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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唐-第2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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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别跑,他娘的!”
齐老三急的直跳脚,却也是无可奈何。马贼较之官军,纪律性本就很差。他们劫道杀人本就靠的是一股子锐气,而眼下他们的锐气已经被官军磨得几近消失,如何还能持刀迎敌。虽然他们杀人无数,双手染满了鲜血,可生活往往很是嘲讽,越是杀人多的人便越怕死。
如今大哥在乱战中被敌将射毙,弟兄们溃散倒也不难理解。
只是唐军可能放过自己?在他们眼中,自己这些人怕是十恶不赦的恶魔吧?
如今逃跑迟早会丧命,倒不如拼上一拼。
擒贼先擒王,如今他只有一个机会!
齐老三瞅了一眼不远处那个黑盔黑甲横刀而立的年轻唐将,呼啸着挥鞭驰去。
第十六章 鼓刀(六)
凶恶残暴,嗜杀淫邪是他们的本性,怯懦自私,刻薄寡恩同样是他们的性情。马贼永远是马贼,即便他们穿上官衣甲胄,扛上大唐军旗他们也是马贼,你不可能期望他们能够为了家园而战。
李括冷笑了一声,望着慌乱中相互推搡的马贼只觉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淡淡忧伤。这种感觉很古怪,按理来说,马贼慌乱将对自己大大有利,江淮军的弟兄可以更轻易的击溃这些抢掠民脂民膏的强盗。但他却生出一种愤慨,一种担忧,若是大唐的百姓最终都被朝廷和安贼逼上了这条道路,会不会最终大唐人引以为傲的铮铮铁骨便会逐渐腐化,最终幻变为一摊脓血?
毕竟从宁陵一路而来,他看到朝廷强行征收壮丁的情况不胜枚举。这些所谓的壮丁并不全是正值壮年的汉子,更有十四五岁的娃娃和发须斑白的老者。虽然国难之时需要每一个大唐子民站出来共同抵御外敌,但这样的做法是不是或多或少有些残忍,毕竟,毕竟朝廷的最终目的还是夺回失地还大唐百姓一个朗朗乾坤。若最终为了这个目的付出了无数百姓家破人亡的代价,是不是有些太过沉重?
“都督,小心!”
李括正自冥想,被窦青一喝忙回到现实中。他抬头一看,只见一个身材壮实手持长砍刀的马贼一连砍翻了数名弟兄,正气势汹汹的朝自己杀来。
李括心下大怒,从腰间刀鞘中抽出那柄黑刀,照面迎了上去。
清风似乎感受到了李括的愤怒,不住的嘶鸣着。它迅疾的在乱军窄巷中奔驰着,不多时的工夫已经距离齐老三只有十步之遥。
踢蹬,起身,划圆,鼓刀,劈!
黑刀划过一道炫目的弧线,径直向齐老三砍去。
李括抢先出手!
战场不同于寻常比武,先出手的往往占有先机。李括这一刀虽不及那些江湖游侠儿的刀法花哨,却胜在刀势沉重蕴力,一招下去便能叫敌将毙命。
当然,齐老三也不是等闲之辈,他见李括这刀挟裹着万钧之势不敢硬接,打了个呼哨,侧身向一旁倒了下去。
电光火石之间,齐老三竟是钻入到马腹之下,将将让李括的致命一击劈了空。
这等非凡的技巧便是草原上最出色的的骑手都不一定做得出,而齐老三竟然处变不惊的在最合适的时机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让李括十分惊讶。
齐老三躲过一击后从另一侧的马身钻出,兜头就向李括劈了一刀。
李括忙将黑刀互在胸前,但听锵的一声脆响,两柄利刃相撞,碰出一抹火花。
好大的气力!
李括心中暗惊,虽然和齐老三只交过这一次手,他却清楚的感觉到对方气力非同常人。自己已经可以拉满五石的硬弓,而这齐老三的气力明显盖过自己几分。
跟这样的马贼不能硬撼,只能智取!李括深吸了一口气,微微拨转马头,围着齐老三的马身跑绕了起来。
那齐老三一击得手更是兴奋,紧紧夹了下马腹,便向李括追来。
他早就看出李括是这支官军的统帅,只要杀死他官军的军心就会大乱,弟兄们也就有机会逃命。这些官军的数量多于自己,现在气势又盛,若是任由这厮指挥调度,弟兄们绝没有一丝胜算。
自古官贼势不两立,他们是官,自己是贼,若是落到了他们手中,肯定没有活路。
如今只有放手一搏!
