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大叔-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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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洺萱依旧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如果不是到了吃饭时间去叫她，她是不会出来的。

　　我也收回目光，看向文件夹，在她示意中将文件夹打开。里面是几张照片，内容都是一个身穿黑色外套头戴鸭舌帽的男人，或是从单元楼出来又或者与朋友见面。

　　“这是？”我有些疑惑的翻看了几张，抬眼看向她。

　　魏亚茹拿过一张照片，是在露天咖啡厅里，那个男人正在与一个人交谈，她指了指，压低声音，说：“这个人就是那个暗杀你本体的护士，叫宋伟，二十六岁，是那片地痞混混，绰号山猴，只要出的起钱，他什么都肯干。”

　　“什么？！”我惊了下，一张张翻看着照片，“这些你是怎么弄来的，你怎么知道是他？”

　　“当然是我找人跟踪的呗，你看这个，”魏亚茹脸上有得意之色，指了指一张那个男人在一个偏僻的丛林间，他的对面是个四十多岁身形微胖的男人，“这不就是财务总监？”

　　我皱起眉，脑中联想到发生的一切，后背不禁发凉。魏亚茹看了看我，脸上有了担忧，握着我的手，说：“其实是近藤侦探查到的啦，你放心，有他在，这人逃不了。不过，现在更担心的是董事长。”

　　我点点头，又问：“他可知道了内鬼？”

　　“我没机会告诉他啊，这些天根本见不到他的身影，”魏亚茹皱起眉，“而且，我可能被总经理怀疑了，上次他们说话我偷听着被他的人看到了。他更是把我调了别的部门，连贺子昂都看不到。”

　　“那你先不要轻取妄动，我怕……”我连忙说。

　　魏亚茹摇摇头，说：“没事，现在近藤会定期和我联系，下次见面我会告诉他，让他转告董事长。不过，我觉得，他好像怀疑你的身份了……”

　　“什么？？”我的手不由得握紧，一直在他面前极力的伪装成孩子的模样，却还是让敏感的他察觉到不对劲。

　　“应该没事，这种事没几个人相信的……”魏亚茹笑了笑，将照片收起来，“我要赶紧回去了，这些照片是备份，他交给我保管的，可不能丢了。”说完，她站起来向门口走去。

　　我起身去送，笑说：“你们何时关系这么好了。”

　　“互相利用而已，”魏亚茹不以为意，对我摆摆手，“你好好照顾自己，我改天再来看你。还有，放学后你直接回家，我总感觉会发生什么事。”

　　我只道让她放心，苏希泽已曲洺萱的名义买了辆车，她接我上下学也方便。其实，我们都知道他没有理由去帮曲洺萱，不过是莱恩大叔借他之手帮曲洺萱罢了。

　　魏亚茹这才放心的点头走了，目送她离开后，回屋时，曲洺萱正从书房内出来。

　　这可奇了，没到饭点，她自己倒出来了。

　　我刚要开口，她回头看到我，说：“那女孩走了？”见我点头，她几步走了过来，将大门关上，忽然，一股力量毫无预兆的把即将关上的门拦住。

　　我们都看了过去，一只筋骨分明的手撑在门间，门刚打开一点，一只大脚也跨了进来。

　　“好久不见，亲爱的。”

　　门完全敞开后，来人用不甚流利的中文开口说话。

　　——

　　小剧场

　　这年北京的冬天分外的寒冷，连降了数日大雪。整座北京城都被披上了银装，也似乎就在这时，世间少了些喧扰浮华。

　　身穿黑色呢绒大衣的男人迈着优雅的步伐踩在雪间，他来到一栋洋楼前，刚要按门铃，大门仿佛知道有客上门似的自动开了。他也没有犹豫，迈步走了进去。

　　院子内只扫出一条仅容一人行走的小路，直蔓延到洋楼前。屋门大敞，却看不清屋内。他脚刚踩在台阶上，院墙边的树枝承受不住积雪的重量，晃动几下，“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男人看了那边一眼，余光瞟到肩头上的零星雪花，他并未理睬，走近屋门。

