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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风1276-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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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上场的是实心弹。雷洪把牛皮纸包着的一斤装炮用火药从箱子里拿出来,把火药从炮口塞进去,用推杆推到炮膛底部。

炮用火药减少了硝石的比例,爆炸不猛烈,而且火药颗粒比较大,燃烧就比细粒火药慢,用于打炮,炮弹就不是被一下子“炸”出炮膛,而是比较平缓均匀受力,给“推”出炮口的,这样就降低了炮身瞬间受力,延长了火炮寿命并保持了精度。

二儿子雷银住拿出一个圆溜溜的铸铁炮弹,从炮口塞进去,用推弹杆按两下,把它牢牢的按在火药包上面。

三儿子雷银住已经点燃了火盆,把一根长铁签子的前端烧红,等他爹把火炮射角调整好,就将铁签子从炮身后部的火门塞进去。

铁签子刺破了装着火药的牛皮纸包,红热的铁签一下子将火药点燃,只听得一声巨响,炮口喷出灰色的烟雾,后座力推动整门炮向后方退去,炮车后面的三角形支撑架在地面上获得了磨擦阻力,炮车退后三四米停了下来。

炮弹是对着树林飞去的,人们沿着轨迹走向三百米外的树林,寻找那枚射出的炮弹。很快,有士兵发现了炮弹,欢呼起来。

炮弹折断了一株小臂粗的灌木,然后继续飞射,打到一棵大树的主干上,炮弹深深的陷入树身,大约有七八寸深,树身木屑纷飞,以炮弹射入点为圆心,向周围炸开头号海碗那么大的一个坑。

雷洪的两名徒弟用铁刷子清理炮膛,再试验了开花弹,当然,开花弹只有宋制一斤二两,且薄薄的铸铁球壳也经不起太大膛压,所以发射用的火药包就小得多,装药半斤。

开花弹的发火机构为信管:一个软木塞子,中间钻个眼插上药捻子,再把塞子从铸铁开花弹上的圆洞塞进去,因为塞子在球体上稍微突出一点,所以把炮弹放进炮膛时,只要信管朝着炮尾方向放,炮弹就不会在膛内打转,信管始终朝着炮尾并紧贴到发射火药包上。

发射时,高温火药燃气把信管点燃,药捻子燃烧四秒后炮弹爆炸……这时候它差不多也该飞到敌人阵中了。

最后试验的是霰弹,两百米外木柱子上绑着的猪成为了牺牲品。

效果究竟如何?反正当楚风再次宣布晚上吃猪肉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呕吐了。

参加试验场执勤任务的李家福事后告诉战友们,至少未来六个月内,不要和他提猪、猪肉以及其他一切容易使人联想到猪的词。

第083章 组建炮兵

仇灭虏骑着高头大马,从马场呼啸而过,把法本远远的抛在了身后。有规律的训练、琉球充满生气的社会环境、战友间的互相鼓励,还有现在这种风驰电掣的感觉,让他逐渐从失去亲人的极度痛苦中缓和过来,士兵们发现,永远黑着一张脸的仇副队长,也时不时的有了一丝儿笑容。

现在,把法本甩开老大一截儿的仇灭虏,脸上就挂着一丝儿若有若无的笑意。

楚总督从泉州搞到一百多匹大食骏马,又从占城买到五十多匹滇马,养在马场中,任凭官兵们乘骑。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琉球没有一个人拥有骑兵训练的经验,侯德富兄弟出身将门,但他们的父亲也是步兵,没马的。现阶段,根本别指望什么马刀劈砍、骑射无敌,只要士兵能骑在马上不摔下来就谢天谢地了。

最初,当然是人人好奇,几百名士兵你也骑我也骑,还得排队才轮得上。不消说,有人把大腿内侧磨破,鲜血直流;有人从马上摔下来,跌破了嘴唇;有人被马撅蹄子,踢伤了腰胯……最多三五天,每天都到马场来的人少了一半,而现在,两个月过去了,总人数超过六百人的陆师,还愿意到马场来跑跑的人,已经不到七十人……大部分是尖兵队的成员。

尖兵是什么?楚大人说的,“尖兵是士兵之王,尖兵队是军中之军!”

