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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袖闺香-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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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姚氏又上门来闹事,口口声声将我李妹妹贬为弃妇,指责她言行装扮有亏妇德,幸而刺史夫人在场,问清了缘由,这才替我李妹妹正名,恢复了清白女儿身份。如此两件,都是姚氏所为,李妹妹念在受过程老夫人十几年的养育之恩,不愿与程家为难,都轻轻放过,不曾与那姚氏对质。没成想,程老爷居然又指使桑九娘来诬陷砸店,若非当时李妹妹机智冷静,又有护国侯镇场,李妹妹和这辛辛苦苦打下的一份基业,不知又是什么下场。请大人评评理,程家如此三番两次针对我李妹妹,哪次不是要她身败名裂。师师与李妹妹互为知己,李妹妹心善,师师却要打个抱不平。今日非要向程老爷问个清楚明白不可!”

她唇舌如刀,一番话说得快而清晰。如珠玉砸落盘中,声声震耳,最后还将手中酒杯重重地顿在桌上,酒水四溅,气氛一时僵硬。

程彦博没想到前一刻还觥筹交错,下一刻纪师师便突然发难,将他和姚舒蓉干的事情都抖落出来。他看灵州县的脸色,果然又不善了。

“这,这都是误会……”他有点口干舌燥。

李安然幽幽道:“安然也有诸多不解,当初我在程家。蒙受程老夫人恩泽,即便最后离开程家,自问也不曾做过一件对不起程家的事。为何程老爷与程夫人对安然如此仇视,接二连三,恨不得将我除之后快。请问程老爷。我李安然到底哪里得罪了程家?”

程彦博倒是想一口喷出数百个理由来驳倒对方,但是在纪师师和李安然同时发出的这一连串的问话之下,他却张口结舌,说不出个一二三。

到底是为什么要跟李安然过不去呢?他突然也发现自己找不到一个很好的理由。

终于想起来了一个。

“李姑娘当日开业,为自己正名也就罢了。却把我程彦博弄成了大笑话,以至于灵州城中人人都取笑我是一个连老婆是谁都搞不清楚的蠢蛋!”

李安然呵地笑了一声,道:“程老爷只管去打听,当日一品天香开业,我并未请尊夫人到场,是尊夫人自己上门,进来便先口口声声称呼我为弃妇。我一再忍让,她却得寸进尺,忍无可忍之下,我才取出休书。当时护国侯云臻、云大小姐、刺史夫人、刺史千金、忠靖侯府大少夫人,人人都在场。刺史夫人为我辨明身份,尊夫人恼羞成怒破门而去。从头到尾,我不曾贬低过程老爷一句话。程老爷要责怪却责怪不到我头上,只消回头去问问尊夫人,到底是谁让程老爷成为灵州城的大笑话!”

这番话,李安然说的义正言辞,胸腔之中有按捺不住的不平之气。

程彦博被她一连串的字眼弄得哑口无言,看着李安然的面容,一丝怪异的情绪却从心底破图发芽,冉冉而生起来。

李安然因激动而染上红晕的双颊,因义愤而亮晶晶的眼神,因不平而不住起伏的胸脯,处处的细节汇聚在一起,使得此时的她,显得既生气又骄傲,既委屈又凌厉,柔弱和刚强在她身上交织。

程彦博忽然发现,这个女人,似乎也颇有姿色,完全颠覆了他脑海中那个其貌不扬、永远像个影子一样跟在程老夫人身后的丫头片子的印象。

男人都逃不过一个贱字。

当初纪师师对他不屑一顾,他却甘愿像个哈巴狗一样跟在她屁股后头;每次姚舒蓉对他横眉冷眼的时候,他反而觉得她风情无限,总要上去揉搓求欢。

所谓女大十八变,李安然年幼时的确是姿色平平,但如今年纪虽略长,但女人的风情却已经全部出来了。十六岁的女人是一朵刚刚开放的花,二十岁的女人便是这朵花开得最热烈的时候。再加上当初她不过是程家一个小丫头,现在却是堂堂一品天香的女东家,居移气养移体,气质自然大大不同。

有些男人就是喜欢带刺的玫瑰,女人越是对他冷淡高傲,他便越是想去攀折采撷,程彦博就是这样的男人。

他突然便萌发出了一个荒唐的念头:其实当初,是不是不必那么干脆地休掉李安然?

ps:

周末两天又是拍婚纱照,又是忙各种预订,一直在外头跑,根本没时间码字,所以出现了断更。实在是抱歉的很,后面陶苏会尽量早点码出存稿来,尽量不出现这种情况,汗颜退下。

125、男人就是贱

“程老爷哑口无言,莫非是真的无言以对么?”

