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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三桂的发迹史 (1-3册)-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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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熙帝说:“什么大事不好?”

  党务礼说:“平西王反了!”他突然觉得再称平西王有视吴三桂为尊之嫌,赶忙改口说:“吴三桂反了!”

  虽然此消息早已在自己的预料之中,但康熙帝仍然大吃一惊,他惊异地问:“你是说平西王吴三桂反了?”

  党务礼肯定地点点头,萨穆哈亦在旁边点头。

  康熙帝见自己的预料得到验证之后,不免着急起来,来回不停地往回走。

  党务礼和萨穆哈见康熙帝不说话,只是来回地走,心里更加着急。因为他们感觉饥饿,不能再等了。也许是因为联想到饿,他们越发感到饥饿。他们二人在心中祈祷着:皇上你快说吧!好让我回去喝口热汤!

  康熙帝突然问:“吴三桂何时起兵的?”

  党务礼说:“十一月。”

  康熙帝问:“此时已有谁响应?”

  党务礼说:“据说孙延龄已响应!”

  康熙帝更为吃惊:“你说的是孙延龄?”

  党务礼说:“正是!”

  康熙帝气道:“他是孔有德之婿,大清待他不薄!孝庄皇太后正是器重他,才将孔四贞许配给他的!他怎能反朕?”康熙帝突然意识到自己在臣子面前发这些牢骚有失君主风范,且事已至此,发牢骚也无作用,便赶快止口。

  康熙帝来回走了两次,又问:“朕撤的是三藩,孙延龄为何要掺和进来?”

  党务礼说:“据说是因为受吴三桂鼓动。”

  康熙帝骂道:“废话!不是受他鼓动,孙延龄怎会造反!”孙延龄会起来造反,是康熙帝始料不及的。所以,康熙帝此时乱了方寸。

  党务礼说:“听说与吴三桂的起兵名号有关!”

  康熙帝问:“吴三桂凭什么名号起兵?”

  党务礼说:“口号是反清复明。”

  康熙帝顿时大笑起来。笑得党务礼和萨穆哈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党务礼问:“皇上何故发笑?”

  康熙帝说:“朕笑汉族无人也!”

  党务礼说:“臣不知皇上之意!”

  康熙帝说:“昔年灭明者是他,如今要复明亦是他!天下谁都可以起兵反清复明,唯独吴三桂没有资格!汉族若是有人,怎么会都投到吴三桂麾下?由此可见孙延龄并非真英雄也!”

  党务礼和萨穆哈面面相觑。他们没想到皇上此时还有心情发此议论。

  康熙帝见他二人呆头呆脑的样子,陡然记起了什么,问:“你们饿了么?”

  党务礼和萨穆哈齐声说:“不饿。”

  三、康熙帝请党萨二人吃御食

  康熙帝自然知道党务礼和萨穆哈二人说自己不饿是假话。

  自己都已经饿了,他们岂能不饿!不过自己之饿是应该的,因为谁叫自己是爱新觉罗的后代?谁叫自己是当今皇上呢?自己没有为别人而挨饿,而是为自己的天下担忧过甚而食不知味才饿的。但他们二人便不同了,他们在为朕的江山而挨饿!虽说这大清的江山是满人的,有他们的一份。但这大清的江山更是爱新觉罗家族的。可以说与他们并无关系。

  于是,康熙帝感动了。是为党务礼和萨穆哈的假话而感动。

  康熙帝对党务礼和萨穆哈二人说:“二位别急,朕赐御食给二位食用!”

  党务礼和萨穆哈一听,立即跪下道:“谢主隆恩!”然后二人便哭泣起来。

  康熙帝便觉得奇怪,问:“二位爱卿为何哭了?难道是朕伤了二位么?”

  党务礼说:“奴才之哭非因为痛苦,而是因为喜悦!”

  康熙帝问:“既然喜悦,为何要哭?”

  党务礼说:“是喜悦过甚而哭!”

  康熙帝问:“爱卿因何而喜?”

  党务礼说:“因皇上赐食而喜!”