胯下坐骑似乎感受到齐老三的意图,打着响鼻紧追清风的脚步。
只是无论它如何努力,始终被清风甩出两个马身,这个距离朴刀根本无法砍到。
齐老三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一时却也是无可奈何,只得单手控紧马缰,死死咬住李括。
李括见目的已经达到,心中稍定。
这齐老三是个有勇无谋之辈,一心只想着击败自己,他便好好陪他玩上一玩!
“驾!”
不知是二人的马速太过迅疾,还是兵卒都在忙于应付身边的敌人,根本没有人上前阻拦二人,二人就这么咋军中疾驰,如入无人之境。……
追逐了将近一刻的时间,齐老三隐隐觉得有些不对。这个官军将领一直不肯和自己正面迎战,该不是有什么花招吧?
望着尚在唐军人海中苦苦支撑的弟兄们,齐老三猛然的拍了拍脑袋,恍然大悟。
难怪这个官军将领一直是跟自己兜圈子,自己弟兄的个人战斗力不及官军,数量上又落于下风,他是想靠这样拖下去慢慢吃掉自己的弟兄。
嘿!好狠的心啊。
虽然齐老三已经对李括恨得牙痒痒,但无奈清风速度太快,他完全近不了李括的身,继续追下去只会中了李括的意。
“嘶骝!”
想通此道,齐老三再不犹豫猛然拨转马头,朝反方向驰去。
“风紧扯呼。弟兄们,撤!”
齐老三高举着朴刀,一连劈死了几名上前阻拦的官军骑手,大声咆哮着示意让在缠斗的弟兄放弃杀敌,赶紧撤退。
那些已经杀红了眼的马贼此时才如梦方醒,咬了咬牙拍马追随三当家而去。
行近到黑面阎君的身侧,齐老三高呼道:“二哥,快走吧,再不走弟兄们都得折在这儿啊。”
黑面阎君点了点头,思忖片刻道:“出了城不要直接往北走,先往东行进数十里,等甩掉这伙儿煞星再复折向北面。”
齐老三听后微愣:“向东,那不是叛军的地盘吗?我们……”
他还没说完突然明白了黑面阎君的意思拍着胸脯道:“好,二哥我听你的。”
官军虽然甲胄精良,军械锐利却只能捏捏他们这样的软柿子,真要碰到了实力更强大的叛军,早就吓得屁滚尿流。自己率众向东折去,那官军将领畏于安禄山的威势肯定不敢继续追击。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在劫掠县城时挂上叛军的旗帜。马贼怕官军,官军怕叛军,这已经成了连小孩子都清晓的事情了!
“你带弟兄们先走,我和老八带人殿后。二虎山后的黑龙潭碰头,快走!”
黑面阎君夹了齐老三一眼,高声吩咐道。
“二哥,你……唉!”
齐老三似乎想说些什么,但不知道为什么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保重!”
“风紧扯呼,弟兄们撤!”
乱军丛中,一匹枣红色的骏马疾驰而过,之后紧跟着无数落荒而逃的马贼散骑。……
火红色的晚霞铺洒在天边的流云上,染出一幅苍凉悲壮的山河图景。
望着眼前那一个个手臂反绑的马贼,李括蹙紧了眉头。
“你为什么要回来?”
齐老三冷哼一声,默不作声。
“他娘的这欠揍的杂种,都督问你话呢!”
王小春狠狠朝齐老三的肚子踹了一脚,痛的齐老三背身佝偻,全身蜷缩成了一只虾米。
“哈哈,哈哈哈……”
齐老三却是丝毫不理会王小春的威逼,张开大嘴讥弄的笑着。
“你,还敢笑,叫你笑!”
王小春在乱战中被齐老三砍伤了胳膊心中有气,借机狠狠踹出一脚以作发泄。
“小春,别再踢了!”