程彦博半晌说不出话,纪师师便调侃了一句。

灵州县端着酒杯,笑眯眯道:“本县今日做的便是和事老,若是程老弟当真对李姑娘有所误会,便趁今天这个机会,说个清楚,也好做了结。两位都是本县治下的商贾翘楚,总是以和为贵的好。”

李安然也道:“若是安然当真有什么做的不对的,请程老爷明说,安然自当赔礼。”

所有人都目光炯炯地望着程彦博。

程彦博心念电转,才发现自己确实没什么理由跟李安然过不去,要说误会恩怨什么的,也只有自己对不起人家,人家却没有对不起他。想来想去,无非就是姚舒蓉一直在他跟前挑唆。

最开始,姚舒蓉说李安然霸占程家,将他这个真正的家主给架空了,他对李安然的印象又一直停留在貌不惊人的贱婢上,唯恐李安然挟祖母之命,当真做了他的老婆,便顺着姚舒蓉的意思,休掉李安然,将她赶出了程家。李安然走得也很痛快,没有半分纠缠不清。

紧接着,便是姚舒蓉在官道上欺负李安然,反而被护国候府羞辱了一番,因此记恨李安然,一直在他耳边说她坏话。姚舒蓉两次害李安然不成,更是把程彦博推到了风口浪尖,令他成为灵州城街知巷闻的笑话,再加上不断在他耳边煽风点火,他才会一怒之下,指使了桑九娘去陷害一品天香。

如今想来,还真是莫名其妙,跟李安然过不去,对他来说既没什么理由,也没什么好处。反而次次陷入被动,赔了夫人又折兵,这是何苦来哉。

程彦博越想越觉得。若不是姚舒蓉,他也不会一直干这些蠢事。

正好这时候李安然又说道:“安然细想一番。觉得自己并无直接得罪程老爷的地方。想来是从前与程夫人有过几次冲突,得罪了程夫人,程老爷难道是为夫人出气么?”

灵州县挑眉道:“这就是程老弟的不是了,女人之间的事情,都是鸡毛蒜皮狗屁倒灶,男人是做大事的,怎么能纠缠到这些乱七八糟的小事上。怪不得最近程老弟最近频出昏招。总是惹人笑话。”

程彦博正不知怎么才能给自己正名,顿时就坡下驴,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嗨!怪我耳根子软,都是家中贱人挑唆。大人说得对。我是昏了头了,若非大人点拨,还当局者迷呢!”

灵州县便笑起来,指了指他道:“总算是明白了,本县早就疑惑。到底你程老弟和李姑娘有什么仇怨,原来不过是轻信了妇人之言。好了,话说开就好,程老弟今后可不能再跟李姑娘过不去了啊。”

程彦博道:“那是那是,我与李姑娘还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怎么说都不应该有仇,反而有旧情才是嘛,论年纪,李姑娘还该叫我一声大哥。”

他端着酒杯就冲李安然道:“来来来,从前都是大哥的不是,这杯酒就是做大哥的给妹子赔礼了,妹子若是肯原谅大哥,便饮了这杯。”

李安然和纪师师不无诧异地对视一眼。

这个程彦博,变起脸来,倒是比女人还反复,怎么没说两句,就叫起哥哥妹妹来了。

不过李安然要的就是息事宁人,不管程彦博是出于什么原因改变了态度,能够从此不再跟她作对,她便乐得轻松了。

当下,李安然也端起酒杯,道:“既然程老爷都这么说了,这杯酒便是和解酒,喝了这一杯,从前种种既往不咎,咱们一笑泯恩仇。”

“好。”灵州县赞了一声。

李安然和程彦博便对了一杯,一饮而尽。

纪师师啪啪啪地拍起手,笑道:“好了好了,可算是了了一件心事。”她身体向程彦博方向歪了歪,斜挑着眼睛,“我说程老爷,今儿可是你自己提这杯和解酒的,别回头一见了你那千娇百媚的夫人,两句枕头风一吹,又改了主意,再跟咱们为难。”

“哪能呢!男子汉大丈夫,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哪能反复无常,那不是成了小人了嘛!”

