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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手机不可以-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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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勤奋儿尽责的手机,只要有一伏电量在,我是绝对不会入眠的,而这一天,这一夜,这一刻,我就那样闭上了眼,随即陷入了绵绵的黑暗。

如身临其间,又若置身事外,如醉人春风,又似冷冽寒风……我做了一生中第一个梦……

…………

翌日,我在惊叫声中睁开眼,阳光满室,再无旁人。

抚额,原来我被自己的惊叫声吵醒了。

梦,我说不清的梦……

哎?怎么触不到额头呢,低头才发现,自己已回复手机模样,电量格中只剩最后一丝虚电,随时都将自动关机,难怪,已再维持不住人形。

目光瞥过,机身尾端多了两条尾巴,是昨晚贴上去的创可贴。

真奇怪,明明是没有神经的塑材制作是外壳,再看到创可贴后,竟会觉得机身尾端有些麻麻地疼,门外传来咚咚的敲门声。条件反射般,我应了一句:“请进。”

门外敲门声依旧,我才想起来,自己在手机原形时本体所发出的声音,人类是无法听到的。瞄一眼所剩无几的电量,我决定省省力气。

持续的敲门声一顿,隔了一会儿,再次响起,伴随着沉稳的问询,“诺亚,你在吗,我是于庸泽。”

我无言以对,只听门外停顿半分钟后,门把手拧动,两个人的脚步声顺次传来,随即,于庸泽和张伦前后脚走了过来。

“可惜啊可惜,我还是没看到啊!”纪北城环视房间一周后捶胸顿足,“不然我可以抓拍一张照片把你们幸福地PS在一起,以免你今年还过光棍节。”

“谢谢你的美意,那这一层楼岂不是只留下你过41节(11。11),我还真不忍心让你那么凄凉。”于庸泽将大黑小黑放到书桌上,认真道,“我和诺亚真没别的关系。”

“哼,表里不一啊,重色轻友!于庸泽,你说你什么时候让我住过你寝室?”纪北城拍拍于庸泽肩膀,“你小子就这么把整个寝室留给素不相识的人,那人是好人坏人,你就不怕人财两空?反正我看人是没了,财还有没有,你赶紧找找吧。”

“就在那儿了。”于庸泽指指桌子。

“啊?”

“穷学生有什么财,对于我来说,没什么财富,唯有笔记本中的实验资料和丢失的手机是我的珍宝,而诺亚,是唯一知道我手机下落的人……”

“并不是每个姑娘都是折翼的天使,她们也可能是飞鸟的天屎,你慢慢找吧。”纪北城双手插入口袋向外走去。

你才是天屎!我透过蓝屏森森看着他背影,诅咒他满头卷发里早日有小鸟筑窝。对,这个法术以后一定要跟桌子学!

“小于,不用谢我收留你,晚上请我吃饭!”抠门纪北城的声音随着门扉开合之声一起传来。

于庸泽并没有翻箱倒柜查看自己的全部家当少了什么,放好大黑小黑后,径直朝床铺走来,他第二天穿的衬衫,一向在前一晚就放在床头旁的小桌子上。他的目光瞥过床铺,手伸向格子衬衫。

看这里,看这里!我盯着他一举一动,无声喊着。

他双手交叉握住套头抓绒运动服下摆,连着里面的灰色条纹衬衣,一同向上拉起,一块腹肌露了出来,接着,又一块……

吞下一口电流,好吧,再等两秒你再看这里!

可是天上的各路神仙很忙,要么就是他们从来不听妖怪的祷告,蓦然之间,他头微微一侧,向床铺之中露出一截的自己的棉质衣服看了过来。

那一瞬之间,我看到烟花般的灿烂在他眼中盛放。

那粲然明亮的目光中,我那么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贴着创可贴的浸水老手机。虽然塑质的外壳没有肌肉,虽然电子的屏幕没有神经,我那么确定地看到,在他眼中,我笑了开来,满足而骄傲。

我是他的……珍宝。

对,是珍宝,不是口香糖!

