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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牌育胎师-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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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说下来,人已经喘了好几次。

“跟着我们成了亲,他也是一般的待我好,谁知我父亲一夜之间墙倒众人推,连他也成了那众人之中的一个。依依进府的时候我才知道,他已经跟了他两年多了。”

“我不是不能容人,我们这样的出身,难道还没见过人纳小老婆么?只我父亲身边,也有好几位姨娘和少君。原想着只要夫夫情分还在,一辈子不过睁只眼闭只眼,没想到他对我竟从来没存过半分情意……”

话说到这里,他整个人已经开始止不住颤栗起来。

邵明远想劝他别在想这些伤心事了,可却不知怎么只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来。

这个人,他的生活顷刻之间从天堂到地狱,从众星拱月到无依无靠,连身边一个贴身丫鬟都保护不了。

他的心里该有多苦,或许说出来对他来说要好得多。

“我只是怎么都没想到,他想娶的并不是我,而是许家的权势。许家一败,我在他身边的存在不但不美,反而碍眼非常,过去的做小伏低,我眼里的绵绵情意,都是刻在他心里的厌弃。”

二人彼此沉默过了良久,许凤庭将心里憋了许久的话一顿吐出自然畅快,可又想起这不过是个只见过几面几近陌路的大夫,不由又心下不安,怎么会跟他说起这些跟谁也没说过的心里话。

见邵明远默默地杵着,也只好自嘲一笑,“在下交浅言深,邵先生不要放在心上。

邵明远看他这副样子不由跟着心里纠结,又看见对面的依依正对着这边做出一张挑衅的笑脸,一时间五味杂陈,也不知说什么是好。

“所谓退一步海阔天空,还请少君子放宽心,先养好身子再说,不论怎样,身体总是自己的。”

自此之后许凤庭再也没有偷偷将药倒掉,邵明远也尽心尽力地帮他医治,大约一个多月后,许凤庭的身体有了很大好转,而邵明远也不再登门。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那一次忽如起来推心置腹的谈话之后,两个人又都很有默契地避忌了起来,除了必要的客套,几乎很少谈话。

之后的几个月里,不论宋家人怎么三番四次上门请他入府给依依安胎,可他都以铺子里忙走不开为由给拒绝了,有时候六儿看着他挺想不明白的,明明这些天没几个病人上门,先生为什么宁愿趴在桌上打瞌睡,也不肯接受宋家这种肥差呢?

直到有一天,宋家的管家冯叔又来了。

“邵先生,我们少爷是放下狠话了,这一次您再不肯跟我回去,那小老头我也别想回去了!”

老头子急得一张本来就有些褶子的脸越发皱巴巴起来,邵明远看他可怜,毕竟这几个月常来常往也算个熟人了,只好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说冯叔,你们家那位依依公子胎气壮得很,根本不需浪费银子请个育胎师回去住着啊,我这门面虽小,收费可是京城最高的,何苦呢。”

冯叔一脸苦笑,“宋家哪里是把银子当银子的人家,先生何苦来埋汰我小老儿。说句不该我们下人议论的话,我瞅着依依公子的身子也没啥,不过架不住我们少爷坚持啊!悄悄告诉你,听说公子没事就跟他闹呢,说什么只给少君子费心,给少君子请人伺候,不管他肚子里的死活!又哭得跟什么似的,快把我们少爷的肠子都揉断了!”

邵明远听他这么一说脑海里立刻浮现出那依依公子又哭又闹又撒娇的样子,后脑一阵抽搐。

犹豫再三方吞吞吐吐问了一句想问了很久的话,“那,那你们少君子近来可好?”

冯叔叹了口气,“有什么好不好的,年纪轻轻的就这么倔强,跟自己的夫家过不去,总不是好事。”

“此话怎讲?”

