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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非阳光-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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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我的叫声中分开我的双腿,动作如一贯的强硬,不答我的说话,肆意执行他残忍的决定。

极轻微的「嗤」一声,令人心悸的烧焦味钻到鼻尖,片刻后,大腿内侧才闪电一样传来可怕的剧痛。

「啊!啊!」我惨叫得连自己听了都不忍心。

痛到不断挣扎,用脚蹬他。

他简简单单地按住我,不许我合拢双腿。那里火辣辣的痛,痛到我几乎昏厥,好痛,好痛。

我听见自己在哭,哭得很凄凉,明知无人可怜,还是要哭。

安燃不知把什么倒在大腿内侧的伤口上,用指腹轻轻抹匀。

他低声问我,「好点没有?」

可恨!该死的温柔。

我哭着怒骂,「你弄坏了我!你弄坏了我!我恨你,恨死你!我要你下地狱!我要你永不超生!」

类似的话,骂了很多,很多。

他默默地听。

身影在熄了灯的房间中,宛如静思中的兽。

骂到筋疲力尽,我哭得更加哽咽,断断续续说,「我身上有伤疤了,有伤疤了……」

这和我自杀的伤口不同。

是另外一个男人给的。

代表着被人拥有,如物品一样。

我怎能不哭?

我的身体,安燃最喜欢的身体被留下了烙印。

安燃,他是多么多么喜欢我婴儿一样的皮肤,多么多么喜欢我的无瑕。

那个静默了很久的男人,后来解开我的手腕,把我紧紧抱住。

他不断亲哽咽的我,「君悦,不要哭了。君悦,乖,不要哭了。」

低沉的,亲昵的,深深的宠溺。

彷佛他不曾伤害我,彷佛我真是他心爱的。

他不断地给我他的吻,不许我逃开,对我说,「对不起,我知道你痛。」

他说,「不要紧,我已经帮你上了药。」

他说,「不要紧,我发誓,以后都不把烙铁再用在你身上。」

他还说,「不要紧,我发誓,会一直把你带在身边,永远不抛下你。」

这是什么狗屁誓言?

我不要,我不要!

我哭着抗议,「走开!走开!我不要你!你走开!」

他说,「君悦,你不能不要我。我是你的,只能是你的。你必须要。」

大概我一直哭叫,又骂人,他哄到后面,便不耐烦。

不耐烦,就露出真面目。

他一边吻我,一边说,「君悦,你再这样,我就要和你做了。」

我蓦然一惊,硬生生止住哭声。

这是人吗?

伤在那个地方,还要做,简直就是刑上加刑。

他似乎很满意,依然轻柔地亲我脸颊、额头、鼻尖、双唇,说,「君悦,睡吧。睡着的你最乖了。」

怎么睡得着。

我被他吓得不敢继续大哭,闭着眼睛伤心。

他知道我没有睡,仍旧在亲吻。

他吻了很久,只要我没有睡着,他就不断地吻,彷佛那是无声的催眠曲。

一个人,怎么有那么长的耐力和耐性,不断重复这么轻柔的动作?

我这么恨他,恨到咬牙切齿,为什么竟也觉得他的吻很轻柔?