满怀喜悦,我的最后一格虚电,消耗殆尽。

作者有话要说:1。 上周乱忙,好一阵子没更新,谢谢仍在看文的妹纸们,╭(╯3╰)╮。句子写文构思和文笔等很多方面都不足,但会有始有终,不会坑掉。2。 一直想知道,三防手机MOTOME525的防水性啊?有没有好奇心与实验精神超强的童鞋,真的用自己的小M试过?

☆、梦

我再次醒来,窗外是一片漆黑,调出时间,已是晚上六点。自检系统,我的整个机体功能已全部恢复,电流顺畅,思路清晰,于庸泽将水泡后的我进行了全面修整,同时,还对个别部件再次升级。不知道他是怎么清理的内部元件,电路板上一丝一毫果汁粘腻的感觉也没有。

好像又一次新生了一样,脱胎换骨!

此刻窗外月朗星稀,室内暖灯如阳,我躺在书桌之上,一旁,于庸泽在小黑上敲击文字,表述论文,间或地,他会喝上一口水,起身伸展腿脚或者在MSN上解答张伦他们提的问题,我安安静静地在一旁,一直一直看着他,一切,就像以往无数个夜晚一样。

可是,我知道有一些地方,再也不一样了。

迷蒙间又想起我做的那个梦,我的第一个梦。

就像没见过猪跑的人吃过猪肉,没环游过地球轨道的人看过神五直播一样,即便往日里我不曾做过一个梦,但是我知道梦这个百变体的,我知道:

励志片说,梦是用来追的;

好莱坞说,梦是用来盗的;

弗洛伊德说,梦是用来满足欲望的;

度娘说,梦是主体的经验,意象的语言;

哈佛医学院说,梦是用来辅助学习的。睡眠有助大脑认知和解决问题,做梦便是大脑处理、阐释和理解新信息的过程;

Stickgold的研究小组则在于庸泽每期必看的science杂志上说,梦是内隐记忆对脑海中“原材料”的编织。

我一直觉得我是知道这个简体比划十一划,英文字母为Dream的东西的,直到我做了自己的第一个梦,才发现,原来我一点儿也不了解梦,又或者说,我从来不了解的,是自己……

他的小小寝室,他的贴身衣物,他的麦壳枕头,他的格子床单,他曾呼吸过的空气,沉浸在那样的环境之中,昨夜的我安然入眠。

如果那梦只是血肉之躯的我呼吸急剧、心跳加速、暂时性的肢体麻痹、快速眼球水平运动带来的浅睡状态,为什么我如此不安?

如果那梦中一切是我清醒之时不曾明了的客观事物在脑中的反映,是我不知的心理活动在梦境中折射的释放,我又该如何自处?

那梦中所梦,是否就是我的心之所往,意之所思?

我的头内,电流断续,散热剧烈,一阵阵纠结地发麻。

据砖家们说,人一生要做十万个梦,这真是一个可怕的数据。一个梦已折腾至此,如此下去,我岂不是得耗尽电量或者自燃而死?!

握拳,我再也不在人形的时候睡觉了!

哦,现在的形态握不上拳⊙﹏⊙b。

我放弃了这个人类表示发愤图强、拼搏进取、积攒力量的热血动作,不再胡思乱想,不再分析纠结,只想,再好好地看看他……再看看……

黑黑的发,纯净的眼,修长的手,认真而专注的神情,于呆子,你一直便是如此,未曾改变,只是啊,怎么办呢,我变了呢。

于是,这一切,再也不同……

迷蒙的灯光下,我便那样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于呆子,静默安然,陶醉满足,自得其乐。

