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义-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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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被邀请做获奖发言的小钰，站在领奖台上极力抑制着自己激动地情绪：“做为一个中国人，今天能站在世界钢琴大赛的领奖台上，我的心情是难以形容的。我是个孤儿，十岁时又因患视网膜脱落导致双目失明。在生活和人生陷入一片黑暗之时，以为我是这个世界上最苦命的人！一个偶然的机会让我接触到了钢琴，顿时被它发出的奇妙声音迷住了，由此对它产生了极大的兴趣。钢琴作为一种“舶来品”传入中国不过百余年，而中国的普通百姓能接触到钢琴，也就是最近二、三十年的事。都说音乐无国界，虽然我看不见，但钢琴却开拓了我的视野，让我能够领略到世界上更多的优秀音乐文化，同时也加深了一个盲人了解世界、接触世界的进程，使我黑暗的世界豁然敞亮。在音乐的国度里，不管你是中国人、欧洲人、美洲人，或是非洲人，都是这个蓝色星球的主人。音乐不分语言、不分种族、不分贫贱与富贵，它陪伴着我们随着生命一起奔流，走向遥远的远方，走向命运的终极！”
　　台下响起了热烈地掌声！
　　小钰又慢慢说道：“我能有今天的成就，不得不提到我的钢琴启蒙者…方馨怡老师，如果她还能弹琴的话，可能多年前就已经站在这个领奖台上了，因为她原本就是一个极有才华的钢琴家，在国内的钢琴比赛中屡屡获奖，她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一天能登上世界大赛的领奖台。但在一次车祸中她不幸双腿瘫痪，再也站不起来了！可她并没有就此沉沦，而是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教学上，希望能培养出更多的钢琴人才，希望自己的学生能替她完成没能实现的愿望。是方老师把我带入了这个奇妙的音乐殿堂，她就象对自己的孩子一样关心我、照顾我，对我倾注了满腔心血。作为她学生的佼佼者，当年我被美国朱丽叶音乐学院录取，可我付不起高昂的学费。方老师为了能够让我出国深造，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她不惜卖身。。。。。。不不不，卖身这个词不准确，她不惜委身于一个她甚至都不认识、不了解的有钱人，用自己的身体为我换来了几万美元的留学学费。。。。。。”
　　说到这儿，小钰已经泣不成声，台下也一片哗然！
　　“天那，这样的女人太伟大了！”
　　“这姑娘很幸运，她遇到了这么好一个恩师！”
　　“啊！这姑娘太可怜了！”
　　小钰控制了一下情绪继续说：“为了报答我生命中的恩人，在朱丽叶音乐学院我刻苦学习，四年后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于是也才有了我的今天。今天我要大声对我的老师说：“老师，你的学生兰小钰替你实现了你的愿望。”如果说我在黑暗中生活了十多年，今天，我终于迎来了生命中最光明的一天！”
　　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大赛评委主席握着小钰的手说：“孩子，你该为有这样的老师感到骄傲！”
　　。。。。。。
　　在莫斯科获奖后，小钰又去欧洲参加了几个活动后才回国，在北京中转后回滨海。
　　小钰乘坐的航班准点降落，我翘首以待地朝通道口望去，好一会儿才看见秘书小刘挽着她走来。
　　小刘远远就在她耳边说：瞧，洪总接你来了！”
　　我朝小钰打了个响指，告知她我的方位，她明显加快了脚步朝我奔来。