很久,很久。

夜深入静,他还抱着我,还在不断地亲吻,好像微微雨点。

我轻唤一声,「安燃?」

他说,「我在这。」

大概我已经入梦了,被他锲而不舍的吻带入梦乡,把他也带入了梦乡。

梦里,又分不清谁是谁,过去和现在,到底谁是谁。

所以我忍不住要开口。

「安燃,」我很轻很轻地问,「你试过被烙铁烫吗?」

他说,「试过。」

「在监狱里?」

「是。」

「监狱里,到底怎么回事?」

他在我梦中微笑,别有深意地微笑,竟很好看。

我说,「安燃,告诉我。」

我说,「你把我弄坏了,却连一个简单的答案都不肯告诉我。」

我想知道。

真的想知道。

什么害死了你,让你抛下我消失了。

安燃淡漠地笑。

他说,「君悦,监狱并不怎么可怕。」

他说,「我第一天报到,众人列队欢迎,迎新宴会开足十五天,非常热情。第十六日,我大开杀戒,以为报答,然后逃之夭夭。」

他说,「君悦,我弄坏了你,给了你一个答案补偿。你该满足了,睡吧。」

我想继续问下去。

但他又开始轻柔地,锲而不舍地亲吻,似乎定要吻到我睡去。

于是,我睡去了。

第七章

新教训和最早的十下皮带不同,这次真的刻骨铭心,而且痕迹永存。

我暗惊自己猜想无误,这个男人,总有层出不穷的手段对付我。

你以为他已狠到极致?错,还有更狠。

下一次会是什么,我绝无兴趣探究。

因此,何君悦立即摇身一变,化身为天下最听话的好学生,每天按时上课,看那美人站在我面前洋洋得意,大演为人师表的肥皂剧。

「君悦,你最近真的很有进步。」

「读书不但要学知识,还要学做人。」

「若你从前有现在一分明白,又怎会如此?」

我承受的底线竟让我自己也惊讶。

冷嘲热讽,听着听着,居然一次比一次更不以为然。

看来人的性情真的和数学不同,变起来根本无法计算。

对方说得越多,我心脏跳得越平稳,偶尔挑起眼,看她,目光也不可思议般平静。

老师赞,「君悦,你的眼睛越来越漂亮。」

还说,「内敛才是男人的魅力。」

如此文绉绉,且酸涩。

我回她两个字,「多谢。」

我是天下最听话的学生,她就是天下最莫名其妙的老师。

讲课内容没有任何规律,彷佛这每天占用彼此大量时间的讲授,只是一场幼稚的游戏,看她心情好坏,顺手拈来,就决定要教什么。

讲了一天伤人案例,第二天说不定就忽然去谈欧洲古典建筑,第三天捧个医疗箱过来,一板一眼说起急救常识来。

她天马行空,我也来个挥洒自如,反正日子总要过,教什么,听什么。

姑且听之。

也不算无聊。

安燃有时出去办事,一去几天。

晚上睡不着,就翻他的大书柜。

这个人,连睡房都做了书柜,占了一满满面墙。

很多书,有新有旧,抽一本旧的出来,原来是《三国演义》。

打开第一页,不由一愕。

扉页上一行陈旧笔迹,上书-一何君悦一定会看这本书!

属于我的笔迹。

表示语气强烈的感叹号,还特意用红笔描过两三遍,颜色透到纸背。

我笑,几乎笑出泪。

什么老古董,竟还留着。

我从不懂书有什么好看,安燃会那么喜欢。喜欢的书,他看,不喜欢的书,他逼着自己看。

买了《三国演义》,还过来拉我下水,温柔地抱着我亲,柔声说,「君悦,这书很有趣,你一定喜欢。」

我斜他手中厚厚的新书一眼,就了然于心,立即拒绝,「不要。你要诱我下苦海。」

「只是学海,算什么苦海?」

我不解,「安燃,为什么你总要看书?」

「看书,才能知人心世情。」

「哦?」我反问,「我不看书,就不知人心世情?安燃,要看你自己看。」

我抗议,「安燃,你不要逼我,难道我不按你说的做,就不是你喜欢的君悦?」

「君悦,你这样过日子,会快活吗?」

「你逼我读书,我就会快活?」

他沉默后,低声说,「君悦,人不睁开眼,怎会知道一生碌碌无为,是多么可悲?」

抱紧我的臂膀似乎将要松开,我蓦然一惊,拉住他说,「发什么脾气?好,我以后看。不过先说好,只看这一本,下不为例。」

「以后看?」他居然还提要求,「立下字据。」

我叹气。

其实有时候,我又何尝不对他无可奈何?

我心爱的安燃,可爱的安燃,正经得英俊无比的安燃。

「拿笔来。」

在扉页立下字据,何君悦一定会看这本书,加-个重重的感叹号,笑着问,「满意否?」不知为何,竟得意洋洋。

安燃恨不得把我捏碎一样揉在怀里,亲昵地说,「你有一次不骗我,我就满意了。」

怎能怪我?

