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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台荣耀天王-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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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和它对抗许多年,却最终溃败了——比如爷爷。有人甘愿付出生命也不肯向它妥协——比如爸爸。如今自己即将走上一条截然不同的路,不管选择对错与否,只要这条路上有大维,就一定是光明大道……



七点刚过,齐习就被一通“稀里哗啦”的开门声吵醒了。开始他以为是王大美,可转念一想,又有些不对劲儿,王大美很清楚他的作息时间,断然不会把他堵在被窝儿里,再说王大美晨练跳舞是雷打不动的,等锻炼结束了还要去买菜,绝对到不了这么早。

这功夫齐习还没完全清醒过来,看东西都是模糊的,他撑起上身朝门口张望过去,努力分辨着,那个人影儿足足比王大美高出半截儿,脚步也沉重很多,倒有几分像乐维。

室内景物都在有规律地旋转着,齐习费了好大劲儿才把视线聚焦起来,只见乐维两眼通红,头发湿漉漉的,脸颊边也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正滴滴答答往下淌。

眼前的景象把齐习吓了一跳:“大维,你这是怎么了?”

话音未落,乐维已经三两步跨到了床边,连人带被子一把将他紧紧搂在了怀里。隔着厚厚的衣物,齐习仍旧能听到乐维“噗通噗通”激烈的心跳声,感受到乐维急促而粗重的喘息。

齐习不知道乐维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能像对待小孩子那样,耐心而温柔地拍打着乐维后背:“别急,跟我说出了什么事儿,我帮你解决。”

乐维头一次在人前流露出了张皇失措的神情,连声音都止不住在发抖:“齐老师,你不要死!”

“啊?”齐习小心推开乐维,疑惑地笑道,“好端端的,我怎么会死呢?”

“我都知道了!”乐维双手扶住齐习肩膀,把人牢牢握在手里,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我想参考你爸爸的风格去设计婚纱,所以上网查了相关信息,我知道你爸爸和爷爷是因为什么去世的,是遗传性脑瘤对不对?头晕、恶心、脑压升高、运动障碍……分明都是脑瘤的症状!还有,我刚才去了公司,拿你抽屉里的药瓶出来一个词一个词搜索,那些全都是抑制肿瘤的药物。”他直勾勾逼视着齐习的双眼,样子没来由显出几分可怜,“齐老师,你别死啊,我这辈子就认定你了。要是世界上没有你,我就只剩自己一个人了!”

默默听着乐维把话说完,齐习莞尔一笑,抬手帮他擦掉了额头的汗珠儿,又在耳垂上无限宠爱地捏了一下:“好,都听你的,我不会死。我可舍不得丢下大维一个人。”

齐习说得越轻松,乐维心里越是堵得难受,他狠狠抹了把泛红的眼睛:“早知道的话,我一定不让你这么辛苦!我他妈的可真没心,还跟你耍脾气,还留你一个人照顾大美,自己倒跑去法国逍遥快活了!”

“别搞得跟我不久人世了一样,谁告诉你肿瘤一定会死人的?”齐习假意瞪了乐维一眼,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床头,“肿瘤也分恶性和良性,只要动手术把病灶部位切除,再积极配合治疗,也是可以治愈的。”

“那是不是手术太难了,有风险?”乐维不傻,如果一切真像齐习讲的那么简单,齐家的两代人又何至于会死?

齐习抿抿嘴,斟酌片刻,心平气和地说道:“是手术就必然存在风险,真到了那一刻,我们两个都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不过现在医疗技术发达,医生的水平也越来越高了,我相信自己不会那么倒霉。有你等着,我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乐维满心急切地追问:“那、那为什么不赶紧做手术?像这种情况不是越早手术越好吗?”