　　及至近前，我直接打横着将她抱起：“钰，你可回来了，祝贺你的成功！来，亲一个！”
　　她撒娇道：“洪哥，想我了吧？”
　　我盯着她的脸打量了一下笑道：“让我好好瞧瞧。嗯，做整容了吧？是垫下巴还是鼻子了？”
　　她笑着说：“哪儿也没垫，就是在巴黎做了个美容而已！”
　　我打趣道：“嗯，知道打扮了，没想到我的小钰也能长成一个妖精！”
　　她捶了我一下：“哼！就会挖苦人，人家打扮得漂亮点也是为你长脸啊！”
　　“别介，我本来就比你大，你再打扮年轻点儿，别人还以为我是你爸了！”
　　“洪哥，你坏，你坏！在床上占人家的便宜，言谈话语间还要占人家便宜！”
　　我赶紧哄道：“好了，好了，咱们快回去吧，馨怡还等着咱们呢！”
　　小钰边走边问：“姐还好吧？在外面我总记挂着她。”
　　“她很好。得知你获奖后她高兴的几夜都没睡好！”
　　回到家，小钰首先扑到馨怡怀中：“老师，你的愿望我替你实现了！”
　　馨怡用微微能动的手抚摸着她的头发说：“小钰，很多人的一生都是为世俗的眼光而活，没有活出自我。我没看错人，更没选错人，你替老师又精彩地活了一回！”
　　。。。。。。
　　几天后，小钰在琴房练琴，馨怡在一旁指导。
　　小钰突然想起了什么：“姐，你说过和洪哥相恋时，曾把你们的新生活创作了一首曲子，能不能让我也欣赏一下？”
　　馨怡笑了笑说：“这丫头，哪壶不开提哪壶，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过好你们的小日子就行了。”
　　小钰撒娇道：“不嘛，我要听嘛！”
　　馨怡不好意思地说：“我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弹给你听啊！”
　　小钰赶快拿出录音笔说：“姐，你就哼哼旋律就行。”
　　馨怡沉浸在回忆中想了一下，令她铭刻在心的那段旋律从她口中汨汨唱出，还不时告诉小钰哪儿该抒情、哪儿该□□！
　　小钰是何等聪明，等馨怡哼完后再听一遍录音，随即坐在钢琴边一挥手臂，便弹响了这段旋律。
　　“姐，这旋律时而柔情，时而令人亢奋，真好听，有名字吗？”
　　馨怡脸有点红道：“叫“爱的奏鸣曲”。”
　　正在这时我回来了，刚好听了了曲尾：“弹的什么这么好听？”
　　小钰故意气我道：“这曲子不是给你这样在滚滚俗尘里混了几十年的人听的，再说你也听不懂！”
　　馨怡笑着冲我摇摇头，又朝小钰努了努嘴，自己操纵着轮椅离开了琴房。
　　我拉着小钰的一只手说：“宝贝，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小钰惊喜地喊道：“啊！是只狗狗！我最喜欢狗狗了。”
　　“这可不是普通的狗狗，它的学名叫“导盲犬”，今后它就是你的眼睛。”
　　小钰依偎在我怀中嗲嗲地说：“还是在滚滚俗尘里混了几十年的洪哥好！”　　　　　　　　　　　　　　　　　　　　
作者有话要说：　　

　　☆、十九

　　
　　我和小钰结婚后一直想要个孩子，可小钰在两年的时间里曾三次怀孕，但每次都是二、三个月时就流产，我和馨怡都觉得这事很蹊跷，小钰也很沮丧！
　　我带小钰去医院做检查，一番抽血、化验、照片的折腾。几天后检查结果出来了，小钰患的是子宫先天畸形，而这种情况大多数人自己是无明显感觉的。虽然排卵正常，但由于子宫畸形影响受精卵着床，怀孕后宫腔不能随之增大，从而引起流产。医生说此病还没有好的治疗方法，今后如再怀孕还是会流产，已不适合怀孕生育。
　　临走时医生说：“你妻子能正常排卵，只是子宫出了问题。如果真想要孩子，可以考虑采取体外受精后再进行胚胎移植术，或是试管婴儿等办法，毕竟这些技术现在已经很成熟了。”
　　出了医院大门，小钰抱着我哭了，哭得很伤心。
　　我劝了她半天：“小钰，不能生育也没关系，我们可以领养一个孩子，还可以做试管婴儿，实在不行还可以搞代孕。”
