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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光里-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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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才不会对付我呢!”

春瑛想想也是,便放下心来,继续收拾行李,期间又有几个丫头来向她们告别,银环和小莲花则提着包袱来找她,打算跟她一起出府。

今天出府的丫头不多,加上是表小姐身边侍候的人,守二门的没有多加搜查,只略翻一番包袱便放她们出去了。春瑛等人往大门方向走时,正好遇上关婆子领着一群媳妇子进来,跟她打了声招呼,得知是要给映月堂添人手的,随口寒暄几句,便互相告别了。只是出了府,又与银环小莲花分别后,春瑛才忽然想起,方才跟在队伍最后的一个媳妇子,十分眼熟,倒有几分像是晨儿,难道她终于找到机会回府侍候了吗?

不过这都与自己无关了,春瑛想到自己终于离开了侯府,深吸一口气,将侯府的事全都抛在脑后,便大踏步往自家方向走去。

回家的日子十分悠闲,春瑛每天都能睡足四个时辰,不用再早起熬粥、监管小丫头工作、分派一天任务,又不用担心会做错事挨骂挨打,心情无比愉快。她快手快脚地做完了家务,还有闲心陪着弟弟写功课,教他预习明天的课程。除此之外,她连针线都不沾,除了出门买菜,也不跟其他家生子打交道。

路有贵对她的行为不予置评,但路妈妈却有些着急:“你这丫头,没了差事,人就变懒了!你跟你弟弟闹什么?!快给我回屋绣嫁妆去!”

春瑛撇撇嘴:“绣什么嫁妆?!我才不要那么快出嫁呢!”说罢朝一旁的胡飞眨眨眼:“小飞哥,你说是不是?”

胡飞正看着小虎描红,闻言摸了摸鼻子,笑着对路妈妈道:“这事儿倒不用着急,如今八字还没一撇呢,她女孩儿家说起这种事,一定会害羞的。”

路妈妈叹道:“我就是怕她懒习惯了,以后嫁了人,要被夫家嫌弃!”路有贵背着手走出门,也点头道:“说得是,前儿老木还跟我说起,他家老二生得聪明,将来娶的媳妇儿也要贤惠些好。春儿在家多练练厨活针线吧!”

春瑛只觉得无趣极了,让小虎继续写字,自己则搬着板凳到一旁摘菜。

胡飞左右看看,笑道:“照我看,路大婶这里,似乎也没多少活,前儿我跟陆大哥喝酒,他说起陆大嫂近日很忙,除了要照料家务,看孩子,还有附近的人家听说她是大户人家出来的,特地将闺女送过去,请她教导。陆大嫂不好推却,结果忙得觉都睡不好。春瑛在家横竖也是闲着,不如过去帮点忙?”

春瑛产生了一些兴趣:“请姐姐教导?教什么?”

“不过是些管家的学问,人情往来等等,大户人家的婢女,都见过世面,比起小家碧玉,更擅长管家。那户人家也是怕女儿不经事,出嫁后得不到婆母欢心罢了。”胡飞挨到春瑛身边,小声耳语,“虽没有银子,却有束修,听说拉了半车标布去呢。”

春瑛有几分心动,半车标布至少也值十几两,说不定是个新财源?她也一样是大户人家的婢女出身,在侯府里也做过调教小丫头的工作,教几个小姑娘自然是不在话下的,这门生意用不了多少本钱,却挺轻松的。

她忙对父母说:“听起来不错,我过去帮忙好了,我可以帮姐姐照顾孩子,也能帮她教人!”

路有贵瞥了胡飞一眼,板着脸道:“胡说!你姐姐是嫁了人的,才能教人,你一个姑娘家,教别的姑娘这些,不是笑话么?!”

春瑛失望了,心中烦闷无比。再不想办法说服父亲,她搞不好真的要被他许配给别人了!

胡飞低着头,看着小虎写字,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光。

这时有人来敲门。春瑛开门,见是十儿,有些惊喜:“你怎么会来?”

十儿却飞快地抓住她的手,急切地问:“春儿,你可听说了?”

春瑛怔了怔:“什么?”

“顾家公子才被放了外任,表小姐出嫁后,马上就要跟着离京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 起疑

霍漪婚后要随夫离京?

