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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弈江山-第1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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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遥听了，脸上似怒非怒。似喜非喜。似悲非悲，怔怔出神，莫忧偷瞄了几眼，也不敢说话。悄悄看了看隐在暗处的秦依山，秦依山偷偷对着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可多言。
“她在怨我。”萧遥叹了口气。“她在怨我，既然想着君玉，为何又废了君玉。她心里对君玉始终如一，可不是看君玉的身份。”
萧遥自言自语，莫忧更不敢说话，这涉及皇储之位，他稍微表露看法，萧遥立刻就会翻脸，虽然他明知道他内心的立场。
“好吧。你回去跟她说若她想要看君玉，就让尹玄霄带着她去景冬大营。隋亮一直照应着君玉和惜福。”萧遥说道，他起身，来到莫忧身边，递给莫忧一块玉牌，“这是凭证，让她去吧，朕暂时事多，不想见她，让她安心待产，待战事一了，朕会如她所愿，让她母子团聚的。”
莫忧躬身，“遵旨，微臣告退。”
萧遥摆手，莫忧退出，长长出了口气，摇摇头，返回大营，将萧遥的话传给莫离，莫离有些失望，但随即醒悟，让她去见景冬，不就是让她明白君玉此时处境，景冬脾气火爆，君玉的日子怕是不太好过。
莫离对尹玄霄提及此事，尹玄霄便带着莫离手持皇上玉牌求见，谁知景冬以身染风寒，不便相见之由避而不见。
莫离与尹玄霄无奈折返，却在途中见到一身黑衣的萧君玉，隋亮跟在君玉身后，君玉长高了许多，那相貌依稀可见苏敏慧的影子，莫离眼睛潮湿，君玉走到他面前，抱住了她，哀哀哭着，然后抬头，“姨娘见到我母后了，是吗？我母后还活着，是吗？她在哪里，求姨娘让我见一见我母后。”
莫离费力弯下身子，想要抱君玉，尹玄霄却将君玉先行抱起，莫离伸手擦掉君玉的眼泪，“姨娘答应你，你别哭，你是男子汉，忘了吗？你还要照顾妹妹，你忘了吗？”
“君玉没忘，君玉只是想母后。”萧君玉无声的落着眼泪，“师傅，你救了我母后，是不是？”
“谁告诉你这些的。”尹玄霄有些心酸，是谁告诉萧君玉这些的，苏敏慧的事情是保密的，是谁有意透露给这个孩子，是月影还是原笼月？
“我偷听到的，那个坏女人回来了，我躲在暗处偷听到的，那个女人要害母后，我好怕。”君玉悄声说道。
君玉的话让莫离的眼泪止不住，她忙安慰他，“不会，绝对不会，你母后好好的，待以后姨娘一定会带你去见她的，你要乖乖的，不要去惹那个女人。”
“我知道，隋亮也这么说。”君玉怯怯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隋亮，“隋亮让我离那个女人远点，别再给秦依山找麻烦，秦依山为了帮我，让父皇训了一顿。”
“隋亮说得对，他们都喜欢君玉，你要为他们着想，别害了他们吃苦。”莫离说道。
“嗯，可我不喜欢景冬，景冬总是不许我这个不许我那个，我喜欢萧寒叔叔，想要跟他一起习武，萧寒叔叔也喜欢我。”萧君玉见到莫离，见到久别的亲人，小嘴儿说个不停，莫离倒放心了很多，她担心君玉自闭，现在看来，这担心有些多余，隋亮把君玉教育得很好。
莫离对着隋亮施礼，隋亮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尹玄霄将君玉交给他，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隋亮点头，“我知道，你放心，我会保护好君玉，决不让任何人伤害到君玉。”
