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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唐-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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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臂,左臂!那名唐将的左臂受了伤!

几把钢刀狠狠朝鲜于瑜成左肩砍来,少年微微一闪抬起马槊将将挡住了致命一击。只是这力道太大,少年只觉左臂一软,马槊竟然被几把钢刀压了下去几分!

该死!

马槊虽然为军战兵器之王,但是却只善于马战。丈八长的硬家伙在步战中完全没有轻便灵光的钢刀好使,少年每一次挥动都能感觉到体力正从身上流失。

一个吐蕃兵瞅准机会,一个侧滚来到鲜于瑜成右侧挥刀便朝少年腰盘砍去。这一刀劲道十足,若是砍中,少年不死也残!只是鲜于瑜成被数柄钢刀压制住了身子,完全动弹不得,只能下意识的侧开腰身。

“兵!”

只听兵刃相碰发出了一声脆响,吐蕃人的弯刀被那名唐兵轻巧拨开。

“将军,我们是袍泽,是过命的兄弟!”

满是血污的面颊上,唐兵的眸子却是冰洁如玉!……

注1:鸡子:即鸡蛋。

第五十四章 山海(七)

有时一句良言便能让戈壁沙漠中绝望跋涉的远行者重新迈出疲惫不堪的脚步;有时候一个眼神便能使于敌军阵营中苦苦支撑的袍泽毅然挥起手中的钢刀。

兄弟是什么?兄弟不是花前月下,斗鸡投壶光窑子的酒肉朋友;兄弟亦不是满口仁德临事却畏畏缩缩的酸口腐儒。(注1)兄弟是在你疲惫绝望时为你提供臂膀倚靠的老大哥;兄弟是在你借酒消愁的时候与你共饮共醉的知己;兄弟是甘愿为你两肋插刀,却不奢求一句感谢的哥们!

时来易觅金千两,运去难赊酒一壶。雪中送炭者,才当的起兄弟二字!

鲜于瑜成只觉豪情顿生,向前迈进一步,横抡起手中马槊。

“如此,今夜我们便战个痛快!”

他出身武将世家,武学功底打的极为扎实。从筑基到近身格斗再到兵刃使用,皆是经过名师示范,指点,自然习得一身了得武艺。就拿这马槊的使用来说,光持槊的基本动作就练了足足三年。(注2)他一招一式有板有眼,逼得近前的吐蕃兵只有招架之力,绝无还手之功。

那名唐兵只觉一股暖流在胸口漫涌,热泪不争气的流满面颊。

“战个痛快!”

即使今天他们注定不可能突围又如何?即使他们注定看不到明日的太阳又如何?至少,在今夜他们像个男人一样站在这苍茫大地上用手中的兵刃守护着自己和民族的尊严。

鲜于瑜成只觉双臂间如被灌入神力,向右迈开一个侧步腾出些许空间后,迎面便是一记横扫。那些吐蕃士兵多是手持钢刀,还没有近身便被朔锋挑破了肚皮,发出哇哇惨叫。

“小娘养的畜生,老子跟你们拼了!”

反正这条命是捡回来的,那唐兵再无包袱,一柄横刀倒也挥的虎虎生威。

二人一长一短,一前一后搭配下竟是逼得吐蕃士兵连连后退,慌乱不迭。

噗!唐兵在一个吐蕃蛮子前胸开了一道一尺长的大口子,鲜血似沸汤般涌了出来。

“不错,是个男人。大号叫个啥?”

鲜于于成摸了一把溅到面颊上的血渍,用家乡话问道。此刻,他只觉那唐兵便似关中老友般亲近。

“啊?”

那唐兵微微一塄,哑然满面。

“我问你叫什么,难不成你不是秦中人?”

鲜于瑜成将冲上前来的一名吐蕃士兵挑了起来,高声重复着。

“哦,我叫老木!我是凉州人!”

唐兵终于从鲜于旅帅浓重的关中口音中捕捉到了信息,爽口应着。

“你有老婆孩子没有?”

“咋没有,我婆姨便是老丈人的二女子,给我生了一个大胖小子。我老丈人是卖豆腐的,那小子皮肤水灵的就跟豆腐一般哩。”

说到这,老木嘿嘿的一阵傻笑。

“嗯,那你一定要活着走出去,为了你老婆,孩子!”“嗯!将军你要活着走出去!”

“自古凉州出英豪,不要让人看扁你了!”