  康熙帝说:“爱卿为朕分忧,朕赐食给你,本是天经地义之事,爱卿何故要喜?”

  党务礼说:“若是平常之人,便是请我二位去吃,我二位并不一定会高兴。然而只因这食物是皇上所赐,这感觉便大大不一样了。”康熙帝觉得这话有意思,几乎忘记了吴三桂起兵之事,笑着问:“这感觉怎么会不一样呢?不都是食物么?不都是用来果腹的么?”

  党务礼说:“常人之食物当然是用来果腹之用,但皇上之食物,非但有果腹之用,而且可以使奴才因此而荣耀,因此而显赫,甚至因此而发达!”

  康熙帝笑道:“不就是顿饭么?怎么会有这么大的作用?”

  党务礼说:“皇上自然不知。但奴才说出这番道理来,皇上便会明白的。”党务礼早已忘记了自己肚子饿了。

  康熙帝更加来了兴趣,亲切地说:“爱卿说来听听!”

  党务礼说:“试问皇上,普天之下,能有几人得皇上赏赐御食?”

  康熙帝说:“确实没有几人!”

  党务礼说:“奴才二人若非死里逃生,如辛珠、萨尔图二人在亡命途中死去,皇上即便有心赐予奴才二人御食,奴才二人也是无缘消受,对不对?”

  康熙帝说:“那倒也是。”

  党务礼又说:“俗话说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这说明奴才二人命里注定有享用御食之福,所以奴才二人以此为福!”

  康熙帝说:“有点道理!”

  党务礼又说:“若非皇上看我二人报信有功,又见我二人饥饿所迫已至此而心有所感,皇上也未必会赏我二人御食,对不对?”

  康熙帝说:“确实是这样!”

  党务礼说:“由此说来皇上是为嘉奖我二人才赏以御食的,对不对?”

  康熙帝说:“确实如此!”

  党务礼说:“所以奴才说吃皇上所赐御食可以因此而荣耀!”

  康熙帝问:“何以见得会因此而显赫,甚至因此而发达呢?”

  党务礼说:“正是因为能得到皇上赏赐御食之人很少,所以才会显赫!”

  康熙帝说:“因为少便显赫,朕有些不明白。”

  党务礼说:“俗话说,物以稀为贵!少便能引人注目,显得稀奇!若皇上的御食随意施人,人们还会觉得其珍贵么?那又与其他食物有什么区别呢?当然,更重要的是因为是皇上施舍给我们的。皇上是天子,可代表天意;皇上又是君主,可代表民心。所以,皇上看得起奴才,天下便无人敢看不起奴才!正因为如此,奴才才会因此而显赫!”

  康熙帝说:“何以会因此而变得发达?”

  党务礼说:“既然皇上所赐御食是可以给人以荣耀和显赫,奴才因此而得到地位。又加上皇上所赐御食可说明皇上与奴才关系不一般,其他官僚自然拉拢我,所以有可能因此而发达。要不,常人为何总喜欢向人炫耀他与某某官僚用过餐?”

  康熙帝听到这里,心有所悟。他从来没有料到自己的一言一行对于常人来说会有这么大的作用!难怪所有的人都是那么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的,生怕走错一步说错一句话,因我喜而喜,因我忧而忧!

  康熙帝在想:由此看来,自己确实有点石成金之功能。随便一件什么物什,只要是自己赐给他们的,都可以令他们为自己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因为他们会把自己所赐的东西当做珍宝一般对待。看来,这就是当皇帝的好处!

  想到此处,康熙帝慢慢地告诫自己:既然如此,自己必须善待每次机会,既不可滥施物什给他们,又不可不施物什给他们。每次赐物之时,都得做到有理有法,有节有度。

  然而,康熙帝突然觉得这可能是党务礼一家之言!其他人未必和他一般想法。若如此信了它,岂不会将自己引入歧途?他认为还是调查清楚为妙!

  康熙帝问萨穆哈:“萨穆哈,你的想法可是和党务礼的一样?”

  萨穆哈说:“奏知皇上,臣的想法与党务礼的想法不一样!”

