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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队-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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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视着面对自己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的雷震,谢晋元的心里突然有了一个明悟。雷震是在这两年多将近三年的时间里,有了惊人的成长,而他地儿子,那只本来就够强够悍够勇,被子弹打穿了身体都可以和雷震不离不弃地狼,在陪伴他走过了这一程又一程,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生与死的轮回后,又何尝不是在飞越性地提升,又何尝不是在一天天的变强,直至强大到无懈可击?!

当雷震讲到了那场要命的大雪崩,谢晋元笑了,面对这样的徒弟,面对这样的男人,谢晋元不能不笑!

说到最后,连谢晋元和雷震都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才困极挤在一起,陷入了沉沉的甜睡。

但是到了早晨四点二十分,谢晋元就准时睁开了双眼。因为按照他的规定,每天四点三十分全营官兵就要起床,并于早晨五点钟至七点钟,进行早操训练。在睁开双眼后,谢晋元惊讶的发现,晚上本来和他挤在一张床上睡觉的雷震已经不在了。

推开了房门,一股夜间特有的凉风,拂面而至,谢晋元不由轻轻打了一个寒颤。就在这个时候,谢晋元突然听见。在仍然被黑暗笼罩的操场上,传来了迅捷的脚步声。谢晋元瞪大了双眼,借助军营一角的铁丝墙上高高悬挂地电灯,谢晋元终于看轻松,是雷震正在进行晨练。

谢晋元不知道雷震扛在肩膀上,用来当负重的粗木桩究竟有多重,但是他知道,在搬动那根木桩的时候。军营里没有一个人能独自把它扛起来。但是雷震却能扛着这样一根天知道有多重的木桩,在撒腿飞奔,任由在沉重却快捷的脚步声中,把他的汗水一点点的倾洒到这个操场的土地上。

谢晋元就站在那里,静静地仔细端详着面前那个象一头骆驼似的,扛着木桩在操场上飞奔的徒弟,当年曾经和他一起给四行仓库送国旗的杨惠敏,一生当真称得上大起大落。无论最后的结局如何,至少在这个历史上,已经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但是谢晋元在这个时候已经可以确定,当雷震终于走上战场的时候,只要上天不是用一颗流弹或者是一块弹片取走他的生命。雷震已经有足够地实力,在这个战火纷火的世界上,留下最灿烂的篇章!

当时间一点点的滑过,越来越多的士兵走出自己地营房时。谁看到这样的雷震不是目瞪口呆,不是在丝丝倒抽着凉气?

有一个士兵张大了嘴巴,盯着雷震飞奔的身影,听着他比大象还要沉重的脚步声,过了好半晌,他才倒吸着气,冲口叫道:“牲口!”

这绝对算不上是一个褒意词,用在曾经和他们朝夕相处地兄弟身上。更是有点过份的嫌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场几乎所有听清楚这个词的人,都在连连点头。

“还愣着干什么,快点排好队!”

要不是谢晋元的厉喝,这些士兵真的不知道,他们已经傻傻的站在原地十几分钟,直到这个时候。这些士兵才终于明白。什么叫做职业军人中的职业军人,什么叫精英中的精英!

这一天大家把腰杆挺得比平时更直。喊口号地声音,比平时更响亮。他们虽然这一辈子也无法象雷震那样变态,那样牲口,但是至少他们可以让雷震看看,谢晋元带的兵,没有一个是孬种!

就在所有人排好队列,已经在操场上跑了两圈后,谢晋元突然看到,有四条晃悠悠的影子,才慢慢向操场走过来。借着晕黄的灯光,谢晋元终于看清楚走在最前面的人长相后,他放声怒喝道:“郝鼎诚,你们几个在干什么,迟到了还磨磨蹭蹭,在你们的身上哪还有一点军人的样子?”

赫鼎诚和另外三个孤军营的士兵都低下了头,他们老老实实地走到了谢晋元地面前。看着他们的样子,谢晋元放缓了语气,问道:“你们是怎么了,不舒服吗?”

赫鼎诚他们没有张口,他们回答谢晋元地,是一把铲子!一把在空中抡足了一个半圆,狠狠拍向谢晋元脑袋的铁铲!