鲜于于成又向前艰难挪进一步,赞道。

“将军才是真英豪!”

老木拍了拍胸脯,眼中写满了敬佩。

负责擒杀鲜于瑜成的吐蕃百夫长此时已是气得七窍生烟,自己十几号人竟然被两个唐寇杀得手忙脚乱,说出去都会叫人笑掉了大牙!

“长矛,长矛手,给我狠狠戳他们的下盘。先杀了那个军官,取他首级者赏羊五百头!”

他已看出那名手持马槊的唐将是世家出身的行中人,一招一式循规蹈矩,威力十足。一刺一扫,将马槊的长度优势发挥到了极致。

而反观那名持刀的唐兵,虽然力气比那唐将大上不少,却是东一刀,西一刀毫无章法可言,绝对的野路子!

此令一下,从身后跳将出几名吐蕃长矛手,握着木杆将银蛇探向少年的下身。

“咝咝!”

银质的‘蛇头’吐着信子,咬上了猎物。它狠狠的将毒牙刺入了少年的膝盖,小腿,舔食着猩红的血液。

“啊!”

鲜于于成仰天悲嘶一声,身子直直朝前一沉。

“将军!”

唐兵拨开近身的弯刀,冲到鲜于瑜成的身前,奋力的批砍着长矛后端的木杆。可浸润了桐油的矛杆坚硬无比,如何会被一柄砍豁了口的横刀斩断?

那几名吐蕃兵狞笑着将长矛朝后拉去,鲜于瑜成便似被缚住手脚牵引的困兽,被动的一步三跌。

“狗…娘养的吐蕃蛮子,有什么本事都冲我来!”

那唐兵挥着横刀便朝近前的一名吐蕃士卒砍去,试图以此来为少年分担一部分压力。

“不自量力!”

吐蕃百夫长拔起一支长矛就朝唐兵掷了过去,长矛在空中划出了一条完美的弧线,精准的落在了唐兵的背上。

“呃!”

“呃!”

唐兵被长矛死死钉死在地上,发出一声声原始的低呼。他不甘的挥动着双手,似乎想抓住跌落一旁的横刀。

“老木!”

鲜于瑜成悲愤欲绝,使出最后一丝气力将手中长槊向那名吐蕃百夫长掷去。

那吐蕃百夫长没想到少年竟然会弃掷手中武器,此时再想避闪已绝无可能,只能下意识的朝侧边一弯,听天由命。

槊封划破了他的胸膛,带下了一整块血肉。那吐蕃百夫长痛的嗷嗷直叫,捂着肚子咒骂道:“杀了他,杀了他!宰了这个小杂种!”众吐蕃士兵得令纷纷挥起手中钢刀朝鲜于瑜成砍去,少年被长矛缚住了手脚,虽眼见弯刀挥至面门,却是丝毫动弹不得!

少年闭上了眼睛,嘴角泛起了一抹苦笑。

过了良久,想象中的剧痛却没有出现。鲜于瑜成睁开双眼朝四周望去,只见那些手持横刀的吐蕃兵纷纷跌倒在路侧,背上插着一支支雕翎羽箭。

“都尉大人!”

少年已是浑身血迹,见到李括后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悲声痛哭。

“伤到哪里了?”

李括一个纵身跃下马背,跑到鲜于瑜成身前打气了火折子。

借着闪烁的火光,李括看到了鲜于瑜成膝盖下插着的数杆长矛,一时如坠冰窟。

“这帮畜生!”

少年狠狠的挥拳砸向地面,激起一股扬尘。

“你忍着些,我来帮你拔矛。”

李括思忖了片刻,还是决定替鲜于瑜成拔出长矛。兵刃长期嵌在血肉中不但有碍于包扎从而导致失血过多,还会导致伤口化脓感染,危及生命。

李括从中衣撕下一块洁净的白布用嘴含着。(注3)“忍着点,我要拔了!”

少年一手按住鲜于瑜成的左腿,一手握住钉入血肉的长矛,奋力一拽终是将一杆银蛇拔了出来。红黑色的血液顺着伤口涌了出来,直浸的李括满受血污。

李括忙将口中含着的白布条取了下来,紧紧在鲜于瑜成腿上绕了数圈。

“忍着些,很快就过去了!”

虽然鲜于瑜成的脸色已经惨白,李括却并不想拖延。长痛不如短痛,多拖一秒他便多受一份罪!