沉吟良久,齐习犹豫着给出了解释:“手术确实不能拖得太晚,只是肿瘤生长的位置不太好,靠近视觉神经。想要彻底清除的话,就要在切割的时候切深些,这样一来就有很大比例可能会致盲,所以我……”

“很大比例……是多少?”乐维咽了口涂抹,艰难地发问。

齐习竭力表现出轻松的样子:“大约九成以上。”

乐维的目光在齐习双眼间扫来扫去,脑海中不断重复着刚刚听到的数字。齐习的眼睛不算特别大,但是眼珠又黑又亮,像是汪着一泡水儿,清清凉凉。想着在不久的将来,自己凝望这双眼睛的时候,或许再也无法得到回应了,乐维的心一下子坠落到了冰冷的深海里,满世界都变得阴沉儿黑暗。

失去视力的齐老师,恐怕就要永远离开他所热爱的T台了。这一刻乐维终于明白,为什么齐习对每一场秀都倾尽全力,为什么对每一个细节都要求到极致,为什么在每一次散场后,会格外的失意与落寞,因为总有一天,他的灯光熄灭,布景拆掉,就再也不会有下一场开始了。

齐老师常常都在强调的两个字,叫做“梦想”。他总在鼓励身边的人大胆去追求梦想,偏偏他自己的梦想却注定半路夭折。

乐维鼻子发酸,赶紧重新把齐习抱在怀里,脸趁机埋到齐习肩窝处,遮挡住悲切的神情:“齐老师,不用怕,你还有我。无论遇到任何事,我都陪在你身边,永远也不离开!”

齐习点点头:“好,我不怕。大维,其实你不用为我担心,现在我已经认得出盲文了,也可以不靠眼睛去完成日常起居了。”

“那为什么不快点儿手术?”乐维猛然想起齐妈妈说的话,说自己使齐习的人生轨迹发生了改变,他瞪大眼睛问道,“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想动这个手术?”

齐习连忙安抚乐维:“当然不是,我会选择做手术,不过我还想再等等……我想等到亲眼看你站上T台的那一刻……我还想亲自为你策划一场秀,来作为我秀导生涯的终点。”

“那……你等着我!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乐维把人搂得更紧了,眼眶里滚烫的液体喷薄而出,他将额头死死抵住齐习的睡衣,生怕被齐习察觉到他在哭。

可泪水还是浸透了衣料,贴在齐习皮肤上,温热一片。齐习也反手抱住了乐维,一下下摩挲着乐维的头发和后背,仿佛得了脑瘤即将失明的那个是乐维一样。

“其实在没认识你之前,我确实不打算做这个手术。那时我总认为,与其变成个瞎子,远离自己热爱的事业,庸庸碌碌过完一辈子,不如放着那家伙不管,全力以赴去追逐自己的梦想,不断攀上更高的山峰,直到最后一刻。”齐习像讲故事似地谈论着自己的生死,“你应该知道吧,我爷爷和爸爸都是搞艺术的,对于耗费了半辈子心血去研究色彩、线条和构图的他们来说,眼睛比命还重要。爷爷从小学画,不到三十岁就在岭南画坛展露了头角,他本可以实现更大的艺术成就,却被肿瘤击倒了。当时他去美国动了手术,而且手术进行得很成功。可是术后他接受不了现实的巨大落差,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精神崩溃,不吃不喝,也不肯再接受后续治疗,结果几年后由于肿瘤复发而去世了。我爸爸亲眼目睹了这一切,也就抱定了不动手术的念头。因为爷爷无法面对的事,他同样无法面对。可是这样一来,妈妈就成了最终承受痛苦的那一个。所以等到我不得不做出自己的选择时,我决定不做手术,也不连累其他人,这辈子就在独自奋斗中度过……可我没料到会遇见你……现在有你陪着我,我愿意活下去。”

人生最艰难的,并非无路可走,而是面前布满了错综复杂的分岔路口,让人无从抉择。好在他已经死过一次,什么都看清楚了。

齐习侧过头,在乐维耳畔轻轻亲了一下:“大维,我爱你。我们俩一起活成白胡子老头儿好不好?到时候咱们也提着鸟笼去公园遛弯儿,在湖里划船,穿白绸子衣裳练太极拳……不过你得牵着我,我怕我看不见。”

乐维咬牙把眼泪憋了回去:“我牵着你,到老也牵着,一辈子都不放开!”

