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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荷荼靡梨花白-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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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赶忙要接过他手中的碗和叶子,继续给狸猫的喂食工作,他却摇摇头,笑着对小姑娘吩咐了一句什么。那小姑娘拉过我的手将我按坐在桌边,又从篮子里取出一碗米汤,将勺子塞入我手中示意我要我先吃饭。

我接过勺子,热腾腾的米汤将我的眼睛熏出一层氤氲的水雾,米汤入嘴即化,留下甜甜的米香萦绕齿间。有久违的家的味道。

顾不得烫,我三下两下将米汤喝完后,连忙接过狸猫的那碗米汤,示意我来继续,那男子也不再推托,直接笑着将碗和叶片都交到了我的手上。

一叶又一叶,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才将那普通人五分钟便可以喝完的小半碗米汤尽数喂入狸猫的嘴里。我用拇指替他轻轻拭了拭嘴角,再次站起来的时候,只觉得腰背一阵酸疼。想到自己昏迷的时候他们或许也是这样给我喂食的,便觉得很是过意不去,自己才做了一次腰便酸成这样,难为他们同时照顾我和狸猫两个人。

我回头朝那对父女感激一笑,却愕然看见木门洞开,外面挤了一群大大小小衣着鲜艳的孩童正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盯着我看,似乎没有想到我会回头,小鹿一样吓了一跳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有几个孩子比较大胆,似乎想要挤进门来。

那父亲却朝他们摆了摆手,指指狸猫作了个噤声的动作。那小姑娘却按捺不住了,也不管我愿意不愿意,拽着我便出了门,一群孩子立刻叽叽喳喳地将我们团团围住,那父亲颇无可奈何地后脚跟出门来,轻轻掩上房门。

“阿山、三仔、包鼓、八米……”小姑娘挨个将那些孩子指了个遍,似乎在给我介绍他们的名字,然后,她指了指自己,“巧娜。”最后,她又指了指正从楼梯上下来适才见过的那个小伙子,说:“巧星。”

原来这个十五六岁左右的小姑娘叫“巧娜”,那个叫“巧星”的小伙子和她长得有七分相向,又貌似同姓,应该是她哥哥。

巧娜最后将手指停在我身上笑眯眯地歪着头看着我,我笑了笑,将自己的真实姓名告诉了她,“安薇。”

仿佛知道我的名字很让她高兴,她开心地拍了拍手对着那群孩子重复了两遍:“安薇,安薇。”我忽觉衣摆有些向下坠,低头一看,是一个两三岁左右的小男孩睁着麋鹿般的大眼望着我,攥着我的衣角试图引起我的注意,我弯腰蹲了下来,他伸出小小的手试探般摸了摸我的右脸,我也摸了摸他的脸,他见我摸他脸突然开心地“咭咭”一笑。其余的孩子也都凑了上来争先恐后地摸我的脸,连巧娜也上来摸我的脸,我一时被他们的热情有些吓到。后来我才知道,在这个族群里“触颊礼”是表示友好的意思。

而此时,适才楼上还空无一人的圆圈状回廊上已站满了不少和巧娜一样装扮着银饰身着五彩罗裙的女子围观着我们,只是发髻略有不同,有的和巧娜一样是发辫盘髻,有的则是直接绾成蝴蝶状发髻。她们手上有的拿着梭子,有的捧着簸箕,有的端着淘米水……显然是家务活做了一半还为来得及放下手中的活计便赶来看我这个方外来客。

我发现这里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便是眼睛会笑,一个笑意还没来及到达嘴边时,眼睛便会先笑开来,此刻,数十对这样笑焰如春花的眼睛关注着我让我有些暖融融的受宠若惊之感。巧娜的父亲走了出来,对她们说了句什么,她们应和了一句,便朝我挥挥手分头走开继续各自的忙碌。巧娜的父亲似乎颇有些威望的样子。