如法炮制的将数柄长矛全部拔出,又简单的止住了伤口外涌的污血,李括终是长出了一口气。

“没事了,没事了。我带你回家,括儿哥带你回家。”

看到鲜于瑜成木然的神色,李括以为他在担心自己的伤势,微微一笑,给好兄弟打气道。

“括儿哥,老木他,老木他为了救我……”

鲜于瑜成拖着伤退跑到老木身旁,握住那双冰凉粗糙的手。此时的老木早已死透,浑身冰凉,背心伤口旁的地面流积了一滩黑血。

少年拔出腰间的皮袋子,将其中大半的烈酒朝老木身旁倾洒了下去。“老木哥,咱俩来一口。”

说完,少年噙着泪水仰起头,一口将其中剩下的小半斤烈酒象喝凉水一般灌了个干净。那火辣辣的老酒烧灼着他的喉咙,烧灼着他的胃,亦烧灼着他麻木的心。他的手脚和头颈都不自觉的颤抖战栗起来,他感觉到大地开始左右摇晃,天空黑压压的似快青石板般的直抑哀的人胸口憋闷。

远处的山坳里发出一阵狼嚎叫。

“嗷!”

“嗷!”

突然间,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和恐惧朝鲜于瑜成身体袭来,少年只觉耳边又响起老木那憨厚的笑声。“我那婆姨生的可漂亮哩,她给我生了一个大胖小子,那家伙皮肤跟水豆腐一般柔滑……

只是那笑声却转瞬间变成了有如厉鬼的嘲笑,笑他的愚蠢,嘲他无能。他的脑海中登时浮现起长矛刺穿老木背心的场景,只觉一股腥甜的血液上涌,堵在喉咙口分外难受。他趔趔趄趄地围着老木转了一圈,两腿一软,终于瘫倒在地,哇哇地大吐起来,吐着吐着,那滚烫的眼泪就哗哗地下来了。他趴在地上,一边用头撞着坚硬的土地,一边放声哭嚎着:“老木啊,你他娘的给老子起来啊……不是说好为了你老婆、孩子活下去的吗……不是说好了我们俩一起杀出去的吗?你给我谈谈心,谈谈心成不?你跟我说说话啊……我可咋办好呢?你都死个球的了。你这两腿一蹬倒舒坦了,叫你老婆孩子咋办啊,你啥时候回得了个家啊,老天爷啊……”

注1:投壶:投壶是古代士大夫宴饮时做的一种投掷游戏,是一种种从容安详、讲究礼节的活动。唐朝时投壶的花式上就多了许多名目,如“依耳”、“贯耳”、“倒耳”、“连中”、“全壶”等。投壶和我国古代的足球、围棋,都东传到朝鲜。据《新唐书·高丽传》记载,“高丽其君居平壤城,俗喜弈、投壶、蹴鞠”注2:筑基:即打基础的意思,凡是学习武学者大多要经过这一阶段。这一阶段练习的好坏直接影响到今后的武学造诣,所以许多大户人家都会请名师指点自己的孩子。

注3:中衣:中衣又称里衣,是汉服的衬衣,起搭配和衬托作用。

第五十五章 山海(八)

昔日长城战,咸言意气高。

黄尘足今古,白骨乱蓬蒿。

望着横陈在面前的两百多具唐军尸体,李括久久不能平复潮涌的心情。

谁说骑兵对决重在数量,谁言吐蕃骑兵已完全丧失了斗志?在死亡面前,一切种族、文化背景的人都是一样的卑微与无力。当绝望变成愤怒,吐蕃骑兵扬起了手中的弯刀给予唐军沉重的打击;当无奈蜕为嫉恨,一切拦在他们面前的活物都会被视为仇人。

虽然自己派出的骑兵完全阻击劫杀了吐蕃突围的一百余骑兵,但又如何呢,自己付出了两百多弟兄的代价啊。这些汉子也许前一刻还在聊天笑骂,后一刻就变成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括儿哥,我,我对不起你!”

