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朝之梦-第3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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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保管没救！另外，还有一艘巡航舰被联军部署在码头的火炮打成重伤，损失真是惨重！

而联军的损失也不小，藤田东湖带来的1000名武士差不多损失了一半，杨辅清和洪门三堂的人也损失了不到500，英法两国的军人和武装侨民本来是预备队，现在也上了第一线，和明日两国的人马一起驻守街垒了。俄国人还运了几门舰炮上岸，现在正和那门缴获的24磅炮一起开火，炮弹不断地打过来，无论是驻守仓库还是街垒的联军，都在挨炮炸，形势非常危急。

仗打到这个份上，无论是俄军还是联军，都感到有些扎手。俄国人本以为夏威夷的英法军队不多，靠一场夜袭就能拿下整个檀香山，顶多不动王宫和白人区，只要能抢光华人区也赚大发了。可是却没有想到夏威夷这里居然有那么多全副武装的武士，英法军队和夏威夷华人的抵抗意志也如此顽强，打了一个晚上也没有半点动摇！

而联军的形势也不好，他们当中除了一小部分人是正规军，其余都是武装平民，战斗力和组织力都极为低下，也不能打肉搏，只能远远放枪。更麻烦的是，檀香山人数最多的外侨——华侨并没有充分动员，所以联军在数量上也不占优势。

趁着战斗间隙，还是牧师打扮的杨辅清到了位于一个仓库旁边的野战医院，手里拿着本圣经，半跪在一个负伤将死的华人兄弟面前，握着他的手在做摩门教的临终仪式。

那人勉强睁开了眼睛，用客家口音艰难地笑道：“辅王，我能上天堂吧……上了天堂，这辈子没有想过的福都可以享了，是吗？”

杨辅清连忙点头：“是的，是的……天堂上面有金山银山，还有吃不完的鸡鸭鱼肉，还有仙女一样的美女做老婆……”

听到这话，那人闭上眼睛去了，杨辅清在他胸前划了个十字：“安息吧，啊门。”然后又到了另一个快要咽气的广西老乡跟前继续着他的牧师工作。心里面却是一片阴郁，他在中国是打老了仗的，岂会不知道今天这场战斗的强弱对比？自己这边大多是乌合之众，如果有两三倍的数量优势还可以守一守。可是现在对方的人数都比自己这边多啊……

这时就听见有人高声欢呼起来了，仔细听听好像是华语、英语、日语、法语都有，是自己这边的。

“辅王，援兵来啦！我们的援兵，人山人海啊！！！”有个伤员往城市的方向看了一眼，就用客家话欢呼起来了。

杨辅清回头一看，就见从市区过来的道路上面拥满了穿着老百姓衣服的中国人，个个手持洋枪，多得数也数不过来，真个是人山人海！

“中国人……真是多啊！！！”在战场的另一边，俄国舰队司令官乌沙科夫的脸色也惨白起来了。望远镜里面都是一个个端着洋枪准备上来和俄军拼命的中国人！也不知道有多少，恐怕不会少于10000人！哪怕是3个换1个，不，4个换1个，也能让乌沙科夫付出2500人的死伤！到时候，就算能打赢，他的舰队怎么办？那么多帆船还有足够的水手驾驶吗？

第754章　不死不休

此时此刻，薛定粤站在大明号战列舰的后甲板上面，紧紧地盯着那四艘美国战舰，两艘是两三千吨的大型巡洋舰，同旧式的五级巡航舰可不是一回事儿，后者只有不到一千吨的排水两，一般也不装备大口径“轰击炮”。安置在上甲板上的大口径火炮都已经瞄准了过来，一名美国水兵在带头的密西西比号巡洋舰上面打着旗号，薛定粤在心里面默默地读着。

“美利坚合众国有义务保证夏威夷王国的中立，我们希望贵舰队马上转变航向，不要再靠近瓦胡岛。不然我舰队将予以拦截……”

枪炮参谋跑上了后甲板，想向薛定粤和阿思本请示，薛定粤一挥手：“不要理他们，这里是公海，我们有完全的航行自由！他们用炮口对准我们，我们也把炮口对准他们！”

