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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天纵1931-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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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威挪揄地在原地不动,面上冷冷的,嘴里含糊地问了句:“大哥还有何吩咐?”

“过来,大哥有话问你。”大哥望着他的样子不像生气,或许是觉得他拦阻许姑爹投敌叛变一事做得麻利漂亮,也或许前番为龙城应急解了燃眉之忧令大哥之心颇为快慰。

“大哥吩咐的事,汉威都照办了。明日汉威就要返校。”汉威答道,目光却不敢看大哥,只是一味的擦头。

汉辰薄劲的唇微抿,敛了笑,佯怒问道:“早晨机场戒严的命令,是你假传军令?”

声音里透了威严。

汉威心里一凉,毕竟在大哥眼里,他从来不会有正确的时候,想到这些时担惊受怕家里家外的操持忙碌,汉威心底那股执拗任性的性子上来,顶撞了一句:“若是大哥在汉威的处境,又当如何处置此事?”

汉威的意思很明白,就是你杨司令在,怕也只有这一条道可走。

大哥冷笑一声,没有同汉威再去纠缠这个问题,转去问:“这些天你都去了些什么声色场所?家规都忘记了?”

不过就是去舞厅喝酒跳舞,也不过是陪黄国维逢场作戏,大哥借题发挥,太可恶了!不就是寻了借口来折磨他吗。

汉威也不多做解释,只是咬了米牙暗自愤恨。

“扒火车回龙城很刺激也很兴奋吧?大哥活了这把年纪也没尝试过这种淘气的方法。”大哥故意加重了“淘气”二字,见汉威还是负气的样子,从兜里扔了一叠票据文件在桌上问:“想离家出走?”

这下子汉威慌了,那是他随身带着的出国手续和船票,如何被大哥搜捡出来?其它的罪名还都好说,可小可大,单这离家叛逃的罪过却是家法不容的,刚才在饭桌上姑爹还在大侃那血淋淋的“裹尸布”和“脱胎换骨”的残忍家法如何折磨当年离家出走的七叔的。汉威毛骨悚然,心里终于明白为什么饭桌上大哥要扯到这个话题。

“为什么翻我私人的物件?”汉威急恼中口不择言地质问。

大哥却冷笑一声应了说:“你的物件?你又是谁的物件?你是杨家的子弟,是大哥的兄弟,是大哥的手足,连小弟你都是大哥的,何况是你身上这些劳什子?”

这一句话说出,汉威哑口无言。过去大哥也曾这么讲过,大宅门里,大哥是一家之主,兄弟子侄哪里敢忤逆半个字?过去素来敬畏大哥,不敢造次,只是去了军校才发现自己的境遇之怪异,同学们都仿佛与他在两个不同世界,过着新民主后的平等自由的新生活,只是他还笼罩在满清旧制度的阴云下不敢走向光明。每次同学们见到他露出新旧伤痕交替的臀腿,都心疼又愤恨地开导他说,什么是人格,什么是自由,有些尊严是要靠自己去争取去维护的。汉威才发现,只有大哥还守了这些封建礼法和尊着孔夫子和曾国藩大人的那些歪理来整治他,所以汉威曾经壮起胆子几次试图反抗斗争,但最终都被无情的镇压而告吹。任凭心里再有千万个强硬的理由,见到大哥也不免要在大哥犀利夺人的目光中矮上半头。

“今天姑爹的话你是听过了。大哥做了杨家一家之主,还没曾对谁用过‘脱胎换骨’之刑罚,怕还真是想操演一番。小弟莫不是想亲自去试试?”

此刻,汉威的腿也不由发软了。姑爹刚才的话还犹在耳边。

“知道要脸,就要平日自己上进些。”大哥板起脸来教训,汉威的心却沉如冰窖一般,眼巴巴望着被大哥没收了的那船票和证件,那是他逃脱的唯一可能。心里更怕的就是姑爹讲的那‘脱胎换骨’,听说那泡过药水的藤条抽在肉上一鞭子就去掉一条肉。

大哥走近汉威,那脚步声没一声都如踩在汉威心头,咚咚做响的沉实,也令汉威心头乱颤。

“大哥!”汉威慌张地喊了一声,大哥已经立在他面前,毫不迟疑地搂了汉威的腰一把打横抱起,夹起汉威冰凉的身子向门外去,汉威这才恐慌得挣扎了哭喊:“大哥,大哥不要!”