马尿下肚,所谓酒壮怂人胆,肚子里热烘烘的,程彦博的脑子也跟着热烘烘起来。

李安然正在低头吃菜,这一杯酒喝得有点急,上了脸,两边脸颊红彤彤的,嘴唇上也是红润欲滴,像是抹了一层光润的油脂。

她今日穿的衣服,很是正式,浅黄色洒金的襦裙,领口露出浅浅一抹肌肤。

程彦博的角度,正好看到她侧脸,微红的耳根如同一颗粉色的珍珠,脖子上的肌肤白皙如玉。

咕咚一声,他咽了一口口水。

没想到呢,这个李安然,还真是越看越有味道。姚舒蓉虽然艳丽风情,但管得他很严,兼之平时又牙尖嘴利,程彦博到底是个男人,有时候也有些厌烦。此时的李安然在他眼里,便显得分外可爱起来。

当时真不该休掉的,就是做小也不错嘛——又一杯酒下肚,程彦博愈发地轻飘飘起来。

这后面的酒喝得就算宾主尽欢了,等到散席的时候,程彦博已经喝高了。李安然和纪师师送灵州县和他出去,灵州县自然是先走的,坐了县衙的轿子,皂隶们簇拥着去了。

临到程彦博的时候,他醉醺醺地一把攥住了李安然的胳膊,笑嘻嘻道:“哎呀我说妹子,从前实在是大哥的误会了你,叫你受委屈了。你放心,回去我就教训那婆娘,绝不叫她再跟你为难。哈!你是做生意的,我也是做生意的,往后咱们多亲近……”

他满嘴的酒气都喷到李安然脸上。

李安然皱着眉,冲旁边伙计使个眼色,伙计便聪明地上来,作势扶住程彦博,将他从李安然身上拉开。

“程老爷喝多了,赶紧回去吧。”

李安然指着程家的长随忠庆,让他扶了程彦博上马车,终于将程家一行人也送走了。

目送着马车去的背影,纪师师道:“我只当你今日势必要狠狠地羞辱程彦博一番,没想到你如此大度,竟然真的便只是喝了一顿和解酒。”

李安然道:“程彦博这人,没有大智慧,脾气却很是不小,若是我当真羞辱了他,这顿和解酒便喝不成了。与程家交恶,对我们并没有好处。一品天香如今生意越来越兴旺,销量也是与日俱增,咱们的原料,很多都是从程家的香料行进货的,若是与程家闹翻了,他们切断了咱们的供货,那就得不偿失了。”

两人一边说,一边回到了楼上。

纪师师点点头:“罢了,左右咱们没怎么吃亏,只要程家从此息事宁人,不再跟咱们过不去就好。从此大路朝天各走半边,他们做他们的首富,咱们开咱们的店铺。”

李安然笑道:“就是这个意思,我只要不与程家再发生什么瓜葛,太太平平就最好了。”

“程彦博也罢了,到底你跟他并没什么利益冲突,今日他当着县令大人的面,喝了和解酒。但那姚舒蓉,却未必肯轻易地罢手。我冷眼看着,这个女人的报复心极重,她既然已经视你为眼中钉,恐怕不会因为程彦博的态度改变,就放过你。”

李安然冷笑道:“姚舒蓉不过是仗着程家的势力才能作威作福,她若是再敢出什么幺蛾子,我也不会再跟她客气。咱们不愿多事,但也不怕事。”

纪师师眼珠子一转,轻笑道:“是了,你如今可是有护国侯撑腰的人,怎么可能还怕了她呢!”

李安然顿时羞恼道:“你又来取笑我!”