“砰!”

在黑暗的空气中,传来一声钝器重重敲打到人体上发出来的声响,谢晋元只觉得全身狠狠一震,他还没有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一条炽热的暖流,就从他的头流倾淌而下,在瞬间就浸透了他的上衣。

“流血了,怎么回事?”

面对这种绝对的意外,谢晋元真的愣住了。他愣愣的看着自己手上沾的鲜血,他愣愣的看着面前手里拎着一把铁锹的赫鼎诚,在这个时候,谢晋元这位在战场上的无双智者,竟然问出了一个相当白痴的问题:“你们在干什么?”

回答谢晋元的,是赫鼎诚再一次抡起的铁铲,还有另外三个人从怀里掏出来的匕首!铁铲再一次重重拍到了谢晋元的头上,而三支早就准备好的锋利武器,也在同一时间,狠狠刺入了谢晋元的胸膛。

“啊……!!!”

凄厉的尖叫突然狠狠撕破了云霄。

是每天都在这个时候爬起来,去厨房帮炊事员准备早餐的凌维诚。在这个时候凌维诚真的被吓呆了,她眼睁睁的看着四名谢晋元的手下,拿着铁铲和匕首,对着自己的丈夫不停猛击,她眼睁睁的看着鲜血不停的从谢晋元的身体里飞溅出来。

在这个时候,凌维诚只觉得全身都是一片绝对的冰冷,冷得让她在惊叫了一声后,就再也无法挪动自己的身体分毫,冷得让她几乎已经不能→文¤人··书·¤·屋←再分辨这究竟是飘渺的虚幻,还是最残酷的真实。

凌维诚望着倒在一片血泊当中的丈夫,她的心里在不停的想着一个相同的问题:“一个人受了这么多伤,流了这么多血,还能活吗?!一个人受了这么多伤,流了这么多血,还能活吗?!一个人受了这么多伤,流了这么多血,还能活吗?!一个人受了这么多伤,流了这么多血,还能活吗……”

这一声尖叫把整个军营都惊动了,一时间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投向了这个方向,赫鼎诚和另外三个同谋对视了一眼,赫鼎诚咬着牙道:“一不作二不休,我们既然选了这条路,就没有回头的余地了,杀了她!”

眼看着上等兵赫鼎诚为守的四个叛徒,手里挥舞着还沾着谢晋元鲜血的凶器,对着自己飞扑过来,在凌维诚已经陷入痴呆的双眼中,竟然透出了一丝期待的光芒。如果这只是飘渺的虚幻的话,那么对她扑过来的,也只是一丝幻想罢了。如果真的是最残酷的现实,那么她为什么不能跟着自己的丈夫,一起手拉着手,走上通向另外一个世界的路?!

那样的话,至少他们彼此不会孤独,更不会害怕!

“嗥……!!!”

一声痛极、悲极、怒极、狂极的长嗥猛然撕破了这片不公不正不平的天穹,紧跟在赫鼎诚身后的三个叛兵,猛然听到了一声钝物高速破风的可怕声响,他们三个人霍然转头,就是在他们三双眼睛的注视下,一根三米多长,足足有二十厘米粗,天知道有多重,更天知道一个人如何才能把它抛出来的木桩,正在对他们直直砸过来。几个人只来得及伸出双手,就被一股沛不可挡的力量,重重撞出了七八米远。

而赫鼎诚在这个时候,看到了一头黑豹。

错!

那是一个比黑豹跑得更快,跑得更疯,跑得更让人目瞪口呆的身影!那是一道带着惊人高速,几乎能在空气中拉出残影的死亡!

第二十章 紫雷(下)

“砰!”

赫鼎诚只觉得自己被一只巨大的铁锤迎面击中,还没有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被一只铁拳打得倒飞出四五米远,重重摔倒在地上。

这个象猎豹一样飞扑过来,在几名叛徒手里抢回凌维诚一条命的人,当然就是雷震!

