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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证上岗-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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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润野终于忍不住,把自己温热的唇轻轻印在顾之泽的额头上,很轻很快,那一点点温暖的触感瞬间唤醒了顾之泽,他眨眨眼睛,把目光凝定在李润野的瞳孔里,他从里面看到了十四岁时的顾之泽,那个在雷雨天闹着要“过生日”的顾之泽。

“之泽。”李润野轻轻地叫一声。

“然后,妈妈开车,我坐在后座……我……跟她说话,她……她……她……”顾之泽的低语卡在了那个“她”字上,无论如何也说不下去。

“她……”李润野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换了一个说法,“车子失控了是么?”

“车子……”顾之泽喘口气说,“有人超车……对面的车子开了远光灯……看不清……车子打滑了……她……她……”

“嘘,”李润野轻轻地把一根手指放在顾之泽的唇上,“我知道了,别说了,你嗓子都哑了。”

顾之泽听话地闭了嘴。

李润野瞬间就明白了:在那个雷雨夜,顾之泽的母亲就这么离开了他们父子俩,顾之泽背负了十年的愧疚,一直觉得自己的手里沾染着母亲的鲜血。也因此他害怕开车,死也不愿意去学车。顾之泽并不怕雷,但是他害怕在雷雨天开车,所以在那个雷雨夜自己开车送他回家时他会吓成那个样子。

还有那个诡异的“幽闭空间恐惧症”,他其实并不是怕那个空间,而是怕那个空间里没完没了响起的刹车声、轮胎摩擦塑胶地的尖锐的声音,还有……那刺目的车灯光。

李润野心疼得手都在抖。

“师父……”顾之泽说,“我……为什么会那么坏?”

“你不坏,”李润野再轻轻地印一个吻在他的额头,在触碰的瞬间,他感到顾之泽整个人都抽搐了一下,“你犯了个无心的错,但是你不坏。”

“之泽,”李润野攥紧顾之泽的手说,“这件事你有错,但是你的父母也有错,你的父亲应该制止你去跟妈妈说话,而你的母亲应该时刻保持注意力集中。他都是成年人,他们懂得交通法和驾驶规则,可他们依然犯了错,知道这说明什么?”

顾之泽摇摇头。

“这说明我们每个人都会犯错,无可避免。犯了错,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悔恨逃避无济于事,只会让错误永远得不到纠正的机会,所以,你要好好的,健健康康快快乐乐,让你的父母放心。”

李润野微微一笑,叹口气继续说:“另外,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明知道很危险他们还是在雷雨天带你出门去吃饭庆祝生日?因为他们很爱你啊,愿意满足你一切心愿,只要你高兴,他们就高兴。所以我相信你母亲即便在最后一刻一定也是在暗自庆幸:‘还好我的阿泽没事’。”

顾之泽摇摇头,又有新的眼泪滚落。

“不……是这样的,”他哽咽着说,“妈妈没了,爸爸……怎么办?”

李润野刚想说什么,就听顾之泽接着说:“我父母……是背着我姥姥姥爷领的结婚证,姥姥姥爷一直不肯……原谅爸爸,我爸就想……一辈子对妈妈好,让妈妈……一辈子都快快乐乐的,然后……姥姥姥爷就会原谅他了,我妈妈就……此生无憾了。可是……爸爸这辈子都等不到……等不到……”

李润野狠狠地眯起了眼睛,他无论如何没有想到事情竟会这么的糟糕。他想不出什么语言来宽慰这个自责绝望的孩子,只好再次把他拥进怀里,用力圈住他,让他在自己怀里再哭一场。

不知过去多久,顾之泽奔涌的眼泪终于有一次渐渐停止,他哭得一点儿力气也没有,只是软软地靠在李润野怀里,根本连眼睛都睁不开。李润野把一只手伸到他的膝下,用力把他抱起来,轻轻走进自己的卧室,放在宽宽的大床上,拉上遮光窗帘。再绞一条热毛巾细细地把他的脸擦干净,脱去他的外套和长裤,拉上被子。屋里黑黑的,只能看到朦朦胧胧的人影,李润野坐在床边,用细长的手指一下一下梳过顾之泽满头的黑发,他轻轻地说:“睡一会儿,醒了就没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尘珂”小盆友要进考场了,祝她金榜题名。

北京今天大暴雨,狂风暴雨电闪雷鸣……妖精来了,快保护师父……呃……师父快保护悟空!!