李括厉声制止了王小春公报私仇的行径沉叹了一声道:“你是担心我杀光你的弟兄?”
本来大笑不止的齐老三突然止声,良久冷笑道:“难道不是吗?在官军眼中,我们这些马贼草寇的性命怕是连草芥都不如吧?更何况如今正是乱时,你到时把爷们的脑袋割下来冒充斩杀的叛军呈报上去怕是可以换得不浅的功名吧?”
“你为何会这么想?”
李括蹙了蹙眉道:“我之所以会来阻截你,是因为恰巧路过此地,听了冯主簿的进言这才决定替本地百姓除掉一害。你说的不错,若是你不回来我很可能会下令斩杀俘虏的马贼,但我不会把这些人头充作军功。”
“所以你卑鄙!爷们不像你们这些恬不知耻的官军丢下弟兄们就会跑路,爷们要挺起脊梁做人!来吧,给爷们一个痛快!”
齐老三咒骂完李括后,认命似的闭上了眼睛。
自打落草为寇的那日起他就想过会有今天。哈哈,他齐老三这辈子也杀过了不少贪官污吏,也算是值了。
不就是死吗?他齐老三不怕,真的不怕。
第十七章 鼓刀(七)
过了良久,想象中的剧痛却并没有到来。
齐老三只觉得李括要侮辱折磨于他,愤恨的睁开眼睛瞪着李括道:“你也算是个大老爷们,怎么做事折磨婆婆妈妈的。赶紧给老子一个痛苦,往这脖颈子来上一刀咱们俩就两清了。你放心,我齐老三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就算是到了阴间也不会变成厉鬼缠着你。我齐老三这辈子从没有求过人,这次变算是求你了成不?”
李括听他这般一心求死,竟哑然失笑道:“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杀你?”
这次轮到齐老三发愣了:“你,你不杀我?你不是官军将领(文*冇*人-冇…书-屋-W-Γ-S-H-U)吗?”
在齐老三看来官军自古便和他们这样的土匪马贼势不两立,官军杀马贼充军功。马贼杀官军泄私愤。这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规矩,怎么到了李括这里规矩就变了呢?
李括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其实原本我是想杀你的,但不曾想你却是一个这般重情重义的人。我李括这辈子最敬佩的便是你这样的汉子。”
这番话从一个大唐官军将领口中说出来,着实让齐老三吃惊。
还没待他开口说些什么,李括便接道:“但你为什么要误入歧途,落草为寇呢?”
在李括看来,凭借齐老三的这一身武艺即便考不上武举人,也可以投入各地边军觅取功名。边军不像京畿长安,出身所起到的影响并不是绝对的。安禄山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从一个杂胡守捉将坐到了三镇节度使,到现在起兵反唐,完全是靠着自己一步步走来。
只是,这个例子现在想来实在太过辛酸无奈。
“为什么落草为寇?呵呵……”
听到这里,齐老三竟是大笑了起来:“你道我为什么落草为寇,那爷们告诉你,因为我操这个世道!”
稍顿了顿齐老三道:“官军嫉恨草寇,百姓嫉恨草寇,似乎这世上所有的善人都嫉恨草寇。但草寇就是从石头缝儿中蹦出来的吗?爷们也是爹生娘养的啊!若是还有一条活路,谁愿意去做这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营生?”
