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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家玉话-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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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睡懒觉的喵


第一章

这年头,谏臣不好当。

士大夫登徒子对此话感同身受,就说这日刚下朝,登徒子如往常般与同僚们边讨论着廷中之事,边出了大殿,却见殿外云裳娥粉,或东伫、或西望,三三两两将各角落塞了个满满当当。

登徒子望着这些缩头缩脑、翘首盼望的宫女,心中明了。这样的事,宫中偶有发生,这些人或后宫婢女、或不受宠的嫔妃,如此云立不过因为大王下朝后可能途径此地。由此,各位同僚见了并不以为意,只假装没看见隐蔽处有人般依旧负手交谈,登徒子也不过在心底为大王鞠把同情泪,陛下他从头发丝到脚趾甲都不是自己的,活活献给了天下,剥给了这群如狼似虎的后宫嫔妃。

可就在登徒子还沉浸在对楚襄王的滔滔崇敬之时,这边早等候多时的宫女们也叽叽喳喳炸开了。

“真能见着吗?怎么还没出来?”(着急状)

“听说大人他真是美如碧玉、儒雅斯文,若今日有幸一见我就心满意足了。”(憧憬状)

“啊,出来了!”(激动状)

“呀,好帅……”(全体沉醉状)

登徒子耳力极佳,宫女们的话一丝不差的全听在了心底,故此登徒子正分神地思索着这些宫女口中议论的大人到底是何许人也,就见众人齐齐将炽热的目光投向了自己身后。登徒子回眸,只见衣袂翩翩、唇红齿白,正是那小小文官侍从——宋玉小儿。

说起这宋玉,登徒子这样侍奉了两代君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老臣不禁微微叹了口气。你说现在的后生小辈,上早朝是何等严肃尊严的事情,怎么他们就一个个打扮得比皇后还花哨娇艳?自然,这里边最花哨的就属宋玉,眉若远黛、眼似秋波,你说你爹娘把你生成副比女子还孱弱怜惜的模样不是你的错,可是为何你的头发总是乌黑秀丽,亮噌噌如摸了油,阳光一照还泛着淡淡浅光。而且,最不能容忍的是,这宋玉小儿的官服总是迎风摇曳,一副洒脱不羁的英俊模样。

登徒子从第一次见这小小文官就不大欢喜,总觉得如此花枝招展的人似比后宫小倌还扎眼三分,生怕大王一时想不开,做出大不韪之事。这倒好,大王没冲动,后宫女子先蜂拥而至了。

宫女嫔妃们三两成群,在角落依旧发出低低的惊叹声,与此同时,宋玉等文官也走到了登徒子面前,其他小辈皆过来给登徒子几位老臣行礼,这才应允离去。唯宋玉大步流星,连头都没抬一下就从登徒子身边擦过,只留下阵阵清风。这让老臣登徒子对宋玉的懊恼又加上三分。

登徒子仰天感叹,现在的后生小辈啊——

角落,女子们还在惊叫跳脚。

“真的好帅好漂亮!”

“你说我要不要冲上去假装东西丢了?”

“我好想大王把我赐给宋大人。”

这一夜,忧国忧民、自诩谏臣的登徒大夫失眠了。

翌日,登徒子就做了件自己觉得顶了不起,自此后悔终生的事。

他谏言了。谏言内容很简短:“宋玉为人体貌闲丽,口多微辞,又性好色。愿王勿与出入后宫。”扬扬洒洒挥笔写下这句话,登徒子就抱着谏书兴冲冲进了宫,于是,世上最悲催的事情发生了。

当登徒子踏进王宫时,见到了如此和谐的一幕:宋玉侍于大王左右,正弯身不知说了句什么,惹得楚襄王哈哈大笑,喜色之情溢于言表。旁边的宫女眼睛直溜溜地盯住宋玉,一眨不眨,哪还记得什么扇扇引风。那前方正献艺弹琴的女子也是媚眼迢迢,只看向了宋玉。

反了!反了!全天下都反了,登徒子恨不得立马在谏书上加一条“玉若长留,必危祸后宫,各女不知各司其职,只懂翘首献媚。”

登徒子握着谏书在大殿门口气得瑟瑟发抖,显然楚襄王也发现了他的存在,心情甚好地招手唤道:“登徒爱卿,你来得正好,这位玉爱卿推荐的琴师勘称一绝,你也来一起听听。”

闻言,登徒子抖得越发厉害。自己进来前,明明请公公通告说有要事详谈,可见到王,他却一味想着听曲耍乐,为此,宋玉必再加一条罪名“引荐小人,使王纵情娱色!”而且,什么叫玉爱卿??玉,这样亲昵的称呼,难道……难道自己真的猜对了?大王他和宋玉——

登徒子再也按捺不在,哪还肯移动半步,扑哧一下就地跪下,顷刻老泪纵横,抱着视死如归大义凛然的忠臣之心,铿锵有力道:“请王立刻挥退宋玉也!”