春瑛眨眨眼,有些不解:“这也没什么,顾家本就是在外省任职的,被放外任,不是很正常么?表小姐离了侯府,咱们原也没打算能常常见到她呀?”

十儿怔了怔,平静下来:“说得也是……可我原以为……她还会回来看望老太太的,到时候……忽然说要走,我心里总觉得不得劲儿……”

春瑛有些明白她的心情,虽然跟霍漪感情一般,但好歹在一个院子里朝夕相对了三年半,多少也有点感情,而且古代比不得现代交通方便,当初顾家老爷放了外任,便和老朋友霍老爷断了联系,连通信都要花上几个月的时间,霍漪这一走,不知要多少年才会回来,侯府的主人们是她正经亲戚,还能派人送个信什么的,她们这些小丫头,却是休想跟她联系上。也许等下次再见时,双方都已经有了儿女,就像自家老娘和已故的姑太太、青姨娘那样,隔了二十年才能见上一面。

春瑛笑着拍了拍十儿的肩膀:“舍不得么?我也有点舍不得,想开点吧,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侯府是她舅家,她总会回来探亲的。”十儿点点头,但神情还是有些闷闷的,春瑛便说笑道:“奇了怪了,我记得你先前不大待见表小姐,私下没少跟我抱怨,怎么忽然依依不舍起来?难不成是看在那对镯子的份上?”

十儿啐了她一口:“去!你当我是什么人?!我有那么势利眼么?!”说着也笑了,无意中瞥见院中有个陌生的青年男子正望过来,吓了一跳,忙低下头,小声问春瑛:“那人是谁?”

春瑛答道:“是我家一个朋友,你怕什么?他人很好的,你叫他胡二哥就行。”十儿还是很拘谨,反倒是胡飞落落大方:“是十儿姑娘么?常听得小春妹子提起你,你唤我胡二哥便成,我跟路叔路婶都是极熟的。”

十儿不好意思地笑笑,见胡飞态度坦然,略一犹豫,便大方地道了个万福,然后小声问春瑛:“他是什么人呀?”

这个问题说来就话长了,当中还牵涉到一些颇为复杂的问题,春瑛有些踌躇,便关上院门,拉着十儿回了自己房间。

一进门,十儿便松了口气,笑嘻嘻地拉着春瑛道:“方才那人长得挺俊的呀,可惜太黑了,瞧着穿衣打扮,不像是外头的寻常老百姓,但那气派也不像是仆役一流,你快老实交待,你是在哪里认识这么个人的?!”

春瑛甩开她的手,没好气地道:“你说话的语气真古怪,他不过是我们家认得的一个熟人,就像哥哥似的,原也平常,你犯得着特地问我么?”

“我可不觉得平常,方才我们走进来时,他眼睛就一直在你身上,哪里像是个哥哥的模样?”十儿想了想,掩嘴笑道,“我明白了,你家姐夫长得也黑,你爹和你叔叔,还有你家小虎,都不是白面皮,这一位莫非……是你爹给你找的女婿?”

春瑛差点没呛着:“你胡说什么呢?!”咬牙抄起枕头就丢过去,十儿稳稳抱住,便伏在床上大笑。

路妈妈拿着一壶茶和两只杯子进来,见状有些奇怪:“这是怎么了?我在外头都听到笑声了。”春瑛接过茶,狠狠瞪了十儿一眼:“娘别理她,她正发疯呢!”十儿笑着爬起来,向路妈妈问好,便朝春瑛眨眨眼:“我哪里有发疯?我不过是眼神比别人好罢了。”春瑛龇牙做了个鬼脸,随手倒了杯茶给她。路妈妈只觉得莫名其妙,随意寒暄几句,便出去了。

春瑛睨着十儿,决定要把话题扯开:“你在浣花轩当了几天差,觉得如何?日子过得还好吧?”

