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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的终点-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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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治钦言语诚恳,只是脸上掩不住的疲惫。因黄臻月寄托,他挑灯夜读,无论典籍,无论偏方,苦苦钻研而一宿未眠。心中别无他想,但愿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如令尊在世,当可解?”

“先父已全将医术倾囊相授,并一祖传医书继承。然,或是小人未能尽悟。”

“大夫毋躁。我见大夫尽心尽力,必有结果。”

老夫人甚是开明,黄尚书也点头称是。

“小女之事尽托大夫,望你寻得灵方。”

“那小人先告辞。如有紧急,再通告。”

回到家中,唐治钦关了药铺,只是埋头于书卷之中。老母亲虽是担忧,但无其他可做。时至中午,他仍未落一滴水米。于是,老母亲将饭菜一并送入书房。

“我儿,你仍须吃饭。稍作耽搁应无妨。”

“知了。”

有道是,闲时日子长,急时日子短。不知不觉,天色已近黄昏。唐治钦先是空焦急;后来便开始心灰意冷。只是黄臻月的病情事关重大,他不敢有一丝怠慢。

又是一夜无眠。

天色既亮,承诺的时限亦到。唐治钦只感无计可施,懊悔万分;事到如今也只能去尚书府负荆请罪了。

忽地,又一个下人登门传话。

“唐大夫,小姐醒了!且可以下床走动了!”

“如此?!”

唐治钦又是疑惑又是大喜,赶紧随家丁回去。

尚书府,待客厅里,坐在那儿的不是黄臻月却又是谁?只见她脸色红润,精神饱满,哪见得病怏怏的神色。蝶儿满脸的笑容,黄尚书和老夫人也是一派喜气洋洋。

“唐大夫果然手段高明,小女多得了你照顾。”

“小人才识粗浅,哪里称得上高明。”

“大夫客气了。如今小女得以痊愈,后天晚上,自当设宴款待大夫。”

“多谢大人。且让我与小姐重新把脉。”

一搭手腕,唐治钦便吃了一惊,更脱口而出:

“小姐的脉象如此强劲?!”

“不好么?”

黄臻月嫣然一笑。

“唐大夫医好了小姐,怎还懵懵的!”

蝶儿也忍俊不禁。

“非我功劳,实小姐有仙人所护。”

唐治钦老实答道。

“大夫却也胜似那仙人哪!”

满堂皆笑,唐治钦也不好应答。

“天气甚佳。蝶儿,我俩上街去罢。唐大夫,一同散心可好?”

“多谢小姐美意,只是我已两日未睡,困倦不堪……”

“大夫著实辛苦了。那么,我便权当送你归家。”

“不敢,不敢。”

于是,三人成行,离开了尚书府。

话说这东京城乃极其繁华之地,凡举目所望无处不有买卖交易。酒楼、茶坊、妓馆,纷繁林立;珠玉、匹帛、金银铺,商店宏伟。杂货、药铺、漆器铺,应有尽有;鱼行、肉行、果子行,遍布市场。论食店,则菜肴、瓠羹、小吃,足饱腹欲;论集市,则瓦肆、州桥、相国寺,热闹非凡。街上游人接踵比肩,来来往往络绎不绝,无论行至何处皆是一片喧嚣,可谓人间盛景。

“人何其多!”

黄臻月忽地感叹,蝶儿笑道:

“小姐数日未外出,自当恍若隔世乎?且说这东京城,哪一天不是人山人海?”

“人虽多,止于眼耳。”

蝶儿摸不透她的话,便老实不吭声。唐治钦道:

“此话怎讲?人与人之间,自有当中的联系。”

“说得是。我们三人,可一再如今日般同游么?”

“小姐言重了。只须小姐身体安康,何时不是良机。”

“但愿。”

待送了唐治钦归家,黄臻月与蝶儿继续游玩。黄臻月自是看也看不够,走也走不累;蝶儿却是心中古怪,眼睛便始终瞅著她。时近中午,黄臻月竟是毫无倦意。蝶儿便道:

“小姐,再不回去,恐老爷担心。”

“无妨。若你肚饿,我们寻一处吃去。”

蝶儿大惊。

“小姐,使不得!若老爷追究,诸多麻烦!”

“便回罢。”

黄臻月脸上甚是不悦。

饭毕,午后无事。蝶儿以为黄臻月将又出游,不料她却是自回房间,静坐沉思。

“小姐如何多了许多心事?”