楚襄王、宋玉二人皆是一怔,琴师识时务地断了琴声,立于角落不言语。宋玉精致的眉毛打了结,美眸辗转流光,心中也大为困惑。

登徒子不等楚襄王来扶,洋洋洒洒就把谏书添油加醋地说了遍,每道“宋玉为人体貌闲丽”之时,登徒老夫就狠狠剜上宋玉一眼。言毕,楚襄王知这位老臣又在忧国忧民,操些不该操的瞎心后,终于吐了口舒心气。

话说登徒子这个士大夫,自楚怀王时期就开始做官,父皇走了,自己继位,他还是不上不下的一个士大夫。原因不为其他,只道此人唠叨操神在朝廷内出了名,今早上朝时大殿的梁柱似乎蛀了个虫洞,不知会不会倒下来砸到大王;昨晚下了雨,路滑而湿,不知轿夫会不会摔倒惊吓了大王;那新进宫的宫女貌若天仙,会不会和谁勾搭上,祸乱后宫……这些芝麻绿豆大的小事,统统都是登徒子操心的对象,“忧民”至此,“忧国”就更甚。

父皇在位时,就曾被登徒子一大捆一大捆的谏书烦死,操的全是不该操的心,什么齐国某某王妃的岳父做生意做到了楚国来,肯定是间谍;秦国最近在搞水利工程,会不会由此污染水源云云。对于这样唠叨烦人的大臣,于帝王而言,打不得、骂不得,面上还得做出一副谏言纳受的模样。这世道,做大王,难啊!做楚国的大王,更是难上加难啊!

今日,好不容易找小辈文臣一起赏赏乐,谁知登徒子又来这套。楚襄王坐在上座额头突突发疼,正踌躇怎么打发这个老匹夫,余光却凑巧瞥见淡然处之的宋玉。

灵光一转,楚襄王咳嗽声,佯装困惑道:“玉爱卿,恰好你人在此处,可有话说?”其实,楚襄王想说,宋玉,刚好你在这,这烂摊子就自己收拾了。

宋玉扬扬眉,神采飞扬地鞠了鞠躬道:“身体发之父母,体貌闲丽不是臣能左右的,口多微辞,是跟老师学的,臣亦无法左右,至于好色嘛……臣没有!”

楚襄王盯住宋玉灼灼发亮地黑眸子,要不是因为老匹夫登徒子在场,真想拍掌,唔,说得好,说得有理有据。可是,楚襄王出口却道:“你说自己并不好色,可有证据乎?”

话音一落,登徒子终于肯抬头凝视二人了。楚襄王手中捏了把冷汗,玉爱卿,你可要加油啊!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赶快把这个老匹夫给我弄回去。

宋玉颔首,朗朗而言:“说起好色二字,不过皆因美女所致。这天下美女,莫过于楚国女子,楚国女子之中,又以我家乡美女为甚。且说我东邻那位小姐,论身材,若增一分则太高,减一分则太短;论肤色,若涂上脂粉则嫌太白,施加朱红又嫌太赤,真是生得恰到好处。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这样的美人,趴在墙角窥视小臣整整三年有余,而我至今仍未答应与她交往。如此光景,登徒大夫何以扣我‘好色’的罪名?”

楚襄王泪流满面,说得太好了,下来以后寡人一定问问宋玉这东邻之女的具体家庭住址。可这边,登徒子闻言却眼窜小火苗,噌地蹦跶了起来,指着宋玉鼻子就大骂:

“你,你,简直一派胡言。按你这么说,这宫中女子还不如你乡野之地的农家女?”顿了顿,登徒子脑袋冒烟地又向楚襄王拜了拜:“大王,你看宋玉如此言语,还不是油嘴滑舌、口多微辞吗?你听她把那农家女形容如此光鲜动人,若他不是也暗暗观察,能描绘得这般详细上口?还有,你不掰着指头算,怎么知道她看了你三年有余?你,你——”

楚襄王抚额蹙眉,这个老匹夫怎么就这么难缠?!