管他变或不变,管他是哪一个在变,管他明日后年,管他妖途人生。

至少这一刻,这里,只有你,只有我,只有我们。

…………

倾耳无希声,万物安已歇。

凌晨三点二十六,当斜对楼寝室内最后一个玩网游的童鞋关闭了电脑熄灭了台灯,当周围的一切陷入灰蓝,我的脑海中缓缓响起这句串烧的诗句。

谁说手机不可以伤感,谁说手机不可以惆怅地作诗,只要它曾经扫过唐诗,只要它正在情绪波动,只要它晓得拿来主义,任何生灵,都可以变成文艺青年。

身旁的单人床上,看似普通却在我心中绝不普通的青年于庸泽平躺而眠,我叹一口气,摇身化作人形,轻轻坐在床边,俯身看他。

他的眉,他的睫毛,他的鼻翼,他的唇,一切,近在眼前,即使在暗色之中,那所有一如植入我芯片的元件,再无法抹去,难以忘记。

再近一点儿,再近一点儿儿,暖暖的气息拂过我鼻端,那是于呆子呼吸间的气息。

我不躲,也不闪,被温暖吸引着的下俯腰身却更近了一分,沉迷感受。如果此刻他有所感知,如果此刻他倏然睁开双眼,我是不是可以就这样,说出所有……

不逃避,也不纠结……

可是他睡的那样沉香,呼吸均匀,唇角微扬,就好像在做着一个不愿醒来的美梦一样。

银色的长发自我两侧耳畔滑下,一缕落在他的发上,黑白相间,盘盘绕饶。另一缕恰落在他微开的睡衣领口,在他裸…露的肌肤上,缠缠绵绵。闭上眼,我侧着头微微靠在他胸前,格子被下是他咚咚的心跳,深吸一口气,呼入的是他呼出的温热。

“嗯。”

睡梦中的于呆子轻轻哼了一声,我蹭地挺身坐起,比木乃伊还僵尸,心口咚咚直响,好像胸腔是个圆球不断跳跃的篮球场。

下一秒,留下床头与我外观一模一样,基本功能如出一辙的复制手机,我奔出门外。

相伴,别离。

再相遇,再别离。

再见是再一次相见,

再见也是转身远行。

三十个小时前,他寻我而来,我辗转而归。

我从未想到过,三十个小时后,自己会落荒而逃。

长发在夜风中张牙舞爪,身形在路灯下对影成三,牙齿咬着手指关节硌吱硌吱。静寂的校园小路上,奔跑着我这个二逼青年。

我不停地跑,对,不要去想,不要去想,先去做点儿别的事情。

作为一个有责任有抱负有理想的手机,我有许多事可做,我有许多事要做。

那如麻的纠结,那矛盾的思绪,不要去想,不要去想!

…………

大学生活动中心,凌晨三点五十八,一片漆黑。

我变回手机原形自一楼后身铁质护栏后未关严的窗缝侧身潜入,随后在化作人形,摸着黑接电源开电脑连打印机搞数据线,十分钟后,我拿着用订书器订好的一侧论文,自内打开文印中心的门,轻手轻脚向三楼半而去。

静谧漆黑的楼道之内,只有急灯亮闪着绿色星星点点的光芒,如离群的萤火虫,每隔数米才有一个。

跨步上到三楼半缓步台,右侧墙壁,那扇精美的墨绿色木门依然静静嵌在墙壁之上,镂空之处,光柱倾泻,在黎明前最深的暗色中宛若灯塔。

没有照亮全楼的光芒,却清晰地指明了方向。

我的灯塔……推开门,我冲了进去。

一门之内,鸟语花香,初阳绽放,一如万圣节前夜我看到的光景,只是巨石之上,却少了些妖怪。

这迷踪幻境不见边际,妖怪们该不是找地方晒太阳去了吧?

我刚刚向里迈了几步欲一探究竟,一棵鲜亮亮白绿相间的大白菜就拦住了我。

“喂,干嘛去?”

扬扬手里的装订成册的论文集子,我颇有两分完成任务的成就感,“找会长大人提交我的论文啊。”

白菜没动,我朝它笑笑,打算绕过它继续探索发现之旅,却只见白菜敏捷地错过一两步,转而就站在我身前,依然用它的白菜帮子拦着我。

白菜同志,虽说这个季节北方城市满城都是你亲戚,你也不要这么嚣张好不好?

妖怪窝里的天气美好,我却有些暴躁,这样不好,这样不好,一边默念着,我却仍然这么干了。

睁大蓝幽幽的眼睛,我瞪向白菜,“十天之前你不是也在,你们会长和我定的十日之约,如今我来了,你们怎么反倒刁难?”

