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爱的概率-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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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子琪愣了一下，看看苏馨从容的样子，竟一时找不到话，她比苏馨大了将近20岁，她知道苏馨在睁眼说瞎话，却毫无办法，想了想，笑着对邵子丰道：“你怎么找了这么个耍赖皮的小姑娘！”

邵子丰舒了口气，宠爱地看看苏馨，笑着对子琪道：“哪有你这样来见弟媳妇的？”

苏馨吃了一惊，看着她，想反驳又觉得不妥。邵子丰抓了她的手含笑问：“怎么？哪里说错了？”

地苏馨紧张地笑了笑，低了头没吭声。

邵子丰有电话进来，他看了一下，摁断没接。姐姐今天一付来者不善的样子还真让他不放心，他得留在苏馨身边为她撑腰。

“怎么了，怕我欺负苏馨？”邵子琪不悦地看着他，听到电话又响起，便挥挥手示意他出去接电话。

邵子丰无奈，轻轻拍了拍苏馨的手，留下她和子琪面对面。

“我这个弟弟从小受我父母的宠爱，在家里说一不二，他说要娶你，谁也拦不住。”邵子琪的目光含着一丝凌厉，“只是他的命不好，第一次，第二次，看上的女人，每次都是他爱人家多过人家爱他，一点不知吸取教训。”

苏馨静静看着她，不置可否。

“果然，你都不否认。”邵子琪叹道，“我只能庆幸的是你和启文都不是因为钱跟他在一起。平时听佳宁经常讲起你，知道你是个很善良很有责任感的好老师，只是，如果你们现在结婚，我决不会同意。虽然子丰一旦认准要做的事是不会听家里的，但我还是要表明我的态度。”她坦率地看着苏馨，“我们家没有门第之见，但是我希望我的小弟弟后半辈子能幸福，什么时候你爱他像他爱你一样深了，你们就结婚吧。”

她看到苏馨把手从弟弟的手掌中抽出来，看到弟弟说“弟媳妇”三个字时她略略吃惊的神情，她看得出这个女人的顾虑，随时准备撤离，她甚至比不上当年启文的勇敢，那时候和子丰并肩站在一起的启文是全身心爱着他的，只是后来又变了心。眼前的苏馨，并没有那样投入，什么原因她不得而知，但她替弟弟不值，如果是顾虑门第，那么她今天已经表了态，如果是因为其他，她不能容忍一个半心半意的弟媳再一次伤害自己的弟弟。苏馨是聪明人，一定能听懂她的意思。

“子丰说不想再要孩子了，是你的意见吧？还是因为你的身体？本来我们全家都希望他婚后能再生一个，这么大的家业，以后靠佳宁独撑，怕有点吃力。但是子丰为这事在家里发了脾气，老爷子已经同意了。”子琪站起来，叹了口气，放柔了声音，“他是真心喜欢你，不要辜负他。”既然弟弟这么喜欢，做姐姐的总要帮他一把。

邵子琪走了，苏馨呆呆地坐在那里，心里早已翻江倒海，连邵子丰过来也没察觉。

邵子丰担心地揽住她的肩问：“我姐对你说什么了，这么难过的样子？”

苏馨转过头来看着他，“你有这么好的姐姐，真是福气。”

她轻轻靠着他的肩，这个男人默默为她做的，还有多少是她不知道的？现在，她是否也该有勇气全心全意交出自己的心？

四十六、谁是外人

“馨馨，坐这么角落干什么？找个好点的位子！”杜倩倩拉着苏馨走到27号桌，“我预订了位子，还是老地方！”

“干吗到这儿来吃饭啊？这儿多贵啊，你还要养儿子呢！”苏馨嘟囔道，“败家女，你们磊磊也不管管你！”

“你还知道我要养儿子啊，那可也是你干儿子呢！今天这顿饭，你来付！”杜倩倩理直气壮道，眼珠一转，坏笑道：“要不让邵总来签单？”

“说什么呢！”苏馨绯红了脸，“我请不起一顿饭吗？你也太小看我们一中了！”

