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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生莲-第3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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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浩顾不得看他脸色,急道:“千岁,曹翰破城的消息不是还没有传来么?这道诏书未必不能救得江州百姓。若是咱们接了圣旨却不宣告于攻城大军,一旦徒增杀戳,官家面上须不好看,咱们也不好交待。”

杨浩站在替他着想的角度上婉言相劝,赵光义就比较听得进去,仔细一想既是官家下了旨,自已顺水推舟也就无所谓了,于是神色和缓下来,沉吟道:“那……本王明日便派人往江州去传旨罢了。”

杨浩急道:“何必明日?如今尚未天昏,如果千岁同意的话,下官愿跑一趟江州。”

赵光义微一迟疑,颔首道:“也罢,那你便去江州传旨吧,如今各处还有乱兵流窜,你自己一路不心。”

杨浩大喜,立即接过圣旨,领了一支侍卫人马,快马加鞭奔往江州。杨浩一路不肯稍歇,只是江南湖渠众多,快马再快也跑不起来,待他风尘仆仆赶到江州城时,一切已经迟了。

庐山脚下,江州城。

杨浩举着圣旨冲进那道撞破的城门,只见城中火光四起,处处废墟,街巷之上,横尸无数,男女老幼杂陈于军士尸体中间,几无一个活人。

城已破,人已屠,此时活跃在大街小巷上的,是正在到处劫掠的宋军。江州六万军民,死亡殆尽,被掠金帛无可胜数。

杨浩怅然立在街头,眼看相枕藉的无数尸体,不敢以马蹄践踏,他跳下马来,牵着马茫然走在街上,血腥的屠戳场面,给了他的心灵一次无比强撼的洗礼。

曹翰兴冲冲地走来,一边走一边对一亲信将校吩咐道:“江州所得财帛,至少需要三百条大船方可尽数运走,你立即去张罗船只,尽快把东西运回去,不要放在这里碍眼。回去之后,某再重新拣分,挑些合宜之物分送千岁与诸位上将军。”

“将军,数百条大船,声势太大了吧,您也知道,朝中御使们都是些闲极无聊、卖弄唇舌之辈,万一让他们知道,在官家面前进几句谗言……”

“唔……数百条船,的确有些扎眼,让那些眼红的穷书生去嚼舌根颇为不美……”

曹翰停下脚步沉吟片刻,目光一亮道:“无妨,方才经过那间古寺,寺中不是有五百尊铁罗汉么,把它们搬上船去,分别摆在各条船头,就说是献给官家的罗汉,嘿嘿,他们还敢上船查我到底装了些什么吗?用这铁佛堵住那些穷措大的嘴,不教他们聒噪也就是了。”

“是是是,将军真是智计多端……”

曹翰猛一抬头,不禁又惊又奇地道:“杨大人,你怎么到江州来了。”

杨浩看看无数废墟、遍地尸体,淡淡地问道:“江州?请问将军,江州在哪里?”

曹翰哈哈大笑起来:“杨大人莫非是吃醉了酒不成,身在江州竟然不知江州,哈哈哈,我的杨大人呐,你看清楚,这里就是江州城啊……”

杨浩的手轻轻垂下,大袖滑落下来,掩住了手中那一卷黄绫,他环顾四周,黯然说道:“杨某没有看见江州城,只看见……一座修罗场……”

※   ※   ※

庐山脚下,身上插了好几枝利箭的奔马一声长嘶,终于耗尽了力气,轰然倒在地上,马车上一个小和尚险险摔下车去,可是身子只向前一撞,他就立刻连滚带爬地扑进车厢,带着哭音喊道:“水月,水月,你怎么样了?”