尹玄霄和莫离往回走，莫离叹了口气，“即便是月影，你也不用怪月影，月影只是想让君玉知道你对他的恩惠，希望日后君玉长大仍念你的好，与萧寒和平友好相处罢了。”
“若是原笼月那就另当别论。”尹玄霄说到，“她的话能有利于你姐姐吗？皇上为何不见你我，不就是因为我们私自放走了苏敏慧吗？在他心中，会有诸多想法，与你单纯为保你姐性命不同啊。”
两人携手，边走边谈，浑然不知远处有一双眼在注视着他们，那是萧遥。
当尹玄霄抱起君玉与莫离站在一处的时候，他就像死去了一样，他曾经以为他已经接受了莫离不会属于他的现实，可是当他看见尹玄霄抱着孩子与莫离站在一起，那道迷人的景致还是让他难以承受，嫉妒之火熊熊燃烧，就要把他焚烧殆尽。
他的身子剧烈颤抖，他险些跌下树来。这时，他发现尹玄霄和莫离停了下来，难道他们发现他了吗？他感到难堪，若是那样，他该如何面对他们。
尹玄霄托抱起莫离，腾身跃起，几个起落，直奔萧遥所在的树上，萧遥与莫离面面相觑，都说不出话来。
半晌，尹玄霄讷讷道：“皇上，恕微臣不能行大礼，事发突然，有人跟踪我们，情急下才这般冲撞了皇上。”
萧遥没有说话，这时候，他也发现几个人鬼鬼祟祟过来了，他们都带着兵器。照理说兵营之中，携带兵器正常，可这几人却是暗藏兵器，明显要行不轨之事。
“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将军大人若知道我们可要挨揍。”一人说道。
莫离看了一眼萧遥，萧遥脸色微红，有些恼怒，但此时又不能发作，只得强行忍住。
“哪能怪我们，这天下人谁不知道尹氏家主狡诈多段，多半是发觉了，藏了起来，我们如实相告，将军也不能怪我们，机会多得是，那女子怀着孩子，身子不便利。”一人说道。
“说的也是。”一人附和着，几人说着，声音渐去渐远。
莫离又看了萧遥一眼，萧遥恼羞成怒，道：“你也不用给朕脸子看，朕这就带你去景冬那里对峙，好让你出气。”
莫离苦笑，“莫离岂敢生气，这又不是皇上的吩咐，皇上能够想着为莫离出气，莫离就很高兴了，还有，皇上如今可是真龙天子，可要保重龙体，万一惊讶过度，从树上摔下，那可就是我夫妻二人的过错了，我夫妻百死莫赎。”
萧遥又羞又气，扭头不看莫离，从树上一跃跳下，尹玄霄也抱着莫离跳下，放下莫离，莫离与尹玄霄对着萧遥行跪礼，萧遥背着身子，不理，但是也没走开。
莫离轻声问道：“皇上是要惩罚莫离还是惩罚夫君？”
萧遥气得回身，但是随即无言，因为他此时也发现莫离面色苍白，显然身体极为虚弱，他叹了口气，“平身，尹爱卿夫妻劳苦功高，朕岂能罚你们。”
尹玄霄扶起莫离，微微一笑，“皇上，今日之事不必介怀，景冬此举虽然欠厚道，欠考虑，但是他性子粗豪，本来就不善智谋，他能想着皇上所托已是不易。”
“那是，何人及得你之万一。”萧遥叹了口气，“朕能得你相助，实乃三生有幸。”
“皇上过誉。”尹玄霄淡淡笑着，他的手始终握着莫离的手，没有回避萧遥的注视，他可以不争天下，但是不能放弃莫离。
这时，秦依山匆匆而来，对着萧遥禀告：“皇上，莫忧派出的探马来报，说萧然大营似有异动，他让皇上一定要小心，防备萧然偷袭大营。”
萧遥点了点头，又看了看莫离，道：“知道了，他沉寂了很久，为什么又动起来了，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萧遥话中有话，莫离扭过头，尹玄霄却觉面上无光，道：“萧赞恩和萧瑜死讯已经传开，此时，若萧然还沉得住气，那也就不是萧然了，萧然脾气就像是团烈火，这次势必来势汹汹，意在报复，不计代价，皇上要小心。”
“怎么小心，不如你来为朕护驾如何？”萧遥歪着头，看着尹玄霄，缓缓一笑。