“先生不知道,先前我们夫人还教训了我们公子,一碗水别端得太偏,毕竟那位还是明媒正娶的,说得我们公子服了软,偶尔到了他房里一次,他竟不从,还差点刺伤了公子。跟着又不知怎么发现了他一直都在服避孕的汤药,这还了得,居然歹毒地想断了我们宋家的烟火,夫人气得不行,已经将他软禁了起来,只叫他好好闭门思过去。

邵明远脸色一变再变,“那个……我思虑再三,忽然想起如今在我手上看的一位少君子这几天就到产期了,跟着应该就能腾出些空子来,要不我三天后去府上照料依依公子的胎吧,直到他平安生产,你看如何?”

冯叔连连拍手,“那敢情好!谢银方面先生不必担心,说句不怕得罪的话,与其在外头三三两两看那些平头百姓,先生还不如舒舒服服到府里来,只看公子一人,舒服不说,挣的也多。”

“是是是,以后还要靠冯叔你多多关照。”

邵明远笑呵呵地打着哈哈,一面坚定地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他这么做绝对是冲着宋家丰厚的酬金去的,而是为了想再见见那什么人。

恩,绝对不是。

6第 6 章

此时已是仲夏时节,虽然夕阳西下,但暴晒了一整天的热潮却丝毫没有退下,空气里时时流转着令人厌烦不已的燥热。

这是偌大的宋府深处一间极不起眼的小院落,低矮的耳房连接着前后两进并不宽敞的屋子,窗棱上的朱漆已经斑驳得难辨花纹,曾经光鲜的青瓦白墙也因久未打理而变得灰蒙蒙的,和整座宋府的富丽堂皇格格不入,看起来像是他们家的低等仆役所住的地方。

邵明远大暑天的没来由地阵阵发寒,“冯叔,你们家少君子真的住在这儿?”

冯叔丢给了他一个你说呢的眼神,“他一把剪子差点把我们家公子的肩窝给戳了个窟窿,你说我们夫人能饶了他吗?要不是碍着老爷和许家的情分,早把他赶到大街上去了。”

“许少君嫉妒、黑心,竟敢狠心伤害自己的夫君,现在的下场不过是他咎由自取,邵先生难道会可怜这种人渣吗?”

身后有人捏着嗓子拿腔作势,邵明远一扭头,只见一个大腹便便的华服男子正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

“诶哟我的公子爷!这么热的天你怎么还跑到这野地方来,要是累着了动了胎气可怎么得了!”

冯叔早就抢上去搀扶,来人却不依不饶地撅起了嘴,“怕什么,依依就是天生的苦命,要不邵先生怎么进了府都不去看依依,倒来看这个贱人!”

说着委屈得眼眶也红了,邵明远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得多杰克苏一人啊敢情全天下的人都得捧着你喜欢你才正常?

当即冷着脸不乐意搭理他,冯叔赶紧打圆场,“自然要先去看望公子的,不过方才去得早,公子歇午觉还没起来,先生不想打扰了你,至于少君子么……”

冯叔为难地瞥了瞥邵明远,看你,好好的要来看他做什么,这不就给当场拿住了嘛!

邵明远看他一副被人捉了贼赃的样子不由好笑,越发气定神闲了起来。

“邵某受聘来到府里,自然要给府里的主人们问个安问个好,这也是为人的道理,依依公子知书识礼,自然是明白的。”

言下之意,不管你怎么受宠,也只不过是一个公子,人家才是明媒正娶的少君。

果然依依的脸一顿红白交替,狠狠丢给了他一个大白眼方踩着重重的步子去了,邵明远眉头一挑,这中气,比我都足,还要请什么特护啊!

冯叔默默叹气,“先生只图一时痛快,等他到少爷面前去告了状,你就知道厉害了。你要请安就自便吧,我前头还有活要做。”

邵明远知道他是怕被他连累,也不说破,忙拱了拱手让他去忙他的,又抬眼看了看门上字迹难辨的匾额,犹豫了一会儿才深吸了一口气走上去敲门。

谁知那远门竟应声而开,原来门锁早坏了,不过虚掩着而已。

邵明远一探头,就看见一个穿着素色半袖的女孩子正站在屋檐下看着他,眼里却满是不赞同。

素梅?

