。

可是,不能死。因为心中还有牵挂的人,因为她还不想就这么死。

季淑蓦地抬起头来,大口大口的呼吸,热水从头脸上滑落下来,她伸手抹一把脸,站起身来。

出浴之后换了衣裳,已经是将近子时。季淑问道:“有没有听到外头有什么事?”春晓同夏知两个摇了摇头。

季淑说道:“找个机灵的,去打听一下跟爷的小厮,问问他们把楚昭关到哪里,放了不曾。”春晓答应了声,便立刻出去。

片刻春晓回来,道:“回奶奶,原来楚昭此刻还关在花园后那空屋子的柴房里头,听说,先前被爷打了一顿……受了伤。”

季淑心头一震,咬牙道:“上官直!”她想的没错,他果然是恼恨交加,但一腔火,只出在楚昭身上是怎样。

季淑问道:“此刻真的还在那里?”春晓点头。季淑说道:“我要去看看。”春晓夏知两个各都一惊,夏知说道:“奶奶明儿再看不迟,此刻时候不太好。”春晓也附和着劝。

季淑摇头,说道:“你们可以不用跟着,我自己去就是了。”

夏知忙道:“那让我跟着奶奶罢。”

季淑换了件简易的裙装,带着夏知并她身边一个小丫鬟,悄无声息出来,此时将近子时,几乎看不到人踪,小丫鬟认得路,挑着灯笼走在前头,夏知就打着另一个灯笼护在季淑身边儿。

幸好道儿不长,不到一刻钟时候就已经到了地方,远远地看到黑幽幽一排屋子,没有一个亮着灯儿的。

夏知说道:“其他几间房子都是闲置无人的,左手那一件,素来堆放些柴火,大概就在此处。”她回头说道:“你等在这,我送奶奶过去。”小丫鬟答应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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