　　“什么是“代孕？””
　　“就是把我们俩的受精卵植入另一个女人的腹中，借助她的子宫生下咱们的孩子。”
　　小钰坚决反对道：“这不行！将来要是这个代孕的女人来要孩子怎么办？她非要说与这个孩子有血缘关系怎么办？这等于是给自己埋了颗□□，到时扯都扯不清。”
　　她的话把我给噎住了，我也蔫了！
　　突然，我有了主意：“小钰，让别人代孕主要是你不放心对方。我到有个大胆但不成熟的想法，你听了要是不同意就当我没说。”
　　“你就别磨叽了，快说！”
　　“我们可以把咱俩的受精卵植入到馨怡腹中，让她替你怀孕，这你总该放心吧？”
　　小钰迟疑地说：“主意到是不错，但馨怡姐都三十多岁了，她这样的身体能承受得了整个孕期吗？咱们要不要孩子事小，可别为这事害了姐！”
　　我说：“咱们可以征求一下馨怡的意见，如果她同意这个办法，我们再去咨询医生。医生要说没问题，咱们再带她去做个全面的身体检查，只要有一点风险这个计划就停止，你说好吗？”
　　“好吧！”
　　馨怡知道这个“借腹生子”的方案后格外兴奋，她特别愿意成为这个方案的参与者。
　　她感慨地说：“假如这个方案最后能成为事实，将是我这一生中做的最有意义的一件事！”
　　小钰握着她的手说：“姐，我真担心你的身体，要是有个好歹，让我们怎么对得起你！”
　　馨怡笑着说：“没事，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不会有事的！”
　　几天后，我和小钰陪着馨怡来到医院，当年给她做手术的李主任见到面色红润的馨怡很欣慰，夸奖她恢复得很好。但她听到我们这个“借腹生子”的方案后连连摇头反对，但在馨怡的强烈要求下，还是为她做了一次全面的检查。
　　检查结果出来后，李主任看到两年来馨怡受伤的颈椎恢复得很好，截瘫平面略有下降；麻痹的呼吸肌功能有所恢复，白天可以间断地使用呼吸机；两只胳膊能稍稍抬起并能来回收缩，只是手腕以下的功能没有大的进展，手指仍然呈蜷缩状，但身体的肌肉萎缩已基本停止，心肺功能正常，就连例假都正常。这一切除了治疗起到的作用外，还得益于王姐周到的护理。
　　看到这一切，李主任也不再反对，经与妇科主任慎重研究后，终于答应了我们的方案。
　　一周后，我和小钰的受精卵顺利地植入到了馨怡的腹中。
　　。。。。。。
　　一个月过去了，两个月过去了，馨怡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心里开始有点嘀咕了，难道移植没成功？
　　一天吃早饭，阿姨正喂馨怡吃鸡蛋羹，吃了两口她突然感到一阵恶心，我们都以为是鸡蛋羹的味道不对她的口味引起的恶心，便给她调换了口味。馨怡的这种感觉不一会就过去了，我也没在意。
　　可此后数日，馨怡每天早晨都有恶心想吐的情况发生，但又吐不出来，就是干呕。这引起了我的注意，我要带她去医院，她微笑着说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馨怡的笑而不语，让我暗自揣测胚胎移植可能已经成功。小钰看不见，在这方面更没有经验，所以一直被蒙在鼓里。
　　过了几天，馨怡甜蜜地说：“长庆，我可能已经怀上了你和小钰的孩子，你们要当父母了，我也要当妈妈了！”
　　“真的？阿弥陀佛，都说心诚则灵，虽然命运多舜，但你的心愿都实现了，不但培养了小钰这样一个钢琴家，还为我们、也为你自己孕育了一个宝宝。馨怡，你太伟大了！”我在她脸上狠狠亲了一口！
作者有话要说：　　

　　☆、二十

　　女人当母亲不容易，象馨怡这样高位截瘫的女人当母亲就更不容易，因为高位截瘫的女性怀孕本身风险就极大，怀孕后将导致心肺功能不堪重负，何况馨怡还需要经常使用呼吸机。
　　为以防万一，怀孕五个月时我就把馨怡送进医院，医院也为她做了万全的准备，将她安置在特护病房，有王姐和其他护士照顾。
　　看着日渐隆起的腹部，馨怡特别兴奋，双手常常放在肚子上抚摸着腹中的宝宝，幸福的笑容时常挂在她的脸上。