雷震用右手紧紧护着凌维诚,他低下头静静的望着躺在地上的谢晋元,在雷震的双眼中突然扬起了一丝浓重的悲哀。象雷震和谢晋元这种经历过最残酷战争,见惯了生生死死的军人都清楚的明白,以谢晋元的伤势,他已经回天乏术。

“雷震你让开,你听到了没有,我要你让开,中民在流血,他在不停的流血,他需要救治,他需要包扎……”

凌维诚在这个时候真的要疯了,她对着雷震用和的打,拼命的踢,她用头袋,用自己的牙齿咬,但是雷震横在她的面前,就像是一座沉重的大山,死死挡在了她的面前,让她无论如何攻击,如何拼命,都无法跨越他画出的禁地。凌维诚真的不明白,为什么雷震竟然会拦在她和谢晋元之间,甚至不让她去帮助谢晋元,至少她还可以用自己的两只手,死死按住丈夫身上的伤口,让他的血流得慢一点,让他有机会撑到被送进医院啊!

谢晋元现在当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的目光慢慢从赫鼎诚等四个士兵的身上掠过,最后定格在雷震的身上。在谢晋元的眼睛里,没有面对死亡的恐惧,也没有被自己部下出卖的悲伤,他只是用一种深沉地平静,淡淡的凝望着雷震和被他死死护在身后的妻子凌维诚。

谢晋元侧起头。望着雷震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他的嘴唇蠕动了几下,却最终'。 '什么也没有说。

一颗大大的,炽热的,红色的血珠,从谢晋元的眼角缓缓淌落,在他地脸上划出一道蜿蜒延伸的曲线后,终于狠狠坠落到他身下那片已经被鲜血涂满的大地上。再一次溅起了一朵小小的血色浪花。

这是一滴从头部伤口流出来的鲜血,还是一颗谢晋元流出来的英雄泪,或者两者兼而有之,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谢晋元之外,不会再有人知道。

“壮志未酬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满襟……匆匆,太匆匆啊……”

带着这样的遗憾。带着满腔的铮铮傲骨,带着属于中国军人地英魂,谢晋元终于缓缓的,缓缓的,永远的。在这片凝聚了他太多爱与恨,太多希望与失望的军营里,闭上了他地双眼。

谢晋元再也不用看白俄士兵势利的白眼,再也不用听工部局的指手划脚。再也不用为日本情报机关的咄咄逼人,再也不用为汪伪政府那些汉奸卖国贼而愤怒,再也不用为这个山河破碎地国家而担忧。

他……终于解脱了!

“不!!!”

凌厉的悲号响彻云霄,在这个时候凌维诚只觉得呼吸急促,她甚至已经没有力量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她真的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她失去了谢晋元这个丈夫,她应该怎么办!

“他不是英雄吗?你们所有人不都说他是一位盖世英雄吗?在小说里。在演义里,盖世英雄都是无敌的,都是不死的,他既然是英雄,又怎么能这么轻易的死掉,他有老婆有儿子有女儿有老爹老娘要养,他又怎么敢死掉?!”

再没有力气对雷震发起攻击,凌维诚趴在雷震的背上。如果不这样地话。她早已经摔倒在地上,她无力的拍打着雷震。从她的双眼中那夺眶而出的炽热眼泪,一波波的倾洒在雷震的身上,烫得雷震全身不停的颤抖。

在操场场上传来一阵撕打的声音,二三十个孤军营地士兵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地把赫鼎诚和另外三个受到雷震重击,几乎失去反抗能力的暴徒按倒在地上。望着那一张张熟悉地脸,凌维诚抽着气,嘶声叫道:“是他们,就是他们,是他们杀了中民,他们是刽子手,他们是凶手!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到了雷震的身上,到了这个时候,群龙无首之下,雷震在所有人心目中,已经拥有了举足重轻的影响力。凌维诚很快就发现了这一点,她对着雷震的耳朵叫道:“雷震你还愣着干什么?是他们杀了你的师父,你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杀掉了你的师父,如果你还把谢晋元当成你的师父,如果你还尊敬他,愿意记挂他对你的好,那你就杀了这些刽子手,用他们的血来祭奠中民的英灵!”

