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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女喜嫁-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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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方翠微心痛的样子,童枝儿心中十分难过,不过却依然要将戏给做足了。

她每叫一声,方翠微只觉得好似被一把钝钝的刀子扎在心脏里,揪揪的疼。

再也忍不住的,方翠微用手捂住嘴巴,无声的哭倒在童知信怀里。

一边是突然病得厉害的女儿,一边是伤心万分的妻子,童知信心中也十分的不好受。

“大夫,我女儿到底怎么样了?”作为一家之主的童知信,强迫自己镇定的道。

大夫终于将手从童枝儿手腕上拿开,紧皱眉头依然未解,“奇怪,我行医这么多年,倒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症状。你女儿脉象有些乱,不过却并不严重。”

童枝儿这时候适时的痛叫一声,细密的汗珠从额头渗出,沾湿了贴着脸颊的碎发。她整个人就好似从水里捞出来一般,脸色难看的叫方翠微好似被万箭攒心一般。

她抱着童枝儿,哀伤的哭喊道:“枝儿,娘的女儿,你怎么这么命苦!”

“大夫,你说枝儿并不严重,那她怎么疼的这样难受?”听大夫说童枝儿并不严重,童知信心中略略放了心,眼下又瞧着方翠微抱着童枝儿大哭的模样,才松了口气的心又提了起来,同时对这大夫的医术也有了质疑。

那大夫在县里这么多年,见惯了各种各样的人,当然也听出了童知信话语中的质问。当即,他甩了甩袖子,怒道:“哼,你要是不相信我的诊治,去请别人就是了。”

说罢,大夫提着药箱便是要走。

林氏哪里肯让他走,这要是他一走,等会儿童知信又请了别的大夫过来,顺便给童招金瞧瞧,他们不就穿帮了。

童知明也拉住大夫的手臂,拼命地对他使眼色。

这大夫也是气糊涂了,被林氏和童知明这一阻拦,也想起了“正事”,面上还是气愤的,不过却是没再往门口走,心里计较着:等会儿开药方子的时候再多加些银两,左右他是大夫,什么都是他说了算。

劝住了大夫,林氏又过去劝童知信,道:“四弟,我知道你担心枝儿,可这大夫已经是县里最好的大夫了,要是他都瞧不出枝儿的病好不好治,别人就更瞧不好了。”

被方翠微抱在怀里的童枝儿,眼睛撇到进门的两个身影,心中一喜。

“娘,你叫二伯和那个人过来。”

方翠微听到童枝儿虽然虚弱无力,却十分明晰的语调,惊喜的低头,发现童枝儿的脸色已经没有方才那么吓人了。

“好好好,娘这就过去。”

随着方翠微起身转头,众人才发现院子里多了一个人。林氏皱了皱眉,瞧了瞧躺在地上的童枝儿,却发现她嘴角嘲讽的勾了起来。

“你没病!”林氏惊骇的叫道。

童枝儿咧嘴一笑,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道:“大伯母说得对,我当然是没病的。不但我没病,大哥也是没病的。”

“枝儿————”童知信惊讶的张嘴。

“大伯母,你说我说的对不对?”童枝儿走到童知信身边,看见他布满了怒气的脸容,讨好的拉着他的衣摆,低声道:“爹,枝儿不对,枝儿装病骗了你和娘,叫你们担心了。”

她稚嫩的小脸上,还残留着方才的汗珠子,哭过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望着他。

童知信在心里叹了口气,童枝儿什么事也没有,他心中最是高兴了,不过面上却还是一副生气的模样。

他不能纵容女儿如此胡闹。

“爹,等会儿女儿再和你解释。”瞥见方翠微已经带着二伯父和二伯父身边的人走了过来,童枝儿对童知信丢下一句话,飞快的走过去,对那人说了几句话。

那人点了点头,提着药箱便往屋里头走。

第21章 选择

林氏一把拦在卧房门口,却是不让那人进去。

“你是什么人?想干什么?”林氏警惕的瞧着二伯父请来的大夫,张开双手站在卧室门口,一副护犊子的模样。

“我是一名医者,听说这里有人病重,医者仁心,便过来瞧瞧。”