“谁敢小瞧一中啊！对了，上次蔡校把你骂了一顿，现在怎么样了？你去说清楚了吗？”杜倩倩问道，“哪个缺德的家伙这么多事啊，还为这个打小报告，现在多少人在做家教！”

“大概孩子之间不小心说出去的，有的家长气不过吧，或者同事也说不定，评这个评那个，大家竞争的时候总会出现挖墙脚的事，想想也没意思。”苏馨叹了口气，自己给佳宁做家教的事传到了蔡校的耳朵里，蔡校关起门来把她狠狠训了一顿，她除了说自己没收钱，另外还真是难以开口说明。

“后来怎么了？佳宁现在不来了吗？”

“没有天天来，想来的时候便过来，他现在成绩不错，他爸爸另外给他请了个大学在校生，亦师亦友，星期天还跟大哥哥去大学里玩了，很开心呢！”

“邵子丰够狡猾的，把儿子赶走，自己才好霸着你！”杜倩倩大笑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倩倩！小声点！”苏馨又羞又恼，这里走来走去的可全是邵子丰的部下，“是我辅导不了他的科学作业才请的家教。”

“行了行了，这可是你们家的酒店，你怎么弄得像做贼似的！”杜倩倩横了她一眼，“蔡校放过你了？没一追到底？我不相信，她一心要培养你，决不肯让你打马虎眼的！”

苏馨犹豫了一下，低声道：“我跟他说了这事，没想到他跑去跟蔡校谈了，害得我又被蔡校骂一顿。”

“邵子丰？跑去跟蔡校谈话？谈什么？”杜倩倩大感兴趣道，“不会是谈你们俩的关系吧？”

“佳宁以前心理上有些问题，蔡校也知道，所以他就到蔡校那里去替我解释了一番。”苏馨红了脸道，“这个人，发神经吧？”

“有什么发神经的！难道眼睁睁看你受委屈？”杜倩倩点头道，“做得对！不过以后你们俩的关系要是公开了，蔡校一定会有受骗上当的感觉！”

苏馨淡笑不语。她想起那天邵子丰跟她说的话，“我临走的时候跟蔡校说，我们佳宁很幸运，遇到这么关心他的好老师，我也很喜欢这位苏老师，可是苏老师说学校规定老师不能和学生家长谈恋爱，一口把我回绝了，我想问问蔡校，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规定？”

她听了后气得晚饭也不肯吃，邵子丰哄了半天，最后威胁她要给蔡校打电话，这才作罢。她知道，这个狡猾的男人开始布网了，他深谙“要有革命的行动，先要有革命的舆论”这个道理，邵子丰，存心要通过一些渠道慢慢泄漏他们俩的关系，逼得自己束手就范。

不出所料，第二天她一到校，就被蔡校拉到了校长办公室，蔡校板着脸指着桌上的电脑道：“馨馨，上校园网把那条规定给我找出来，那条不准老师和学生家长谈恋爱的规定！我这个做校长的真是老了，竟然不知道发过这样一个文件！”

她当时羞得手足无措，低了头不敢吭声。

“你啊，怎么这么不知道轻重！邵子丰这个人不错，谦恭有礼，光明磊落有担当，我和他谈了一会儿，很满意，回去告诉他，蔡校同意了，为了他，那条规定作废了！”蔡校语重心长道，“要珍惜，馨馨，也要勇敢。勇敢地放弃，也要勇敢地接受。”

“馨馨，发什么愣！笑得这么甜，在想邵子丰吗？”杜倩倩拿筷子敲她的头。

“在想我们蔡校，真是个好校长。”苏馨道，“我总是想，没有蔡校，我可能做不到现在这样，她是个睿智又善良的女人。”

“馨馨，我真替你高兴，这么好的工作环境，这么好的一个男人爱着你，这么贴心的朋友。”她得意地点点自己的鼻子，“你的人生，就这样，已经很让人羡慕了，知足常乐吧！”

苏馨点点头，“倩倩，我喜欢这里……”她抬起头，看到邵子丰走了过来，便住了嘴，有些无奈地看向杜倩倩。今天是周六，佳宁被爷爷接走了，杜倩倩约了她，她不知道邵子丰也在这里加班。

