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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唐-第1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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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将军,您,您叫我?”

“嗯。”

张延基轻点了点头道:“听说你气力挺大?”

“嘿嘿,将军说笑了,我以前是屠猪的,空有一身的蛮力。”

巴玮耳挠了挠头,嘿嘿笑道。

张延基闻言皱了皱眉,他本是世家出身,最忌讳的便是身份。虽然与李括相处许久,已经将其淡化了不少,但许多东西是融到骨子里的,并非你想改变即能改变。

若是别的身份也就罢了,偏偏他是屠猪的……这样未免,未免太不雅观了……张延基轻咳了一声道:“我准备让你来做这个营队的旗手,你看如何?”

“啥,您说要让我,让我做旗手?”

巴玮耳瞪大了双眼,吃惊的望着张延基。

也不怪巴玮耳反应过激,自古以来将为军之魂,一个优秀的将领往往能激发全军的斗志,令将士们奋勇杀敌。为兵者在于勇,为将者在于谋。而一军主帅的谋略战术便体现在一面令旗上。冲击、迂回、收拢、合围。小小的一面令旗,浓缩了华夏几千年军史战例;小小的一面令旗,决定了战场上数万袍泽的死生。如此看来,一军旗手必须是主帅的心腹,是绝对可托付信赖之人。

高帅眼下将新募集的胡兵每百人分为一队,由一名校尉以上的教头训练。但实际上,训练结束后这些兵卒还是会归到各团各营中,并不会让其独自成股。所以说这个旗手更多的是一种象征意义,代表着擎旗之人得到了主将的信任。

得到这个位置,意味自己正式得到主帅认可,进入了核心的圈子,其象征意义远远大于实际利益。可是,将军大人为什么偏偏会选择自己这个半路出家的武把式呢?

更何况自己还是一个胡人,他为什么这么相信自己?

“少他娘的废话,你究竟干不干。”

张延基最烦别人墨迹,此时心中已是不耐,厉声问道。

“哎,我干,我干!”

巴玮耳被突然而来的好运砸昏了头,一时有些飘飘然。

他是一个孤儿,打小便没了父母。

从他记事起,便跟着一个靠屠猪为生的苦哈哈过活。后来那老爷子染了恶疾身亡,自己便接过他老人家的衣钵,继续屠猪卖肉。好运似乎从来跟他连不着边儿,今儿个是怎么了,他竟然成为了这一营队的旗手!

“这世界上从不没有什么公平可言,你若想得到一个东西便要尽自己的全力去争取。底层人家的孩子要想出人头地,便要付出比世家公子多出百倍的努力。他们只需伸伸手便有人争抢着送到手边的东西,穷苦人家的孩子要想得到便要用血汗去换取。只是若你连争取的勇气都没有,那才是十足的脓包软蛋,注定一辈子没有出息。”

这是李括李将军对自己说过的一番话,如今听来是那么在理。

是啊,即便自己只有一线机会,也要去拼他一拼!……

第八十六章 望天(四)

从伊吾城至龟兹,再至碎叶,横艮着一条黄土夯实的驰道。驰道之上,行着数十骑黑甲军士。

唐时驿站系统极为发达,理论上每三十里便设一驿,官府又允许民间在两所驿站正中搭建客栈,因此,如果走的是官道,基本上每十五里便有一站供行人休憩。

不过,因为久未修复的缘故,龟兹至碎叶这一段的道路显然不好走。理所当然的,龟兹通往碎叶的驿站也悉数毁于战火。

秋雨一落,本就不好走的路程更是变得泥泞不堪,胯下坐骑随时随地都有可能陷入泥坑子中。

这十数人许是赶脚程,频频打马扬鞭,只是胯下的畜生却似较上了劲,再不肯移动分毫。

“哎,秦霖,我们便在这里下马歇歇吧。”

抬头望了眼挂在天际正中的旭日,那行在最中的骑手出言道。似乎他便是此行的领头之人,那唤为秦霖的骑手只不迭应道:“好,我这便叫弟兄们去准备。白元光将军,只是这里距离酒馆还有一段距离,您?”