另外,蜗牛还在锅里煮着呢,区别是温水变开水了,每天下午五点半准时开始发烧,烧到39,八点半以后退烧,然后一直维持在37。5的温度直到第二天下午五点半……就像钟表一样准时

第四十一章

第四十一章

顾之泽很快就陷入了极深的睡眠中。李润野等了一会儿,感觉他睡熟了才蹑手蹑脚地出去。他拐进书房;直接就给那个相熟的心理医生打电话。

叶琛是资深心理医生;他俩的相识有点儿狗血。当初叶琛在酒吧看上了李润野,想要勾搭一下;结果被李舸用两杯红酒给泼了回去。叶琛不住地叫屈,说自己勾搭的时候就不知道李润野是有伴儿的;李舸非常不客气地冲他挥挥拳头。后来还是李润野看不下去了;觉得叶琛的确是无妄之灾,于是出面赔了衣服。后来因为李舸的断然离去,李润野有段时间心理状态很不好,辛奕给推荐了个心理医生;结果李润野推门进去的时候,两个人都呆了。

这么一来自然也就熟了,叶琛知道李润野回复单身很是兴奋了一阵子,但是李润野明白无误地拒绝了他,理由是“没感觉”。叶琛这人不纠结,做恋人没感觉,尝试着做朋友也行,所以这两个人的医患关系一直保持得非常好。

叶琛接到李润野电话时颇为紧张,听李润野说完后,他踌躇了一下说:“你那个小朋友对车的恐惧感比较好解决。用‘系统脱敏法’就能治。找个他信任的人,陪着他,让他逐渐接触车、尝试着开,虽然时间会久一点儿,但是效果不错。

“雷雨天嘛,其实雷雨不重要,重要的是车,第一个问题解决了,雷雨天的问题也就解决了。

“现在麻烦的是他对他父母的愧疚,还不仅仅是他母亲过世的问题,这里面还牵涉了他姥姥姥爷的态度……哎,润野,哪天带他来我这儿看看吧,这个个案太有意义了。”

“滚!”李润野冷冷地说,“他不是小白鼠。”

“我是个医生,没有看到病患你让我怎么治疗啊!”叶琛嚷了起来,“我得跟他聊聊,深入地开导他一下,否则我没办法提出意见啊。”

李润野想了想说:“等他情绪稳定下来,我跟他说说。”

挂断了叶琛的电话,李润野又给顾之泽的父亲打电话。他没敢隐瞒这事儿,但是避重就轻地只说顾之泽因为学车情绪很不好,顺便告诉顾云森,顾之泽今晚可能回不了家了。

顾云森在电话里沉默了半晌,说:“润野啊,我知道阿泽的心病,我劝过他,也跟他解释过。可你看,这个孩子就是这样的性格,他表面上总装的高高兴兴,可是心里的那点苦跟谁也不说……自从他母亲过世,他一下子就懂事了,我再也没听过他提什么要求,抱怨什么……可他怎么就不明白,只要他高兴了,我就高兴啊……”

李润野沉默了一会儿,安慰了顾云森几句后放下了电话。他轻轻地回到卧室,顾之泽睡得很熟,他坐在卧室一角的椅子上,在一片昏暗中看着床上那个微微隆起的身影陷入了深思。

不知过了多久,顾之泽醒了,他一动不动地躺着,红肿的眼睛难以睁开。他也懒得动,就这么躺着,脑子里乱哄哄,头疼的很。

坐在墙角的李润野忽然觉得空气在流动,好像是顾之泽的眼睫煽动了一室的气息,他相信他的八戒醒了。轻轻走到床边坐下,李润野把微凉干燥的手掌覆在顾之泽的眼睛上:“醒了?”

