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乱-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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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天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皱，唇角却扬起温柔的弧度，“娃娃是不信哥哥吗？”

“才没有！”娃娃急急地大声道，顿了顿，小小地加了句，“会伤害到哥哥吗？”

秦天眸中流光更胜，他的声音越发的轻了，“不会的，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啊！太好了！太好了！雪雪和树树们还说娃娃只能呆在这里，出不去的！嘻嘻，娃娃一直盼着能去看看外面是什么样的。”

雾气飞快地旋着圈，来来回回地飘着。

秦天笑着举步跟了上去。

“哥哥，另一个哥哥怎么没来接娃娃啊？”

走了好一会儿，娃娃才乖乖地回到秦天身边，不在到处乱飘。

眸光瞬间一暗，秦天声音有些发干，“我和他走散了。”

“哥哥不要难过，娃娃帮哥哥一起找。”淡淡的白雾飞快地飘到秦天胸前，在他颈子上还环了浅浅一圈。

很冷，冰雪的温度。

秦天心里却暖暖的，他笑了笑，一手虚扶着怀里白雾的边缘，“好，娃娃陪哥哥一起找尉迟哥哥。”

“嗯，嗯。”白雾一晃一晃的。

秦天觉得自己好似都看到了对方此刻头一点一点的样子，真是可爱的灵儿啊，我的妹妹。

“哥哥，怎么还没到外面？”没一会儿，娃娃又静不下来了。

“快了！”

“有多快？”白雾离开秦天的怀抱，在前面忽上忽下地飘着。

“等娃娃唠叨地嘴长长了就到了”，秦天眯着眼，轻笑了声。

“坏哥哥，坏哥哥，坏哥哥。。。。。。”

一声比一声大，一声比一声急。

秦天脸上的笑纹却越来越深。

雪越来越稀薄，空气都变得温暖起来，秦天却顿住了步子。

“娃娃过来！”秦天伸手招呼道。

“哥哥，怎么了？”白雾停住秦天眼前，扭了扭。

“哥哥送娃娃点东西！”

“哥哥最好了！”娃娃清脆的声音里是掩不住的喜悦，“啪啪”的拍掌声在这片安静的天地传地很远。

秦天伸手咬破了手指，血一滴滴落在了眼前的雾气上。

白雾扭动地更加厉害，娃娃不安地小声道：“哥哥，娃娃不要你的礼物了，哥哥停下吧。”

“娃娃乖，已经好了！”顿了顿，秦天声音更加轻柔，“娃娃喜欢秦灵这个名字吗？”

“这是哥哥送娃娃的名字吗？”娃娃大声嚷嚷，“娃娃喜欢，娃娃要叫秦灵！”

扑哧一笑，秦天扫了周围一眼，意有所指，“娃娃摸摸自己嘴长长了吗？”

白雾在半空停了会儿，娃娃气愤得哇哇大叫，“哥哥骗人！”

“那灵儿看看咱们现在在哪里？”

黑色的地，绿色的草，阳光透过身体是暖暖的，不是雪林那种冷冷的温度。

秦灵倏然哭了，透明的水刚刚出现就渗进那团雾气。她边说话边打嗝，声音却有着喜悦，“哥哥，谢谢你，谢谢你？？？？？？”

“谁叫灵儿是我的妹子呢！”

“灵儿最爱哥哥了！”雾气轻蹭下秦天的脸颊立马离开，“哥哥也要最爱灵儿！”

秦天笑的很开怀，近日的抑郁之色一扫而光，“灵儿要不要听哥哥唱歌？”

“要，要！”

掌声围着秦天响起，阳光好似都撒进了他的眸子，他哼唱的调子很欢快，却有些断断续续。

“哥哥这曲叫什么啊？很好听呢！”待秦天哼唱完毕，秦灵停止了她的胡乱舞动，飘到秦天脆生生道。

“叫碧海，灵儿要记住哦。”

秦天的视线落在远远的前途，目光逐渐幽深。

第四十四章　月神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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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繁华的言城此刻竟像陷入了深眠，家家门户禁闭，阳光落在地上层层的落叶和尘土上，大好的天气更显出街道的萧索来。