　　“这么远让您过来，实在是对不住……可是，我实在力不从心。”沙哑的嗓音伴随着轮椅摩擦的声音传来，男人看了过去，眼睛对于屋内的黑暗还是有些不适，微微眯起了眼睛。

　　祁清见他不语，只是缓缓来到他的面前，抬头，表情恳切：“我是想求你一件事。”

　　“有什么话是不能在电话里说的。”男人淡然的看了看他，微微皱起了眉头，“你这是……”

　　“呵，抱歉了，我现在就是个药罐子了，加上这双腿废了……”祁清低下头，想了想说，“有件事要拜托你……”

　　“开门见山。”男人语气依旧冷淡。

　　“护我安全。”祁清抬起头。

　　“你能是怕死的人？”男人似乎没有料到，脸上闪过一丝错愕，见祁清目光坚定，他又说，“理由。”

　　“是还不到时候……这个，现在他们在找这个，我想，只能交在你手上才保险。”祁清将一个拇指大小的金属物品交给他，“总有一天你会派上用场，Lahne。”

　　男人接过那个物品，掂量了一下放在了口袋里，“好，我会为你安排一个安全的地方……”

　　“不，我只想在这里……”祁清摇头，带着些恳求，“这里有我和她的美好记忆……”

　　男人轻哼：“她现在可是别人的老婆了，这一切不正是你希望的？”

　　祁清张张嘴却也说不出话，缓缓低下头去。男人看了他半晌，半阖的眸子看不出神情，良久他道：“好，我答应你，不久这里的人们也都会搬走。”

　　“谢谢。”祁清愣了愣，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容易答应，抬起头，“我会辞职，这样，她们也会安全。”

　　男人似乎不想在多说，转身要走。祁清连忙说：“请不要告诉她，这样她才能毫无顾忌的幸福下去。”

　　男人迈出步子的脚一顿，然后走了出去，“但愿。”

　　“我欠她的终有一天会还她……”身后传来急切的声音。

　　“在那之前，就给我好好活着。”男人丢下这句话后再无留恋的走出了红色大门，阳光下的雪耀眼洁白，他不适的眯了起来，插在兜里的手握了一握。

　　“哟，牧宸，去这么久呢。”黑色越野车在雪间很是突兀，车内的苏希泽趴在车窗上对着他打招呼。

　　戚牧宸钻进车内，将那个金属物品给了他，“这个是他交给我的，看来，那起事故没有这么简单……”

　　“录音？”苏希泽皱眉，看了看手里的东西，按下开关……


第七十一章　守护【精】


　　在我印象中，曲洺萱这个女人只会有两种情绪，一种神经质，一种执拗。

　　而现在，我明显感觉到她的恐惧。

　　浑身在无意识的颤抖，细长白皙的手僵硬的握了握，然后一把将旁边的我拉到身后。她强装着淡定从容，直挺着腰，语气不悦：“你来干什么？！”

　　我稍稍探出脑袋打量门口的人，浑身上下散发着地痞味，棕黄色的乱发，白的近乎透明的肌肤，高凸的眉骨，高挺的鼻梁，蓝色的眼眸，下颚上的胡子显得他的长相很凶。

　　这人是谁？

　　该不会是……

　　“别这么说呀，我来看自己的老婆孩子有什么错呢？”他状似好奇的打量着周围，向前走了几步，“你们怎么住这了呢？”

　　曲洺萱连忙带着我后退，离开他两米远。

　　“艾莉尔，来，让爸比看看，”他向我招招手，语气柔和，“想不想爸比，过来……”说着他便要向我们走来。

　　曲洺萱怒吼：“你站住！不许过来！”

　　他闻言站住，不以为然的挑挑眉，看向唯一的一间开门的屋子，二话不说就向里面走去。曲洺萱一急，想要去拦，可他人已经走进了屋。

　　看来，这人就是艾莉尔的爸爸，斯派德了。

　　曲洺萱一直紧紧拉着我的手，眼睛带着警惕盯着屋子里的男人，她低声对我说：“艾莉尔，不怕，你自己先去那间屋。”她指了指离屋子稍远的一间厢房，然后松开我，示意我走过去。