顾之泽喉咙肿胀,只是点点头。

李润野抽起枕头垫在床头,把顾之泽抱起来靠着坐好,再拿过床头的一杯温开水说:“你把这个喝了。”

顾之泽闭着眼睛接过杯子,是蜂蜜水,里面有淡淡的槐花香。

李润野去包了一把碎冰块,压在顾之泽的眼睛上:“我去把窗帘拉开好不好?”

顾之泽点点头,不一会儿就感觉有光亮泼洒进来。喝完一大杯蜂蜜水,干涩肿胀的喉咙觉得好多了,顾之泽慢慢想起自己上午的那场崩溃,脸红了。

李润野饶有兴趣地看着八戒渐渐红胀的脸庞,他的眼睛上还压着一包冰,但是李润野相信,如果这时候顾之泽睁开眼睛,那神情一定很有趣。

过了很久,李润野把冰拿开,说:“睁开眼睛试试。”

顾之泽慢慢地睁开,从一团晃动的光斑中逐渐勾勒出李润野的容貌。

“师父……”顾之泽垂下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

“嗯,好多了,”李润野把冰块放到一边,坐到顾之泽的身边,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说,“记不记得我说过,如果你肯说实话,我可以跟你交换一个秘密。”

顾之泽点点,看着自己仍然在微微颤抖的指尖,觉得心脏抽紧了。

李润野伸手把顾之泽的手掌裹进自己的掌心,满足地感受着顾之泽瞬间绷紧的肌肉。

“之泽,我大四的时候认识了一个人,他大三,我俩几乎是一见钟情……”

李润野觉得顾之泽的手急速变冷,微微往外挣脱着,于是他更紧地攥住,拇指指尖安抚地摩挲着顾之泽的手背。

“但是我知道家里肯定是要反对的,就想等时机成熟了再说。我俩很相爱,他大学毕业时我俩决定同居,于是我去跟家里摊牌。这事儿简直要把我父母气疯了,他们劝了我整整半年,终于双方都烦了……

“有一天,我那个恋人对我说,他想见见我父母,于是我把他带回家。他用了一切方法来向我父母解释我们是真心相爱不会分开,但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说动我父母……于是他干了一件我都没想到的事……

“那天,他在身上揣了把弹簧刀,当着我父母的面说:‘叔叔阿姨,我真的很爱润野,我可以证明给你们看’,然后他把那把刀捅进了自己的腹部。

“我们都吓疯了……我抱着他,拼命地去捂那个伤口……我姐姐在打120,我父母在打110……家里一团糟……街坊四邻一下子都跑来看热闹。

“后来……我父母同意了,但我知道其实他们是被迫的,因为那天我表现得恨不得也要捅自己一刀!当父母的都宁愿自己委屈死也不能看着儿女受苦受难……所以我们赢了。”

李润野说到这儿,声音有点儿发梗,他紧紧攥着顾之泽越来越凉的手,鼓起勇气继续说:

“我父母明确地告诉我,这个人性子太烈,太过执着,做事决绝不留后路,完全不适合我,但那时我根本听不进去……这事儿闹的太大了,渐渐的我父母单位里就有人闲言碎语,我父母一辈子要强,这种议论简直就是在他们心上又插了把刀。我呢,守着那个人,继续当我的记者,自认为是爱情的斗士

“终于有一天,我自以为是地写了篇言辞激烈的社论,造成了极大的麻烦。因为其中盘根错节的关系,我不得不辞职,而我的父母也受到了牵连。这时,又有人把我‘仗势欺人’,‘作风不正’这件事搬了出来,父母终于承受不了压力,提前退休了。

“我和我的恋人搬来安宁市,想重新开始。最初一切很顺利,但是很快地我就发现一旦我们真正生活在一起,之间就有不可调和的矛盾。他就好像一台永动机,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停靠,他要的生活必须时刻有激情、有新意,平淡对于他来说是致命的。只要他兴起,我必须放下一切陪着他,哪怕半夜去海里游泳也得陪着,然后把他送回家,自己换身衣服直接去上班。即便如此,他也会抱怨我不能陪他睡个懒觉……我渐渐地跟不上他的节奏,我们之间产生了裂痕,爱情就在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中消磨殆尽。直到有一天他说他要走,否则一定会死在这里;而我也很累……所以我们分手了。”

李润野松开手,手指抚上顾之泽的下颌,轻轻地把他的脸抬起来:“我的秘密说完了,你看,当年我父母的预言全都应验了,他真的不适合我。”

漫长的一个故事,顾之泽只抓住了一个要点:“你们……分手了?”

