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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明朝那些事儿-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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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就在大家都在欢庆劫后余生时,却发现了一个“十分不妙”的情况,他们的“名誉主席及精神领袖”——朱由榔同志,踪迹全无!
  缅甸避难
  就在定国兄为永历帝“去向不明”而犯愁时,永历帝一行,正心事重重地走在缅甸的大地上。
  约在磨盘山战役前夕,永历帝己经带着他的“精简版”小朝廷,在靳统武的护卫下,到达中缅边境的布岭。缅甸的异国山河,已遥遥在望。
  是继续留在国内坚持武装斗争,还是跑到外国寻求政治避难,面对此重大的人生抉择,这个善良而懦弱的人儿,一时间无法拿定主意。
  自己拿不了主意,便会有人替他来拿,马吉翔又一次“越俎代庖”。
  马吉翔替永历帝拿定旳主意,便是到缅甸去,到更安全的地方去。
  和以前拿过的所有主意一样,这个主意,依然是他层层私欲累加后的“高度升华”。
  一路上的人心涣胜、各奔东西的现实,让马吉翔清醒地认识到,自已主张的西撤,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错误。
  错误并不可怕,对错误的追责才是可怕的。即使现在,在永历并不宽敞的朝堂上,依然有一股“反马势力”在潜滋暗长,这股势力正积极谋划以此错误为借口,预想置他于死地而后快。
  但如果到缅甸去,他将有充分的信心,在新的环境下,把“反马势力”消灭于无形,并进一步控制永历帝的一举一动。
  接下来,马吉翔和其弟马雄飞、女婿杨在动员靳统武的副手孙崇雅,连夜发动了一场“兵变”,将随驾而来的大臣们洗劫一空。
  人生和财产遭到“双攻击”的大臣,对原本黯淡旳前途,更加失望。失望之下,又有一批大臣选择了“伤心地离开”。
  经过这次劫难,“反马势力”更为减少,永历朝的“小朝堂”,马上变成了马吉翔的“一言堂”,于是乎,永历帝的入缅,便成为新的既定方针。
  2月26日,马吉翔裹胁着永历帝,率领了两千多人马,浩浩荡荡到达中缅边境。
  与缅甸边关守将的联络工作,自然责无旁贷地落到了黯国公沐天波的头上。
  沐家在云南镇守两百余年,并世世代代代表大明帝国与缅甸进行外交活动,在缅人中享有崇高的威信。因此,缅将见是这位爷大驾光临,纷纷下马相迎,表现得异常恭敬。
  对于永历帝的入境请求,缅将表示允许,但有一条,必须解除武装,徒手入关。
  一心想入缅的马吉翔,马上以永历帝的各义,命随驾人员放下武器,捧着一颗和平的心进入缅甸。
  命令一下,不但士兵,而且连武装起来的太监,全部解下弓刀盔甲。在将大量的武器装备赠给缅方后,赤手空拳踏上这片凶险未卜的土地。
  护驾总指挥靳统武随后赶来,但已无力制止这一既成的事实,便迅速带兵折回,将这一重要情况向李定国报告。
  得到永历帝的信息后,李定国焦虑不安的心,稍许平静。
  但他马上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朱由榔现在可是反清复明大业中,唯一飘扬的旗帜,如果这位同志一去缅甸,岂不意味着旗帜半倒。
  他马上让高允臣连夜出发,去把永历帝一行接回来。
  但势单力孤的高允臣一入缅境,就被缅方“身份不眀武装人员”暗杀。李定国第一次接回永历帝的计划,就此告吹。
  入缅之初,头脑尚还清醒的沐天波及华亭侯王惟华,就劝永历帝:“鸡蛋是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陛下您得和太子分开,您去缅甸巡幸,太子返回云南领导抗战,这样既能互有照应,又能以防万一”。
  这一意见,甚为稳妥,永历帝当场允诺。
  但当该“意见”将要形成书面文件时,却被中宫王氏“搅黄”。
  “搅黄”是有原因的,因为他们所说的太子,年方十岁,且是永历帝唯一的骨血。
  作为一个“聪慧”的女人,她请永历帝回答:你们成年人都搞不定的事,难道靠一个未成年人就应搞定?