水月一身缁衣,奄奄一息地躺在车厢里,月白色的僧衣前襟已被鲜血浸染,她胸前蓓蕾上插了一枝利箭,箭矢入肉半尺,壁宿手忙脚乱,想要伸手去拔,却又不敢,抱着水月,只有放声大哭。

车子一角,是静心庵宝月女尼的尸首,她被人从后颈斜斜一道避下,直划至左肋下,肋骨都断了三根,内脏从伤口处溢了出来,看着怵目惊心。

壁宿也是血染僧袍,左大腿上还插着一枝断箭,右胸前被利器划开一道口子,看那车棚上密密匝匝插的都是箭矢,也不知他是怎样杀出重围的。

静水月睁开无神的杏眼,看着壁宿泪流满面的样子,嘴角轻轻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她吃力地抬起手,轻轻地为壁宿擦去眼泪,缓缓地摇头,壁宿点点头,止住了悲声,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流。

壁宿没有随崔大郎一行人上路,本来是想带着静水月在宋军过江后偷偷渡过长江往少华山去的,不料宋军过江后,采石矶一线因为争夺浮桥,双方大战不休,壁宿想带着静水月自别的地方觅条小船过江,结果唐将杜真的残部逃来当涂城,把宋军也引来了。当时壁宿刚刚回城,见机的早,立即带着水月从南城门逃了出去,这才逃过了一劫。

眼见宋军不敬神佛,连寺庙也烧,和尚也杀,水月却担心起她情同母女的师傅来,壁宿对心上人的要求自然不会拒绝,明知这一去是自投战场,还是义无反顾地带着她回来了。二人回到金陵,苦劝宝月女尼离开,宝月惦念着庵中上下,却是不肯离开,壁宿无奈之下,只得把她强行拖走,又将一路所见告知庵中众尼,让她们各自逃命,尽量避往各处深山寺院,说完也不管她们肯不肯听,便立即逃离了金陵城。

这时各路宋军正往金陵方向赶来,无论是向北还是向西都不可能了,若是向东,那离他的目的地就越来越远了,壁宿只得一路向南,避开宋军攻击路线,辗转到了江州。他本打算在这里找条船过江,不想阴差阳错地一头钻进了死地,江州守将封锁所有水陆出入通道,坚守城池意欲与宋决战,把他们三人也困在了城中,直到曹翰屠城,这才于乱军中杀开一条血路,逃到了庐山脚下。

“水月,你不要死,你答应过我,要听我念一辈子经的,要陪着我、要陪着我,我敲钟,你烧斋,再生两个小和尚,水月……”

壁宿哭得热泪纵横,水月吃力地抬起手,在自己的胸口指了一指,又缓缓指向壁宿,沾着鲜血的手指指在壁宿心口,喃喃地念了一句什么,没有声音,只能看到她的嘴唇翕动着,然后,她的手指无力地向下慢慢滑落,那双歉然、不舍、爱恋的眼睛,痴痴地看着他……

手臂一沉,忽地悬落,那双温柔的眼睛也永远地闭上了,壁宿大恸,哀叫一声道:“水月……”

泣声如深山猿啼,久久回荡……

※   ※   ※

佛曰: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摩柯枷叶问:如何能为离于爱者?

佛曰: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而法相宛然,即为离于爱者。

摩柯枷叶问:世间多孽缘,如何能渡?

佛曰: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变万物皆不变,心不动万物皆不动。

摩柯枷叶问:此非易事。

佛曰:爱别离,怨憎会,撒手西归,全无是类,不过是满眼空花,一片虚幻。

摩柯枷叶问:何为?

佛曰:坐亦禅,行亦禅,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春来花自青,秋至叶飘零,无穷般若心自在,语默动静体自然。

壁宿从山上下来,默默地念诵着经文,一步一步走到了长江边上,搭上一般北向的客船。滚滚长江水,滔滔东流。壁宿一身破旧的僧衣,但是形容肃穆,宝相庄严,年纪虽轻,看在船上客商眼中却不敢小觑,他默默立在船头,一脸和光同尘气象,少有人能看得出他深埋眼底的一抹杀气。

此时,功德圆满的赵光义已迫不及待地赶回开封去了。

李煜已被封为右千牛卫上将军、加爵违命侯,徐铉、张洎等博学之士,俱都有官有职,赵匡胤又令人急筹十万斛米运往江南赈济流民,中原沃土、锦绣江山已尽握其手,举国称贺,一片喜庆。

然而,赵匡胤却没有表现出多少喜色,打江山不易,守江山更难,灭掉唐国并不算什么,秦始皇一统六合,战功比他如何?可是江山传了几代?他要的是江山永固,可是现在做到内无忧外无患了么?