雷震当然想杀掉这四个叛徒,但是他在拾起一把匕首后,却在地上划出了一条深深的横线。

“无论是谁,没有得到我的批准,绝对不许跨过这条横线,否则,格杀勿论!”

没有人敢忽视雷震的警告,更没有人敢忽视雷震手中那把还沾着谢晋元鲜血的匕首。雷震伸手死死抱住凌维诚,无论她怎么叫,怎么挣扎都绝不轻开,他的目光从在场所有人的脸上扫过,迎着他的目光,几乎所有人的心脏都狠狠一颤。

雷震突然扬声道:“余德才出列!”

“杨余水出列!”

“张浩出列!”

“李民出列!”

雷震的声音并不大,他连军人都不是,当然更没有什么实际权力,但是听到他的命令,被点到名字的人,却一个个迅速走出了队列,站到了雷震的面前。

“师父死了,死在了自己人的刀下。”雷震望着面前这十几个被他点到名字的人,沉声道:“我不知道在军营里,还有多少这样的叛徒,但是我相信以你们的为人和品行,无论面对什么样的威逼利诱。都不会放弃自己地尊严。”

雷震在十几个人的沉默注视下,一字一顿的道:“所以,我把师娘的命,师娘的安全,都交到你们的手里了!”

第一个被雷震点名的余德才排长狠狠点头,道:“团长,就算是牛头马面两位大哥已经找到了你,他们敬你是一个为国为民的大英雄。也一定不会强迫你。团长,在这个时候,你心事未了,一定还没有走吧?”

“嫂子有我们看着,保护着,在这里我余德才向您发誓,无论谁想害嫂子,都要先从我余德才地尸体上踏过去。否则的话,就休想去嫂子一根寒毛!”

说到这里,余德才这条在战场上冲锋陷阵,面对数倍于己的敌军都毫不动容的汉子,扬起了脖子。嘶声哭叫道:“团长,如果你还愿意相信我们这些老部下,相信我们这些兄弟,您就放心的去吧!”

在余德才的带领下。十几名孤军营士兵,以圆弧状层层拱护在凌维诚的身边,更有几名士兵,守在了谢晋元房间的所有出入口,在这种情况下,无论是谁想要伤害到谢晋元地儿子,都绝不可能避开这些保护者的双眼。

直到凌维诚和她的一双儿女都得到了足够的保护,雷震才长长的吁出了一口闷气。说出来也许有点绝情。也许显得太过于现实,但是只有像雷震这种经历过家破人亡地孤儿,才会真正明白,保护活着的人,比保护一具尸体或者是保护一个受到致命重创,生存机率已经无限趋于零的伤员更重要的道理。

雷震拎着那把匕首,大踏步走到了四个暴徒地面前,他低头看着被按在地上。已经放弃了挣扎的叛徒。略略沉默后,问道:“为什么有人的日子不过。偏偏要去当狗?”

其它三个人保持了沉默,只有赫鼎诚侧过头,发出了一声充满不屑意味的低哼,当着雷震的面,他甚至向地上重重吐了一口口水。看到赫鼎诚在做了如此天怒人怨的暴行后,竟然还能甩出这样放肆的动作,在扬所有人的呼吸一下子都沉重起来。但是雷震却轻轻皱起了眉头,他看得出来,和另外三个趴在地上默不作声,却因为害怕,身体都在微微颤抖地叛徒相比,赫鼎诚要有胆气得多。

雷震真的不明白,象赫鼎诚这样一个不怕死,拥有成为英雄潜质的男人,为什么能被日本情报机关收买,成为一个卖国求荣的叛徒!

“卖国求荣的人,也许能一时得势,但是赫鼎诚你自己说说,在这个历史上,有几个靠卖国求荣往上爬的人,能得到好下场的?”雷震望着赫鼎诚,沉声道:“别忘了,在岳飞爷爷的墓前,秦桧还跪在那里,受千人唾万人骂呢!你自己不要脸没关系,但是你有什么权力辱没了自己地祖宗?我真地不明白,老天为什么会给你一张人皮,你又有什么资格,成为一个五尺男儿?”

“哼,不愧是谢晋元的徒弟,他别地本事不知道你学了多少,这说得比唱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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