“不用担心我,正好下马活动一番,这一路纵骑,把我的老骨头都快颠的散架了。”

他笑着摆了摆手,显然心情颇为轻松。

众人下了马沿着土路向前走去,不免被路旁的景状扰了心神。

只见路边来人衣衫褴褛,上至耄耋之年的老者,下及总角小儿。白元光不禁大生疑惑。他径直下马,朝一家难民走去。“老先生,您这是去哪啊?”

微微抬头,一位髯须尽白的老者怅然道:“孩子啊,你们是去碎叶城的吧?听我一句劝,不要去了。那里大食人马上就要来了,像我们这样的平头百姓战时如若不被拉去做民夫,便会被弃于城外以减轻城中负担。谁让我们命贱,只好托家带口的逃出来了。安西那里我们还有一房远方表亲,这不是去投奔他们了吗。唉,你说圣上他老人家没事和大食人较什么劲呢,这还给不给我们这些平头百姓活路了啊。”

在这些百姓眼中,毁家纾难是那些达官显贵、王侯将军需要做的。他们吃了朝廷的俸禄,享受那么多优渥的待遇,理所当然应该在国难时挺身而出。而自己这些人,不过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苦哈哈,自然不需要为这些闲事儿操心。

看眼前这些人的模样,应该又是些想去觅取富贵的富家公子。这功名是这么好觅取的?安西大都护带着那么多子弟去打大食人,现在却连个活人都没回来。听碎叶西边传来的消息啊,大唐联军被击的惨败,就连高仙芝本人都被生擒活捉,屡屡羞辱。

哎,还是赶紧逃难吧,眼看着大食人就要打到安西了。若是安西势危他们便逃去陇右,若是陇右告急他们便迁去关中,难不成大唐这么大的地界儿还没有他们一席之地?

白元光还欲说些什么,秦霖却赶上前来,高声道:“老伯,那我们就不打搅你了。你们快点赶路吧,早日到达安西那边,也好早些有个落脚的地方。”

那一家难民走后,白元光不解道:“老秦,你怎么能让他们走呢,我们应该奉劝他们回到碎叶啊,大唐律规定,凡遇到逃民,应协助官府将其抓至治所。我们虽不会将其送予官府查办,但也不能就这么放他们逃往安西吧。”

他所说的不错,若是放在以往,这些人逃到安西没有什么不可。可就在一月之前,疏勒都督李括率天威健儿重新夺取了碎叶城,将其重新归到了大唐版图之中。如此,碎叶之地的子民便应遵守大唐律法,不应擅自徙迁。

秦霖长叹一声:“白将军啊,你还是给他们一条活路吧。没有听他们说吗,他们在碎叶是活不下去了啊。在安西,他们也是我大唐的子民。只是我担心,再这么折腾下去,还有多少百姓愿意为大唐子民呢?”

白元光这话说的已是甚为不敬,若落入有心人手中,后果不堪设想。好在这是二人私谈,无甚不妥。

“老秦,你是说我们的大唐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完美?”

望着远去难民的背影,白元光疑声问道。

轻摇了摇头,秦霖朗声道:“白将军英武无比,有些话无需多说,亦能领会的吧。”

“难道大唐真的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么美好吗?还是这仅仅是一次特例呢?”

一时惘然,心中默念的白元光无意识瞥向远去的难民,竟一时痴了。……

午后方晴,白元光正在碎叶城北王宫附近的一间小酒馆喝着闷酒。一月前李括夺取碎叶城的消息传来,让留守龟兹的军将大喜不已。大伙儿都认为,这是一个好兆头,高帅一定可以一鼓作气,在怛罗斯大破大食敌军。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大伙隐隐不安了起来。若是高帅真的胜了,现在应该已经有哨骑将捷报送回安西。但现在近半年过去了,却连一丁点消息都没有传回来。

起初,碎叶城中每十日还会派人向龟兹送一封手书,汇报周遭情况。但自从十七日前那封信送来后,至今再无讯息传来。眼看着碎叶那边也断了音讯,白元光心中焦躁不已,便带了十数名心腹疾驰到碎叶来看个究竟。

本以为碎叶的形式已经非常稳固,可他入城之后才发现唐人对碎叶的控制力远远没有达到安西四镇的地步。换句话说,稍有不慎,碎叶就可能失守!而他得到另一个消息称,疏勒都督李括已带五千骑兵远赴怛罗斯接应!