“胡说,你这么年轻,怎么会是大夫?”林氏怒道。

被一系列突然地事情弄得莫名其妙的众人看过去,果然瞧见那提着药箱的男子分外年轻。他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面白无须,气质尚且年幼,身上一袭青色的长袍,干净整齐,墨色的长发邦成一束,用与长袍同色的发呆系着。

如此年轻的医者,倒是少见。

众人都对他的医术起了疑问。

世人都有这样一个根深蒂固的认知,那便是,为医者,年纪越长,医术就越高明。而年轻的,医术则很难被大家认可。

将众人疑惑的眼神瞧着心里,林氏这时候冲到童枝儿面前,指着她的鼻子骂道:“好好好,我知道你这丫头是不愿意你爹将银子拿来给我的招金治病,所以就整出这样的好戏。枝儿,你的心怎么就这么狠?招金虽不是你的嫡亲大哥,可到底,你们也是堂兄妹,你真的要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吗?”

“四弟,你真是生的好女儿!”

“大嫂………”童知信被说得脸一阵红又一阵白,他瞧着气怒的林氏,张着嘴却是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大伯母,我自然是担心招金哥哥的病,也盼着他早点好,你就不要挡在门口,让那位医者哥哥进去给招金哥哥瞧瞧。”

童枝儿对倒打一耙的林氏也很是气愤,不过她心中理智清明,知道这会儿什么都没做,说什么也是于事无补,让医者进去瞧了童招金的病才是头等重要的。

到时候,一切分明,林氏就是再想抵赖也不成了。

林氏也不是傻瓜,自然不会让童枝儿如意!

“我不会让你找些不三不四的人过来,平白害了我的儿子。”林氏说话间给童知明使了个眼色,童知明会意,走上前来,推搡着年轻的医者往门口走。

童枝儿怒了,飞快的喊了句“二伯”。

童知德立刻将童知明给拉开,院子里不时地回响着童知明的叫骂声。

“你没事吧。”童枝儿走到不住喘息的医者身边,有些不安的问道。

医者抬头,白嫩的脸颊因为方才的动作带上一缕绯色,摇了摇头,对着童枝儿轻声笑了,“并无大碍。”

童枝儿点了点头,走到骂骂咧咧的大伯父童知明和大伯母林氏面前,沉声道:“大伯父,大伯母,多一个人给招金哥哥瞧病,难道不好吗?你们何必推三阻四,而且还要将医者哥哥往外赶。莫不是,招金哥哥的病另有蹊跷。”

童枝儿的眼睛闪过一丝锐利,那洞察一切的目光叫林氏抖了抖。

不可能,她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女娃娃,即便再聪明,也瞧不出其中的门道。

“医者?他一个毛娃娃能瞧得出什么?你不想出银子便直说,何苦还要编排我和你大伯父。”林氏看向童知信和方翠微,冷声道:“四叔、四嫂,你们就是这么纵容女儿胡说的。好,你们不愿意出银子,我也不强求。总归,家里头还有老爷子和老太太在,他们断不会让自己的孙儿就这么没了。”

林氏的一席话叫童知明心中有些慌乱,要是老四真的不给银子,他哪里还有喝酒的酒钱?

“老四,你别听你大嫂胡说,爹和娘一年到头哪里有什么银子,你可千万不能见死不救哇。”

这番话叫童知信和方翠微皆是身躯一震,两人同时走到童枝儿身边,道:“枝儿……”

“爹,娘,”童枝儿望着两人,声音有着颤抖的道:“你们愿意相信我吗?”

她咬着牙齿,小小的心脏却颤抖得厉害。

在这个世界上,面对着与她的身体有着同样血缘的亲人,她第一次问出这样的话。他们是相信童知明和林氏的说辞,还是愿意相信她这个女儿?

半响无声。

童知信和方翠微看着童枝儿稚嫩的脸庞和清澈的大眼睛,久久没有说话。

沉默,是选择前者的意思的吗?

