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前,情在后(悉尼留学故事)-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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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告诉房东，狗只要200。房东并不愿意让他们养狗。他们曾经问过房东是否可以养狗。房东皱着眉头说：“养狗可以，但是不要让它进房间。狗有很多的毛，会掉得满屋子都是。”

　　他们的狗，白天就放在后院的台阶上——狗有天生的恐高症，她是不敢下来的。从此白天的吃喝拉撒都在上面。晚上等房东睡觉了，他们就轻手轻脚地把狗抱上楼，放在椅子上。第二天天亮，再偷偷地把她放回去。小狗几乎不叫，在楼上房东也没有察觉——或者房东知道，只是没有说出来罢了。捉迷藏的游戏，也很有趣。

　　多了一只小狗，小夫妻的生活也变得丰富起来。他们每天要添加狗粮和水，清理狗的排泄物，有时还要带小狗去打针。

　　澳洲的法律规定，每只狗出生之后，有自己的“身份证”的——他们的头上会被植入一个芯片，里面存储了狗的信息，包括主人的姓名、电话和住址。一旦狗走失，找到之后，就可以尽快通知主人。狗还要打的针，比如预防心脏病等等。按照规定，出生第一年就要打几针，都得记录在案。这些小动物可是比人金贵。除去打针，还要体检。他们显然没有医疗保险，一切费用都要主人来支付。比如打针要几十刀，可是来回要坐出租车，又是几十。这样一来一去，一大笔钱就出去了。兽医和动物诊所倒是赚得盘满钵满。

　　林凌不禁感叹，自己还养活不了呢，何苦再养个宠物呢。

　　这小狗就像是他们的孩子——在不正确的时候出生的孩子，没车（交通不便），没房子（四处漂泊），没有毕业（没有固定收入）。他们还没有准备好做父母的，孩子就出世了。宠物是要教育的，但是他们也没有时间去教她，完全是放任自流。他们也很少带小狗出去散步——按照澳洲的规定，每天都要带狗去散步。动物也是生命，也是有权利享受自由的。

　　小狗是要受教育的：要教她让厕所，教她听指令做动作。简单地说，就是作对了，就奖励；做错了，就惩罚。然而这是一个长时间而需要很多耐心的过程。他们每天打工上课，也没有时间来教她。。　最好的txt下载网

哭泣的心
不管感叹也好，不安也罢。小生命顽强地生活在这栋房子里。白天房东不在的时候，大家会把小狗放进楼下的客厅。小狗也是个人来疯，在屋子里飞奔，跑累了，居然会在客厅中心的地毯上撒尿！jason气得只跺脚，直接把她扔到笼子里，还用了半个小时来清理地毯。

　　娜伊雅听说他们养了宠物，羡慕不已。她周末过来见到小狗以后，抱起来不停地摸，一个劲的亲。然后和林凌说，“你看多可爱啊。咱们也养一只吧。”林凌当然不愿意，但是他也没有说什么。

　　娜伊雅的精神状态并不像小狗那样好。两个人在林凌房间里的时候，她说自己的左耳是完全听不到的。四岁的时候发高烧，打卡那霉素。病好了，可是左耳却失聪了。左耳听不见，现在的学习又很紧张。尤其是听听力的时候，她越是着急越是听不清楚。恶性循环。她去医院做了检查，现在在等医生的证明。

　　林凌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她都是要林凌走在她的右边——她的右手牵着他的左手。林凌有时候想换位置——男人应该让女朋友走在远离道路的一侧，她都不是很情愿。

　　左耳失聪，单亲家庭……林凌脑袋有点大了——自己完全是遇到一个问题女友。自己真的能够担负起拯救者的角色么，自己单薄的肩膀真的能够挣得起这片天空么？最终是两个人一起走出困境，还是一起陨落呢……林凌的心里如刀绞一般。无论如何，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他如果现在转身离去，娜伊雅一定会彻底崩溃的。