巧娜找来一双草鞋非让我套上,我刚穿上鞋,她便和孩子们簇拥着我出了这圆环状的楼。

楼外是青翠绵密的青山,而这栋楼便在这郁郁葱葱的环绕围抱中央。站在楼外我才看清这栋楼的真面目,黄土浇注而成的外壁密密实实,除了正中央的一个大门外没有一丝孔隙,屋顶上覆盖着黑色的瓦片和厚实的棕榈叶,整栋楼的形状就是一个巨大的圆圈,酷似游龙首尾相接,宛自天然,震撼人心。共由二、三圈套叠组成,由内到外,环环相套,圆寨外圈高十余米,门窗什么的都是朝里开的,酷似福建永定闻名于世的土楼建筑,记得这种建筑最大的特点便是像碉堡一样坚固,易守难攻,且由于墙壁厚实,冬暖夏凉,居住环境宜人。

巧娜和孩子们带着我分开一片密林来到一处清澈的潺潺小溪边,她指了指我又指了指溪水,又做了个睡觉的动作,我猜她的意思是他们是在这条溪水边捡到已经昏厥过去的我和狸猫的。

当时我随狸猫跳下船头的那一刻,根本没有想到还有生还的机会,因为当时樊川江整条江水似乎颜色都变了,狰狞地冒着一些卷着沙石的漩涡,我握紧狸猫的手一落入江中便被那漩涡给带向了江水的深处,没想到天无绝人之路,竟将我们给送入了这条小溪带到这个地方。

这条小溪估计应是樊川江的支流。

巧娜在地上画了一个弯弯的月亮,之后又从月亮里画出一条蜿蜒的曲线,她兴奋地指着我又指了指那月亮。我有些晕,难道他们认为这溪水是从月亮里面流出来的?难怪他们看着我的眼神如此兴奋,想来是以为我和狸猫是从月亮里顺着这溪水被冲出来的了……

我摇摇头,她却有些生气地鼓起嘴,固执地点了点头。我又摇摇头,她又点点头,这小姑娘真是有意思。见我不与她争辩后,她便又开心拉了我的手将我带回土楼里。进门前碰到了一群头上缠着各色头巾的男子,有的提着野猪、有的拎着兔子,有的背着粮食……巧娜热情地和他们打招呼,当然,亦不忘向他们介绍了一遍我,他们看向我的眼神却不像过去那些男子一样满是惊艳之色,而是流露着一种天然淳朴的真挚憨厚,让我觉得很是放松,为自己没有被他们当成异类而感到由衷的快乐。

一踏入门后,巧娜便唱歌一般吆喝了一声,适才屋内的女子们闻声欢快地奔出门来分别迎向那些男子,看来是她们各自的丈夫,这些夫妻回屋前都对我举了举手中的猎物,似乎是在邀请我和他们一起共享晚餐,我笑着朝他们鞠了一躬表示谢谢,却摆了摆手。我此刻最想做的是去看看狸猫醒了没有。

但是,掀开帐帘后看到的却是狸猫仍旧紧闭的凤目。为了方便照顾狸猫,在我的要求下,巧星帮我在狸猫的屋内支了一张临时的小榻。

每天,我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端来清水帮狸猫翻过身子拭擦一遍后背,给他替换上一套干净整洁的衣服,以免他因为后背长期贴床长出褥疮。之后,我再将巧星采来的草药用药杵捣烂敷在狸猫的后脑勺,摸着那一天比一天更小下些许的肿块,我宽慰自己,虽然他现在还没有醒,但是,等肿块消失的那天一定会醒过来。

而我发现了一种比叶片喂粥更好的方法。记得成年的鸟总是将反刍后较细腻的食物通过嘴喂给小鸟。在没有外人时,我亦学着将米汤含入口中待温度适宜后再反哺入狸猫口中,这样会比叶片喂食快上好几倍。狸猫的唇总是冰冰凉地紧抿着,牙关也总是紧闭,我只有用舌头将他的牙齿撬开后才能勉强将米汤送入他的嘴里。

每次喂完一碗的米汤,我都会脸颊发烫觉得热的很,我想应该是这粥太烫了,下次应该放凉些再来喂他。不知道康顺十七年我怀着紫苑昏迷的那大半年里宫女们是怎么喂我的。

以前,看着紫苑总是会让我想起狸猫,如今看着狸猫狭长紧翕的双目,我又总是不能克制地想起紫苑。

他们的眼睛真的很像,紫苑睡着的时候也是这样眼如墨勾,眉头微微蹙着,不过,小家伙睡着的时候喜欢微启着小嘴可爱地吐吸着,不像狸猫这样紧抿着。

我情不自禁地抚上了他的嘴角。

突然,我感觉指间冰凉柔软的嘴唇轻微地动了动。

他醒了吗!