  作为一个善良的母亲,她向永历帝表示:自己将和儿子,在干戈不休的乱世,生死相依,誓不分离。若太子回国,自已也将随之而去。
  王氏振振有辞的攻势下,永历帝派太子回国领导抗清斗争一事,不了了之!
  永历君臣的不请自到,的确给缅甸方面,出了一个天大的难题。
  “远亲不如近邻”,虽然和大明山水相依、声讯相通,但缅甸对其的感觉,是一没感情,二很恐惧,三还想逮机会就占得便宜。
  造成这三种感觉,纯属自找。
  朱元璋在开国之初,奉行和平共处的外交政策,曾专门把缅甸列入“不伐之国”的行列。但缅甸就是不自量力,经常很“不自觉”地跑到云南“捞实惠”。
  但那时的大明,岂是吃素的,因此每次缅甸都被鼻青脸肿地打了回来,被打得最悲惨的一次,就发现在永历爷爷万历年间。
  而每次被打后,缅甸都还得向大明上表作“自我检讨”,并奉明正朔。
  因此,在永历帝入境后,心中幸灾乐祸,但却不敢造次的缅王平达格力,马上派人派车派船接应,并传令沿途村寨供应伙食。
  但是,缅王却不愿意和永历帝见面,拋开历史上的百年恩怨不说,现实的情况就是永历帝背后还追着一个强大无比的大清国,与永历帝面对面,会让大清产生错误的解读,从而作出对本国不利的举动,实力弱小的缅甸,可不愿冒这个风险。
  思来想去,缅王决定低调从事,把对永历帝的接待工作,定位在一个“模模糊糊、半官半民”的状态上。
  他断然将永历帝的“友好使者”马雄飞拒之门外,仅派出翻译官出面传达他的旨意,允许永历君臣深入缅内地居住,但必须服从缅方的统一管理。
  在缅甸宽松的政策引导下,永历君臣沓沓而行,不知疲倦地来到了缅都阿瓦城(今天的曼德勒)城边,与该城隔河相望。
  真是消痩旳骆驼依然大,永历帝的“超级避难团”,连上宫女、太监、护兵下来,竟然有两千人之多,这让缅王好不紧张。
  紧张之余,他马上再派出翻译官告诉永历帝,因本国首都地小屋少,居大不易,请永历帝就此在郊外居住,缅方将从“人道主义”出发,给予必要的照顾。
  必要的照顾随之而至,缅王派出士兵,将这个“超级避难团”,逐个安排到附近各村的村民中分散居住。一家一人,由村民负责“安排”该人员的日常活动及衣食供应。
  刹那间,数量庞大的“避难团”,消失在缅甸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之中。
  不过,对永历帝及其核心成员,缅王还算容气,专门划出一块“营地”,来让他们集中居住,还专门搭建了一些“简易房”,作为其办公起居之用。
  另外,缅王还特别向永历帝“进贡”了粮食、疏菜、肉类等生活用品。
  投桃报李,永历帝也将自已从国内带来的金银珠宝,大量“赏赐”给缅王。
  这让双方在一段时期内,保持了“不愠不火、不冷不热”的低层次外交关系。
  暗淡了刀光剑影,远去了鼓角铮鸣,在异国的土地上,永历帝又一次过上了“得过且过”的和平生活。
  但这样的日子没有持续多久,新的麻烦接踵而至。
  这个麻烦,也是我们小庶民经常遇到的——没钱。
  这很好理解,在国内,永历朝廷好歹也是“中央政府”,即使掌权的军阀、权臣再操蛋,也会给他的政府拔付一些固定的经费。现在到了国外,成了名副其实的“流亡政府”,那里还有人再理这个碴。
  现在这个政府,唯一的一丁点收入,就是缅王那点时有时无、杯水车薪的“物质帮助”。
  老板没钱,自然给员工发不起工资。这种情况下,马吉翔等几个“维权”意识十分强烈的小人物,便团结起来,发起“集体讨薪”运动,请永历帝拿出私房钱(内帑)为大家开资。
  面对人数不少的“讨薪团”,永历帝处理起来倒也干脆利落。他愤怒地将用黄金打造的玉玺掷于地下,大声向各位表示:内帑没有,仅存玉玺,可将此宝凿碎均分,为大家发薪。
  典玺太监李国用,被永历帝的骤然发飙的动作,当场震晕,立刻叩头表示:“臣万死不敢用此宝。”
  但“讨薪团”对基本丧失权力的永历帝,己没有任何威惧,他们马上令人将玉玺凿碎,分封给欠薪的各成员。
  “讨薪凿玺”事件后,末世的情节,在永历小朝廷中大面积弥漫。
  “官帽遮颜过闹市,漏船载酒泛中流。躲进缅寨撮一顿,管他春夏与秋冬。”这些己失去人生理想和奋斗意志的南明大臣们,如一具具行尸走肉,常用身上仅存的珍宝衣物,跑别缅甸中换肉置酒,然后便短衣跣足,混入缅妇之中,席地坐笑、把酒言欢,全然忘记亡国之恨、君父之仇!