=

作者有话要说:‘

鞠躬感谢 叽叽叽 妹子扔的一个地雷。

☆、66【前世番外】看不见的拥抱

乐维第一次见到齐习;是在菲席三楼那间宽敞的会议室里。

当时他只是霍氏公司一名小不起眼的设计师助理,被老板带着一起去谈服装发布会的案子。虽然霍百年表面上对他破格录用、关爱有加;其实根本没打算给他半点儿出头的机会。这一次之所以愿意带上他,并不是因为他多有才华、多有见地;而是想要利用他和菲姐的亲戚关系在价格上讨些实惠。

此前乐维早已听说过齐习的大名;传闻这位“金牌秀导”以脾气古怪、要求严格著称,眼里既容不下砂子也装不进其他人;让圈内的很多设计师又爱又恨。大家背后聊到齐习总是充满了怨愤,可等到办秀的时候却又争先恐后跑去请他。这使乐维对齐习本人充满了好奇。

那天他坐在会议桌最角落的位置;满怀期待等着齐习出现。约定时间一到;菲席的人66续续走了进来。最前头是个身材健硕、肤色黝黑的“女斗士”,身后跟着个穿迷彩装的“民工”;迷彩装脏得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了。紧贴着“民工”屁股走进来的是个蜗牛样畏畏缩缩的家伙;头低到恨不得藏进壳子里,连眼皮都不敢撑开。到最后又飞进来了一只烫爆炸头、香气扑鼻的娘娘腔花蝴蝶,一边走一边拿巴掌扇着风:“要死了要死了,谁抽烟啊这么讨厌,妆都熏黄了!”

菲席这群奇形怪状的家伙简直让人目瞪口呆,正当乐维饶有兴致揣度着到底哪一个才是齐老师真身时,门一开,又有个消瘦的身影走了进来。身影旁若无人走到主位坐定,眼神凌厉地扫视一周,拿水笔头儿轻轻敲了敲桌面:“开始吧。”

只凭借无形中散发出的压迫感,乐维断定这个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齐习了。

苍白,病态,表情冷淡,懒懒的很没精神,却拥有绝对权威——这就是齐习留给乐维的第一印象。



没有任何寒暄客套,会议很快进入了正题。霍氏的设计师们提出了很多想法,都被齐习一一否定了。齐习看似心不在焉,却总能一针见血指出所有不切实际或老生常谈的地方。而且他说话的方式总是直来直去,用词尖刻,丝毫不顾及那些被否定者的感受。

室内里的气氛越来越压抑,终于彻底沉默了。

在大家讨论的过程中,乐维的思绪也跟着活跃了起来,甚至冒出了一个新奇而大胆的创意。他沉浸在灵感迸发的喜悦里,脑子一热,直接就将内心所想讲了出来。

谁知话一出口,现场当即一片安静,举座所有目光都齐刷刷投射到了他的身上,像无数支锋利的箭簇刺穿皮肉,令人不寒而栗。那些目光都冷冰冰的,充满了鄙夷和不屑。论资排辈,这里根本没有他说话的份儿,做人该有自知之明,要知道,他全部的存在意义只是个攀关系谈价钱的工具而已。

那时的乐维尝尽世态炎凉,早已懂得什么叫“夹着尾巴做人”了,发现苗头不对,他赶紧乖乖地住嘴收声。可就在他打算退缩的时候,忽然有个声音远远传来:“很好,继续。”

乐维循声张望过去,赫然发现了一副和所有人截然不同的眼神,眼神里带着肯定,鼓励,和不易察觉的期许,一瞬间让乐维充满动力。那双眼睛的主人就是齐习。

乐维打小就是个乐观又积极的人,无论身处逆境低谷,都从不缺少胆量与斗志,他所需要的,只是关键时刻能有个人在背后推他一把,告诉他:“去吧,大维!”仅此而已。

那一刻,他在齐习身上得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并永远记住了那个眼神。



真正让两个人产生了交集的,是不久之后的霍氏服装秀。

因为秀的初步构思来自于乐维,所以他也受齐习钦点参与了筹备工作。差不多大半个月的时间,他们朝夕相处,也渐渐加深了对彼此的了解。

在专业领域,齐习简直是个暴君,专横跋扈不可一世,所有工作人员和模特都不得不在他的统治下俯首称臣。因为事实证明,他每一次看似苛刻的要求最后总是合理的,他说“对”的东西,就绝对不会“错”。在他面前,任何的反驳和质疑都将是自取其辱。