“做都做了,现在求饶不是晚了?趁了姑爹还在,就去祠堂让大家都见识一下‘脱胎换骨’是什么样子的刑罚,终归你也是决心要离开杨家,自当你跑掉了,大哥没能见到你。”

“不要不要!”汉威更是慌了神,自己害怕什么就来什么,为了抗议被大哥不留颜面的毒打而断腿出逃,竟然还是避之不及的又入了牢笼。

汉威使足了气力挣扎,腰间的浴巾松落。

汉辰停住步子,稍一松手,汉威翻摔在地上,扯了那条浴巾遁逃跑开,离了大哥有些距离的地方战栗着牙关拉紧腰间的浴巾惊慌道:“大哥,大哥不要逼乖儿。”

大哥忽然笑了,咬牙道:“窗子打开再往下跳,看看你和大哥谁斗得过谁?”

汉威忽闪了睫毛,眼光游离的四下巡视,孤寂得没人能够救他,慌得他鼻子一酸,索性蹲坐在地上抱了头呜呜哭了起来,不停喊着:“爹爹,爹爹去了哪里?为什么不带了乖儿走,留了乖儿在这里被大哥折磨。”

汉威不顾一切地哭着,越想越是伤心,不久就觉得自己被抽身抱起,慌得他挣扎了看,大哥没有走向房门,而是抱了他回到床上。

汉威扎在松软的鹅绒被上呜呜地哭,他不敢动,挣扎也是徒劳,如今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你倒是学会了告鬼状!”大哥哭笑不得地拍打了一巴掌在他屁股上骂,又故意沉了脸唬他:“适才姑爹还在讲,这管教子弟就该和训牲口一个道理。说七叔当年就是不知眉眼高低地放肆,‘脱胎换骨’那次,姑爹拿了家法藤条专捡那不吃痛的地方教训,既省力,也不屑得几鞭就让七叔痛哭告饶了。你是不是也想试试?”

汉威慌得呜呜哭了起来。

“说话!大哥该不该管你?”

汉威胡乱地点头。

“说话!”

“大哥管得乖儿。”汉威抽噎道。

“那大哥打你,你可以不可以嫉恨?”大哥又逼问。

汉威机械的点头,又慌忙地摇头道:“乖儿不敢。”

“不敢嫉恨你还要跑,还和大哥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变了花样地闹性子,还扒火车!是雷夫子这么慈霭的人都看不过,嘱咐我回来要打你手板心。”

汉威这才恍悟到是雷夫子向大哥告状了他扒火车回龙城的事。

大哥骂着,掏出那方中间光亮,足有三指宽的竹戒尺,吩咐汉威道:“过来,若不想再去厅堂里受打,自己趴好。”

汉威自知理亏,同大哥斗气了很久,到头来还是他吃亏,横竖都是大哥有理。

好汉不吃眼前亏,汉威抽噎着抓过鹅绒枕头垫在腰下,趴在床边。

两戒尺打下,如打私塾里调皮捣蛋的顽童一般,汉威呲牙咧嘴,不是很痛,但是火辣辣的如被蛰咬,手就下意识地去捏揉伤处。

大哥打落他的手,一把扯掉那条浴巾,又抡了板子打了几下骂:“还敢不敢离家出走?”

汉威呜呜地哭起来,索性撒娇般一头滚在大哥怀里,搬了大哥脖子呜咽着。

汉辰这才摸揉着汉威肿隆起来的伤,边揉边摩索着他的后背拍哄了问:“大哥可打得你?”

“大哥教训的是!”汉威呜咽着答道。

“教训得是?那你还别扭!”

大哥骂着,又掀翻汉威在腿上打了几巴掌。

姑爹姑母闻讯赶来,汉辰才扯过被子盖了汉威,起身拦了姑母姑爹出外,转身骂了汉威说:“再敢造次,看如何收拾你!”

第83章 雨打梨花

汉辰陪了姑爹姑母出了汉威的卧房,汉威埋在被子里啜泣,为什么总是他屡败屡战,屡战屡败,其他同学却都能够像黄国维一样在家里唯所欲为,不似他这般受苦受难。

“小爷,小爷~”小黑子探头过来,嬉皮笑脸地坐在汉威床边,掀开汉威的被子道:“让黑子看看,可伤得紧?”