此时的他,心中亘着一个比扫平唐国更加困难的问题,以他的雄才大略、杀伐决断,灭一国不过是弹指间事,可是这个问题,却令他头痛无比。那个立下军功,文治武功一时甚嚣尘上的二弟回来了,他该拿这个兄弟怎么办呢?

人,都有弱点,赵匡胤也不例外,他最大的弱点就是脸不够厚、心不够黑,他重情义。明知道手拥重兵的大将篡位谋反如同家常便饭,他那些结义兄弟一旦羽翼丰满、尾大不掉,未必就不反,可是却没有像汉高祖、明太祖一样杀戳功臣,宁可赐他们财帛子民,肥田大宅,多费些心神监视着他们,不让他们做乱便是;明知道前朝皇室未必不会被人当作造反的幌子、荆湖、蜀汉、唐国诸君一旦被人救出去,便能明正言顺地再举叛旗,但是他还是尽皆赐了官位,不忍屠戳他们。

对这些外人、对这些明摆着的威胁,他都不忍清除,对自己野心勃勃的这个亲兄弟,他又何忍伤害,手足情深啊,有一次赵光义生了病,要用艾草疗伤,赵光义难忍痛疼,赵匡胤看的不忍,抓过艾草来点燃,用自己的手臂尝试用什么手法能减轻些痛楚,炙得自己的手臂伤痕累累,一个帝王,用不着这么做戏,他是真疼自己这个兄弟啊。

然而,人皆有私心,自己的儿子已经长大了,中原已经一统,在兄弟和儿子之间,毕竟儿子更近一些。他知道自家兄弟垂涎帝王之位,却只想用些委婉的办法来打消他的野心,既要能打消他的妄念,又不伤了兄弟之间感情,可是,该怎么做呢?

“二弟马上就要进殿了,他已是晋王,封无可封,这军权,总不能立刻从他这有功之臣手中夺回来。军权、政权,他都沾了一手,势力渗透的越来越厉害,内患甚于外患,我该如何是好?”

指点江山、睥睨天下的赵匡胤,纠葛在家国公私之间,便也陷入了两难之境。

此时,兴冲冲地赶回开封,并令穆羽先行赶往雁门关,按他计划为他出使契丹制造机会的杨浩正站在皇宫御阶下正等着晋见,因为刚自南方回来,一路又在暖车中坐着,穿的不厚,在御阶下站了一会儿,双脚就冻得有些发麻,他跺着脚取暖,无所事事地东张西望着,忽然,他脚下一停,猛地想起了一件大事。

他本来的计划是假死脱身,逃到少华山下做一个怀抱娇妻美眷、尽享富贵荣华的富家翁去的,根本没有想过再回汴梁,汴梁的一切后事早已安排得妥妥当当,唯一放心不下的妙妙,也用了纳妾的法儿把搬迁不走的财产尽付于她的名下。

如今……自己又回来了,现在拿妙妙怎么办?

杨浩忽然有点傻眼,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傻瓜,搬起一块大石头来,一下子砸中了自己的脚。只不过这块大石头是个软玉温香的小美人儿,用来砸脚也是不疼的,用来暖脚倒是不错……

“这个……妙妙应该不知道我是假死吧?只是焰焰和娃娃那儿倒是需要一番说辞。唔……暖脚……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美人儿要是用来暖脚……”,杨浩又跺了跺脚,忽然觉得双脚冻得不只发木,而且发起痒来……

第九卷 吴中白藕洛中栽 第014章 迟来的洞房之夜

杨浩上了金殿才知道,自己一不小心又升官了。不过官升得再大,也是给人家打工的,赵普的官大不大?说歇菜就歇菜了,杨浩如今已打定主意自己创业,对赵匡胤的封赏倒没怎么放在心上。

谢了皇恩,下了金殿,一出午门,杨浩就看见猪儿和袖儿正赶着一辆马车,候在宫门之外。

“猪儿!”

杨浩快走迎上去,猪儿一把把他拉到一边,小声道:“你怎么又回来了?焰焰她们呢?”

杨浩叹道:“一言难尽,回头咱们再细说。呃……妙妙如今怎么样了?”

“妙妙她……她……”猪儿吱吱唔唔地说不出来,扭头求救似地看了袖儿一眼,杨浩大疑:“妙妙怎么了?”