邵明远心头一震,这姑娘的脸……

从左边眼角绵延至脖子的鞭痕,虽然已经痊愈,看上去却依然狰狞。

素梅似乎已经习惯了别人对她容颜的反应,对此不过无所谓地一笑,“如果先生可怜奴婢,那就大可不必了,我们做奴婢的,一条命都是主人的,何必可惜一张脸。只不过你方才那样挤兑那条毒蛇,真不知他又会想出什么法子来对付我们少君子。”

“他经常欺负你们?”

“家常便饭。”

……

邵明远不由后悔,要是自己能暂时忍一忍,就不会给那人添更多麻烦了。

看这住所,就已经知道他如今的境遇如何了。

“公子里面请吧,奴婢去给你泡壶茶来。我们这里人迹罕至,只怕我们少君子见到你还高兴些。”

素梅将邵明远朝里让了让便退了下去,邵明远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不过才小半年的时间,这姑娘已经老成了许多,也不知他们这段时间都受了些什么罪。

房门是开着的,可他却不知怎么有点胆怯似的,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还是里面的人淡定,“邵先生既然来了,就请进来坐坐。”

听着熟悉的声音,邵明远整个人莫名其妙地雀跃了一下,忙低头理了理衣襟,再三确认浑身上下并无唐突别人的地方,才故作沉着地走了进去。

屋里果然如他料想的简陋,一桌一几,一床一柜,不过都打扫得一尘不染。

许凤庭之前可能正伏在案前写着什么,见他进来才抬起头,一缕青丝自肩膀滑下,险些落在满是墨汁的砚台之中。

“当心!”

邵明远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人已经下意识地冲了上去,倒是很及时很纯洁地接住了那一缕青丝,却也将人家整个人结结实实地搂在了怀里。

好香,好舒服……

“先生抱够了没有?”

清冽的声音再度传来,邵明远如梦初醒,忙迅速后退了两步狠狠将双臂背到身后,一双眼睛却死死盯着眼前的人一下也不愿意移开。

第一次见他就被他的相貌惊艳过,可不知为什么,每一次再见,他都忍不住要再一次惊叹,然后默默口水横流……

所谓有斐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是不是就是形容这样的美男?

可惜现在的他实在太瘦了,比半年前见到的他还要瘦,刚才那一个狼抱,他几乎能坚决到他颀长的身板中却只有盈盈一握的腰身。

“你,你……你还好吗?”

没想到在家酝酿了好几天,临到见面他居然问出了这么一句毫无技术水平的话。

邵明远暗自懊恼,却见那人潇洒地一笑,“几乎自由了,挺好。”

说完又垂下头去写了几笔,邵明远起初纳闷,这被人软禁吃不好住不好的,怎么算是自由了?可转念一想,到了这里,那一对贱人就再也没法在他窗户对面每天上演郎情妾意的戏码了,他也不用违背自己的心思再做个贤良大度的贵少君,果然是自由了不少。

不由会心一笑。

“你在写什么,我能看看么?”

许凤庭微微一笑,虽未应答,却将身子朝左侧稍稍挪了挪,邵明远忙靠了过去。

原来他面前摆着厚厚的一叠纸,每张纸上只写了一个字,一页,两页,三页……

看到了好几个许字,还有一些毫无关联的单字,都是什么意思呢?

邵明远心里纳闷,却不敢随口问出来,只怕唐突了他,许凤庭却主动解答了他的疑问,只见他将这些字一张一张在桌上排了起来。

“许——远——山,这是我爹。”

“许——雁——庭,这是我大哥。”

“许——鹤——庭,这是我二哥。”

“许……许……”

许凤庭的声音很轻,说得一字一顿,而说到第三个人时,呼吸已经开始有点不稳,反复了几次就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原来他是想家,想他的亲人了。

邵明远默默思忖着,忽见他用右手死死压着腹部,像是忍着巨大的疼痛似的,忙一把将他按在椅子上,“这是怎么了,先别说了,让我给你把把脉。”

这时正好素梅进来,见状忙从抽屉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珐琅瓶子,从里面挑了些粉末凑到他的鼻尖给他嗅了几口。

许凤庭这才渐渐缓和下来,邵明远却忍不住皱眉,这味道,分明是瑰色酥!