　　为了这条小生命馨怡没少吃苦头，强烈的妊娠反应让她吃了就吐，但她坚强地吐了再吃，说为了孩子的营养，自己多难受也要吃！长期卧床不能活动，馨怡担心会影响肚里孩子的发育，每天坚持要在站立床上站两个小时。体位性低血压使她常常头晕恶心，但她咬牙坚持着，实在晕得厉害就平躺一会儿，接着再站。孕期造成她全身浮肿，脚背的皮肤肿得发亮，连血管都能看清清楚楚。但无论多不舒服她都抗着，坚持什么药都不吃。
　　那段日子都不知道馨怡是怎么熬过来的，给我和小钰也增加了巨大的压力，一度想终止这个计划。
　　到了怀孕七、八个月时，慢慢长大的宝宝拖累着馨怡的身体，心肺功能负担过重的情况日益显露，呼吸机输入的空气她仍然觉得常常喘不上气，难受使她张大着嘴想多呼吸点空气。晚上她无法入睡，小钰演出去了，我在病房陪着她。
　　我握着她的手说：“馨怡，咱们停止这个计划吧！”
　　她坚决地摇摇头说：“不，不能停止，我没事的。”
　　“看你这难受的样子，让我和小钰怎么过意得去！”
　　“我要当。。。。。。母亲，我要当妈妈！”
　　熬过了十月怀胎的艰辛，馨怡终于就有分娩了。鉴于她身体的原因，只能做剖腹产。
　　馨怡开玩笑地对医生说：“象我这样也好，省得打麻药了！”
　　在去手术室的路上馨怡说：“长庆，万一出现大人和孩子只能保一个的情况，一定要保孩子！”
　　我握住她的手说：“不，我一定要保你！”
　　她柔情地说：“我死了没关系，但我要给你们留下宝宝。”
　　我生气道：“我宁愿不要孩子，也要留住你！”
　　推车的护士宽慰我们：“今天是我们妇科主任亲自主刀，你们就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随着手术室的门被关上，我的心又象上次送她进手术室时那样悬在了空中！
　　也许是馨怡的命运感动了上天，这次手术异乎顺利，馨怡剖腹产下一个重达八斤的男孩，两小时后她清醒地被推出了手术室。
　　我紧紧攥住她的手：“馨怡，辛苦你了！”
　　她用虚弱地声音说：“长庆，我又精彩地活了一回！”
　　急急忙忙从外地赶回来的小钰，搂着馨怡泪流满面地说：“姐，谢谢你！谢谢你！谢谢你！”
　　从此，我们三人组成了一个特殊的家庭，我们没有违反伦理道德，但相互之间彼此都深爱着，谁也不能离开谁！
　　有了孩子，我们这个家庭的生活增添了无限的乐趣，馨怡更是开心的不得了，虽然她不能为孩子做更多的事，就连给孩子喂奶都得阿姨在一旁帮忙，但她看着胖嘟嘟的孩子，一有空就对着孩子不停地说呀、说呀，说人间冷暖、说儿女情长；说我们的经历、说我们的感情、说我们的忧伤，仿佛要把一生的话都讲给这个孩子听！
　　“宝宝，在你呱呱坠地的那一刻，妈妈抱着你就如同拥有了全世界。当每天默默看着你的时候，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再坚毅的心也随之融化。”
　　一年过去了。
　　这天，小钰从国外演出归来，我去机场接她。
　　她边走边问：“姐还好吗？咱们宝宝又长大了吧？哎！我这三天两头在外演出，宝宝都不认我个妈妈了，到是姐更象他的亲妈！”
　　我劝慰道：“小钰，你的事业正在上升期，这时牺牲一点亲情是值得的，将来孩子也会理解的。”
　　回到家，馨怡对怀中的宝宝说：“宝宝快看谁来了！是妈妈回来了！”
　　小钰和宝宝在一起的时间本来就少，看着戴着大墨镜的妈妈，宝宝有些害怕，只往馨怡怀里扎。
　　“姐，宝宝都不认我这个妈妈了，咋办啊？”小钰朝馨怡撒娇道。
　　馨怡说：“小钰，正常人哪有在家还戴墨镜的？孩子不习惯看到会害怕的。你把墨镜摘了，用你的心去看孩子，用你的真心去对待他，对孩子一定要有耐心。”
　　这一招果然有用，小钰摘去墨镜朝宝宝拍手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