宋玉听登徒子一席话,也不火不恼,只勾勾唇道:“登徒大夫莫急,若真说起好色,我倒可以给你举个实例。”

登徒子傻眼:“什么实例?”

宋玉笑得牲畜无害,低沉惑人的声音再次在大殿内响起:“且说登徒大夫你那位夫人,蓬头垢面、弯腰驼背,走起路来一瘸一拐,如此货色您也能与其诞下五位子女,可敬可佩,可歌可叹!论起好色,我又怎敢与您老相比?”

“………”

沉默,沉默。

寂静的沉默。

登徒子转了个弯,反映道:“你说我好色到饥不择食?”

宋玉一脸无辜,惶恐地摆手,“切莫所言,这可是登徒大夫自己说的。”

“哈哈哈!”楚襄王再也忍不住,大笑出声,末了,又加了句:“说得好!说得好!玉爱卿不用退下,我们继续听琴。”

登徒子气结,发出如野兽被伤的惨烈叫声:“大王!”

楚襄王依旧憋着笑,本想给这位老臣留足面子,谁知他仍不肯离去,只得自发地做了这次谏言的总结辞。“那个,登徒爱卿,何必认真至此?难道真想让寡人以‘好色’之名治你的罪?”

言下之意,宋玉比你说得有理。登徒子两眼一翻,厥过去了。当其被轰轰烈烈抬出大殿之时,王宫内又传出了婉约动人的琴音,其他大臣们远远见了,只叹息一句:

这年头,谄言告状的奸臣不好当啊。

第二日,登徒子因气倒,生平第一次请假未上朝,楚襄王与大臣们却觉得,今日没有呱噪之声的清晨天很蓝、风很清,早朝很祥和。再一日,《登徒子好色赋》不知被何人所书,流传于楚国街头小巷,添油加醋说得,正是登徒子当日谏言当“奸臣”之事。但赋上纂名却赫然落着“宋玉”二字,不知是真是假,当事人宋玉一直保持缄默,让这《好色赋》更平添一份神秘色彩。不出两年,其他六国也早已明闻“登徒子”好色的大名,“登徒浪子”的典故就此渐渐传播开来。

是以,登徒大夫的操心排行榜上,又多了一件关于名誉的烦心事。每每郁结之时,必咬牙切齿唤上上两声“宋玉小儿”;是以,宋玉这两年,往往莫名打上两个喷嚏。

朝中大臣们见了,又评语道:这年头,能言善辩的文臣也不好当啊!

作者有话要说:新坑,请使劲撒花。

第二章

近日,登徒大夫又新添了件烦心事。

不为其他,只道登徒子五子之中独有一女,唤“二丫”,大名尔雅,恰是登徒子的心头肉。这登徒尔雅既没随着爹爹的尖嘴猴腮,也没继承到娘亲的脑满肥肠,反倒生得娇小玲珑、花容月貌(这就是负负得正的结果?)。

登徒子本盼着女儿有个好归属,可自从《登徒子好色赋》流传世间以后,登徒家再无人上门提亲,豆蔻年华的登徒尔雅从十六岁等到十八岁,渐渐地,过了她的最佳婚期,步入大龄青年的队伍。

所幸天无绝人之路,就在二丫即将跨入19岁的年头,媒人上了门。盯着笑脸迎人的媒婆,登徒夫人第一反映就是对方走错门了,于是镇定道:“登府在前面一条街左拐第三间。”

说来也巧,隔着一条巷子有户登氏,女儿凑巧也到了适婚年龄,故此这半年时有媒人看错门匾、走错府的事发生。刚开始,登徒子还和老婆欢喜一场,时日长了,老两口也不报什么希望了,登徒夫人更是见惯不惊,是以当媒婆说明来意时,登徒夫人还有些不大相信。

这媒婆也是见过世面的,见状咯咯嗔笑两声,这才娓娓道来。原来,这门亲事倒也算登徒尔雅自己误打误撞而来。不过前几日,尔雅带着贴身丫鬟小翠去上香,因起得晚,主仆两人生怕过了祈福的时辰,慌忙之间,撞了个人。