汉威一把扯了被子赌气道:“死不了,你去睡吧。”

黑子跪爬到床上凑近汉威,陪了笑哄着汉威道:“就看一眼,不然我爹知道又骂黑子没伺候好小爷。”

汉威在床上别扭怄气,却被黑子哄着揭了被子,看了看汉威的伤痕惊讶地问:“大爷这是教训过了?”

汉威听得来气,骂道:“你还遗憾了不是?”

“小爷,今天大爷莫不是也喝多了酒,就这几下,红肿是有些,出了几道檩子,可是若比起平日的伤都不算是伤了。”

汉威一个枕头砸向黑子骂:“滚!”

黑子一闪头,那枕头被刚走过来的汉辰一把接到。

“怎么?嫌没打够?”大哥一句喝问,吓得汉威蒙了头,黑子也缩了脖子离开。

汉威缩躲在松软干燥的鹅绒被里,蒙了头不想看大哥,就觉得大哥隔着被子拍了他后背几下,又一把掀开他的被子,只觉得下身一阵发凉,暴露在风中一般。

汉威周身一抖,莫不是大哥去而复返,接着来打他?

大哥的手伸到了汉威的腰下,汉威一阵面红耳赤,屁股上又被大哥盖了两巴掌吩咐:“抬身,垫一方毛巾。”

汉威就觉得身下的大手将他的小腹向上一托,另一只拳头从他腰下划过,肚子下添了一块软软柔柔的毛巾。

但汉威身下的东西忽然不听使唤,令他顿时脸如烧炭一般火热。

大哥的手撤出时似乎也发觉出汉威的异样,停了手低声骂了句:“小脑子里胡乱想些什么呢?”

一巴掌又拍在汉威屁股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冰凉的药水滴在身上,顺了臀峰滑落,大哥的手为他用药酒揉擦着瘀青的檩子说道:“孙家小姐的丧事你处理得很好,只是按了规矩,发妻过世,你该是为他守制三年。虽然现今是民国,也不依了那些俗礼,你若是不愿意,大哥也不拦阻你。只是你才十六岁,二十岁娶妻都不为晚。过去的世家子弟,多是十四岁就成亲,自己还是孩子,于男女之事不开窍,就要为人父为人夫,岂能担起这责任和担子?”

汉威心里也没太为娶妻之事留意,甚至也没对什么女人有过刻骨铭心的爱意,但嘴里还是固执道:“娶妻生子,连公骡子雄猩猩都知道,还用教?”

于是又招来大哥一巴掌,随即就要掀翻他过来,汉威嬉闹着蹬了腿同大哥闹,头埋在被子里如鸵鸟一般的可笑,忽发奇想地问大哥:“大哥,若是乖儿给大哥生个小侄儿,大哥是不是就可以打他出气,饶了乖儿。”

大哥被逗得哭笑不得,答了句:“那顶多是看你挨揍时多了一双眼。”

汉威心里的怨气就这么散得无影无踪,正在说闹着,胡伯进来禀告,说是金露薇小姐有急事来造访。

汉威才记起了在机场见的露露姐,那身男装英气的样子,大哥为汉威盖好被子道:“你不用出来,大哥去看看。”

小客厅里,玉凝一身睡衣披了件厚披风正坐在沙发里哄慰着哭哭啼啼的露露。

露露见了汉辰忽然噗通跪了磕头道:“杨大哥,救救露薇,他们要杀了露薇。”

汉辰本想用手去搀扶露露,又顾虑男女授受不亲,给妻子递了个眼色,于是蹲身搀扶起露露劝说:“有话起来说,我们能帮到的,自然会尽力。”

露露哭诉了她的遭遇,当初为了救汉辰,她去拉拢求黄署长帮忙调用飞机去广州。黄署长人面兽心,事后竟然对她图谋不轨,她一直在斡旋,想逃去北平摆脱这色狼,却不想黄署长的儿子黄国锦一直对她含了色心,父子二人为了她反目,都来利用权势逼她。

这回黄署长又抓到了露露的表哥魏云舒贩鸦片的把柄来要挟露露随他去西京当他的小妾,露露已经被逼得走投无路,换了几处住处都被骚扰,今晚还遭到了绑架,被她逃脱。露露哭诉道:“姐姐和杨大哥是不知道黄署长那个人的龌龊,我在西京的姐妹说,那黄署长就不是人,是禽兽一般。”

说到这里,除去了对露露的安慰,玉凝也别无它策,只是乞求地望着汉辰提议:“明瀚,如果一时间没有好的办法,不然让露薇妹妹暂且住回这里。对黄署长,也可以说露薇是碧盟表弟的遗孀,名正言顺。”