从全军遴选的精锐士兵组成尖兵队,如果连骑马都熬不过来。岂不是丢尽了脸?法本和我这两个正副队长,也不要做军官了,自己卷被子回家哄娃娃吧!

如今地尖兵队员额五十名,锦田山幸存者和南少林和尚几乎各占一半,另有七个琉球匠户子弟。

锦田山遗民身负血海深仇,为杀鞑子训练起来不要命;少林和尚们本身就常年习武,同样有全寺被屠的仇恨。所以他们成为尖兵队的主力并不奇怪。

法本是尖兵队长,仇灭虏是副队长。尖兵队的锦田山遗民和少林和尚们,自然各以他们为首领,隐隐分作了两个派系,互相之间咬牙叫劲儿,比谁的骑术好、比谁的武功高。

不过正副队长私人间,相处得并无芥蒂,因为同样有失去亲人的惨痛经历。

法本在马上。努力保持着平衡,眼见前方轻松奔驰地仇灭虏,心下有点不平:仇老弟的功夫远不如我,每天还找我讨教功夫呢,怎么骑马这件事,他总比我能干呢?佛祖说大千世界芸芸众生间,缘生缘灭皆有定数,莫非仇老弟天生与马有缘?

饶是自幼习武身体精壮。法本地额头,已然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他觉得,每一次骑马,就是在和马儿搏斗。

这个法本,老是要强不肯请教别人!仇灭虏见他完全是凭蛮力在“制服”马儿。一人一马都累得不行,又好气又好笑,终于忍不住出声指点:“法本队长,放松点,别把缰绳拉太紧,另外你身子太僵了,不要总担心摔下来,要随着马儿上下起伏……”

法本佛脸一红,照着仇灭虏的方法做,虽然还是不得要领。但实在比刚才轻松多了。胯下那匹全身汗湿的马儿也轻松了。

“仇老弟,你以前经常骑马吧?”

“从来没骑过。全靠自己摸索,”仇灭虏哈哈一笑,“我只骑过驴。”

两人正在谈笑,看见李家福和另外一名战士,推着个架在小车上的粗铜管子,汗流浃背的跑,仇灭虏便和老部下打个招呼:“家福,做啥呢?炮兵就是推小车玩?”

李家福心头那个苦啊。

他是泉州乡下的农家子,一辈子没见过血地,上次楚总督布下“天雷阵”轰死那些大食骑兵,他作为新兵参加打扫战场,满地人肢体和内脏,稀里糊涂泡在血中,着实把他吓破了胆,是新兵中第二个呕吐的人。

听说新建了什么炮兵,不用穿盔甲,打仗还在队列最后面,那炮打得比床子弩还远,李家福立刻报名参加炮兵。本来这炮兵是优先招录弓箭手的,禁不住他软磨硬泡指天划地发毒誓,黄金彪黄大人终于同意了。

原以为炮兵不穿盔甲行军打仗轻松,哪知道炮兵要推着四百斤的炮车到处跑;原以为炮兵不用练习十八般武艺,哪知道炮兵技术更复杂,稍不注意就要挨军官打;原以为炮兵安全,哪知道成军第一天楚总督就告诉他们:炮兵是火力最猛烈的兵种,也将是所有敌人放在第一位的打击目标!

天哪!李家福非常后悔自己的选择,但也不可能再申请调回步兵,只能将错就错做炮兵了,这真是哑子吃黄连……有苦难言。

所以当老上司打招呼的时候,他侧转身勉强挤出个笑容:“仇副队好!”脚下不停,和战友推着炮车去远了。

不是说炮兵轻松又安全吗,怎么李家福笑得像在哭?仇灭虏不解地摇了摇脑袋。

李家福确实想哭,这不,推着炮车跑了三里路,休息了小半个时辰,又是发射训练。

前方六百米处一个小小的土包,长宽各两三丈,洒满了石灰,炮弹打上去石灰腾起,有没有命中一眼可见。

经过反复实验,三斤炮的性能已经摸熟了,用实心弹最大射程能到一千五百米,但那是以45度仰角发射炮弹,炮弹受到空气阻力,落下的时候和地面夹角约在50度,试想一下,几乎垂直落下的铁球,碰巧砸中敌人士兵的可能性是多少?而且炮弹直直地砸到泥土中,再也不会弹起来。