  己若自轻,人更轻之,缅人见这些“大国流亡人士”竟如此自甘堕落,议论纷纷。
  缅甸上层人士对此的品价是:“天朝大臣如此嬉戏无度,天下安得不亡。”
  缅旬下层人士对此的品价是:“俺们看这些老爷,不像是兴王图霸之人。”
  大臣在对外不树立良好形象时,对内也失去了基本章法。
  为维护小朝廷的安全和体统,永历帝决定派官员轮流值勤巡夜,但值勤官员却“不务正业”地搞起了娱乐活动。“张灯高饮,彻夜高歌”,全然不顾忌永历帝低迷的情绪。
  更有甚者,是绥宁伯蒲缨,太监杨国明竟然别开心裁搞起了“创收”。
  他俩在“营地”中大开赌场,致使赌场产生的噪音,搅得永历帝食不甘味,寝不安席。
  转眼到了八月十五,这既是中国人的传统节日,也是缅甸的缅历年节。
  “每逢佳节倍思亲”,远在异国的永历君臣,顿时思念起国内的山河和亲人来。
  缅王此时也很“善解人意”,专门派人送来请柬,邀请沐天波代表永历帝,参加他们举办的“大型歌舞晚会”。
  感到一丝人间真情的沐天波,携带永历帝赠送的礼品,妆装打扮,欣然前往。
  但他却是“捧着一颗心来,揣着满肚气回。”
  因为在联欢会上,缅王别有用心地让他脱下大明的衣冠,换上当地民族服装,同缅属小邦的使者一道,向缅王行跪拜之礼。
  要知道,在过去的二百多年来,沐氏家族代表着大眀皇帝,与周边的藩属国家进行着“不平等”的外交活动时,当年的缅王使者到昆明拜会沐家,统统都得行跪拜大礼。
  而今日,却是乾坤倒置,大长他人威风,大灭自已志气。(文*冇*人-冇…书-屋-W-Γ-S-H-U)
  当沐天波把这一切告诉永历帝时,换来的,仅是君臣二人“相对无言,惟有泪千行”的无尽哀伤。
  每到夕阳西下,永历帝都会走出“宫殿”,向北凝望,伫立良久。
  他在思考什么,是故国的锦绣山河,是逝去的青春岁月,是为他艰苦而战的铁血壮士,还是一步走错步步错的人生历程……
  我们无从知晓!
  我们可知的,是此时此刻,在国内的大地上,当他的王朝,已如即将西沉的晚霞,快被漫天黑暗吞噬时,仍还有千千万万的忠贞之士,用生命和热血,奋力点染那最后的美丽!


第三十四章 最后的美丽
  梦碎重庆
  到1658年,国内的抗清武装中,除了云南的李定国外,还有川东的明军和福建金厦的郑成功(张名振死后,其部在张煌言带领下依附郑成功)。
  现在,就在清廷采取“抓大放小”,倾全力进攻云南时,其他的两股力量,当然不会见死不救。
  事实上,在1658年到1659年之间,这两股力量,都伸出援助之手,先后发动重庆战役和长江战役,为挽救大眀尽自已最后的努力!