　　娜伊雅又在默默流泪——说了这么多的心里话，证明她完全把林凌当成是最亲近最信赖的人。但是，现在的情况究竟应该如何解决的。林凌也不知道，他也迷茫了。眼前一片漆黑，看不到光明。

　　娜伊雅掀开了左臂的衣袖，她说自己前几天用剪子在上面划了几道。

　　啊？！

　　林凌抚摸着几道很浅的血印，说：“你以后千万不要再做这样的傻事了！”

　　“可是我不能控制自己。我总是给身边的人添麻烦。给我妈，还有你。”

　　林凌把她拥在怀中，“不要害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想

　　你游离的眼睛

　　是时间的谜语

　　表情悠然

　　梦　高悬云端

　　
　　月亮熟睡

　　街道静寂无眠

　　时钟一圈一圈

　　你总不能在身边

　　
　　你游离的眼睛

　　是云下的花瓣

　　独自枕着风尘

　　依在路边

　　（2006…10…9　悉尼）

　　
　　林凌的地位终于“升级”——晚上不用再睡客厅的沙发。不过娜伊雅连衣服都没有脱。她的精神太脆弱了，随她去吧。林凌也没有说什么。一晚上，辗转反侧，两个人谁都没有睡好。　电子书　分享网站

雨后的探望
转眼一个学期过了一半。这学期有两门期中考试，林凌考试之后的感觉都不是很好。他周二又交了一门课程的作业。娜伊雅今天也没有课。想了想，去看看她吧。

　　公交车行驶在路上，突然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下起暴雨。公交车的雨刷拼命地挥舞，雨水还是布满了前面的玻璃。整个车，像是一艘正在海水里行驶的潜水艇。到她家还有10分钟的时候，雨小了，太阳露出脸来。

　　林凌拨通了娜伊雅的电话，她说自己在旁边的公园里。下雨，她没有带雨伞，被困在一个亭子下面。林凌下了公交车。太阳出来，可是雨并没有停歇，细碎的雨点依然飘落下来。道路两侧的排水管道里哗哗地响着。他撑着伞，沿着小路，踏着泥泞，走到公园。

　　娜伊雅正坐在一个小亭子里的木桌旁。

　　“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你。”

　　“怎么不事先说一声呢。”

　　“你今天又没有课。我想你也不会去什么地方。”

　　“是想给我一个惊喜吧。”

　　林凌笑了笑。送给她一些贵重的礼物，才算是惊喜吧。

　　娜伊雅说房间里太吵，不能够安心看书，就出来了。明天就要考试，一本书只看了几页，还完全看不进去。一页文字，看了一会，就开始想其他的事情了。她说，“你给我解释解释吧。”

　　林凌拿起她的课本，看了看，然后给她用中文解释。她听了以后，说：“原来是这样啊。我怎么就没有理解呢。”这些文字都不是很晦涩的内容。娜伊雅一点点地看，增加了一点进度。可是合上书，又什么都不记得了。她的心思完全不在学习上。

　　雨停了。草地上，陆续有人来溜狗。一人到草地旁，就把狗的绳索去掉，把一个圆球抛出去，大狗立即冲过去，叼回来。如是反复。一会，又来了几只小狗。他们看到对方，不停地狂吠。主人不断地喝止小狗见到大狗，叫得更凶了。大狗开始完全不理睬，一副我不和你玩的架势。后来大狗不耐烦了，突然大叫两声，声如洪钟。小狗都被吓蔫了，夹者尾巴逃到主人身后。大狗的主人脸上有点得意，却还是说了一句：“对不起。”

　　天色慢慢暗淡下来。他们决定回去。娜伊雅说她好久没有买吃的了，明天又要考试，就去购物中心吃吧。两个人放下书本，走到商场，转了两圈，很多店铺都已经打佯，最后去吃泰国菜。