把会长的话当耳边风哦?那是会长哦,会长!塔尖哦,一把手哦,亲。

“正是如此,才不能让你过去。”白菜摇摇叶子,“今天已是第十一天了。”

摔,我今儿一混乱,忘记过了凌晨就是新一天了。

谄媚地凑过去,我搂着白菜帮子道,“呵呵,这位会友,咱打个商量好不啦?难道妖怪不是以天亮作为一天分水岭的吗?日出,消失;日落,行动!所以,作为妖怪,咱们不要像人类那样以凌晨为界,天亮之前就都算前一天好不啦?”

“哈哈……”娇脆的笑声在一旁响起,“那都是什么妖怪,我们才不那样。”

白菜快速拍掉我勾肩搭背搂着它的手,我侧身一看,身前不知何时又多了一个红彤彤圆溜溜的大苹果。这么圆满的体型,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啊?

这货要是变成人形,脸应该比我还大吧?

白菜不满地拦在我和苹果之间,下逐客令,“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自己错过了约定之日,识趣的话就快走吧。”

“那我这十日浪费的电量谁陪啊,文印室的A4纸碳粉谁陪啊,你们连我的成果看也不看,也太不环保太浪费这些耗材了。”

见白菜无动于衷,我转而游说笑眯眯的大苹果,“这位水灵灵的会友,我跟你说,我出生的地方是芬兰,那儿和咱们北京时间差五六个小时呢,真的,我难忘故土,我过赫尔辛基时间。”

见苹果要笑,我立刻补充道,“真的真的,你看我LOGO,我真是芬兰出生的,白菜君不知道IT界的那点儿事儿,你一定知道啊。”

苹果君你在数码娱乐界有亲戚啊,只要让我咬一口,就一口,你们就血脉相连了。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诺亚童鞋的不靠谱造型,请想象最近豆瓣的线上活动之一,【普通青年VS文艺青年VS二逼青年】图片持续更新中,好欢乐哟,每天句子都去看上两眼,其中的小动物,各种萌。不靠谱小二青年们,各种美好~贴几张~

☆、斗

你懂的你懂的,改变这尘世的,就是三个苹果啊!”我坚定地补充道。

苹果笑了开来,圆圆的脸蛋更加红润,绽放开迷人的耀目光泽,一时间,连大白菜看得都有些失神。

机不可失啊,时不再来。大步一迈,我从水果蔬菜的素食组合旁奔了过去。

啦啦,啦啦啦,你们来追追健步如飞的我啊,来啊来啊小妖精们~

就是欺负你们没有脚哟,没有脚~

我甩着胳膊还没跑出去五米,忽地就觉得脚下沉重,青青草地就像是绿胶水制成的一般粘着我的脚底。低头一看,哪里是什么绿色环保胶,脚下的土地中,千万缕细根自土壤中萌发而出牢牢缠绕着我的经典款帆布鞋。

晕,我忘记了小妖精们是不搞速度竞技赛的,他们都是热衷变魔术的。

我用力挣开根须抬起脚迈出一步,很快,更多的藤蔓在新的落脚点破土而发向上缠绕。

扭头看去,只见大白菜得意地挥舞着它碧绿的叶片,随即,根须藤条便如被撒了农药、注射了膨大剂一般长势逼人,迅猛异常。茁壮成长的藤条根须很有把我绑成粽子的趋势,我很不爽,作为一个胸襟平坦的物体,我最不耐烦紧身衣了!

奋力摇晃一下,我化作手掌大小的手机,自人形藤蔓的纠缠中跌落下来。

脆铃般的笑声咯咯响起,不远处,苹果拦下白菜扬起的绿叶,“芬兰还真的没到11号,不如就让诺亚过去瞧瞧。”

我连番跃动着滚出根须外套,那边厢,只见大白菜的绿叶子僵硬在半空中,不解地问身旁的苹果,“可是,会长没许她过去啊?”

“会长也没不许她过去啊?”

大白菜的叶子耸拉下来,土壤中根系藤蔓对我张牙舞爪的望的拥抱动作噶然而止。对,就是这样,大家都不熟,不要对我这么热情。

大白菜向苹果又道:“可是,异北那边……”

“哦……这样不是更有趣吗?”苹果笑意盈盈,眼中满是对未知的向往,和……对看好戏的期待。

好……没有头绪、莫名其妙的妖精们啊,不过还蛮对我的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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