她作势要打纪师师,纪师师左躲右闪,将她双手抓住,咯咯笑道:“好妹妹,我再不敢了,你饶了我。”

李安然哼了一声,这才放了手。

纪师师整理了一下衣裳,道:“说起来,云侯到底对你是个什么意思,他既然都对你说了那些话,做妻做妾总要给你个说法。”

李安然没好气道:“他什么意思,与我有什么干系。反正我是打定了主意,绝不做人家的妾。”

自从那日在后花园被云臻一亲芳泽,李安然的一颗心也已经乱了。只是那之后,云臻却再也没有露面,已经好几日了,这人仿佛突然间消失了一般。

这男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且不说李安然对云臻充满了怨念,程彦博满身酒气醉得人事不省,被下人送回家。

姚舒蓉叫了忠庆便道:“怎么回事?老爷怎么喝成这样?”

忠庆哈着腰道:“老爷去了一品天香,县令大人做证,老爷和李姑娘喝了和解酒,后来便喝高兴了,喝得有点多。”

“和解酒?”姚舒蓉皱起眉头,“他跟那贱人喝什么和解酒……”

忠庆是跟着程彦博的人,是程彦博的心腹,自然不会告诉她酒席上程彦博把所有责任都推到她头上的事,只是一味地装傻。

姚舒蓉见问不出什么,厌恶地摆手道:“算了算了,滚出去。”

忠庆忙退下了。

姚舒蓉进了屋子,春樱正用湿帕子给程彦博擦脸,程彦博半醉半醒地抓住她的手按在胸口不住揉搓,傻笑道:“好人,光擦有什么用,热得很,脱了去才好……”

“哎呀老爷你好坏……”春樱声音腻得跟蜜糖一般。

“哼!”姚舒蓉冷冷地一声哼。

春樱顿时脸色一变。

126、君子好逑

姚舒蓉抱着胳膊冷冷地看着两人,讽道:“真是闲情逸致,小蹄子干脆脱了衣裳扑上去,何必还擦擦挨挨地矫情。”

春樱听出她话中的杀气,哪里还敢再留下,抽回手捂着脸就跑了出去。

程彦博正被揉得浴火上涌,猛然间她抽身走人,顿觉空落落的,仗着酒意竟不怕姚舒蓉,喊道:“你回来!”

春樱自然是不敢回来,一跑便没影了。

姚舒蓉上去一巴掌拍在程彦博胳膊上:“好你个程彦博,当着我的面勾引我身边的丫头,你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程彦博满脸酡红,嬉笑道:“你是我的眼珠子,那贱婢怎么比得上你。”一面又拖了她的手来按在自己胸腹上乱搓,一面自己的手便去撩她的裙子。

姚舒蓉将他手胡乱推开,冷声道:“喝了点马尿就发骚,我来问你,今日你去跟那贱人见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形?”

“贱人?哪个贱人?”程彦博醉得昏头昏脑。

姚舒蓉凤眼一瞪:“你说哪个!”

程彦博慢半拍地才想起是李安然,皱眉道:“别一口一个贱人的,说到底人家哪里得罪你了,总是不依不饶,莫名其妙。”说话间,他嫌身上燥热,将胸口的衣裳胡乱扯开,露出白花花的胸脯,两手还要去解碍事的裤带,又觉得口渴,吧唧着嘴道,“给我拿水来。”

姚舒蓉张大着眼睛,像是不认识他一样地道:“你说什么?你在为那贱人说话?!”

程彦博口渴得厉害,见她一味地说事,却不给他拿水,一股烦躁之火从胸腹间升上来,不耐烦道:“跟你说了,不需再叫她贱人。我今儿已经跟她一笑泯恩仇,人家还叫我一声大哥,你再贱人贱人地叫,小心我抽你啊!”

其实李安然何曾叫过他大哥。一直都是叫他程老爷的,只不过他自我感觉良好,以为今日这顿酒喝完,便是人家的大哥了,又因为脑子里一直盘绕着李安然满脸生霞低头垂颈的风情,对于姚舒蓉便很是有些不耐烦。

姚舒蓉自跟了他,还从来没有受过一句重话,此时竟然听到他维护李安然,还说要抽她,不由又惊又怒。

“你说什么。抽我?你抽一个试试?”

往日她一横眉冷眼。程彦博最爱她眼角上挑的凌厉风姿。今日却是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你少跟我摆威风,老子才是一家之主,你这婆娘一天到晚地骑在老子头上,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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