妈妈说,「青菜萝卜,各有所爱。各人有各人的路要走,君悦,只要你开心就好。」

大哥更厉害,对我直言不讳,霸气得可以,「这世上,只有我们何家逼人,没有人能逼何家人。」

说得多妙。

安燃,有的人天性爱书,有的人天性爱玩。

被逼立的字据,又怎能算数?

回忆一幕幕,如电影回放。

我在关了灯的房间内,抱著书,缩在沙发里发呆。

奇怪,他已经什么都有,不缺钱再买新书,却还留着这个君悦食言的罪证。

也奇怪,我平生最恨书,现在孤枕难眠,居然会去翻他的书柜。

大家似乎都在变,令人不解的变。

变了。

变了多少?变在哪里?还要怎么变?

百思不得其解。

只恨人生不是计算机游戏,从开始打到现在,级别,经验值,体力值,好感度……统统由数字标志出来,清清楚楚。

看一眼,就能说一声,哦,我己经从一级升到十六级,哇!衔头已从街头小子转为城市恶霸!

他还是安燃,但又不是安燃。

我还是何君悦,但又不是何君悦。

从前的何君悦,怎会半夜三更,抱着一本《三国演义》在沙发上入睡?

冷冰冰的纸,从来都是我的情敌。

它们占用我的安燃的时间,吸引安燃的视线,还给予安燃足够的借口,对我说:「君悦,我们要永远在一起,就必须有保护幸福的力量。我决心不入黑道,如果还不知书明理,怎积蓄力量?」

书是我的敌人,我讨厌它们,偶然却也迫不得已,要亲自买一些,来安抚被我惹恼的安燃。

谁知今夜,我会抱着一本书,彷佛满足了什么似的入睡。

还睡得如此安心,彷佛抱着温柔的安燃。

不应该。

我拿不出解释,只知道再不应该,也已经走到这步。

第二天起来腰酸背痛,把书随便放在茶几上,到隔壁继续当我的好学生。

老师继续莫名其妙,今天的新题目更今人拍案,一上课,就打开投影仪,题目赫然入目。

「今天,我们讲骑乘式。」

我的底线恐怕差不多到了,终于忍不住,噗地笑出声。

老师正经地问,「君悦,你对这个题目有意见?」

我摇头。

对题目有意见?怎敢。

我简直要欣喜于自己的生命如此多姿多彩,某天,一个年轻美貌女子站在你面前,向你一本正经讲解骑乘式。

态度严肃,用词专业。

毫无禁忌。

器官、方式、姿势、感觉、频率、技巧、快感……如何骑在男人身上,接受着对方的进入,如何善用技巧,起伏身体,讨好对方,张大双腿,为对方提供最方便的机会,让对方摆弄自己的下体……

不能不对她由始至终的认真讲授佩服,甚至连一个会让人误会的眼神都不曾泄露。

叹为观止。

讲完,还负责到底地问,「有没有什么不明白的?」

「很清楚。」我无动于哀,微笑着说,「不过这种事,不能仅止于书面理解,必须自己用心体会。老师,容我冥想片刻,体会一下。」

闭上眼睛,双臂环在桌上,小学生午睡般静静伏在课桌上。

把脸和额,都埋在不被人看见的地方。

果然,变了。

何止安燃,也包括君悦。

若在从前,君悦只会跳起,不会伏下,不会无动于衷。

我差点以为真的无动于衷,冷静地伏下,才发现还差一点道行。

不要流泪。

这个女人,有何资格见识何君悦的眼泪?

安燃说,「君悦,你的眼泪,不值钱。」

大哥说,「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

至理名言。

我伏在那里,彷佛入睡。

无人窥见处,默默张开口,咬在手腕上。

不痛。

壮士可以断腕,我不过咬破那么薄薄一层无用的皮,耐心地用牙齿寻找属于自己的血管,将其轻轻噬断,有什么可痛?