　　我点点头向厢房走去，曲洺萱深吸口气向房间走去。我收回目光将门关上，来回踱了几步，不免有些担心起来。

　　斯派德这人脾气暴躁，好赌好玩。与曲洺萱刚结婚时，人还算踏实本分，时间久了，性子越来越善变，说翻脸就翻脸。不仅对曲洺萱施家暴，还虐待艾莉尔，长期生活在这样环境下的艾莉尔变得少言寡语，很难轻信人，之后发展为轻微抑郁症。

　　这些都是在曲洺萱的日记中看到的，在艾莉尔两岁后，斯派德变得更加暴戾，成天游手好闲，赌博成瘾，赌输了后回家便对曲洺萱施虐。而他怕曲洺萱离开，扣下了她的护照，并且以艾莉尔的性命威胁她。为了艾莉尔，她只好忍气吞声，几年下来，她自己也变得神经兮兮，不堪忍受折磨的她有一段时间将所有的痛苦都归罪在了艾莉尔身上。

　　曾也对艾莉尔施暴、灌药、恶语相对。后来，她也后悔了，不住的向艾莉尔道歉。也就是那时开始，艾莉尔变得不再与人说话，本该天真的眼睛看着谁也是警惕着。

　　我站在窗边看着那个屋子，生怕会出什么事。

　　两年前，曲洺萱趁斯派德喝多熟睡时，找到了自己的护照，带着艾莉尔逃回国。又怕他找到，不敢回自己的房子里，就暂居在戚家别墅里。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曲洺萱的性子变了，变得喜新厌旧朝秦暮楚，更换男友如同换衣服，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换一任男友，因为换男友次数太多，她总是忘记那些男人的名字。

　　她的日记最后有一句话：

　　负了她，负了她的一场深情。

　　自此，便薄情吧。

　　不知道所指的是祁清还是斯派德负她，但是，这个想要得到幸福的女子再也不会有了。

　　忽然，屋外传来声巨响，门上的玻璃哗啦啦碎了一地。斯派德推开门就想向我这个方向走来，曲洺萱急忙跟出来，拉住他的胳膊，大喊：“你站住！不准你带走艾莉尔！”

　　斯派德被她拽的停了下来，不耐烦的挥手想要挣开，瞪着她说：“艾莉尔是我女儿，我凭什么不能带她走！你给我放开！”他一把将曲洺萱推在了地上，转身几步来到厢房门，眼瞅着要把门打开，曲洺萱顾不得什么，快速站起身抓住了他。

　　“艾莉尔已经和你断绝了父女关系，你没权利带走她！”曲洺萱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拉着斯派德的胳膊将他推在了一边。

　　斯派德暴躁的脾气也上来了，眼底闪着戾气，大跨步上前，单手用力拽着曲洺萱的头发，令一只手掐着她的脖子，因为说的太快，话里夹杂着英语，怒吼：“妈的！老子杀了你！”

　　曲洺萱哪里敌的过他，双手掰着他的手，无奈力气渐渐使不出，整张脸也因缺氧变得涨红。我急了，连忙打开房门要冲过去。

　　“别……艾莉尔别过来！”曲洺萱看到我的身影，使劲全力喊道。

　　“你放开她！”我也顾不得什么，大喊道，“我报警了！你最好现在就走，要不然等警察来了，你这是擅闯民宅！”

　　斯派德似乎有了顾忌，扭头看向我，眼内闪过些错愕，掐着曲洺萱的手松了松。得了呼吸的曲洺萱深吸口气，冲我喊道：“艾莉尔！回屋去！呃！……”她这一喊，让斯派德回过神，连忙又使劲掐住她脖子。

　　曲洺萱再也说不出话了，双手渐渐的使不上力气，眼睛开始翻白。我刚要上前，她忽然看向我，眼睛溢满泪水，气若游丝：“跑……快跑……”

　　“都要死了还担心她，”斯派德脸上带着讽刺，看了看我又看向曲洺萱，语气温柔，“一直你都不肯听话，反抗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呢，只要把艾莉尔交给我，你还至于住这里？”说着，他的手松了松，使得曲洺萱不至于缺氧。