  康熙帝听后,先是一惊,后是一喜。这个党务礼的想法果然不能代表大多数!萨穆哈的想法便跟他不一样,幸亏自己意识到这一点,要不,肯定真会认为自己所赐的一切东西都会有那么大的魅力!

  康熙帝觉得自己有必要问清楚,便和蔼地说:“萨穆哈,你说说你的想法与党务礼的不同之处在哪?”

  萨穆哈说:“臣虽然也哭了,却并非因高兴而哭。”

  康熙帝赶忙问:“那你因为悲伤而哭么?”

  萨穆哈说:“正是。”

  康熙帝问:“那你悲伤什么呀?”

  萨穆哈说:“臣不是为自己而悲伤。”

  康熙帝便觉奇怪了,问:“那你是为谁悲伤?”

  萨穆哈叹口气说:“臣是为主事辛珠和笔帖式萨尔图悲伤。”

  康熙帝叹口气说:“二位为朕殉身了,朕也为他们的死感到悲伤!”

  萨穆哈说:“臣不是为他们的死感到悲伤!”

  康熙帝说:“那你为他们的什么感到悲伤?”

  萨穆哈说:“臣为他们没吃到皇上所赐的御食感到悲伤的。”

  康熙帝说:“这有什么悲伤的?不就是一顿饭么?”

  萨穆哈说:“这可不是一顿一般的饭!”

  康熙帝问:“有何不一般?”

  萨穆哈说:“这饭是皇上所赐!吃皇上所赐的饭令人倍感荣耀!使人地位倏然提高,甚至因此而发达。然而,辛珠和萨尔图却没有吃上,皇上想想,应不应该为他们感到伤心?”

  党务礼突然大笑起来。

  萨穆哈问:“你为何发笑?”

  党务礼说:“你说的不正和我的意思一样么?”

  康熙帝陡然明白萨穆哈与党务礼的意思完全一样。于是将目光向萨穆哈瞟去,突见萨穆哈衣服褴褛,才记起忘了大事。

  康熙帝对党务礼和萨穆哈说:“二位爱卿赶快回去,家中之人盼着呢!”

  党务礼和萨穆哈一听傻了眼。闹了半天,自己也没吃到御食。皇上肯定是忘记了,可是自己不能说呀!只好灰溜溜地走出宫门,走进吃的气氛很浓的京城大街里。

  四、康熙帝调兵遣将

  因康熙帝急召,明珠、米翰思、索额图、熊赐履等人迅速赶来,伫立于殿下,等待康熙帝发话。

  他们知道,若没有紧急情况,康熙帝是不会在此时急召他们的,这不仅是因为早朝已过,所有公事已在早朝之时处理过了。更是因为现在临近年关,大家的心思都放到过年上去了。没有人再像平时那样勤于公事。

  凭着他们过去的经验和现在的敏感,他们大都猜到与吴三桂有关,甚至推知是吴三桂已反了。走进宫中之后,一见皇上的神色,大家心里便得到肯定的答案。

  于是,他们的心里产生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像明珠、米翰思等人,心里非常焦急,同时也害怕皇上追查他们鼓吹撤藩的责任,所以他们大都哭丧着脸。而像索额图、熊赐履等人,他们心里虽然焦急,但更多的是表现出对此事的漠然,甚至有些得意,他们心想:谁叫你们叫嚷着要撤藩?现在吴三桂反了,你们总有好果子吃了!

  康熙帝看了看明珠等人,又看了看索额图等人。康熙帝从他们完全相异的表情中揣摩出了他们的心理活动,于是,他又是好笑,又是生气!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要计较谁对谁错?现在首先要做的应该是如何应敌!

  康熙帝说:“现在,吴三桂反于云贵,孙延龄反于广西,情况十分危险!朕请大家来之目的,就是要商讨退敌之策。”

  熊赐履迈着八字步越众而出,说:“请问皇上,吴三桂以何名义起兵?”

  康熙帝说:“反清复明!”