“如今我已病愈,则唐大夫亦不复登门。如此,关爱我之人还有几多?”

“当然还有老爷、夫人。”

“有么?未见他们时时关心。”

“老爷自是朝中大忙人;夫人也与其他夫人多应酬。但问,天下父母,有哪个不关爱子女的?”

黄臻月却是摇了摇头。

“爱我之人,惟存蝶儿也。”

蝶儿听了脸直泛红晕,心中欢喜得便叫声音也发颤。

“蝶儿是小姐的奴婢,自当尽心尽力地侍奉小姐。若小姐不嫌弃,蝶儿愿侍奉小姐一世。”

“你我每日朝夕相处,是为最好。”

黄臻月眼灼灼地盯著蝶儿,倒是把她给盯得慌了。见她不知所措,黄臻月抒怀一笑。

“你却如何闭紧小嘴,不肯开口?也罢,我们上街去。”

两人便又四处游玩。黄臻月童心大发,肆无忌惮。看了杂耍,又要看傀儡戏;吃了一些鲜果饯脯,又吃了一些烧烤煎炸,端的是全无半分矜持。蝶儿跟在后面暗暗乍舌,却也吃得不亦乐乎。直至暮色降临,才意犹未尽,打道回府。

当天晚上,蝶儿趁黄臻月未有动作,赶紧说道:

“小姐,你须是要逛夜市了;这夜市著实好玩,只苦了蝶儿双脚麻痹,腹中翻滚哪。”

黄臻月不禁噗嗤一笑。

“既然如此,留在家中罢。你可去取书来。”

“多谢小姐善解人意。书顷刻便来。”

于是,黄臻月随手拾了一本,坐下了。她那椅子正对著缕空雕花木窗;透窗望去,则院内景致胜似仙境。月光皎洁,染得假山似银犹蓝。ZE i8。电子书微风渺渺,拂得竹枝婀娜摇曳。园圃之中,花团锦簇,色彩斑斓如霓裳;那细石小径上,便是少了一位下凡的花仙女。

黄臻月拿的是一本词。她唱道: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

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

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此乃南唐后主李煜所作的《乌夜啼》。黄臻月吟毕,凝望窗外。许久之后,她缓缓道出:

“恍然沉梦花庐,似婴雏。

却见月下清影、印孤竹。

何堪寂,自知命,不能独。

试问今生何处、是终途。”

蝶儿仔细地听完,奇道:

“蝶儿从未听过小姐唱这首曲;莫非是灵感所至,及时作出?”

“正是。”

“这般了得!且小姐缘何孤寂?蝶儿仍做得不好么?”

“胡乱唱唱而已,无须介意。”

此后,黄臻月埋头看书,蝶儿静伴左右。又一会,黄臻月收书,道:

“蝶儿,取水为我擦身。”

蝶儿却是笑了。

“小姐,你前几日下不了床,故以布擦身;现在你病好了,自然是到浴室里去。”

“说得是。我倒糊涂了。”

到了浴室。蝶儿照常为黄臻月宽衣,自己则脱得只剩抹胸和亵裤。她只顾往里面走;黄臻月却拦住了她。

“蝶儿,你也脱光了。”

“小姐,我只是在旁服侍。不弄湿衣服为好,向来如此。”

“我便要你脱光了。”

“小姐命令,哪敢不从。”

蝶儿赶紧除去衣物,先是露出了一对小小的椒乳,接著又露出了光洁无暇的下体。她尚且年幼,比起黄臻月姣好的身段自是不如;而两人裸裎相对倒还是破天荒头一遭。她常年看惯了黄臻月的身体,当然毫无隔阂;自己虽初次露体,本也不该羞耻,怎奈黄臻月却又眼灼灼地看著她,不由得满脸通红。

“……小姐,请坐下。”

黄臻月往一张小木凳坐下,仍然目不转睛的盯住蝶儿。蝶儿逃也似的转到黄臻月身后,正好躲避她的视线。于是用勺舀了一瓢热水,慢慢淋将她身上;再取一香皂儿,用毛巾裹了,便开始搓背。因是熟稔活,蝶儿也忘却了许多,只顾拿捏好擦身的力度。忽地,黄臻月趁她不注意,冷不防把她拥入怀里。肌肤甫一接触,蝶儿登时大吃一惊。

“小姐,不可!”