偶尔响起的几声犬吠传出很远，即使叫声很是有气无力。

户户“月”字招牌高悬，那些人家哪里还记得家里有着待哺的看门犬，毕竟是不值一提的小东西不是吗？

秦天唇角嘲讽地勾起，眼里冷光渐盛。

“哥哥，你不开心？”灵儿怯怯地问道。

“灵儿开心哥哥就开心了”，秦天睫毛半垂，脸上是安抚的笑容。

雪灵秦灵自出了雪林就隐去了身形，即使哥哥并没要求她这样做，但从他逐渐绷紧的身形和越来越黑的眸子，她觉得自己应该尽力帮哥哥，哪怕帮不上忙也不能拖哥哥的后腿。

而这样温暖的阳光在给她冰冷的身体带来一丝温暖时，也最大程度地削弱着她的能力，除了隐去身形，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她知道自己是个累赘，所以她从进了这个城再没开口，她想哥哥看不到她或许可以当她不存在。

只要能跟在哥哥身边就好？？？？？？

可是，看到哥哥露出那种表情她还是没忍住，开了口。她果然像雪雪和树树说的缺心眼。

懊恼的秦灵听到秦天那句“灵儿开心哥哥就开心了”瞬间获得了治愈，因为激动稀薄的雾气显现出来，她快乐地转着圈圈，话里透着无比的欢快，“哥哥开心灵儿就开心了”。

“傻丫头”，秦天眸中有着淡淡的笑意，“跟上来，哥哥要在天黑前赶到月神殿，要不该失约了”。

“哥哥才不会失约！”秦灵大声抗议，接着小声道，“灵儿不会让哥哥失约的。”

“哦？”秦天身形似风，眼睛盯着前面，对灵儿的说法不可置否。

“哼，灵儿可以让雪雪拦住跟哥哥见面的人！”话里满是愤愤，对亲爱的哥哥不信任自己，灵儿鼓起了包子脸。

而为了让秦天看个明白，团得圆圆的雾气出现在了对方眼前。

秦天此刻真心想扶额，他一边加快速度，一边几乎可以说是叹道：“灵儿果然最聪明了。”

“那是！”

雾气飞快地起伏了几下忽然消失，灵儿一边傻笑一边贼兮兮地凑到秦天耳边故作神秘地说道：“哥哥放心，灵儿不会嫌弃你的。”

秦天从来不知道自己有笨到被一个孩子安慰的时候，他扯了扯嘴角，颇有些咬牙切齿地道：“灵儿真是个贴心的好妹妹。”

他觉得自己的耳朵越发的凉了，不知道那孩子是不是还待在他耳边。

事实证明他的担心不是多余的，秦灵略带羞涩的声音从他耳旁传来，“灵儿还有很多要学的。”

秦天对此的回应是轻咳了声。

“嘻嘻？？？？？？”灵儿反而是笑出了声。

在秦天越来越快的速度中，一人一灵到了月神殿天才刚刚擦黑。

“灵儿咱们进吧。”秦天神情复杂地望着那高高的金色门柱，呼啸的风几乎吹散了他的低叹。

他走了几步，忽然回头。

“哥哥，灵儿不能进去，离得越近灵儿越不舒服。”

秦天轻咬下下唇，眉峰微皱，喟叹了声，“是哥哥的不是了？？？？？？灵儿在这里等哥哥好吗？”

“嗯”，秦灵小声地道，“哥哥能早点出来吗？”

“当然，哥哥也不放心你一个人啊！”

秦天对着面前的虚无笑了笑，风扬起了他满头的黑发，渐昏的天色投射在他的脸上映出层层的暗。

说完他转身进了那座言国惟一的神庙？？月神殿，略显单薄的身形很快被迅速降临的夜吞噬。

“灵儿会乖乖的？？？？？？等着哥哥？？？？？？”