  熊赐履便怒骂道:“此等乱臣贼子!昔年灭明者是他,今日口呼复明者也是他!不知他有何脸面敢喊出反清复明之口号。难道他不怕天下人耻笑么?”

  康熙帝说:“大学士休怒!那吴三桂已经反了。他还怕天下人耻笑干吗?”

  熊赐履说:“吴三桂反是反了,可有人响应么?”

  康熙帝说:“孙延龄便最先响应!”

  熊赐履又怒从心起,骂道:“孙延龄真小人也!吴三桂是什么东西,灭明之元凶,摇身变成复明之人。孙延龄你这小子竟然还投到他之麾下?是非不分,邪恶不明,不是小人是什么?”

  康熙帝心里便暗自生气:都到什么时候了,你熊赐履不为朕出谋划策,却像市井无赖一般骂人!你即便将吴三桂与孙延龄骂得狗血淋头,吴三桂之兵也不会因你骂而退呀!康熙帝肃然道:“熊爱卿不可再打岔,还是商量退兵之策要紧!”

  熊赐履便脸涩涩地退下来。不过他心里仍心不和气不平!他想:若不是吴三桂那家伙起兵,自己此时也可坐在热炕边吃饺子了,现在却只能在此受着煎熬。大过年的,谁不念着家?谁还想带兵打仗?若弄不好,连命也丢了,别想回来过年了!

  明珠说:“臣以为,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自古皆然,别无他法!”

  康熙帝问:“如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米思翰说:“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在一朝!如今既有叛臣逆子造反,自应派军中大将去应仗!”

  熊赐履说:“这个自然!可是派谁去呢?”熊赐履心想:大过年的,谁愿意去?派你去,你会愿意去么?说说,谁不会?若要做,谁肯?

  康熙帝见索额图一直沉默不语,便问:“索额图,你说怎么办?”

  索额图说:“昔日臣言撤藩之条件便在于此!如今吴三桂犯上叛乱,孙延龄追随其后,而我军之中却无人可敌。”

  康熙帝说:“索额图,你岂可长他人之志气,灭自己之威风?我大清立朝三十余年,国库充足,兵域广阔,良将甚多,岂会无退敌之人?”

  索额图说:“皇上所言非虚!只是这大将看似勇猛,实则如空囊一副;这兵卒看似甚多,实则如蚂蚁之众。”

  康熙帝怒道:“索额图,你岂可坏我军之威名?想我满人自幼驰骋于草原,如天空之雄鹰,如草原之野狼,所以才会有以小胜多,以弱凌强,臣服汉人,统领天下之壮举!怎么会如你说的那么不堪一击呢?”

  索额图说:“恕我直言,皇上所言都是昔年之事,如今那雄鹰早已变成了麻雀,那野狼早已变成了宠狗!”

  康熙帝问:“为何会这样呢?”

  索额图说:“昔年之满人之所以会变成雄鹰与野狼是因为肚子饥饿心中有欲,要通过搏击才可能获取。今日之满人之所以会变成麻雀与宠狗,是因为今日之满人躺在先人创造的富贵中享受。是享受消磨了人的意志,是享受腐朽了人之心灵,是享受剥蚀了人的战斗力!”

  康熙帝问:“如爱卿所言,岂非无力回天么?”

  索额图说:“非也!”

  康熙帝问:“以何法退兵?”

  索额图说:“以天子之威退兵!”

  康熙帝听后,心中大惊。因为他知道所谓的天子都是骗人之说,若说以天子之威退兵更是荒谬之论!然而,此话只能存于康熙帝心中,康熙帝不能说出来。康熙帝只能说:“请你尽述其详!”

  索额图说:“汉人之崇尚天子胜过崇尚本身,他们认为天虽然高而大,但毕竟离自己太远,与自己的生活关系不大!而天子是他们的君主,他们的一切都得之天子的施舍!天子是万民之主,自己切不可得罪。这其实是汉人的愚昧之处,我们正可以加以利用。”

  康熙帝问:“如何利用?”

  索额图说:“大清建朝已三十余年,在汉人心中,皇上早已是他们心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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