童枝儿的心,一点一点的沉入没有尽头的深渊。

没有人知道,她最在意的,是至亲之人的信任。

倘若信任不在…

童枝儿闭上眼睛,不想让眼睛里快要控制不住的悲伤叫童知信和方翠微瞧见。

对面的林氏和童知明交换一个眼神,得意与欣喜交织。

林氏走过去,笑着道:“四叔,四嫂,刚才我说话没个准,你们不要记在心上,我是太在乎招金了……”

“枝儿,爹和娘,从来都是信你的。我们看着你长大,你是什么样的性子,我们最明白不过。”林氏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她惊骇的瞧着一脸温柔的方翠微和神情宽厚的童知信,身子不由自主的倒退两步。

闭着眼睛的童枝儿,感觉到一双温柔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手心的温度,那么温暖。

睁开眼,方翠微和童知信眼中的信任,叫童枝儿怔怔的滴出一颗泪来,啪的坠在地上,却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冰花,融入泥土,穿透漫步边际的黑暗,光满万丈,将坠入冰寒深渊的童枝儿温暖的包裹起来。

“爹,娘————”

童枝儿哽咽着,再也说不出话来。

此刻的童枝儿,脆弱的好似一经碰触就会消失的模样,吓了方翠微和童知信一跳。方翠微将童枝儿揉在怀里,童知信厚厚的大掌抚摸着童枝儿柔软的毛发,心中庆幸:还好他们选择了相信枝儿,否则……

“爹,娘……”埋在方翠微怀里的童枝儿,不管不顾的嚎啕大哭起来。她哭得那么用力,小小的肩膀一阵抽搐,可是心底却是那么的欢喜。

他们相信她,他们相信她!

五个平凡的字眼,不住的在童枝儿脑海里回转,却是叫她满心都是感动和欢喜。

在没有什么,比得上至亲之人全身心的信任和包容还要叫人感动的了。

第22章 杏林董家

年轻的医者安静的瞧着这一切,内心却翻涌着一股波涛。

至亲之人的信任,何其难得。

可是他……

年轻的医者慢慢走到童枝儿身边,对着慌乱的林氏和童知明,淡淡的吐出几个字。

“我是杏林董家的医者,行医虽不足一年,但也却从未医死过什么人,几位大可放心。”

杏林董家!

林氏和童知明,以及院子里的所有人都被子突如其来的话语怔住了。

这杏林董家,乃是百年从医的大家。相传三国时期,董家有一位医术精湛的医者,名作董奉。他长年隐居深山,为人治病却不索取报酬,凡是被他治愈的患者,只需要在他住的宅边、园内栽下五颗杏树。光阴荏苒,栽下的杏树也愈来愈多。到了收获季节,只见红杏竞秀、压弯枝头。董奉便在茂密的杏树林中建一间草屋,对前来买杏的人不收钱币,而以谷子交换。董奉用杏换来的谷子年年堆满仓,他用这些谷子救济贫困百姓和路过该地缺少盘缠的人。

董奉不只是医术高超的医者,更是胸怀博大的医者。

从此后,杏林便被指代为医者界,而杏林董家,更是医者中的佼佼者。

虽然童家地处偏僻的山村,却也是听过杏林董家的大名。只因为,几十年前,瘟疫肆掠所有的村庄,前来行医救治的便是杏林董家的传人们,他们用高超的医术,挽救了无数人的性命。

“先生,竟然是杏林董家的人?”童知信滚了滚喉咙,呼吸变得有些紧张。

这可是被村子上了年纪的老人们,常常挂在嘴边的杏林董家的人。天,没想到他们居然能够遇上杏林董家的人。

大夫羞愧的瞧着年轻的医者。

无论什么人,在杏林董家面前,都会生出敬畏和自惭形秽。而且,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人敢冒充杏林董家。

观他相貌气度,也确实如此。

难怪他年纪轻轻的便做了医者,原是杏林董家的人。

大夫因为太过羞愧,悄悄地溜出了院子里。

林氏和童知明满心的震惊化作不甘、失望和羞耻,脸上一阵红白之色。

“先生,劳烦你替我家大侄子瞧瞧。”童知明拱了拱手,因为太过紧张,面上微微发红。

年轻的医者笑了笑,提着药箱进去。

林氏和童知明这回没有拦着,两人泱泱的低着头,心中一阵沮丧。暗道童枝儿真是好运气,竟然请来的是杏林董家的医者!