直到秦天的背影骤然消失在眼前，灵儿方喃喃道。

此时的秦天刚刚过了那被暗侵蚀的神圣门柱，迎面的是长长的阶梯，且一阶比一阶窄，一阶比一阶陡。

他并不知道自他过了那无门的“门”，他就消失在了秦灵眼前。

那金色的门柱为月神教的创立者所建，在当时它曾被称为神迹，如此高耸且雕工精美的门柱竟无声无息的一夜而成。

但当时乃至现在的百姓都不知道的是，这个门柱的特别绝不仅仅是它的建立和精美。

一切非人的东西都无法通过这个由两个金灿灿的门柱组成的“门”。它忠实地秉承建立者的初衷，只为寻求庇护的人们敞开着。

而那望不到尽头的阶梯，只要踏上去就会成为普通的几阶台阶，抬头就能看到质朴的月神庙。

“殿”字只是人们为了表达心中对月神庙的尊崇而给的敬称。

九个台阶，秦天很快走完。

他的唇角微微翘起，眉眼斜斜挑着，天有九重，他该说月神不愧是月神嘛，毫不犹豫地凌驾在天之上啊！

不知他要见的人是不是也是如此想法呢？

“清候贵客许久了！”

男人看起来不过三十五六，嘴角噙着的笑意让他丰神俊朗的脸更难让人生出反感。

若不是提前知道他是谁？？？？？？

“晏子清？”秦天似笑非笑，疑问的话硬是让他用出肯定的语气。

对方一脸微笑，右手置于胸前优雅地伏下了身。未待秦天开口，他已起身，话中带着淡淡的喜悦，他说，“王，欢迎归来”。

秦天挑了挑眉，不可置否。

他没动，晏子清也没动。

两人静静地站着。

少顷，秦天打破了这凝滞的气氛，“月神殿到是不小？”

“一城人勉强容身罢了”，晏子清笑道。

眼眸微敛，秦天　“哦”了声，语气淡淡。

“王可要去后殿歇歇？”

抬起头，秦天脸上已挂上笑容，“月神的后殿我可去不了了，这次来只要是受人所托。”

晏子清脸上的笑意愈盛，他低声道：“是清的不是了，竟让王舟车劳顿，王可先入内歇息，清的事再急也比不了王的身体重要。”

笑容微敛，秦天淡淡道：“你等得了可有人等不了。”说完他从怀里取出一封信。

晏子清在看清信封上的字迹时，身子倏然一震，接过信的手甚至控制不住地颤抖着。

“他，他可好？”声音再不复平静与温和，晏子清急切地踏前一步。

秦天嘲讽地一笑，“还有言国的神使不知道的事吗？”

嘴抖了抖，晏子清没再说话，他低下头小心翼翼地撕开手中被捏的微微变形的信封，一张白纸，竟是一张白纸。

他骤然大笑，甚至笑得眼里闪了泪花。

他又怎能怪周玉，在他做了那些事以后？

他们之间？？？？？？终是，无话可说？？？？？？

第四十五章　错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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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天静静地看着对方神色瞬息变化，最终归于平静。

“他在哪里？”良久晏子清开口，他的声音还有些沙哑，目光却没有流露出过多的情绪。

“南国？城”，顿了顿，秦天望着漆黑的天幕，淡淡道：“病重。”

晏子清的面上骤然一冷，他话语强硬而不容拒绝，“带我去看他。”

秦天挑高了一边眉梢，笑了，“凭什么？”

抿紧了唇，晏子清一字一顿，“不管你求什么，我应了”，至于会不会做到，就看你的本事了，毕竟他这些年做得不过是“顺民意”罢了。当务之急是找到那个人，以对方的脾气当是躲得远远的再不相见，可是现在他的手中却有了一封信。这意味着什么，想到此，晏子清的脸上霎那难看起来。

“不愧是国师，真是豪气冲天啊！”秦天的话说不出的讽刺，他脸上却笑得淡淡。

晏子清的脸色越发难看，但有求于人需看人脸色他还是知道的，咬了咬牙，他高高举起右手，“月神在上，无论言氏之王求之为何，晏子清必竭力完成”。

在他说完后，他的手心突现金光，即使瞬间消失晏子清的手上却多了一个浅浅的月形印记。

“你可满意？”晏子清的身影略带沙哑，脸上一片肃然。

秦天笑了笑，“跟我来吧！”

转身的瞬间，心里却暗骂了声老狐狸，不过这估计也是对方的极限了，而且只要他为王，那么晏子清就必须遵守这个誓言不管他初时是怎样打算的。

何况这次他的目的不过是引对方离开罢了，后面的也只能看周玉的手段了。

“出来！”晏子清厉呵一声，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秦天因为对方这声吼，也从沉思中醒了过来。蓦然想起他忘了什么，秦天的眉也略略皱了起来。