十儿擦了擦眼角的泪痕,笑道:“还行,我原是做惯了的,就是房间换了,立夏知道我跟紫藤夏荷处得好,便让我跟紫藤住一屋,让我分管三少爷的衣服鞋袜,特地安排了夏荷给我打下手。”顿了顿,挨近了春瑛小声道:“我跟你说,相处了几日,我觉得立夏这丫头还好,虽然有些心计,却不是个捧高踩低的。浣花轩里新来的丫头,有几个长得好的,她从不欺负,对胭脂也一向客客气气的,不论人前人后,都带着几分恭敬,只是不合规矩时,才说几句。我先前还以为她只比曼如强一点,其实是一样的货色,现在看来,倒觉得她比曼如强多了!”

春瑛闻言有些担心:“你可别因为她待你客气,就失了警惕心。从前曼如待人也一样和善,只是日久见人心,慢慢露出马脚了而已。”

“放心吧!我岂是那等不济事的?我只说立夏表面功夫做得好,她的手段却是瞒不住我的。浣花轩的人事、银两都是她在管。胭脂不中用,除了一张脸好看,就只能每天摆摆小姐架子,同样是一等,其实大权都在立夏手上。我看三少爷也是信立夏多些,虽然他曾经提过,过些日子就给胭脂开脸,但正经差事,他还是只交给立夏去办。我冷眼看着,立夏未必没有痴心妄想,只是做得不明显,将来就算不成事,也能混个管家娘子当当。你说,她是不是比曼如要聪明多了?”

果然要聪明多了,春瑛回忆起那个长相清秀的丫头,暗暗叹息:有那样的心计,能在短短两年不到的时间里得到三少爷的信任,还把浣花轩给控制住了,为什么还要抱着攀高枝的想法呢?三少爷对于能干的丫头,一向是重视的,但那不代表他会把这样的人纳为通房,妾嘛,还是以美色为上呀……

十儿还在那里叹气:“我看我还是学露儿姐姐那样好了,若不是梅香姐姐推荐,露儿姐姐也不会升一等,她就是胜在老实本分!三少爷身边的人精何其多?!稍稍出挑一点,就算没私心,也会被人盯上,倒不如老老实实做两年活,求了恩典放出去好了。我这几年也攒了些钱,还有表小姐赏的东西,做嫁妆是足够了。”小脸红了红,低头玩着手指头,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我听我一个叔叔说,表小姐家里……家产好像都被太太昧下了,你知道这是真的么?”

春瑛眨眨眼:“这是怎么说的?表小姐走时不是带了很多东西?霍家房子产业也在呀?”

“我也觉得奇怪呢,可是我那叔叔说,是太太手下一个管事喝醉了说出来的,有八成真!”十儿压低了声音,“三少爷有些差事原本只交给平安做,如今平安受了伤,在家养着,三少爷又不知为何不肯叫其他管事去办,就挑中了我两个堂叔,也不知道在外头办什么差事,但有时候要跟太太的人打交道。我叔叔起初不信,悄悄去查了,才知道当初表小姐进府时,曾将家里的几处产业交给侯爷太太照料,侯爷不理内务,都是太太在管,开始时还按季交点银子回来,到了第二年就时不时断了进上的钱,从去年开始,便索性没了消息。据说原本管那些铺子的人都被打发了,其中有两家铺子已经悄悄转了手,事实上是太太的陪房出面接下的,卖价只有市价的三成!”

这也太猖狂了吧?春瑛实在不敢相信,霍漪那样精明警惕,会让人这么明目张胆地占便宜?!

“我原也不信,可我叔叔说得清清楚楚,连账本都看过了!他还说,那人曾的到,当初把卖店的银子送到表小姐手上时,表小姐一句话都没问过!”十儿百思不得其解,“我想不明白,若太太想要表小姐的家产,那她为什么还要反对表小姐当三少奶奶?那不是太不厚道了吗?若表小姐的家产都被太太吞了去,那平时她用的那些好东西又是从哪里来的?霍家蔡总管可是时不时送贵重药材进来孝敬的,还有表小姐赏我们的金银首饰,做衣服用的好料子……我们是近身侍候的,那些东西,哪些是宫里赏下来的,哪些是老太太送的,哪些是霍家二太太送的,哪些是原本就有的,哪些是蔡总管新置办的,都一清二楚。表小姐哪里像是个缺银子的?难道我二叔被人诓了去?”