　　“你想都不要想！就算我死了，艾莉尔也不可能归你抚养！”曲洺萱眼睛圆瞪，狠狠的看着他，“你最好死了这条心吧！”说完，她用力踩了他一脚，在他吃痛间，张嘴咬向他的胳膊。

　　斯派德大叫起来，抽出胳膊后看着伤口，咒骂一声，抬脚将曲洺萱揣在地上欲打。我急忙冲过去挡在他面前，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伸出手去推，他猝不及防被推到后退几步。

　　曲洺萱狠狠吐了口吐沫，将我护在身后，喊道：“你现在赶紧滚！否则……”

　　“啧，脏死了……”斯派德瞧了瞧胳膊上的伤口，一脸嫌弃，“怎么？你还想找你弟弟吗？自从我来到这，那个家伙就派人监视我。最近好像发生了些事情，让我想想……”他状似在思考，盯着我们缓缓靠近。

　　曲洺萱带着我后退着，拉着我的手收紧，瞥了眼大门，低声说：“艾莉尔，去盛世豪庭找你叔叔，妈咪拦着他……跑！”说着，她一把推开我，上前挡住了斯派德。

　　我望着争持的二人犹豫不决，曲洺萱一边挡着他，一边对我喊：“走啊！艾莉尔！快跑！”

　　斯派德眼见着我向门口跑去，他伸手扇了曲洺萱一个耳光，抬脚踹在她的肚子上。曲洺萱吃痛倒在地上，见他要走，连忙抱住他的腿。斯派德险些摔倒，扭头气急败坏的踢向她，嘴里骂骂咧：“你这贱女人！给老子放开！”

　　他这回下了死手，每一脚都又狠又重。瘦弱的曲洺萱哪里承受的住，脸上被打的没了丝毫血色，但是却仍是死死抱着他。斯派德还要再踢的时候，忽然肩膀什么东西打到，他停下来，扭头看过来。

　　在门旁的杂货堆里找了一个木棍，我将它死死抓在手里盯着他，强装着镇定，说：“我叔叔马上就来了，要是让他看到你，不用我说你也能猜到结果。而且，我已经报了警，我们会告你擅闯民宅，故意伤人罪！”

　　斯派德见我的态度后，他有些半信半疑，说：“真是母女俩一个样……”

　　“哟，艾莉尔，你在这干嘛呢？”

　　身后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我瞬间放下心，手中的木棍松了松掉在了地上。扭头看去，朴恩民正疑惑的看着我，又看向地上的木棍，眉头皱的更深了。突然，一个黑影扑来，将我们推到一边，直接冲出了大门。

　　“哎呀！要死啊！……艾莉尔，你怎么样？”朴恩民猝不及防倒在杂货堆里，杂货噼里啪啦掉了一地，他顾不得身上疼痛，连忙站起来将我扶起来。

　　我的头被一个东西砸到，温热的液体顺着额头滑下，他吓了一跳，慌忙询问。我摇摇头，看向他，说：“那个人……你快去追那个人，斯派德！”

　　朴恩民咒骂一声，在我的坚持下他快步跑出大门追去了。我揉着额头站了起来，眼前忽然一黑险些摔倒，摇了摇头，上涌的昏迷才渐渐褪去。

　　我急步来到曲洺萱身旁，她半睁着眼没有焦距的看着某处，胸腔强烈的起伏着，嘴唇一张一合，看到我的身影，白皙细长的手慢慢抬起来。我连忙蹲下来握住她的手，微凉的触觉让我的心一紧。

　　我又在她的衣襟兜里找到药，手剧烈的颤抖着放在她的嘴边，她缓缓摇头，唇角扬起微细的弧度张了张，我连忙凑近，她极力喘息着说：“艾……莉尔，妈咪……妈咪不能陪你了……你要好好听牧宸的话，不要让他操心……妈咪相信……你长大后一定是个美好的女孩，到时候会有一个更优秀的男孩子照顾你，你们会很幸福的生活着……可是，妈咪看不到了……”

　　“你不要说话了，赶紧把药吃了，快。”我的手快速颤抖着，懊恼着甩了甩便喂她药，她有些吃力的张张嘴，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