“好，但是我也要带着离儿在身边，离儿有孕，别人照顾我不放心。”尹玄霄面不改色心不跳，温柔说道，也是缓缓一笑。
第三百章 此生飘荡何时歇
尹玄霄的针锋相对让萧遥敛了笑容，但尹玄霄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无法发泄怒气：“皇上周围自然是最安全的，若皇上同意，那是皇上对我夫妻二人的恩典。”
“好啊，那朕正好可与爱卿彻夜长谈。”萧遥说道，“现在二位就随朕回行宫去吧。”
萧遥所在是隐在密林处的新建的行宫，这行宫盖得极为简易，但是却颇有玄机，皇家行宫最讲究风水，这行宫也不例外，而且为了确保安全，外面也设有机关，守卫森严，负责守卫的原本是秦依山，而原笼月回来后，因为秦依山为了萧君玉一事而受到萧遥斥责，萧遥为了安慰原笼月，罢了秦依山的职，让他就只做护卫，而原笼月接手负责行宫守卫。
原笼月见萧遥带着尹玄霄和莫离回来，大觉意外，但是很快就平复了心绪，镇定走了过来，准备接受尹玄霄和莫离的见礼，萧遥却不太客气，说道：“你出去传旨，宣皇太弟入宫，宣皇长子和大公主入宫。”
原笼月面有些僵硬，福身后垂着眼眸出去了，莫离微微蹙眉，尹玄霄对着莫离微微摇头，示意她不可多言。萧遥径直走到龙椅那坐定，然后看了一眼莫离，让宫女为莫离和尹玄霄搬了椅子，他到底是心中仍然顾念着莫离，不忍心让怀孕的莫离站在他面前太久。
莫离也确实累了，轻声说了声“谢主隆恩”便坐下了，尹玄霄却没有坐下，而是站在萧遥面前，跟他汇报燕京的一些事宜，包括萧赞栾。当尹玄霄提及无难大师的时候，萧遥“嗯”了一声，面色有些诧异，尹玄霄顿了一下，轻声道：“无难大师自称是南楚皇族，与先皇虽有师门之义。但却是世仇。皇上日后需要小心防范此人。”
莫离知道尹玄霄想到了自己的身世，想到自己身份成谜，莫离为他难过，便转了目光。望着宫外。
“无难大师现在何处？”萧遥轻声问道。
“他不知为何看中了萧雍祯，带着他，不知在何处。但依臣之见，他必会回到金陵附近，因为金陵四门封闭。与他有关，臣也是为此，才没有拘禁他。”尹玄霄说到。
“你做得对，无难大师此人我稍有了解，只要他回到金陵附近，我知道如何联络他，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真希望你能劝住莫忧，不许他与景冬冲突。”萧遥说道。“也怨不得景冬失了分寸，实在是南楚势力令人担心，你说是不是？”
萧遥明显偏袒景冬，尹玄霄也不能直言指责，但是他也必须让萧遥认清事态，他躬身，“皇上，南楚虽然实力壮大，但是已经被臣南北分散，待过个十年八年，他们与当地人杂居婚配，落地生根，皇上还何需担心？南有我娘看着，北有萧赞栾看着，更有蒙古部落虎伺在侧，罗骞和月影不会轻举妄动。”
“难为你。”萧遥以手蹙额，“朕这里要是再有一个你这样的人，朕也不会日夜忧心。”
“皇上无需过虑，北地已经基本安定，江南也指日可待，若皇上允许，待战事一了，微臣想要回归尹家，辞去一切官职，尹家祖训，家主不得入朝，臣在朝这么久，恐先祖怪罪。”尹玄霄微笑说道。
莫离听了，心有些麻木，这是尹玄霄在试探萧遥，也是在恳求萧遥，也是在对萧遥示弱，萧遥对尹玄霄的宣判终于来了吗？
“大乱刚过，百废待兴，朕怎么离得了爱卿，爱卿切莫在此时求去，倒叫人觉得朕容不了功臣，再说了，南楚遗民之地荒芜偏僻，叫爱卿去那里，朕怎忍心，即便爱卿归隐，朕也会另赐爱卿风水宝地居住，外加良田千亩。”萧遥笑着说道，看着一脸木然的莫离。
“皇上。”尹玄霄欲再多说，萧遥摆手，原笼月已经带着人进来。来人是萧寒，萧君玉和惜福。
莫离见了，立刻起身，萧寒对着萧遥匆忙见礼后就匆忙冲到她面前，他大睁着眼，好奇地盯着她的肚子，看了看，又转了几圈，张口说道：“干……”
“臣妇见过皇太弟。”莫离急忙开口，阻止了萧寒那声“干娘”。