只有以25度以下的仰角发射,炮弹弹道平伸,落到地面上,也会弹起来继续前进,能把列阵的敌人打死一长串。

二十五度仰角,射程800米,平时训练则以600米为目标。

先是实心弹急速射训练,十门炮一字儿排开,各炮组轮流上前射击。黄金彪拿着个沙漏站在旁边,沙漏计时五分钟,要求在这五分钟内发射六枚炮弹,至少四枚命中小山包。

每个炮组五人,按照程序,第一名士兵将发射药包塞进炮口,站到炮侧后面去拿下个药包。

第二名士兵用铁杆把药包推到膛底,第三名士兵塞进炮弹,也退回炮侧后去拿下一枚炮弹。

仍然是第二名士兵推弹到膛,然后退回炮侧后,呼喊口令:“预备完成!”

第四名士兵负责瞄准,完成后也要退回侧后,呼喊口令:“发射!”

第五名士兵就立刻用烧红的长铁签子从火门刺进去,炮身一震,炮口涌出大团浓烟,炮车向后方退去。

第四第五名士兵将炮车推回原位,第一名士兵用干拖布压熄膛内可能残存的火星,顺便带出残渣,然后又一次重复上述发射程序。

整个步骤环环相扣,容不得任何闪失,士兵们的动作井然有序,精致、细密,充满了工业时代的美感,一个个炮组如同精密运转的机器,把一枚枚炮弹射向小土包,打得石灰白雾腾起。

想当初,士兵们连怎么用炮都搞不清楚,拿铁签子负责发射的人,畏畏缩缩不敢把铁签子刺进火门;负责装弹装药包的两个人,要么忘记装药包要么忘记装弹,甚至把炮弹先塞进去然后才放火药包,推弹地人居然也不能发现,照样给推到膛底,等发射地人往里面戳铁签子,才发现戳到了坚硬的铸铁炮弹上。

诸如此类地笑话不一而足,多亏了黄金彪骂起娘来叫人狗血淋头的大嗓门和他手上毒蛇般的皮鞭子,新嫩的炮兵们渐渐熟悉了操作程序,基本上能达到训练大纲的要求了。

不一会,轮到李家福的炮组了。只见李家福瞄准,其他几个兄弟动作娴熟无比,这人刚把药包放进去,手才从炮口挪开,推弹杆就伸进炮膛了,前面的人装炮弹,李家福就已经在后面开始瞄准,飞快的摇动高低机上的摇杆,调整射角,待弹药到位,发射口令几乎同时下达。

炮弹如同长了眼睛,径直对着土包去了,几乎打到土包正中间!

这是没有膛线的滑膛炮,发射的圆球形炮弹!虽然六百米射程很近,虽然土包长宽有两三丈大,但命中仍然很不容易,前面的很多炮组都是首发未中,调整了射角才打中的!

李家福首发命中,炮兵兄弟们都欢呼起来。他不慌不忙,指挥整个炮组重复上一次的程序,炮弹连珠似的飞向土包。

六发全中!

此时,黄金彪手中的沙漏,刚漏过一半。

李家福一直记得楚总督在炮兵理论课上,先讲了发射步骤分解,然后又讲了发射原理和曲线形外弹道,最后才说的那句话:“炮兵要想保住性命,有两种办法,一是靠前边的步兵兄弟帮你们挡住敌人,二是在敌人的马刀还没砍到你们脖子上的时候,把他们轰成肉渣!”

怕死的李家福从此开始了苦练技术,因为他觉得后面一个办法更好,至少能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第084章 招安的海寇

总督府外不远处的空地上,后面一片房子已经打好了地基,工人们开始砌墙和立柱。前面搭起个草棚子,新到琉球的女神医就在草棚中替人看视疾病。

草棚前面,排着长长的队伍,一边站一个警察维持秩序,若不是这样,恐怕看病的人都挤破头啦!

景炎二年四月,琉球人口已经突破了一万,只有一座生药铺子、两三个草药郎中,却没有一个好点的医生。现在,这位能“起死回生”的女神医挂牌看病,人们当然趋之若骛咯。

更有些小伙子,没病也装着有病,只为了和貌若天仙的女神医见上一面。

草棚内,雪瑶一身洁白的布衣,正用食中二指轻轻捻动银针,替老婆婆治疗腰疼病。她手上不停,同时默想着心事儿,这个楚呆子,听说我在街上治病救人的事儿,突发奇想就让我开个什么医院。临安城也有行医的女医士,但多为替人接生的稳婆,归于下九流……楚呆子居然愿意让我在外抛头露面,难道他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么?