春瑛想了想,心里有数了:“我听别人说过,霍家原本有个船队,像侯府一样,也是走南洋的,很赚钱,后来献给了朝廷,但还能分一份银子,大约是从那里来?不过我还是觉得,表小姐那样的性子,不可能任人算计了去,想来当中有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顿了顿,笑道:“算了,这种事跟我们没关系,表小姐自己都没吭声,咱们何必多管闲事?再说,你叔叔都知道了,三少爷自然也会知道,你如今是他的丫头,他不说话,你就干脆当不知道吧!”

十儿挑挑眉,笑着点头。

虽然春瑛嘴上这么说,但晚上睡觉前想起,心里还是会犯嘀咕的。霍漪是个对身边的丫环都时时提防的人,怎会不对太太安氏的行为起疑呢?联想到自己无意听到的她与青姨娘及大少奶奶荆氏的几次对话,春瑛开始觉得,那几家铺子,大概只是霍家抛出的饵吧?

不过这又与她有什么关系呢?她只是个等待放奴文书的小丫头罢了。

春瑛心里小乐了一下,便安心睡下了。

第二日,天气晴朗,春瑛见家人相继离开,便在心里犹豫了半日,终于鼓足勇气,出门走到周念的院门口,徘徊不定,不知是否上前敲门。

她很久没见周念了,上回把霍漪借到的书全部还回去时,他正好不在,之后她又一直在忙,没有再去外书房。本来说好的请托,忽然发生了变化,春瑛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不知该如何跟他说。

“姐姐?”身后传来少年的声音,春瑛吓了一跳,回过头,发现是三少爷身边的点染和周念身边的小遥,她有些不自在地打了声招呼:“你们怎么凑到一块儿了?”

“周爷叫我回来拿些东西。”小遥眨眨眼,开门进去了,点染上下打量春瑛几眼,问:“我听说姐姐要出府了?怎么会这样突然?三少爷前儿知道后,还在生闷气呢,说是早就安排好姐姐的前程,却生生被打乱了盘算!”

春瑛愣了愣,干笑几声:“是……是吗?”

点染扯了扯嘴角:“姐姐事先怎么也不跟三少爷说一声?你别怪我多嘴,我觉着姐姐有些糊涂了,三少爷安排的是什么,姐姐心里也有数,那可是再好不过的大好事了,姐姐是祖坟上冒青烟了,才有这样的体面!可你偏偏……”他撇撇嘴,带着几分试探,看了春瑛一眼:“不如……姐姐还是向主子们求求恩典,仍旧留在府里侍候吧?”

第二百二十章 码头

春瑛只觉得荒谬,她好不容易才盼到了今天,自由触手可及,怎么可能会放弃?但是在点染这样的一般家生子看来,她的想法大概很古怪吧?就像她父亲,即使祖上吃过亏,自己平时也受了不少气,却还是宁可留在侯府为奴,也不愿意赎身离开。

春瑛略一犹豫,便委婉地道:“这是表小姐安排好的,老太太也发了话了,怎么好更改?”

点染哂道:“这有什么?就算主子开恩放姐姐,姐姐自己愿意留在府里侍候,难道主子们还会不体恤姐姐的一片忠心么?表小姐又不是你正经主人!你可是咱们侯府的丫头!”

春瑛笑笑:“我虽是侯府的人,但当年姑太太去世后,老太太接了表小姐回府养着,便发过话,我们这些人,都归了表小姐了。如今表小姐不便带着我们出嫁,又已经替我们安排好了去处,我怎能不知好歹,违背表小姐的意愿呢?”

点染皱皱眉,开始有些不耐烦了:“姐姐好糊涂!当初三少爷叫你去侍候表小姐,自有他的道理,如今表小姐都走了,你自然还要回来的!表小姐要放你出府时,你就该说清楚,要留在府里才是!三少爷从前那样看重你,出门遇上,还专程找你问话,你闲置在家,也是三少爷给你寻的差事,可见他待你与别人不同!你如今轻轻巧巧说走就走,叫三少爷怎么想?!你但凡有点良心,就该立时到三少爷跟前赔罪才是!”

春瑛瞠目结舌。这究竟是点染奴性太强,还是三少爷真的对她出府之事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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