他现在也真是火大，从琉球群岛到夏威夷，这支该死的美国舰队一直在给自己捣乱！现在还要阻扰自己去夏威夷，还说什么美国有义务保证夏威夷的中立……就算中立，大明海军舰队也是可以靠岸加煤加水补充物资的！

“等一等。”英国人阿思本却挥挥手阻止了舰队的炮兵参谋，他扭头对薛定粤道：“光是这样还不够！让舰队摆出炮击队形，双纵队，分别占据上风和下风，对美国舰队形成夹击之势！”

“中校先生，您这是要真打？”薛定粤吸了口气，看了眼阿思本一眼。他虽然对美国人很恼火，但是并没有打算先打第一炮……

阿思本淡淡地道：“既然把炮口瞄准对方，就要有先打第一炮的准备！而且，司令官阁下，请相信我的判断，美国人一向是欺软怕硬，他们没有胆子和您的舰队较量！如果我们摆出立即开战的架势，他们一定会退缩的！”

薛定粤在心里默默计算了一下双方大炮数量之比，不算6艘运兵船，他带来夏威夷的16艘军舰就拥有超过640门大炮！而对方的四艘军舰满打满算顶多有200门炮。640门比200门，绝对优势啊——当然，薛定粤的计算并不正确，因为马休·佩里的舰队拥有8英寸以上的“轰击炮”28门（8英寸以下的大炮数量很少，总的火炮数量根本达不到200门）！而明军由于在大口径铸铁炮方面的技术落后，连一门轰击炮都没有！这也就意味马休·佩里可以在大明海军舰炮射程之外用开花弹进行攻击！

事实上，大明海军的军舰设计思路有点走上歧途了，不是国际主流的大口径舰炮加蒸汽帆船，而是追求蒸汽铁甲舰。在大口径舰炮方面，又至少落后英美法俄数十年。这海军的技术积累，果然不是在几年之内可以追赶上去的——实际上，如果不是俄国东方舰队因为远航而推迟了火炮换装，大明海军很可能不能取得琉球大海战的胜利。因为就在琉球大海战一个多月后的1853年11月30日，俄国海军名将纳希莫夫率领的黑海舰队就在锡诺普海湾用76门大口径轰击炮干掉了整支土耳其帝国舰队！当然，土耳其人并没有蒸汽铁甲舰这种打不沉的怪物。

“准将先生，中国人的舰队并没有调头的迹象，而是变成了两列，似乎……似乎要夹击我们！”

密西西比号巡洋舰的大副放下手中的望远镜，一脸轻蔑地向马休·佩里报告。他很清楚美国舰队虽然在数量上处于明显劣势，但真打起来，肯定可以占上风。因为中国人的蒸汽铁甲舰并没有出现。

但是，马休·佩里却叹了口气：“真是他妈的见了鬼了，这些中国人从琉球一直追到了夏威夷！这到底是中国海军，还是英国海军！！！”

他真是没有想到中国人会为了一支打败了的俄国舰队追上上万里……这可是一种见敌必灭的海军精神，只有美国、英国这样的海军强国才有啊。看看中国人的铁乌龟（指铁甲舰）就知道他们就是近海防御的思路，怎么会追到夏威夷来呢？要知道这个国家在十几年前，还在闭关锁国呢！

“准将，要不要开战？”大副问了一句。

“开战？和谁？”马休·佩里瞪了自己的大副一眼，“你以为现在的中国还像几年前一样，在国际上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盟友吗？现在的中国和英国、法国、土耳其是一个阵营里面的盟友！如果我们攻击了追击俄国舰队的中国舰队，英法是无论如何都要站在中国一边的……到时候我们免不了要为中国皇帝过时的战列舰赔上一大笔钱！”

“那我们怎么办？难道灰溜溜的逃走，这里可是夏威夷啊！”

“打旗语，问他们为什么要到夏威夷来？”

大副一愣：“准将我以为你知道的……”

“假装不知道……我们不知道俄国舰队到了夏威夷，也不知道夏威夷正在遭到攻击！”

“然后呢？”