童知信跟着他进去,大气也不敢喘的站在身后。

才把过脉,年轻的医者便站了起来,挑了挑眉,笑着道:“恭喜,令侄并无大碍。”

“那他………”童知信瞧了瞧童招金痛苦的脸色,迟疑的道。

年轻的医者摆了摆手,从背上的药箱里取出包着银针的布,摊开,取一只用指尖捏住,朝着床上躺着的童招金身上扎去。只听得“哎呦”一声大叫,原本还在床上病怏怏的叫喊着的童招金,却是猛然从床上蹦下,不住的哀嚎着,嗓音之洪亮,动作之流畅,比正常人还要灵活十倍。

童知信瞧得目瞪口呆。

“这………”

屋外头,童知明看着在院子里满院活蹦乱跳的童招金,一张脸恨不得缩到地里头去。

“你看,我说令侄无碍的。”年轻的医者微微一笑,收好银针,从屋里出了来。

童知信走到方翠微和童枝儿身边,默然无语的瞧了眼林氏和童知明,以及童招金一家。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他便将年轻的医者首先送出了院子。

狭小的院落,格外的静谧。

良久,童知信打破沉默,道:“既然大侄子无事,我们便回去吧。”

一听童知信没有要计较的意思,童知明立刻抬起头来,道:“四弟说的是,既然招金无事,天色也不早了,我们还是早早的回村子里去。”

“哼,你们不就是赚了几两银子吗?谁稀罕!”林氏突然梗着脖子道。

场面一时又恢复了先前的沉默,甚至,比刚才更是多了几分压抑的气息。

童知信低着头,心却微微的有些苦涩。他与几个孩子起早贪黑的,才赚了些银子,还没在手里捂热,便是被大哥和大嫂给惦记上了。

童知信是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人,一家人为着银钱的问题算计来算计去的,并不是他愿意的。想了想,他开口道:“大哥,大嫂,等会儿回去了,我除了留着阿福和五弟上私塾的银子,剩下的都会交给娘保管。”

与其在手里留着给人惦记,倒不如交给了娘罢了。

童知信说完,不敢看向身旁的方翠微和童枝儿。

一双温柔的手却拉住他带着厚茧的大手,同时,另一双小手也扣了上来,童知信看过去,却是一大一小的两个女子冲着他微微一笑。

她们都懂他!

童知信因为兄嫂如此算计他手头银子的失望,咻的消失不见。

林氏唬着脸不说话,童知明心中却雀跃起来。自己的媳妇惯是最会讨好娘的,四弟将银子交到娘手里头,以后媳妇总有办法弄到手。

与童知明不同,二伯童知德此刻却是紧张的很,要是四弟将银子都给了娘,那他还怎么说借钱给招银娶媳妇的事情?

一行人心思各异,没过片刻便是从院子里出了来,往村子里赶去。

胡氏将几人送到门口,羞红着脸,一个字也没好意思说,却是把方翠微拿来的鸡蛋给递了过来。

“你们收着吧,县里吃的用的都要用到银子。”方翠微笑着道。

“哼,你四婶可是有银子的主,不在乎这么几个鸡蛋。”林氏冷嘲热讽不怀好意的道。

童枝儿怒了,林氏设计的把戏都被拆穿了,居然还能如此没脸没皮的冷嘲热讽,活像他们四房欠了她一样。

爹娘可忍,她这个做女儿的可不愿忍。

“大伯母,您这话是什么意思?这鸡蛋,可是爹和娘的一片心意。想着大哥和大嫂在县里头吃的用的都要银子,便捎上了这些鸡蛋。大伯母这么说话,是不是有些过了?爹和娘挣来的银子,也不是说来就来,从天上直接掉的。”

“你………”林氏瞧着童枝儿的小脸就痛恨的厉害,胡氏眼见不好,立刻道:“四叔、四婶,你们的好意我收下了。这回没能好好地招待四叔四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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