我激动地俯下身去,却没见那紧闭的双目有任何开启的迹象……

就在我失望地欲转身出门去浣洗适才给他换下的衣物时,他轻轻地翻了个身,我大喜过望。这是自他昏迷以后第一次有动作,之前他总是静静地躺着,连指尖都不曾动过一动。

然后,我听到一声嗫嚅自他口中逸出,我刚想趴下去听清他在说什么,他却又恢复了安静,陷入了沉沉的睡梦中。的55

虽然他还没有醒过来,而我却很开心!真的很开心!

我相信,过不了几天他一定会醒过来!说不定,明天早上我便可以看见那双凤目迎着朝阳张开……

薄荷荼靡梨花白 第三卷:水入茶香茶入水 宁知晓向云间没

有人说,人生就像是翻山越岭,只要越过了那座山便可以到达终点,而我却总是在艰辛地越过一座高山后发现矗立在面前又是一座更高的山。

所以,我想,我需要的不是知道终点在哪里,而是坚定自己翻山的信念,只要拥有这个坚持的信念我便可以一直攀登下去。

每天早晨,我都会在满心的希望中醒来,狸猫的每个动作每句梦呓都可以让我兴奋半天,虽然他始终不曾醒来……每天傍晚,看着晚霞艳丽地烧红半边天,伴随着太阳的沉沉下落,我都会对自己说:“明天,明天他一定会醒过来!”

然而,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巧娜似乎不明白我的苦恼,照例一有空便来抓着我叽叽喳喳地说一通,因为语言不通,更多时候我们两个人更像是鸡同鸭讲,有一次她拉着我非说要去“打孩子”。我一听吓得不轻,我不知道这里居然还有家庭暴力,而且还是群殴,当下便义正词严地拒绝了她,还比手划脚地教育了她一通,她不明白我为什么对她那么严肃,吓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后来,我才知道在这个族群里,“孩子”和我们说的“孩子”不是一个意思,他们管鞋子叫“孩子”,而“打”居然是“洗涤”的意思。

类似的乌龙事件不止发生过一次,往往是当天晚上便会传遍整栋土楼的家家户户,成为大家餐桌上的笑谈。

虽然言语不通,但是大家对我的热情还是一如既往,每次看见我都会热情地和我打招呼,手舞足蹈地和我说话。慢慢地,我学会了一些简单的词语,也终于知道了这个特殊族群的名字——望月族。因为以月亮为图腾,故而得名,每个月月圆时这里都会举行小型的拜月祭祀。他们似乎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自给自足,从不与外界打交道也似乎从来不知道还有外界的存在。他们世界的全部便是一座山、一栋楼、一条溪、一弯月。简单而美好,思想纯真得不可置信。

巧娜的父亲是望月族现任的族长,负责分配族中大小事宜,大家都叫他“巧阿爸”。每天天还未亮,青年男子们便出去狩猎打食,女子们则留守家中洗衣织布做一些家务活。傍晚,丈夫们归来,便由巧阿爸将大家一天的收获进行汇总和再分配,以保证每家每户得到的食物都是均等的。

他们从来不过问我和狸猫的来历,仿佛认定了我们是从月亮里来的客人。而对于狸猫的那头银发他们似乎很是艳羡,因为那是和月亮一样的颜色,而这也更坚定了他们对于我们来历的假设。

我对于自己和狸猫给他们带来的不便感到十分抱歉,所以总想在不看护狸猫的时候抽空帮她们多做些事情,刚开始的时候巧阿爸看到我被织布梭弄伤的手指、被蒸笼烫伤的手臂或是被太阳晒伤脱皮的脸时总是颇不赞同,屡次阻止我,却拗不过我的执着,后来看到我慢慢地对于这些事情都做得有模有样以后才不再皱着眉反对。

简单安逸的日子似乎过得特别快,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这里呆了多少天,只是看到月亮圆了又圆,过了两个拜月祭祀以后才知道已经过了两个月。