袖儿绷着俏脸道:“大人,自从得知大人身死江南,妙妙姑娘悲痛不已,后竟披麻戴孝,自闭于房中,绝食自尽以明心志。”

“甚么?”杨浩脸色有些发白:“她……她怎么这么死心眼?如今……如今她怎么样了?”

猪儿讪讪地道:“还能怎么样?自然是……自然是……”

袖儿接口道:“妙妙姑娘遣散府中仆从后绝食自尽,还是我师哥给她收的尸,本来在城外已经择了一块坟地准备入土为安了,又得到大人还活着的消息,所以现在仍停尸府中,想着……大人或许想见她最后一面……”

“甚么?”杨浩勃然大怒,一拳将臊猪儿打将出去:“混蛋,我把她托付给我最信得过的兄弟,你就是这么照顾的?”

袖儿不忿杨浩如此对待妙妙,有心替她出气,今日所为全是她的主意,薛良夹在娘子和兄弟之间,真相说不得,又不想瞒着兄弟,真个是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心中有愧之下,毫不反抗,竟被杨浩一拳打飞出去。

他皮臊肉厚的倒不在意,袖儿见心上人被打可不乐意了,一边扶起薛良,一边冷笑道:“人要寻死,谁又拦得住她,你不怪自己,怪我师哥做什么?”

杨浩五内俱焚,惨然道:“怪我,怪我,当然怪我。可是你……你……你……”

他指着臊猪儿,也顾不得再做掩饰了:“你既见她寻死,如何不将真相告诉她?”

袖儿冷冷地道:“你当自己是一尊活菩萨么?妙妙姑娘本欲以死殉节,正是听了真相,更是心灰意冷,全无求生之念,再也不想活了。”

杨浩奇道:“怎么会?她……她……”他忽地恍然大悟,纵身跳上马车,便往自己家门驶去。

猪儿爬起身来,有点心虚地道:“袖儿,咱们这么对付浩子,是不是有点……太过份了?”

袖儿哂然道:“有什么过份的?他杨浩当自己是什么?很了不起么,他给别人的就一定是恩惠,是施舍?不管人家想不想要,不管这对一个对他情深意重的姑娘来说是多大的羞辱?哼!目高于顶的东西,不给他一点教训,他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猪儿讪讪地道:“可是……可是俺兄弟……其实也是一番好意。再说……再说妙妙姑娘又不想瞒他,你又何必多此一举。”

袖儿杏眼一瞪道:“妙妙是被他欺负惯了,这才不敢触怒他,我怕他甚么?哼!这事是我的主意,你不要哭丧着脸,跟死了爹似的,走快些,咱们去看看热闹,总要他也伤心一回,我才出这一口恶气!”

杨浩一口气儿冲回家门,跳下车扑进院中一看,果然不见一个家仆,院中冷冷清清,连只麻雀都没有。杨浩心中更慌,冲进厅中一看,只见大厅空空落落,挽联高挂,中间一个大大的奠字,香案下一口棺材,香案上一块灵牌,上写“杨门林氏之灵位”。

杨浩整个人都傻了,他来自后世,许多想法、看法与这个时代的人不同,做事大多只计较结果,不在乎手段。在他那个时代,为了房子假离婚、为了绿卡假结婚一类的事层出不穷,不过是一种手段而已,假意结婚、把庞大的家财馈赠与她,那绝对是一种恩赐,怎么会被她视做羞辱,在得知自己死为假死的真相之后反而心灰意冷,更萌死志?

杨浩心内欲摧,扑到棺木上,手抚着棺盖儿,想着妙妙如今正是豆蔻年华的一个少女,却因为自己自以为恩赐的行为把她活活逼死,不由心内如摧,他含泪唤道:“妙妙,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是大错特错了,你怎么这么傻,你等我回来,哪怕打我骂我,我都没有一句怨言,为什么要去寻死,为什么……”

当猪儿和袖儿赶来时,杨浩伏在棺木上,絮絮叼叼也不知说了多久,猪儿看了不忍,咳嗽一声,搓着手道:“浩子,这个事儿,其实……嗯!”

他的肋下被袖儿狠狠拐了一下,一下子打断了他的话,杨浩抚着棺木,头也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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