露露揉了泪眼,雨后梨花一般娇声道:“露薇是想,过些天去求求冯老,求他准了露薇住去冯家,露薇请愿为Eddie一世守节不嫁。”

说罢抽噎不成语。

“天色不早了,玉凝,你安置露薇去客房休息吧。”

风刮窗子啪啪做响,似是要下大雨,露露周身颤抖慌张的样子,如惊魂未定的小鹿一般张皇。

玉凝望了眼丈夫,商量道:“明瀚,不如今天露薇妹妹和我睡,你去客房睡。”

“姐姐,不用,露露能有个遮风避雨的角落就感恩不尽,哪里还能叨扰姐姐和杨大哥休息。”露露满怀的歉意,食指掠过额旁垂下的一缕刘海,憔悴苍白的脸色带着无奈的愁容。

汉辰起身道:“你陪你姐姐住吧,也少些担惊受怕。”

汉威趴卧在床上,黑子接着用药酒为他擦揉,汉威抱怨道:“轻些,轻些!没被大爷打破,倒是要你揉破了。”

就听到说笑的声音停在门外,大哥声音抬高两度说:“亏你还记挂他,越大越是顽皮。”

叩了两声门说:“汉威,你露薇姐姐来看望你。”

黑子呆愣地捧着药酒碗发呆,汉威却手忙脚乱地骂:“愣了什么!”

抻过被子要盖上身子,黑子慌忙喊:“等等,小心脏了被子。”

一阵慌乱,露露已经笑盈盈在汉辰大哥的陪同下立在床边。

“汉威小弟,怎么了?”露露坐在汉威床边,带了一股淡淡醉人的香风,那香气直入汉威的肺脾,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露露涂满艳红色蔻丹的手指划过汉威露在被子外的肩头,那指尖划过的痕迹痒痒的。汉威周身一颤,侧身看了露露那弯弯的长睫和垂下的卷发,尤其是那唇红的色彩娇艳又不失庄重,衬托得两瓣唇诱人的妩媚,总令人有种不怀好意的蠢蠢欲动。汉威忙避开了露露的面容,低低喊了声:“Vivian姐姐。”

露露摸了摸汉威的头顶哄慰说:“汉威如今大了,可是要听你大哥的教诲,日后做个合格的军人,报效国家。”

说到这里黯然神伤,侧头掩泪。

汉威不由抬头望露露,她正用绸帕掩了脸拭泪,汉威的目光慌忙躲避,却看到了露露那裹在身上的秋香色旗袍,高隆的胸一起一伏,仿佛要破衣而出一般给人无限的遐思。

汉威慌忙垂下头,躲开露露,也不知道自己如何胡思乱想,都是大哥刚才同他说起娶媳妇的事惹出来的麻烦。

大哥送了露露出去后不久又返回来,抱来枕头被子扔在汉威床上道:“往里面睡。”

汉威一个骨碌滚到床内,诧异地望了大哥问:“凝姐姐还在同大哥赌气呢?”

汉辰用枕头抽了汉威身上骂:“睡觉!”

汉威侧过身,也不理会大哥,心想我哪里这般的贱,被你打了,还巴巴的去巴结讨好你找话说,于是闭了眼。大哥问些话,他也阖了眼装做昏昏沉沉地支吾了敷衍不正面作答,不久,就觉得眼前一黑,大哥拉灭了灯。

晚上,汉威做了个怪梦,梦到来到一座宫殿般的建筑,天上飘着花雨。他茫然地向宫殿里走去,殿门口一位天仙般的美女在向他招手,可偏偏是他如何擦眼也看不清那女子的容貌。汉威尾随了那仙女进了一座阴森森的宫殿,呆呆地随了那仙女往里面走。纱幔在风中漫卷,他来到一座蒸着白色仙气雾霭的池子,山石滴水,池子里是荷花。那池子里立出一具雪白如玉的胴体,只是用一朵荷花半遮了脸,露出那诱人的樱唇和尖尖的下巴。

一转瞬,汉威就被一股无形的气力推到池子里,那仙女就伸出皓腕,搂了汉威的脖颈,慌得汉威摇头喊着:“不要,不要!”

拼命挣扎,一下跌落水里扑腾。

“乖儿,乖儿醒醒!”

身上被打了几巴掌,汉威睁眼倏然坐起,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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