“哥哥。”秦灵的声音有些发抖，带着哭腔。

一团白雾不安地扭动着，飞快地撞到了秦天怀里。

“灵儿别怕？？？？？？”安抚温柔的声音在秦天转头看向身后人时陡然转冷，“国师大人，舍妹胆小，还请勿怪”。

“无妨”，半晌才晏子清堪堪挤出了两个字。他眉峰紧皱，眉间出现深深的刻痕，语气生硬，“王，我们该上路了。”

早在那灵儿出现时，晏子清就认出了这是他早年的手笔，不过居然真的成功“养”出了雪灵倒是有点出乎他的意料，毕竟当时为了那个人他后来放弃了，如今看来委实可惜了。在惋惜的同时他心里的疑惑也越来越深，不仅是对雪灵居然能出了那个林子，还有对周玉那封堪称突兀的信。

毕竟那个人绝不仅仅是个帝师，那是惟一能阻拦他的步伐的人啊！但是不管是何原因，既然周玉现了形，他就再不允许对方离开，哪怕事后对方心里再如何的怨，他会好好对他，再不会像以前？？？？？？

这些念头不过转瞬就在他脑子里打了个圈，晏子清心里对秦天的警惕更是了一层，面上却是不显。

即使对方真的成为了言国的王？？？？？？那又如何？

但秦天也不是那些无知幼子，这些年的历练他虽说不能通过别人的面皮看出其想法来，但对人的情绪把握能力却非常强。

不过此刻他也无暇计较什么，毕竟周玉是真的等不了了，他离开时断肠草对夕颜之毒已是毫无用处了，而路上耽搁的那些时日？？？？？？

两人在面上不显心里却急切的情况下无意达成了共识，很快离开了此地。

却不知他们的身影刚刚消失，殿里就冲出了一个男人。

“老爹，你又耍诈！”他愤愤不平地吼了一嗓子，扫了眼周围，除了黑还真没什么别的，撇了撇嘴，摸着鼻子又进了神殿。

而此时另外两人正在赶路，他们用了七日方到了？城，还是在近乎不眠不休的情况下。

秦天倒有些怀念曾坐过的天马了，不过那些怨灵皆不能离开死亡地太久，毕竟那些可非雪灵在怨恨时还能保持着一颗纯洁的心，怨灵的反噬他虽不怕，但控制地稍有差池伤的人就绝不是一个两个的事了。

叹了口气，感觉到背后灼人的目光，秦天一边提高速度，一边心里却忍不住苦笑了声，秦灵自这个“月神的使者”出现后就一直紧紧窝在他怀里，哪怕隐去了形体，他依然能感觉到灵儿的恐惧不安，不知是不是兄妹的心有灵犀。

秦天却不知这不仅是由于他觉醒了一部分血脉，更是由于雪灵能出现在此也皆是他的血之故。从某方面来看，此时的雪灵确实是他的妹妹。

天很快黑了，赶路的两人都略略松了一口气但是很快他们的这口气又提了起来。远远望到的宅子竟挂了两盏白色的灯笼，在阴冷的夜晚中惨淡地亮着。

秦天心里骤然一紧，他在反应过来之前已经看向了身后的人，那个以“清玉”命名自己势利的“清”。

对方的步子猛然一停，昏暗的夜色下秦天只觉得晏子清瞠大的目亮的惊人。

晏子清没有看秦天一眼就重新抬步走向那个挂着白灯笼的宅子。他走得很稳，且不紧不慢。

秦天愣了愣，随后跟了上去，秦灵一句话却让他脚步一顿。

“哥哥，那个人的心要死了。”

秦天没有接话，抬头看向前面的人，那个人走得太稳甚至每步距离都分毫不差，秦天却叹了口气。他伸手在胸前对着虚空做了一个抚摸的手势，秦灵顺势蹭了蹭，冷意直渗进秦天心底，他表情不变，举步走向了那个孤零零的宅子。

第四十六章　错过（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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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满目的白色。

这就是晏子清进门后看到的。

然后是被白布盖着全身的人，晏子清脚步踉跄，脸色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