“有何不可?”

一边说著,一边更是搂紧了她。贴胸摩腹的肉感何等滑腻!当下使左手抚摸其背脊,右手揉搓其臀部。蝶儿被吓得大气也不敢喘,兀自呆呆地任由黄臻月摆布,口中不断喃喃自语:

“蝶儿是小姐的奴婢,怎能与小姐有肌肤之亲,怎能……”

未及反应,黄臻月便捧起她的脸,啜住了她的小嘴。她眼睛一睁,霎时三魂不见了七魄。正当她惊骇之时,那柔软的丁香舌已经探开她的牙关,深入檀口内,又将舌尖挑出来唆。她心慌得好像有七八只兔子在咚咚地跳,脸颊红霞有似火般烧;双手却是窘迫得没处放。如此厮磨一会后,蝶儿全身酥软,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

黄臻月见她有如瘫倒,便取了勺子,冲洗两人身上泡沫。蝶儿倒是即刻惊醒过来:

“使不得!须由蝶儿服侍小姐!”

她赶紧跳脱出黄臻月的怀抱,立定定地站著;却又不敢夺那勺子。黄臻月微微一笑:

“主仆之事,休再理会。你只须爱我。”

“怎可?蝶儿从未听说此般道理!我自爱小姐,但小姐始终是小姐!”

“不要被世俗拘泥。最紧要的是真心。”

“蝶儿是卑贱之人——”

“我独爱卑贱之人。”

蝶儿又呆住了。黄臻月亲手为她沐浴,满怀的温存都溢了出来;她哪里是受宠若惊,早就把魂儿丢到爪哇国去了。洗完澡,黄臻月又为她擦拭身体,穿好衣服。打从生下来就落得苦命的蝶儿,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被服侍的一天;更没想到服侍她的竟然是她的小姐。如此遭遇,让她幸福得升了天。

见蝶儿还痴痴地想著,黄臻月不禁莞尔一笑。于是携了她的手,走出浴室,回到房间。

“时候不早,睡了。”

“小姐请稍等。”

蝶儿快手快脚地整好床铺,为黄臻月除去外衣,接著又为她盖好被子。正当要放下帐幔时,黄臻月道:

“蝶儿,与我一起睡。”

“这……千万使不得!千万使不得!小姐如此矜贵,却教蝶儿如何敢冒犯!”

“你又拘泥。赶快上来罢!”

“蝶儿不敢。”

“你当是嫌我?”

“岂敢!蝶儿只怕污了小姐……”

黄臻月忽地掀开被子,抓住了蝶儿的小手;便不由分说地将她硬拖到被子里。蝶儿虽诚惶诚恐,如何拗得过黄臻月?只得服服帖帖的被她拥在怀里。帐幔之中,充满馨香气息;两脸相对,皆是吐气如兰。

“小姐,你可是变了。”

“怎个变了?”

“蝶儿自幼服侍小姐,以为了解小姐脾气,今儿却是弄糊涂了。小姐一向待我很好,也未见你对我作过亲昵举动;你本是清雅尊礼的人物。蝶儿胡乱猜测,小姐病愈后,仿佛换了一个人。”

“那你是爱谁呢?爱从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

“都爱。”

“更爱谁?”

“叫蝶儿如何能答?能与小姐同床共枕,蝶儿已经死而无憾了。”

“我不许你死。你须要与我终老。”

“只要小姐愿意。”

蝶儿羞红了脸,把小脑袋埋在黄臻月胸前。

这边厢,唐治钦仍然在发奋苦读。自归家后,他只是睡了半天,便猛然惊醒;饶是在梦中也不得安宁。皆因黄臻月虽然康复,却非自己之功,一想到这心便揣揣然;如不执书在手,似是惭愧。老母亲见他这般苛刻自己,便道:

“治钦我儿,医者必先打理好自己。须知,‘张弛有度’这四个字。”

“我亦明白。只是今次之事尽凭侥幸;且连小姐的病症都弄不明白,委实愧为医者。”

“便是和你父亲一样的强脾气!”