瑰色酥是越国特有的一种药物,作用有点像现代的杜冷丁,虽然可以阵痛,但更大的是毒副作用,上了瘾是会要人命的。

他怎么会用上这个!

7第 7 章

许凤庭就着素梅的手喝了口凉水,见邵明远的面色有异,当即也沉下脸来。

“在下自甘堕落、无药可医,不配做先生的朋友,先生请回吧。”

说完根本不看邵明远的反应,抬起脚就朝内室走去,邵明远怔怔地看着被他甩得一晃一晃的竹帘,纠结地默默啃起了小手绢:我哪里说嫌弃你了,至于这么给人家脸色看嘛!

还是素梅怕他尴尬,忙赔着笑打起了圆场,“先生莫恼,我们少君子他……他有他的难处。”

邵明远转念一想,以那人的性子,是绝对不会对自己说什么的了,还是问问这丫头吧,于是故意拿话激她,“瑰色酥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要真迷上那个,只能自己往下流里走了,我恼不恼他又有什么要紧?”

素梅果然急了,登时涨红了脸泣道:“先生误会了,全是奴婢的错,全怪奴婢不好,少君子他真的是没法子啊!当初、当初少爷他下手那么狠,老爷又不在家,夫人连个大夫都不给请,少君子疼得死去活来,又无医无药的,奴婢只好想法子托人弄了点这个来,暂时给他止一止痛楚,他性子要强得很,就这么自己挺了过来,只不过时不时发作得厉害时却不得不用一些。”

邵明远听得心惊肉跳,原来当初许凤庭小产后的身子还尚未痊愈,却又因为坚决不肯从了宋柯而一剪子刺伤了他,那宋柯又怒又痛又羞,当即将他踹翻在地上下死劲地朝他肚子上踢了几脚。许凤庭当场就流了不少血,后来又被几个家丁拉扯着进柴房里关了一夜,等素梅第二天见到他的时候,他早已经支持不住不省人事了。

“那,那宋老爷呢?也不给请大夫?”

邵明远几乎听得出自己的上下牙齿打架的声音,素梅凄然一笑,“先生常年在达官贵人府中行走,难道不知道这里头的猫腻么?夫人和少爷不想让老爷知道的,老爷又如何能知道?他一直以为是我们少君自请闭门在静心思过呢。”

草~~泥~~马!

或许是因为一颗心被一百头草泥妈呼啸而过踩踏得实在生疼,邵明远也不知是打哪儿来的勇气,竟不管三七二十一自己掀起帘子就进了许凤庭的卧室,一把拉过他的手搭在脉上,也不问他乐不乐意。

许凤庭这一会儿却平静了许多,只安安静静地坐着,一双漂亮的丹凤眼幽幽地落在他的身上,眸色渐渐深沉,却始终不发一语。

“为什么不派人给我送个信?”

一句话刚问出来,邵明远已经后悔得想咬一下自己的舌头,这都问的什么啊,人家要是能派人出去送信,那还叫软禁吗?刚才门口那俩夜叉一样的家伙是眼瞎的吗?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扯上和眼前人有关的事,邵明远的智商似乎就会开始呈现直线下滑的趋势。

许凤庭轻轻一蹙眉,趁着邵明远发呆的功夫悄悄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肚子。

“先生是个开门做生意的,若是得罪了宋家,那今后也别指望在京城立足了。”

说完似乎又觉得这么个说法太过热络太过为邵明远着想了,忙不迭又补上了一句,“再说,就算我能把消息捎出去,你这么大个的人,也飞不进来。”

邵明远叹了口气,“瑰色酥不能再用了,如今你还没有上瘾,早点断了为好。晚上我机会来给你送点药,你这一回真的伤着了根本,需得好好调养才是。”

见许凤庭要拒绝,他却朝他调皮地眨了眨眼,“少君子不用担心会欠邵某的人情,诊金和药费在下会跟宋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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