　　吃完之后，林凌给了钱。娜伊雅却非要把钱给他，还说不能让林凌请吃饭。这让林凌颇为不满，却又无可奈何——男朋友付钱是很正常的。到最后女方再把钱给他，有点莫名其妙。是要显示独立，还是对彼此的关系不够信任。

　　回到房间，她打开电脑，进行每天必修课——和老妈聊天。林凌心说，都这么大了，还凡事都向母亲报告，每天都要请示……老妈离得那么远，什么事情都告诉她。她着急也帮不上忙。还不如不说。他一边想，一边胡乱翻看着自己的课本。趁着她去卫生间的空挡，林凌把桌子上的红色剪刀藏到衣柜的最下层的书里。

　　她母亲是医生，她一方面安慰娜伊雅安心读书，一方面说要给她邮寄一些药物，安神镇定之类的。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住院
两周之后，娜伊雅收到国内来的邮包。按照母亲的指示，她开始服用药物。她的状态并没有立即好转。母亲说，那种药是要服用一段时间，在体内积累到一定量，才能见效的。剂量也要从少到多，第一阶段，两天吃半粒，看有没有明显的不良反应；第二阶段，若没有强烈的不良反应，一天半粒；第三阶段，一天一粒，连续服用半年到一年。如果症状还很厉害的话，药量可以适当再增加。

　　俗话说，是药三分毒。谁能保证这东西没有副作用呢。林凌对这些精神药物有点抵触，却也无能为力。他也找不出更好更有效的方法来缓解她的症状。所有的希望都只能寄托在白色的药粒身上了。

　　林凌接到娜伊雅母亲的短信（以前她用他的手机给国内的母亲发过消息），说：“请你多陪陪她，多鼓励她。她开始服药，过段时间就会好起来的。阿姨十分感谢你。”

　　这些话让林凌觉得身上的责任越来越重，有些喘不过气来。也许是因为她的母亲不在这里，并不知道情况的严重性。仅仅看着女儿的那些文字，也够让人费心的。前两天，娜伊雅发消息给母亲，说她受不了了，马上就要回国。母亲当时正在给人看病，差点造成了医疗事故。这些事情，她都直接告诉了娜伊雅。两人的性格真是相似，直接而冲动。完全不像林凌，很多话都会放在心里。

　　这一天，林凌上午给她打了几次电话，一直不通。　他有点着急，想起曾经的事情，要是娜伊雅真的有个三长两短……他越想越害怕。

　　下午三点，林凌终于接到了她的电话，她居然一直跟他讲英语。

　　“你在什么地方？”林凌问。

　　“我被送到医院了。”

　　“什么医院？”

　　“一个精神病院。”

　　林凌心里一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怎么能让他们带你去那里呢？”

　　“我去学校的心理咨询室做心理咨询。我说我想自杀。医生问我多久了。我说有一个多月了。她就打电话叫车把送到这里了。”

　　“那你还读书么？”林凌的语气变得非常生硬。

　　“我的命要紧啊。我要是真地死了，读书还有什么用啊！”娜伊雅也有点激动。

　　“哎……”林凌也无话可说了。

　　“你要是想和我分手，就直接说。我现在可以接受。”娜伊雅突然说。

　　“这个以后再谈。”林凌脑袋里一片混乱，“医院在什么地方？”

　　“我也不知道。我坐车过来的。医院的医生和护士都很好，她们都夸我长得漂亮，还很聪明。”

　　“You　are　clever；　　so　I　am　stupid！　（你聪明，我傻！）”

　　“你怎么这么说呢？”

　　“你怎么不接我电话呢？你知道我有多着急么？！”

　　“我到这里，电话就被医生收起来了。我要先申请，才能用电话。好了，我要挂了。”

　　……

　　林凌的脑袋里一片空白。他仰天长叹，不由得想起了那句话：“人就是怕麻烦啊”。他真的不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做。自己的女朋友被关在精神病院里，天大的笑话。自己究竟应该怎么做呢。