老母亲叹了一声,蹒跚离去。

如此两日过去,到了赴宴之期。黄尚书使下人过来传话,唐治钦欣然前往。不为别的,自是为了探询黄臻月的现况。他始终觉得蹊跷。上回把脉,其脉象有如大江奔腾;如此异禀,莫说是黄臻月这样的娇贵女子,即便是在身强力壮的大汉中也属罕见。究竟为何,他百思不得其解。

此刻的尚书府,正是一副张灯结彩的热闹景象。大堂上,宴席办了上百桌;虽则还未上菜,杯盏食具已然熠熠生辉。婢女下人穿梭如织,忙忙碌碌。达官贵人各自寒暄,攘攘熙熙。黄尚书和老夫人正忙著招呼客人,黄臻月和蝶儿静随旁边。见得唐治钦,黄尚书便迎了上去。

“唐大夫,请上坐。招待不周。”

“黄大人尽忙去,不用理会小人。”

如此闲聊了一会。黄尚书离去,便轮到了黄臻月。

“大夫不来,可就少了个为我嘘寒问暖的人呢。”

“我亦在惦念著小姐的健康。不知小姐这两天感觉如何?”

“甚佳。我应无大碍。”

“今晚不便,则改日复诊如何?”

“也好,有劳大夫了。”

见她表情温和,谈吐雅静,唐治钦自是宽下心来。再聊了一会,她们也跟唐治钦道了个暂别。原来这宴席一则为款待唐治钦;二则为庆黄臻月大病初愈;但最最紧要的却是为她觅个好夫婿。且说黄臻月虽是美人胚子,而脸色苍白,非粉黛能掩饰;如今她这般神采奕奕,为平生少有,当是谈婚论嫁的好时机。入席前的这会,黄尚书正忙著与人介绍女儿。

忽地,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过来跟唐治钦搭话。

“这黄家大小姐兀的对人不甚理睬;对你却有许多话说。你便是何人?”

“我只不过是一介大夫,为黄家做事而已。”

“原来如此!我却道她对你有几分情意!”

那书生挤眉弄眼,笑得十分轻浮。唐治钦却是怒了:

“大庭广众之下,休得乱说!”

“我止与你说些心腹之话,你又恼甚?亏你是个大夫!倒是看出黄家大小姐的门道了没?”

“听你疯颠!”

唐治钦掉头就要走,那书生却拉住了他的袖子,又凑到他耳边道:

“你看她,杏眼含春,颊如桃花,浑身都散著美妇人的风韵;腰身又是恁地丰腴。你倒是看,她有哪一分像黄花大闺女的?”

唐治钦登时大怒。

“好大胆,敢侮辱小姐!若不是在黄家宴上,当不饶你!”

“我也道你不是她情夫!你还不够格!”

未及说完,那书生拔腿就溜,生怕唐治钦会追打他。唐治钦起初只是愤愤然;远远望了下黄臻月,心头却渐渐疑了。想来尽是受了那书生挑拨,如此而已;但他越想越是不对,越看越觉得那书生说的有些道理,便是郁极。此时宴会开始了,他亦入座。别人敬酒,他亦一杯接一杯地喝,端的是来者不拒。怎奈他实在酒力不济,又加上心里不痛快,竟是没一会就醉倒了。黄尚书便使人将他抬入客房歇息。

不多时,黄臻月携蝶儿退了场。

却说那书生,其实是个登徒浪子;他在花丛中打滚多年,算是小有名气。今日得以混入尚书府,他自有一番打算,也不枉了他风流成癖的德行ZEI8。电子书。自黄臻月起身将回房时,他便偷偷地一路跟踪;只是不敢贸然接近。眼见门窗都闭上了,他便寻个假山后的隐蔽去处,埋伏起来。

他一心想等黄臻月的情夫出现。却是为何?原来他以为,黄臻月不满足与一个情夫,所以勾引唐治钦;如果自己能捉到她的把柄,自然也有机会当她的情夫。只可惜,他垂涎欲滴了老半天,却迟迟不见动静。

“莫不是,已经藏在了房内?我真个糊涂!”

他拍了一下脑袋,便蹑手蹑脚地向闺房潜去。到了墙边,他伸出手指,往纸窗上戳了个窟窿;便心急火燎地将眼睛贴了上去。这一看可不得了,看得他几欲喷火!

但见那床上,黄臻月和蝶儿都寸缕不著,赤裸裸地抱在一块,便是连那腿都纠缠得难分难解。两人均是脸色绯红,互相品尝对方的朱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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