哼,莫非他以为本姑娘一定要赖在他府上,还非他不嫁么?既然敢放出“婚姻自由”的狠话,我就不信偌大一个琉球找不出个比他强的青年才俊,到时候看他后不后悔!

“哎唷……”一阵呻唤把雪瑶从遐思中叫了回来,老婆婆轻声道:“姑娘,我这背上又酸又涨。”

雪瑶温言道:“感觉到酸涨就有效了。”

金风玉露在旁边观摩:“小姐。这个穴位治腰疼吗?”

“对,这个穴位叫三焦俞,属足太阳膀胱经,外散三焦腑之热。若有腰部疼痛病患,针入四分,先捻动,病人感觉酸涨后。再这般轻轻振动,到病人感觉发麻为止……”

女子为名医的。汉代义妁、晋朝鲍姑,本朝出了个张小娘子更是大大有名,一部《痈疽异方》风行天下,谁说女子不能行医?我偏要做个悬壶济世地女神医,还要教这两个丫环医术,叫楚呆子看看,我可不是只会鼓琴舞蹈以娱声色的乐伎!更不会在他这一棵树上吊死!

“哎唷唷……麻得很!”老婆婆大声叫了起来。

雪瑶收了针。“老人家且起来走走,看看腰还疼不?”

老婆婆走动几步,惊喜的叫道:“好多了好多了,虽然还是腰疼,但比原来轻快多了。”

“腰疼要长期治疗才能缓解,多来几次就好了。”

“这闺女真是神了,医术又好,长得又俊……”老婆婆点着头。慢慢走出草棚。

金风掀开门帘:“下一个。”

这是个身强力壮的青年男子,捂着脑袋喊疼,眼睛却直往雪瑶身上溜,“神医姑娘,小的脑瓜子疼,请你帮忙治治。”

“哦。脑袋疼,那是焦虑过重,肺气三攻心包经,肝木虚、心火旺,须得下银针治疗。”雪瑶说着转身去拿针盒,娇媚的脸上却浮现出贼贼的“奸笑”。

金风玉露无奈地对视一眼:唉,又有人要倒霉了。

“这里疼吗?”雪瑶纤纤玉指按在头顶,男子只觉全身酥麻,一叠声的说:“是,是那儿。”

哎唷我地妈妈呀!忽然一股难以忍耐的刺痛从头顶传来。男子全身一震。

“别动。你头顶百会穴疼痛,是病入膏肓之相。须得细细诊治。”雪瑶一边说,一边运指如飞,只一眨眼的功夫,男子头顶上被插了长长短短几十根银针,看上去既像个仙人球,又活像个长毛豪猪。

玉露背转身,捂着肚子全身发抖,金风掩着嘴想笑又不敢笑,只见小姐又轻轻拨动那些银针,“病人”就疼得呲牙咧嘴做怪相。

男子浑身冒虚汗,头上仿佛有千万根针在扎,赛过衙门里大刑侍候,“神医,神医大人,我一点都不疼了,您能把针取了吗?”

“不行不行,怎么能讳疾忌医呢?”雪瑶又拨弄几下,见“病人”快要晕倒了,才轻轻一拂,五指如幻影般划过,行云流水的将针全拔了出来,还柔声叮嘱:“若是没痊愈,下次还来啊,头风发了不是玩的。”

“好了好了,一点都不疼了。”男子笑得比哭还难看,抱着头夺门而出,像是后面有鬼在追。

雪瑶终于忍不住了,捂着心口一阵大笑,金风玉露崇拜的看着她:雪瑶姐姐,真是太厉害啦!

“咦,你也生病了?”看见进来的是那天给自己磕头地于小四,雪瑶有点奇怪。

“不不,我、我这个、这个蜂蜜是我在山脚采到的,送给你!”于小四脸红红的,放下个瓦罐,飞快的逃走了。

原来,悬壶济世治病救人的感觉,是这么的美好!雪瑶的眼眶有点发红,脸上的笑容绽放如花。

忽然外面一阵喧哗,闯进来三个赳赳武夫,当先一个大汉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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