张延基擦了一把面颊上的血渍,埋下了头。

李括摇了摇头叹道:“我不怪你,是我没有考虑到吐蕃骑兵的爆发力。是我,是我对不起死去的二百多袍泽。”

这是少年独自领兵后经历的一次最过凄惨的战役,虽然自己全歼了吐蕃三千骑兵,但亦损失了总共五百余的弟兄。直至这一刻,深夜的寒风才让少年完全清醒。

之前的战役太过顺利了,不是用计诈城就是设伏诱敌。连续几次的奇谋取胜,让少年渐渐对吐蕃士兵轻视起来,认为这些人不过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未开化蛮子。胜利来得太过轻松,轻松到他竟有些志得意满。

兵者诡道也,此论诚然不错。不过,两军对决最重要的看的还是实力。如若没有强大的实力做依托,任何阴谋和计策就会如跳梁小丑般显得滑稽可笑。

就拿这次的骑兵对决来说,在吐蕃人强大的求生欲望面前,五百唐骑虽然人数优势明显却占不到什么便宜。冲击力对马战固然重要,但最重要的还是人的主观意志!

“括儿哥,我想把袍泽们的骨灰都带回鄯州去。”

张延基红着眼哽咽道,这次的马战他的调度出现了很多问题,竟然让人数远少于自己的吐蕃骑兵打开了缺口,形成了局部以多打少的情况。他对不起死去的袍泽,为今只有将他们的骨灰妥善收好带回家乡去。

“嗯,把能辨认出的袍泽的尸首都焚了吧,他们终归是大唐人,绝不能忠骨埋异乡。”

李括点了点头,同意了张延基的提议。

“都尉,都尉大人!”

窦青看到土原上伫立着的李括,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怎么了老窦,有事慢慢说。”

李括转过身来,轻声道。

“高将军来了,他老人家要见您!”

窦青脸上满是愁容,怎么看怎么别扭。

李括皱了皱眉道:“他在何处,他有说为何要见我吗?”

“大军在十里外扎了营。我打听了半天,那送信儿的骑兵也是什么都不知道。不过估计来者不善,您最好还是多注意点。”

窦青摇了摇头,叹道。

“知道了,我这就去。”

李括将手中的黑刀抛给了窦青,翻身上马便朝西奔去。

高秀延此时已经率众唐军赶到了距离吐蕃临时营盘十里外的一处坪原上。

众唐兵得令后纷纷放下了辎重,扎好了帐篷。临时搭起的营门外摆好了一件件鹿柴和拒马,兵勇们不厌其烦的订好了木柱将其固定在地面。(注1)按照高将军的话说,行军要步步为营,处处小心。这样看似繁冗了一点,但可以保证大伙能睡上一个安稳觉。若是有吐蕃骑兵来袭,首先就会在营门前吃了大亏。

簇簇篝火在营盘中燃起,兵士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暖着手。

“我说二柱子,这他娘不是耗子逗猫……没事找事吗?我们本来他娘的在金鼠谷待得好好的,也不知道高头儿脑子里抽了哪根筋,下令命大伙儿急行军跑到这鸟不生蛋的地方喝凉风。”

一个瓜子脸,三角眼的唐兵啃着一张胡饼,骂骂咧咧道。

“嘘!”

二柱子食指在嘴前摆了摆,小声道:“你不要命了,我还想多活几年,私议主帅可是死罪!”

“瞧你那点出息!”

三角眼男子不屑的撇了撇嘴,嘲弄道。

“哎,谁说不是呢。大伙在吐蕃营盘里好歹能睡个安稳觉。来到这儿,还得小心山里的野兽。山谷里那狼嚎的,怪骇人的。”

一个三十余岁的国字脸老兵满是赞同。

这帮兵勇和多数唐兵一样大都没有见到营房内佛塔的惨状,自然也就不知道在金鼠谷内发生了什么。若是他们知道自己宿营的地方堆积着如山头颅,如墙尸首,怕是即便冻死野外也绝不愿在那营盘中多停留片刻。

“我听说啊,高帅是要全歼逃走的吐蕃士兵。”

三角眼压低了声音,神秘的说道。

“啊,那我们如何赶得上?吐蕃人已经逃走了近半日,我们这样不徐不疾,怕是只能跟在人家后面闻屁吧?”

二柱子大惊,原来他们连夜行军是为了追上吐蕃骑兵。不过这速度也忒他妈的慢了吧?

“要么说你只配当个大头兵呢,高帅那是出自将门世家,怎会不懂此理。他已经派出果毅都尉李括率五千轻骑追击,我们只是一步一营以作他们的后应罢了。”

三角眼脸上写满了自得,复又挤了二柱子一眼。

“说不准啊,都尉将军现在已经全歼了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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