马休·佩里苦笑了一声：“当然是和中国人一起去瓦胡岛驱逐为非作歹的俄国人，共同维护夏威夷的中立啦！这是我们美国的义务嘛……真是该死，要知道他们会追来，我说什么都不会让俄国人来夏威夷的！这下真不知道要如何收场了！”

……

几条长长的跳板从叶卡捷琳娜一世号战列舰上面延伸下来，一门又一门的大炮从这些跳板上面，被小心翼翼地推了下来，放列在了联军防御阵地前面1000码开外。

乌沙科夫咬着牙站在这些大炮后面，冷冷地看着前方的联军阵地，心里面好不得意——你们中国人人多啊！可是我的大炮更多！哪怕你们有20000人，我都能把你们轰成灰！

仗打到这个份上，也是不死不休了。如果俄国舰队在夏威夷丢下上千性命灰溜溜逃走，真是把俄国海军的荣誉都丢干净了！

所以乌沙科夫把心一横，就下令从叶卡捷林娜一世号上卸下36门32磅大炮，准备用压倒性的火力达成突破。到时候就有这些该死的黄种人好瞧的啦……

还有2000名俄国水手和陆战队员组成的突击队也准备就绪了。闪闪发光的刺刀在阳光的照射下格外耀眼！虽然俄国陆军已经开始全面换装来复枪，但是他们的海军所配备的步枪主要还是滑膛枪，乌沙科夫准备用大炮加刺刀来打垮数量上占据绝对优势的对手！

站在联军街垒阵地后方，张泽根看了一眼俄国人的阵地，就觉得身子冰凉。他回过头对着正在手蒲包、木箱、家具、门板，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构筑筑街垒的中国武装侨民大声吼道：“快快快！一定要在俄国人开炮前完工，这是咱们檀香山三万多华人的命啊！”

他一回头，对自己的使馆卫队头头说：“再去拉人，有手有脚的都给我拉来，我还需要第三道、第四道街垒！”

他的使馆卫队头头还没有答话，对面俄国人的炮击就开始了，32磅大炮的轰鸣声震天动地，巨大的实心弹重重地砸在联军阵地和两个仓库上面，随即就是一片烟尘斗乱。间或还有几个开花弹，炸开了一团团的火球！这个声势，让所有正在干活的侨民都是心头一震，有些人就停下了手中工作。

张泽根瞪大了眼前，挥动着手里的手枪：“快！快干活，待会儿还要靠这道街垒保命呢！”

第755章　国王不急急友邦

乌沙科夫举起望远镜观察着炮击的结果，现在至少有四十门大炮在同时射击，炮声已经连成了一片，炮弹像雨点一样落在联军控制的阵地和仓库上。阵地上面都是烟尘，一发开花弹打得奇准，正落在蒲包木箱堆起的工事后方，一声爆响，士兵们的肢体就纷纷地飞了起来。

“好！打得好！哈哈哈……”这个俄国人笑得非常得意，似乎胜利就近在眼前。如果他此刻能看到30海里以东的太平洋洋面上，刚刚还剑拔弩张的中美舰队，这会儿正手拉着手编队航行的话，真不知道该做何感想了？

现在，中美海军之间的小误会已经消除了。双方不仅通过旗语交换了意见，而且还将军官派到了对方的旗舰上。被派上密西西比号的是一位名叫陈汉明的海军少校，他同马休·佩里交谈了大约10分钟就愉快地答成了共识——中国舰队前来夏威夷是为了追击俄国舰队，而且中国无意破坏夏威夷的中立地位，如果俄国舰队并未攻击夏威夷或者已经主动离开，中国舰队也不会进入夏威夷的港口，更加不会破坏夏威夷的中立。

达成了口头协议之后，马休·佩里就非常热情地提出，由中美两国海军共同完成驱逐俄国舰队的事宜。当然，美国舰队不会主动进攻俄国舰队，但是会向俄国舰队施加压力，迫使他们和平离开夏威夷——依着马休·佩里的如意算盘，俄国人现在应该已经完成他们的任务了，是时候上船离开了。而且他们可以在很远的距离上看见中美联合编队的蒸汽帆船发出的烟气，他们多半会自己逃走的。这样中国舰队就没有理由长驻夏威夷了……