血腥涌入口中,原来还很甜。

我努力吮吸,统统享用,宛如饥饿的小动物,唯恐淌出来,逸出我趴伏的范围,落入那女人眼中。

那个女人,有什么资格,见识何君悦的鲜血?

沦落到底,毕竟也曾经是君悦少爷。

君悦少爷,昔日放荡任性,睨视天下,依仗着身后大树,作威作福,一呼百应,献媚讨好者无数,何等无法无天,飞扬跋扈。

即使如今,安燃可以折辱我,却轮不到你。

老师,你不明白何君悦。

人贵自知,你太不识趣,触我底线。

人身上的血原来这般多,急涌出来,比变幻莫测的世事更匆匆,我拚命用双唇拦截,不多时,却仍有部分失守,淌下课桌。

「君悦,你在干什么?」老师难得惊叫。

开门声情急,脚步声惊惶凌乱。

很多手把静静伏着的我扯起来,七嘴八舌,惊慌失措中,还记得讲礼貌,「君悦少爷,请松口,君悦少爷……」

「君悦少爷息怒,有话好好说……」

「请不要这样,君悦少爷……」

「君悦少爷,我们立即请医生来。」

谁那么胆大包天,那么用力,捏开我的牙关,逼我松口。

我终于放过自己血肉模糊的手腕,目光穿过身边这些忙乱的保镖或狱卒,冷冷献给面色难看的老师。

老师僵立,半天,好不容易吐出一句森严警告,「安燃不会饶了你。」

「他不饶我,又如何?」我唇边应该还逸着血,弯起嘴角,落在她眼里,恐怕是一个非常邪恶的微笑。笑着反问,「你以为他会饶了你?」

她的脸色更加难看。

越难看,我越惬意,足以抵偿手腕上割裂的痛,和失血带来的疲倦。

安燃不会饶了她。

现在的安燃,谁也不饶。

当天安燃就回来了。

没人告诉我,他是本来就应这日回来,还是知道课堂上的闹剧,临时改变计划回来。

我也不会蠢得去问。

进后的安老大,一如既往地高深莫测,表情平静。

我已经多少了解,不动声色的背后,永远没什么好事,只看他什么时候有心情发作。

安燃做事很有规律,有时候可以称为一板一眼,进门,解领带,潇洒地脱西装,拿浴袍洗澡,偶尔叫我一起,偶尔自己洗好,再吩咐我去洗,反正二选一。

自上次的惩罚后,又增加一条。

每次沐浴后,都要我坐在高桌上,打开双腿,让他一次又一次赏玩大腿内侧那个可怕的烙印,那个证明他拥有我的安字。

规矩就是规矩,他甚至不需要说明原因,吩咐下来,从此只要他回来,就要一丝不苟照办。

我必须照办,在他的视线下打开腿,让属于自己的身体,属于他的烙印,被他心满意足,日复一日地确定,直到他点头,才能把腿合拢。

这样的规矩,极邪恶,极淫靡。

像有毒的蜘蛛缠在身上,麻痹了,痛苦和屈辱变得不清晰,在深处隐隐约约。明白已经奄奄一息,却惊恐地发现兴奋的蛛丝马迹。

有什么好兴奋?

不过是所有物和物主,不过是确认的一道程序,折磨所有物的固定模式。

安燃带着薄茧的粗糙指腹,来回摩挲,仅在那个安字的范围内,根本不碰触两腿间的器官。

我却三番两次,微微硬了,难堪得想死。

我察觉,他也察觉。

一察觉,就把指腹停在小小的烙印上,抬起视线。

我等着,三番四次地等。

等他讥讽的笑容,等他可以把我打入更深地狱的片言只字。

他却不笑,一个字都不说,连目光都不含讥讽和得意,黑瞳深不可测,你什么也看不出,只会陷进去。

大概他知道我在等,偏要我等。

平静到极致,又是另一个层次的胜利。

我恨,恨得心惊胆战。

天下有谁悲惨如我?

屈辱着,身体却又兴奋;身体兴奋着,却又怨恨;怨恨着,却又心惊胆战。如此不人道折磨,只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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