萧寒愣了一下，咧嘴笑了，然后脸红，抱了她的胳膊晃了几晃，“那我叫你什么？”
“尹夫人。”莫离说道，“你身份不同了，礼不可废。”
“不，要不我叫你嫂子吧。”萧寒看了一眼尹玄霄，“皇上，您看行不行？”
萧寒少年心性，虽做小儿无赖样，但是却在提醒萧遥尹玄霄也是他的亲人，莫离感动之余，手不禁摸了摸萧寒的脸，“别胡闹了，让人笑话。”
萧遥却笑道：“朕准了。”
萧遥的笑不怀好意，让尹玄霄和莫离都觉愤怒，因为尹玄霄身份无法公开，而在这些人当中，只有萧遥是萧寒的兄长，那萧寒对莫离的这声“嫂子”就好像是说莫离是萧遥的妃嫔一般。
“这不合适。”莫离说道，“皇太弟如今身份尊贵，我等臣下岂能随意攀亲。”
萧遥悻悻，“左右不过一个称呼，也值得你如此推脱，尹玄霄听着，朕今日与你结为兄弟，皇太弟这声‘嫂子’她该当吧？”
尹玄霄急忙跪下，没料到萧遥竟会为了这点小事就当着其他的面与他结拜，萧遥到底想要干什么，明明防他怕他，偏偏有给他让人羡慕的恩宠，恩宠之下必有所求，盛宠之后就是衰败啊。
尹玄霄默默起身，与莫离并立站在萧寒身边，萧君玉在一侧羡慕地望着，惜福却已经蹒跚地跑过去，爬上了萧遥的腿，偎坐在萧遥的怀里。
萧遥的目光与莫离相对，萧遥笑了一声，“惜福很漂亮吧，日后给惟宁做媳妇可好？”
“这个，近亲结婚不太好吧。”莫离没想到这个时候萧遥竟然连连出难题。让人应接不暇，她不敢用别的理由拒绝，只得用这种话来搪塞。
“哦，怎么个不好法？朕怎么不知道？这天下表兄妹成亲的很多啊，也没听说有什么不好啊，亲上加亲不是更亲？”萧遥竟然当着尹玄霄的面打趣莫离。也不管尹玄霄脸色已经很难看。
“皇上。这个涉及到很多，简单地说不利于子孙后代，子孙后代出现残疾，痴呆的几率比没有血缘关系的高很多。通常五福之内应该禁止成婚。”莫离耐心而且认真说道，“若皇上有机会，可以安排是人手调查核实。看一看那些表兄妹成亲的人所生后代有没有臣妇所说情况，若皇上能出此禁令，那可是皇上对子孙后代做出的莫大贡献。”
“你要拒绝也不用这般胡说八道吧。”萧遥看着一本正经的莫离。有些阴郁，说道，“难道朕的大公主还委屈了惟宁不成？”
“臣妇绝非危言耸听，皇上不信，臣妇也没办法，皇上若执意如此，那臣妇只好接受。但是臣妇接了公主过去也是当女儿养的。”莫离倔强劲儿不知怎么突然上来了。
“大胆，你敢……”萧遥没料到莫离当着孩子们的面让他下不了台。
“皇上。臣妇说的叫优生优育，是灵族人传下的，世人多不解。”莫离只好将这话题推到灵族，她才不要惟宁在与皇家发生任何关系，尹玄霄的那种艰难，她才不让惟宁再承受，何况，她说的一点都不假，遗传基因，她懂！
莫离看似胡搅蛮缠，却也让萧遥无可奈何，连灵族都搬出来了，让他气也不是，笑也不是，他看了一眼尹玄霄，却发现尹玄霄没了怒色，面带温柔，看着莫离，那温柔中有浅淡的忧伤，也有着迷惑。萧遥说道：“爱卿，离儿在说什么，朕怎么不太懂？”
“臣也不懂。”尹玄霄说道，“她是灵族人，来路不明，臣也是总担心她忽然有一日不见了踪影，升仙去了，让我找都找不到。”
尹玄霄怎么也胡说八道起来，萧遥暗自恙恼，却舍不得破坏这种温馨气氛，一时间几人就这么互相看着。
莫离忽然明白了，萧遥是在挽留他们，萧遥是在想尽办法挽留他们，萧遥也许料到尹玄霄去意已生，他却不想让他们归隐，因此想要挽留。
真心与否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萧遥不想对他们放开束缚的绳索。
不是不失望，也不是没有想到，但是萧遥以这样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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