族里的孩子们也很喜欢我,我经常将芭蕉叶撕成一缕一缕给他们做一些小玩意,有时折成幸运星,有时折成千纸鹤,有时干脆做成一只只的小灯笼。孩子们总是对新鲜的东西充满了热爱,所以每次一看到我就会热切地围上来让我叠这叠那的。

今天,八米央我给她叠一只小青蛙,我应承了下来。傍晚的时候,我便坐在狸猫的床边一边和狸猫说话一边用叶子叠着青蛙,“狸猫,我终于学会做包子了,虽然形状还是不大好,但是味道真的很不错,连巧娜那嘴叼的小丫头都夸我做得好!你是不是很困呢?睡了这么长的时间连后脑勺肿块都消逝了也不愿意醒过来。或许,明天我该抓一只蝎子什么的来吓唬吓唬你。”

“你知道吗?我每天最盼的就是早上睁眼的那一刻,最害怕的也是早上睁眼的那一刻……这里的月亮很美很美,他们还说你是月神,但是我知道你只是一个恶劣的孩子,固执得可怕,总是欺负我,以前这样,现在亦如此,以前我想出宫,你老是变着方儿不让我出去,你还总是嘲笑我说的笑话。对了,种那么多薄荷草好玩吗?绿油油的一片,御花园都被你变得跟油菜地一样了。还有,你喜欢白色的头发吗?喜欢的话可以找人给你染发,为什么非要把好好的黑头发给逼成了白色?比如现在,我希望你张开眼你就总是闭着眼,这不是明摆着和我作对吗?”

说着说着我的火气就上来了,扑在他身上扒拉着他的眼皮,硬是要给他撑开来,但是我的手一放开,那眼皮又迅速地合了起来,我再撑开,他又合起来,撑开、合起、撑开、合起……反复几次后,我竟有些体力透支的感觉,趴在他的胸口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狸猫,你知不知道我好怕,今天你不醒,我可以等明天,明天不行的话,还有后天,后天过去,还有大后天,大后天过去,还有大大后天……但是,什么时候是个尽头呢?我好怕等着等着这辈子就这样过去了……”

“但是,怎么可以就这样过去呢?你还欠着好多事情呢!你还没有听过紫苑喊你一声‘父皇’……你怎么能把他就这么扔在子夏飘雪那个妖孽手里呢?你应该去做他的屠龙勇士,把他从魔窟里解救出来……你还允诺过我要带我去樊川江边上吃笋,可是现在早就过了吃笋的季节,鲜笋都抽成竹子了,你打算请我吃竹子吗?我又不是熊猫!你还答应过我给一只耳找个老伴,它年纪这么大了,你再不快点醒过来,它都要从大龄金猪变成老年残猪了,你于心何忍?……”

我语无伦次地哽咽抱怨着,像个对社会极度不满的愤青……

一只冰凉的手指就这样毫无预兆地触上我的脸颊,接住了一滴刚刚落下的眼泪。

我惊讶地缓缓抬头,梦幻般不可置信地对上了一双被窗外夕阳映衬得耀眼明亮的凤目,望着我,月亮溪般的清澈透明……

他将蘸染了泪水的指尖放在唇边,轻轻一舔,似乎没有料到它的味道会是这般苦,涩得眉头轻轻地蹙了起来,有些不满……

我中了蛊术一般定定看着他,他亦看着我,孩童样纯真的双目里没有一丝情绪,像雨后的天空一澄如洗。

没有我所熟悉的傲气,没有我所熟悉的戏谑,亦没有我刚刚领悟的深情……

那是我全然陌生的眼神,初生婴儿一般干净而又懵懂。

半晌后,他收回目光,略微挣扎了一下,我才意识到自己正压在他的胸口,可能引起了他的不适,他将我推开,慢慢坐起身来。

我抓住他的手,唤他:“狸猫!”

他看着我,毫无反应,有着天地间浑沌初开的蒙昧天真。

“叩叩。”有人敲门,他的视线随着声音发生转移,表情亦未有任何变化,仿佛只剩下了人一出生便带来的本能反应。

我听见巧娜进门,“安薇,我领了族里的郎中来看……啊!他醒了?!”巧娜惊呼着奔了过来。望月族的语言我已能粗浅的听懂,只是,狸猫,他却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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