就这样，由二十六艘舰艇组成的庞大编队，就浩浩荡荡向着瓦胡岛的火奴鲁鲁港而去。

而火奴鲁鲁港口的大战，却进行的如火如荼。

“为了沙皇，为了俄罗斯，冲啊！乌拉！乌拉！”

炮击声一停，俄国士兵就喊着乌拉乌拉的口号开始冲锋了！整整2000人组成了一个大型方阵，用密集队形汹涌向前！

此刻，他们面前的第一道联军街垒已经完全被摧毁，而两边的仓库也被俄国人的大炮轰塌成了一片废墟。不过在被摧毁的街垒和仓库北面不到500步，一道新的街垒已经搭建起来了，而且道路两边的建筑物也被联军占领，一根根黑洞洞的枪管从打碎的玻璃窗往外伸出。

“停止前进！停止前进……”

俄国军官们可是知道对方手里的来复枪有多厉害，用刺刀去冲来复枪的蠢事可没有人想干！

“上校，敌人已经筑起了第二道街垒！”

听到陆战队指挥官的报告，乌沙科夫险些没有被气吐了血。这些中国人太可恶了，不敢和俄军玩排队枪毙——当然是近距离的！也不敢拼刺刀，就知道修街垒，这是铁了心要打阵地战啊！

“让来复枪兵去压制他们，把火炮推上去，用大炮狠狠地轰！”

俄军陆战队里的散兵很快派出去和联军打起了枪战，他们的任务只是压制联军的散兵，不让他们干扰炮兵阵地的设置。

“张先生，我们这样只能延缓俄军的推进，很难阻止他们占领檀香山，您认为还有必要打下去吗？如果再打下去，檀香山恐怕要被夷平了。”

说话的是美国牧师理查兹，他是代表夏威夷国王到位于汇丰银行的联军指挥部来“斡旋”的。一名中国使馆的翻译正站在两人中间，将他们的话语翻译成对方能够听懂的语言。

“国王陛下希望能够保全檀香山市，他希望联军可以投降……”

“不！绝不投降！”翻译的话还没有说完，张泽根就大声嚷嚷道，“就是将檀香山打成一片焦土，我们也不投降！而且……俄国人的大炮也不可能摧毁这座汇丰银行大楼，这座建筑是用洋灰和石头建成的，非常坚固，堪比要塞！”

汇丰行的大楼的确非常坚固，因为这个时代的银行，都喜欢用高大坚固的建筑物来彰显自己的信誉，汇丰银行也不例外。

“如果第二道街垒被攻破，我们就退守到汇丰银行坚守！不行就退守大明使馆、中华总会和摩门大教堂。总之，一定要守下去，我相信，俄国人是不可能在夏威夷久留的！牧师先生，您能去转告国王陛下，就说我们明英法三国，决心保卫友邦夏威夷王国的独立和自由！”

理查兹牧师苦笑起来，这算怎么回事？夏威夷国王都“不想”保卫夏威夷的独立和自由了，你们中英法三国在瞎起什么劲？这算是国王不急急友邦吗？

就在这时，俄国大炮的轰鸣声又响了起来。

……

“中国人怎么又修了一道街垒？”走上一栋半塌的建筑物，乌沙科夫遥望着远处一道刚刚修起了的巷战工事，喃喃自语。身后没有一个人回答，和他一起的俄国军官，每个人都眉头紧锁。

小小的檀香山，俄兵已经投入了近3000人，照理早就打下来了。可是现在伤亡已经有好几百快一千了，还投入了几十门大炮猛轰，竟然只占领了檀香山的一个角落，照这么个打法，就算能打下来，檀香山也是一片废墟了。这些俄国军官感到自己不是来占领檀香山的，而是来拆房子的！

“那里……大概是汇丰银行吧？”一个海军军官又在自语。

联军的第三道街垒就是依托汇丰银行和对面的怡和行大楼，后者也是石块和水泥垒砌起来的建筑，非常气派，是怡和行（非怡和洋行）用砂糖和苦力贸易的丰厚利润建造的。

在这两栋建筑中间的道路和两侧的空地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障碍物——蒲包、麻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