对方是位温文儒雅的书生,见唐突了姑娘,忙上来作揖,尔雅闻言桃腮微晕,羞涩低头道“不碍事”便匆匆而过。书生被那娇滴滴的黄莺声荡得心神恍惚,抬头去张望,却恰巧和回眸的登徒尔雅撞了个对视,只见佳人唇若朱砂、齿如编贝,对自己微微一笑,摇曳生姿。至此,书生便魂不守舍,誓言非她不娶。家人无奈,一再打听这才寻到登徒府来。

“夫人道这位公子是谁?您见多识广,禄宁书院定是知道的,这位恰是李府的小公子,上面就三个嫁了人的姐姐,人少关系简单,李公子也是英俊非凡、痴情……”

登徒夫人笑得云淡风轻,打断媒婆道:“我记得,这位李公子去年刚当了鳏夫。”事实上,登徒夫人除了丰腴些,并不如宋玉所言真又蠢又残,比别家夫人得瑟多少。反倒她为人亲和、能说会道,很受街坊邻里的欢喜。故此,人缘极广的登徒夫人对这个世代书香门第的李氏还是知道些状况。

正如媒婆所言,除了三个已为他人妇的女儿,李府就这么个幺子,宠爱自不在话下。去年媳妇死后,李府一直到处张罗着给儿子填房,偏偏李少爷眼光极高,这个太胖,那个不够文雅,就这样耽搁了下来。没想到,周周转转,他竟看上了自家二丫。

媒婆还欲美言几句,却被登徒夫人以“要和老爷、小女商议后决定”的借口挡下了。晚间,登徒夫人便和相公关在房里,细细商量。

按理女儿长得花容月貌,登徒也算有地位的大户,把女儿这样拿去填房委实委屈,但转眼二丫就要满十九岁,老夫妇心里都急得火烧火燎。嫁吧,对不住二丫;不嫁吧,唯恐过了这村再没这店。老两口都是聪明人,自然明白若不是填房,这李府也断不会顺儿子的意,真来结他们这个“色”名远扬的亲家。于此商量来商量去,委实拿不下个主意,干脆叫来女儿,问了个明白。

没料登徒尔雅听罢,转转乌黑的眼珠,只点头道:“好。”

登徒子生怕女儿委屈,确定道:“他是鳏夫,你去可是填房。”

尔雅笑露贝齿,“前面那个死都死了,也没留下个种,还有什么好在意的?”

两夫妇面面相觑,登徒夫人又道:“二丫,他们世代都是读书人,你也是省得的,读书人骨子里都有些腐酸味,你这性子——”

登徒尔雅挥挥手,一副去意已决的模样:“爹,娘,到时候人过了府,谁还管这些?”顿了顿,二丫柳眉倒竖,“若他敢休我,老娘定要他个小浑球好看!”

语毕,登徒子狠咳两声,登徒尔雅这才反映过来失态,把头埋了下去,眼睛悄悄偷瞄爹爹。登徒子叹口凉气,负手摇头。怪就怪,当年二丫身体孱弱,让奶娘带着去乡下养了几年,再回来时,女儿已长成亭亭玉立的小美人,登徒子正乐得合不拢嘴,却见下车被石头拐了脚的女儿啐了句:

“他奶奶的嘴,是谁在路上放了块石头挡老娘的路?!”

在乡下休养的几年时间里,二丫不仅呼吸到了清新的空气、看到了袅袅炊烟的田园风景,也……一个不慎,跟着乡野人学会了不少粗鄙习惯。其他还好,最不能让登徒子容忍的就是,闭月羞花的女儿时不时暴口,这几年,打也打了,罚也罚了,这习惯就是没改掉。

那李家书香门第,若二丫嫁过去,露了本性又该何如?若真把女儿休回来,他登徒子的老脸该往哪放?朝中的大臣又将如何看待?那该死的宋玉小儿到时候会不会又做一篇赋,讥讽于我?

登徒子越想越头痛,是以又犯了瞎操心的老毛病,一直到女儿坐上花轿那日还提心吊胆,寝食难安。

成亲前夜,登徒尔雅和娘头挨头地睡在一块叙话。

登徒夫人握握女儿的手有些舍不得,“二丫,去了夫家凡事莫像家里这般任性,还有你那张嘴,得改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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