“分了快两年了。”

“不能重归于好?”

“不能!”

顾之泽心里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李润野说:“知道我想告诉你什么吗?”

顾之泽摇摇头

“我想告诉你,每一个人都会犯错,而每一个错误都不可能挽回,无论大小。我们能做的就是弥补对方受到的伤害,然后让自己更强,永远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李润野的拇指轻轻滑过顾之泽的脸颊,他说:“我的错误在于太过冲动,自以为是,最后伤害了我的父母,也伤害了我们自己。现在,我愿意努力去弥补我犯下的错误,你呢?”

“我……”顾之泽嗫嚅着,“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我也不知道,”李润野坦白地说,“所以我们慢慢来,每天努力一点,让自己变得更强,让家人放心,然后创造条件让家人更快乐。总有一天,我们可以让快乐多过痛苦,让伤害被幸福覆盖。”

“那……你以后会不会回到你父母身边?”顾之泽问。

“会!”李润野顿了一下,带着笑说,“但那是‘以后’,我现在还没脸回去见他们。我需要有人能给我足够的勇气和信心,陪着我一起回去面对我的父母;我需要当我再一次站在我父母面前时,我能骄傲地说:‘这是我的爱人,我们在一起很久了,这次我有把握我们会一直幸福下去。’”

顾之泽完全迷失在李润野深邃的眼睛里,心跳乱了节奏,愣了一会儿后他问:“你父母……为什么那么反对你们在一起?”

“因为那个人,”李润野露出非常温暖的笑容,说,“是个男的。”

顾之泽慢慢瞪大眼睛,流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他的眼睛里有新的光彩绽放出来,亮晶晶的,让李润野的心跳也跟着加快。

“师……师父?”

“之泽,”李润野轻轻勾动手指,顾之泽循着那一点点细微的力道无意识地慢慢向前倾过来。

“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李润野说,他温暖的鼻息拂过顾之泽的鼻尖,痒痒的,“我说,我这人无利不起早。”

“记得。”顾之泽喘了口气说,他的眼睛花成一片,已经看不清李润野的面容了——这个距离实在太近了,近到……几乎可以吻到他。

“所以,你现在搬家还来得及哦。”李润野说。微微颤动的嘴唇若有若无地扫过顾之泽的唇,两个人的呼吸纠缠在一起,灼烧了空气。

“搬……家?”顾之泽喃喃地重复着,“为什么?”

“因为……”李润野把唇虚虚地印在顾之泽的唇上,让每一个字都能流进顾之泽的唇齿间,“因为……你师父我可不是唐僧,我吃荤的,大荤!”

顾之泽屏住了呼吸。

“搬么?”李润野稍稍用力,把唇压在了顾之泽的唇上。

顾之泽果断地摇摇头。

李润野满意地笑了,他伸出手,把顾之泽圈进怀里紧紧抱住,毫不犹豫地吻上去。

顾之泽心里那一团郁结瞬间灰飞烟灭,他抽出手揽住李润野的脖子,让自己更紧地和李润野贴合在一起。

敞开自己的唇齿,让对方彻底占有;敞开自己的心灵,让对方成功入驻。

顾之泽第一次知道,仅仅是接个吻,就能让人神魂颠倒。他觉得自己必须再揽紧一点儿,否则说不定会漂浮到天花板上!可奇怪的是,为什么身体轻飘飘的,心里却满满的,沉甸甸的,从未有过的踏实和满足。

顾之泽很快就没有精力去想这个问题了,他全身的神经都被都李润野的唇舌牢牢缠住,只能感受到他的温度和力道,还有甜蜜的,充满草原清新的味道。

清冽、带着一点点青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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