他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即便高帅没有落败也必定是遇到了些许麻烦,不然以他要强的性子绝不会要求别人去接应!

他正一人啜饮着烈酒,却见近身旁的一张方桌上,一伙军卒正热火朝天的争论着。

一个似是火长的人物埋怨道:“要我说这日子没法过了。前些时日欠的军饷还没发下来,如今又闹了旱灾。这个态势,留守大人都不开仓放粮,只怕不久就要发生易子而食的惨剧了。你们说,他连放粮都不敢,能将我们的军饷发下来?我们辛辛苦苦一年多,竟落得个白干。老实人也不是这么欺负的吧。”

那些兵士本就满肚子怨气,经他这么一鼓吹,似是点燃了的火药桶,一发不可收拾。

“就是啊,明明说破了碎叶城,给我们加发军饷。凭什么他吐火吘的手下抢了那么多,我们却连根毛都没落下?”

“听人说,安西大军在怛罗斯被大食人打的惨败,眼看着大食人就要打过来了。到了那时,你认为突骑施人还会跟我们沆瀣一气的守城?怕那时我们的人头便成了他们献给大食人的见面礼了吧?吐火吘那厮可不是个善茬,咱李都督在这儿的时候才勉强能压住他的势头,如今这城中无人,他还不得闹翻了天?”

出言的是一个长着三角眼的旅帅,他这话说的阴阳怪气,把大战将临的氛围烘托的分外热烈,似乎转瞬间大食人就会兵临城下,将大伙儿悉数斩杀。

—》文—“是啊,我们不能被人这么欺负!”

—》人—“反了吧,没有活路了。”

—》书—“留守大人会不会贪墨了我们的军饷?”

—》屋—“依我看,就是他干的!”

“要是李都督还待在碎叶城,肯定不会任由情况这么发展。可是他如今不在啊,依我看这个留守吴夫惠分明是个草包将军,大伙儿跟着他就是等死!”

这些兵油子你一言我一语,甚为聒噪。一旁的白元光强忍着心中的烦闷,耐心听着。

“诸位,承蒙诸位兄弟捧我魏八,今儿个咱们也都把话挑明了。他姓吴的不仅贪了我们的军饷还拿了老百姓的救命钱。如若我们再这么忍耐下去,怎么对的起我们的父老乡亲?”

第八十七章 望天(五)

“对,我们反了他,开仓放粮。”

“对,我们都听魏大哥的。”

这些老兵本是为了军饷拖欠而心中烦闷,此时经这魏八一鼓吹,竟觉得自己是替天行道,胆子也渐渐壮了起来。

加上烈酒的刺激,这些平时颇为圆滑的老兵竟在魏八的带领下,拿着兵器从客店冲撞而出,朝留守府的方向呼啸奔去。

碎叶留守府外的空地早已聚集了近千名士兵,这些兵士大都被拖欠了军饷,受到自己的长官煽动因而来到留守府。要说反心,这些老兵油子却是半分没有的。

此时已是十月,日头虽落下去不少,士卒们却仍能感到丝丝寒意。劲风呼啸着从兵士脸边划过,和着长矛遁地的低沉声让人竟不由生出一丝凄凉悲壮之感。

就在临近留守府的一条小巷内,白元光冷眼旁观着这一切。一路尾随跟踪,本欲看看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却发现自己目睹了一次惊人的兵变。

更让白元光震惊的是这群叛军的领头之人竟是怀化郎将褚真一。这人是天威军的副将,天威健儿奔赴安西时他和此人有过一面之缘。当时自己对他虽然无甚好感,却也生不出厌恶。他真想不到再见面时,双方会以这样一种情态!此时,白元光心中仅存的一丝对褚真一的幻想瞬间破灭,此时他只想知道这个道貌岸然与大食暗通款曲的伪面君子还能玩出什么花招。