　　混乱！

　　混乱！

　　林凌心里翻江倒海一般地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他想了半个小时，还是发了一条消息：“好好养病。给我地址，过几天去看你。”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公主的城堡
从A去M精神病院，也是要先坐火车，再换汽车。林凌在悉尼快要一年了，也是第一次去这个地方。看了几次地图，他很自信的下了公交车。他走了20分钟，还没有找到。他不由得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从书包里拿出笔记本，上面有医院附近的几条街道的名字，都不在附近。

　　前方有个加油站，他鼓足勇气进去，问路。油站的员工很翻看地图，友好地告诉他，要向前走一公里，穿过一片商店，然后右转，就是医院。

　　M　精神医院坐落在高大的木棉丛中，几座精致的小楼散布在绿草之中与树木之后。除了不能够自由出入外，生活在这里像是度假一样。林凌沿着沥青路走了很久，绕医院转了两圈之后终于找到了娜伊雅说的那栋房子——在医院的正中心。

　　林凌拨通了她的电话，说他在门口。她去找管理员给他开门。管理员见到他，说下次直接按门铃就行。

　　娜伊雅并没有明显的变化，或者她的精神状态看上去还不错。这是一个没有学习压力的环境——正是她梦寐以求的场所。医院的有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的一头是医务室，另一头病人的餐厅兼活动室，里面摆放着两个长长的桌子和许多凳子，还有一台电视和很多杂志。走廊一侧是患者的单人卧室。绝大部分卧室都住了“病人”，而其中大部分人都没有明显的症状，看上去和正常人差不多。也许这个区域只是一些轻微症状患者。

　　娜伊雅带他去自己的卧室。房间不大，摆设很简单，只有一张床和衣柜。林凌坐在床上，她说医院的护士昨天去她的主处取了一些衣物。她给他展示医生让大家做的着色游戏的图片——一条海豚、一艘渔船、一幢大房子。图片被分割成若干区域，让患者用不同的颜色填充。简单的工作，只是让他们忙碌，忙碌会让他们暂时忘记烦恼与病症。

　　娜伊雅的脸上，闪过一丝天真无邪的笑容。笑容不是透明的，而是带着苦涩与无助。这种笑容，让林凌有点不寒而栗。

　　她又带他去看了看他们的活动室。然后两个人坐在活动室外面院子的木桌旁，午后的阳光从枝叶的缝隙照射进来，让林凌感到很冷而不安。

　　“谢谢你来看我。”娜伊雅说了这样一句话。

　　“没什么。”

　　患者在房间和院子里走动，他们彼此打着招呼。

　　下午5点左右，医院要开饭了。娜伊雅说“你也吃点吧。这里提供正宗的西餐。”

　　林凌看了看表，说：“不用了。我先回去了，你慢慢吃吧。”他不是医院的患者，还是不要在这里吃饭为好，更何况他们的饭菜的味道一定不会好到哪里。

　　林凌和娜伊雅告别后，走出医院。玻璃门重新关闭，隔离了两个不同的世界。橘黄色夕阳中的树木簇拥的房屋是如此动人，像童话里公主居住的城堡。城堡的旁边会潜伏着什么样的恶龙，又会有怎样的战斗在等待着身负重任的勇敢的骑士呢……

　　林凌想，至少，他没有看到她再次莫名落泪。在这里，除不能自由出入，一切都还好。在医院接受专业的治疗和陪护，过段时间，她也许会痊愈吧。

　　慢慢地，就好了。

　　也许……

精神病院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几乎没有联系。一星期后的周末，他又去了医院。

　　娜伊雅的情况好了很多。医生和护士都说，她是一个聪明漂亮的小女孩。先前的自我否定，让她难以自拔；赞赏和夸奖，原来是她非常需要的动力。她开始给林凌介绍病友：这个女孩刚刚和男朋友分手，还丢了工作；那个人不停地自言自语，大家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旁边的那个大妈很少和别人交流，总是一个人坐在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