李括一时陷入了沉默。
他成长的过程虽然艰辛,但毕竟是书香世家,完全没有经历过那些苦哈哈的生活,自然也就无法理解他们的一些选择。在李括看来,虽然他家境破败了,但祖上确是显赫不已,便是饿死也不能为贼的。
“就说那个光头儿的,他是我大哥,叫江槌儿。你知道他是怎么落草为寇的吗?他原本是村中的一个屠夫,靠屠猪卖肉攒下了一些银钱,后来在媒人的说项下迎娶了一房媳妇过日子。他媳妇虽然算不上貌美但胜在贤惠,还生了个大屁股,一看就是好生养的主。两小口一起过着日子,虽然清苦但也有个奔头。谁知道一日邻村的恶霸来他们家中收取‘月钱’,江槌儿大哥恰巧出门卖肉,他媳妇一时拿不出银钱便叫那恶霸改日再来。谁知道那恶霸见江大哥的媳妇貌美如花一时起了歹念,竟然用强玷污了她。俏媳妇忍耐不住侮辱,后来悬梁自尽了,江大哥回到家中看到这等景象嚎啕大哭了一日。”
咽了口吐沫,齐老三接道:“后来他从村中人的风言风语中得知了事情的经过便去找县令老爷诉冤,谁知道县令得了那恶霸的好处竟是不由分说的判定江大哥诬告,打了他四十大板。江大哥诉冤无门,一怒之下便落草为寇,做起了无本买卖。”
李括听来不免一阵唏嘘慨叹,往日他只道流寇马贼可恶,却不曾想这些马贼的身世背景竟然如此凄惨。
“而且爷们都是过来人,知道寻常百姓家的清苦,所以我们劫的多是些贪官污吏,巨贾豪商。像今日皆城的举措,也是万般无奈,断了米粮才做的选择。”
齐老三摇了摇头道:“爷们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同情,是告诉你,爷们这辈子无愧于苍天。”
沉叹了一口气,李括接道:“但你们也不应该强抢女人啊。那些女子可是得罪了你们,她们又有什么错?”
听到此处,齐老三神色一黯,不再言语。
是啊,纵使再有道义的劫匪也是劫匪,他们做的终归是打家劫舍的勾当。要想活下去,要想在这个吃人的世道活下去,就得变得更凶残阴冷。
“抢女人这事儿我也跟大哥说过,但大哥却是执意如此,毕竟弟兄们上山为寇已经是不肖,若再不能留下一脉香火,那可真的是对不起祖宗了。”
说道此处,齐老三闭上了双目,任由李括处置。
“放开他们!”
李括摆了摆手吩咐道。
“都督,你这是何意啊?”
窦青大惊,慌乱中忙向李括问道。
“我说放开他们!”
李括厉声呵斥了一声,惊的窦青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
“是!”
窦青摇了摇牙冲身旁士卒摆了摆手:“放了他们!”
虽然江淮军的士卒们皆是对马贼草寇心有不屑,但这是都督的命令,他们只能服从。
待身上的绳索被人解了开,齐老三揉了揉被勒的退了皮的手腕,挑了挑眉问道:“你为什么放了我,难道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李括却是不以为意的起身踱了几步道:“首先你不会这么做,其次仅仅以你之力也杀不了我。所以,我根本不需要担心。”
齐老三听得一愣,心道这人还真是自负。
“你就这么肯定?”
“你的眼神已经告诉了我。”
李括摊了摊手道:“你的这些……‘弟兄’若是有想回去黑云寨的我不做阻拦,但是仅此一次,若是下次再让我碰到,我可是定杀不赦的。”
李括斟酌了许久,冲齐老三微微一笑坦言相告。
“你,你刚才说什么?你答应放我的弟兄们回黑云寨?”
齐老三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盯着李括。
“不错,当然,如果你们中有人想从军或者回乡种田,我也会全力支持。若有人想回乡,我可以帮助你们在唐州一带入籍。若是有人想从军,只要你们的实力达到了我李某人的标准,我一样愿意和你们成为袍泽。”
第十八章 鼓刀(八)
贼何以为贼?
这是一个一直都让李括困惑不已的问题,直到今天他才彻底清晓。
天下本没有贼,是人被逼的走投无路这才去落草做了贼。
而做贼的这些人,大部分都是贫苦百姓出身,有着极为相似的悲苦经历。不论是江槌儿、刀疤脸、黑面阎君还是齐老三,都是这样一种人。
贼,都是被逼出来的。
假如天下皆是河清海晏,夜不闭户,又怎么会有人去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吃这口饭?但凡这日子还有一个盼头,哪怕只是一丝一毫,他们也不会去做这个营生!
问题归根结底处在朝廷自己的身上!
其实自从武后朝以来,这个问题便初露端倪,这便是土地矛盾。
昔日国朝定鼎之时,从前隋继承了大部分的无主荒地,而初唐时的人口只有隋朝盛时的十分之一。所以高祖颁布的均田制可以很好的施行,得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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