  先从发起重庆战役的川东明军讲起。
  川东旳明军,主要是由“夔东十三家”和“三谭(谭文、谭诣、谭弘)”组成。
  其中,“夔东十三家”主要由大顺军余部演变而来,性质属农民武装;“三谭”由地方团练演变而来,性质属地主武装。目前,这两类武装,都尊奉大学士文安之为直接领导。
  第一次进攻重庆发生在1658年7月,主要的参与者是“三谭”和刘体纯领导的武装。其战略目的,是迫使吴三桂由遵义回援。
  担心后路被截、没有粮吃的吴三桂,只得急吼吼地带兵由遵义折回重庆,贵州战场的压力,有所减轻。
  见任务完成,明军与清军小战片刻后,随之撤退。
  到了10月份,在吴三桂又下贵州,川东明军则“故伎重演”,再攻重庆,准备再和吴三桂重玩一回“老鼠戏猫”的游戏。
  为把游戏搞得更红火些,文安之这回把“夔东十三家”及“三谭”都拉进了“游戏场”。
  自1645年转入南方后,适应战争的需要,大顺军余部逐步建立起一支“数量可观”的水师队伍。因此在这次攻渝之战中,文安之就采取了“兵分两路、水陆并进”的部署。“夔东十三家”中袁尽孝的水师载着“三谭”武装走水路,自已则率领“夔东十三家”的刘体纯、袁宗第、党守素、贺珍等陆师走陆路。
  之所以这样安排,是因为重庆是一个滨江城市,水陆联合行动,胜算的机率要大!
  在当时没有公路汽车的情况下,水路行军的速度要大大快于陆路,当文安之和“夔东十三家”的陆师还在崇山峻岭中艰难跋涉时,“夔东十三家”的水师和“三谭”武装,已经抢先一步在12月2日到达重庆,既然到了,就别闲着了,干脆直接与重庆的清军开打。
  这支明军,虽然仅有一万多人,但重庆的清军人数更少。十天下来,重庆城便被打得伤痕累累,危在旦夕。
  领导重庆进行战斗的,本应该是清四川巡抚高民瞻,但这位毫无从业道德的高官,早已提前开溜。目前呆在城中克尽职守、领兵抗拒的,是清重夔镇总兵程廷俊、建昌镇总兵王明德。
  程王两总兵看照这样搞下去,自己马上就要荣登本年度“大清烈士光荣榜”了,对生命的眷恋超过对荣誉的追求的这哥俩,十万火急地向驻保宁的四川总督李国英求援。
  辽东汉人出身李国英还算忠于职守,接到求援信后,立马派兵。
  但就在李国英的部队还在匆匆赶路时,明军这边却出现了意外的裂变————一心想去“好日子”的“坏地主”谭诣、谭弘,偷偷把“好地主”谭文杀了,并拿上其脑袋,向更能维护地主阶级总体利益的大清王朝投诚。
  本已准备跨过奈何桥去见阎王爷的程王两总兵,一边笑而纳之,一边与“二谭”制定了下一步联合剿杀明军的军事行动方案。
  12月16日,当了十多天的缩头乌龟的清军,忽然冲出城来,放狗咬人!
  “二谭”一见清军出现,马上反戈相向,两军很快同流合污,朝谭文的陆营及疯狂冲来。
  失去主帅的谭文部很快被打得稀里花拉,溃兵纷纷逃到袁尽孝的水营,弃陆登舟,结果是“翻船落水者,不知其数”,水营未战自乱、一片狼籍。
  清军及明叛军随后冲来,大批明军不是被杀死,就是被淹死,余下的赶紧顺流东逃!
  得胜后的清军,一直追到铜锣峡口才收兵回营。
  险胜后的清廷,为在四川树立“倒戈榜样”,马上“火线提拔”,封谭诣为向化侯,谭弘为慕义侯。
  率领明陆师到达丰县的文安之,闻水师已然大败,知道攻克重庆旳目标万难实现,被迫回师东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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