可是一旦脱离开工作范畴,齐老师就像是脱掉了外皮的刺猬,变得安静,随和,甚至有点儿软绵绵的。他不在乎吃——随便来碗青菜配白饭就能打发了,他也不在乎穿——最普通的T恤牛仔裤往身上一套就能出门,他更不在乎什么享受和娱乐——不抽烟不喝酒不滥交,连个暧昧的对象都没有。

总之乐维眼中所见的齐老师有点儿可怕,有点儿可敬,有点儿可爱,更可信任。

就在服装秀开始前三天,突然发生了变故,几家模特公司因为利益纠纷与霍氏撕毁协议,对簿公堂,单靠菲席一家,根本不足以撑起整场秀。摆在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就此取消发布会,将之前投入的时间、金钱和精力一笔抹掉。要么降低秀的水准和规模,只用最普通的场地、最少的模特去匆匆展示完几件主打服装。

这两条路,齐习都没有选。他亲自跑去搜罗模特救场,连夜修改流程,为了配合模特档期,还很冒险地将彩排分成几个批次完成,并逼着模特们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完成换装。对于齐习的坚持,所有人都在冷眼旁观,等着看笑话。他们认为这场秀注定宣告失败了,再努力也是徒劳。现在蹦跶得越欢,最后摔得越惨。

从始至终,只有乐维选择站在了齐习的同一阵线,他也说不清什么缘故,反正就是相信齐习的判断。或许是不知不觉中,他已经被齐习的认真和执着所折服了吧。

坚持到最后一刻,他们成功了。霍氏的秀如期举行,效果超出预期,好评如潮。

那天散场之后,筋疲力尽的齐习和乐维纷纷瘫坐到了T台上。工人开始拆搬道具,模特卸掉了妆容,老板和设计师陪同来宾一起转战庆功酒会,没有人还记得身为功臣的他们。可乐维心里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充实与满足。

原来“成功”并不是最快乐的,最快乐的是无所畏惧、不计得失的奋斗。不管最后结果如何,赢就赢得酣畅淋漓,输也输得问心无愧,成功了,就微笑着去回望一路走来的辛酸,就算失败了,也要败得骄傲而有尊严。

乐维扭头儿朝旁边望去,齐习就坐在几米外的一排射灯底下,他微微扬起脸颊,脸上带着笑意,整个人闪闪发亮。

人的魅力不仅仅表现在外貌、身材和穿着打扮上。有些人平时看起来或许很普通,可是在特定的场合、状态下,就会绽放出惊人的光彩。比如战场上的将军,舞台上的歌者,蹬上冠军领奖台的运动员……还有刚刚引领着乐维走过征途,带给他绝妙体验的齐习。

乐维不得不承认,在某种意义上,自己被征服了。就好像是窠臼中扑腾着翅膀渴望蓝天的小鹰,第一次看到了真正的飞翔。他仰望着齐习,满心憧憬。



因为一个偶然机遇下的并肩携手,齐习和乐维就此成了朋友。他们都想把对方当成自己朋友中极为普通的一个,可事实上,他们都没多少朋友。

仿佛磁铁的正负两极,不需要过多交流与互动,仅仅是摆在一起,就会不自觉地互相吸引,直到严丝合缝地贴合起来,分也分不开。

齐习的世界里从不缺少美丽的女人帅气的男人,处心积虑想把他拐带上床或是爬上他床的都大有人在。他最缺少的,是无忧无虑的快乐,和一个可以让他由内而外彻底放松下来的温暖怀抱。

而乐维恰恰是个极富感染力的家伙,无论经历过人世间怎样的不公与苦难,他总能展现出最阳光、最纯净的笑容,让人一见之下如沐春风。齐习万万没想到,他抵挡住了无数美色与情|欲的诱惑,最终却在简单至极的快乐面前败下了阵来。

可他什么也不能给乐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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