褚真一身着一身银光甲,骑在一匹黄骠马上于两列军士阵前来回巡视。只见他于留守府的大门前停下,振臂高呼:“老贼淫腐,贪污军饷,致使诸位兄弟如今食不果腹。今日竟又克扣赈灾的粮食,实在是天理难容。诸位兄弟今日与我一起,替天行道,杀了老贼,还碎叶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不知谁在军中高呼一声:“替天行道,诛杀老贼!”随后便是山呼海啸般的愤慨声。

照如今的态势,碎叶临时留守吴夫惠的安危已悬于一线。虽然作为碎叶城临时的最高行政长官,吴夫惠享有节制突骑施可汗吐火吘的特权,必要时还可自行调度军队。但此时的他却完全出不了留守府,何谈去碎叶王宫向吐火吘求援?

向来轻贱军士的他很不得中下层军官的待见。因此,只要军中稍有人煽风点火,态势便会急转直下。加上褚真一在天威军中苦心经营多年,又善于笼络中下层军官。因此只要振臂一呼,这个怀化郎将却要比这个临时顶梁的正牌子留守来的硬气。

尽管留守府外已是波流汹涌,朱漆大门依然紧闭。寂静的气氛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暴风雨前夕的平静来的更让人烦闷。

褚真一见府内毫无动静,生怕出了差池,忙高声疾呼:“老贼速速出来受死,莫要等弟兄们杀将进去。那时留守府血流成河,你的罪行便又加一等。”

不知是什么原因,留守府内始终毫无动静。

褚真一害怕拖将下去会夜场梦多。要是吴夫惠逃出碎叶,自己便将受到朝廷的绞杀。想及至此,褚真一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下定决心,褚真一随即高呼道:“弟兄们随我杀将进去,府内都是叛臣贼子,格杀勿论一个不留!处死吴夫惠者赏金千金”这些兵士都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在得到郎将大人的号令后,如同被放出笼网的野兽,朝留守府涌去。

这些兵士大都是底层的军人,没有受到特殊的训练,对机关的敏锐度很低。

先头抢攻的五十余人刚来至留守府门前十余米处便有一阵箭雨射来,只听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叫,五十多条人命瞬间便倾逝。

原本愤慨喧闹的军列霎时变得鸦雀无声,没有人敢再向前踏进一步。

褚真一早已是气的七窍生烟,只见他骑着黄骠马来到军列前亲手斩杀了几名后退的军士。“临阵脱逃着,论罪当斩。你们谁敢再后退一步,格杀勿论!”

这些兵士摄于褚真一的威势,本已向后探去的脚踌躇着向前迈去。

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些底层的兵士唯一的价值就是用他们的枯骨堆将出将帅的千秋伟业,印衬出王侯的盖世武功。

什么马革裹尸,什么荣死沙场,这些不过是当权者鼓舞兵士为他们卖命的托辞。半城烟沙半城血,这些底层兵士的生命在当权者眼里连蝼蚁都不如。都道悔教夫婿觅封侯,只不知这些底层兵士连封侯的机会和权力都没有。

往后便是举起的屠刀,向前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正是抱着这种想法,这些可怜的军士用生命的代价让褚真一距离攻入太守府更进一步。

此时的羽箭从四面八方射来,直叫人避无可避。无数的兵士中箭倒地。羽箭划空的呼啸声,箭入骨髓的崩裂声,人之将死的呻吟声交织到一起,营造出炼狱一般的可怕氛围。

但正是踩着同伴的尸体,已有少许兵士来到了墙角,暂时获得了安全。

他们稍喘了口气便搭起了云梯。留守府府墙设计的虽不及碎叶城墙高耸坚固,但也足有一般县城城墙的高度。从下冒着箭雨攀爬而上已是颇为不易,但这些可怜的军士绝不会想到还会有更可怕的东西等着他们。

留守府的府墙上一切人手都投入到留守府的任务中。他们知道,一旦府破,这些杀红眼的军痞是不会放过他们的。对生命的渴望让他们空前的团结。

男仆上府墙搬运石头投掷,女人健妇则烧制开水由仆人运上府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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