邵子丰跟杜倩倩打了个招呼，低头温和地责备苏馨：“怎么到这里来也不跟我说一声，起码让我招待杜老师吃顿饭。”

苏馨见杜倩倩促狭地朝自己笑，局促道：“我不知道你加班，你去忙吧，我的同学自然是我来请。”

邵子丰笑道：“我还没吃饭呢，要不连我一块儿请了吧。”招手叫服务生端上来他的套餐。

苏馨别扭道：“你干吗跟我们一块儿吃饭啊？这么多服务生看着！”

邵子丰对杜倩倩苦笑道：“看看，巴不得和我划清界限，我这个老总哪还有什么颜面！”一边宠爱地拍拍苏馨的背道：“吃吧吃吧，吃完了我带你们上上下下走一圈，看看有没有想买的东西。”

苏馨忙道：“不用了，没有什么要买的东西，吃完饭我们就回去了，逛了一天了，也有点儿累了。”

邵子丰微微一滞，看了她一眼，低头吃饭。

杜倩倩也不满地看了她一眼，低头吃饭。

苏馨觉得自己没有说错什么，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们两人一眼，也只好低头吃饭。

因为苏馨坚持不要邵子丰陪着，邵子丰只好自己回办公室。他前脚一离开，杜倩倩马上狠狠瞪了苏馨一眼道：“你有问题知道吗？他把你当自己人，你没有把他当自己人。”

“我哪里把他当外人了？”苏馨辩解道，“我只是不想麻烦他。”

“馨馨你想想，如果换了以前，是许志远，你早就叫他来签单了！”

“我又不知道他今天在这里。”苏馨嘴硬道。

“别顶嘴！换了许志远，星期六你都不问一声他在哪里吗？”杜倩倩认真道，“换了许志远，他说要陪着去逛商场，你不知道会有多高兴，他不说你也会开口，然后买了东西大包小包让他拎着，管他是不是这里的老总！馨馨，那才是不当自己是外人。你和他这么客气，怪不得他要难过。”

苏馨想起刚刚邵子丰失望的神情，低了头，想了半天道：“倩倩，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心里也是喜欢，明明他大姐也代表家里表了态，什么阻碍也没有，就是不能像对志远那样对他，总是不自觉地有几分疏离，大概这辈子都不能像对志远那样对另外一个人了，他姐姐说得对，我的感情比不上他，她觉得她弟弟亏了，是真的，我承认。可是我没办法。”

见了子琪之后，她的心放下了很多，这些日子以来，邵子丰的温柔体贴、豁达大度，让她重新有了被人宠爱的感觉，她想放任自己的心沉沦下去，但是碰到事情，总还是想着自己解决，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可以依靠谁，潜意识中，还是把他当成了外人。邵子琪说得对，身份地位都可以不论，但是如果自己不能全心全意地付出，便配不上那个真心爱她的男人。

“不会的，馨馨，你只是一朝被蛇咬，还不敢完全放下心来，勇敢点，放下心来，邵子丰不错，他也是受过伤的人，你这样，对他太不公平。”杜倩倩站起身来，“我先走了，你去他办公室吧，试着去耍耍赖撒撒娇，也许并不像你想的那样会觉得别扭，傻姑娘，有些感情，已经在了，你不肯承认而已。”

苏馨一个人呆坐着，邵子琪、蔡校、杜倩倩都看出来自己的犹豫，都在用不同的方式在鼓励她要勇敢，她为什么还不能勇敢？邵子丰一定也看出来了，只是他不说出来，心里一定也很苦，他是个死心眼的人，爱上一个人便不肯回头，那么自己真是让他受委屈了。往事种种浮现在眼前，苏馨心疼起来，不是为自己，是为邵子丰。

“傻瓜，一个人在这儿发呆吗？”

苏馨抬起头，看到邵子丰正弯腰关切地看着自己。他怏怏不乐地回到办公室，想想杜倩倩在这里，自己不能一点没有表示，便从抽屉里拿了一张打折金卡，上了楼，看到只苏馨一个人坐着，大吃一惊，以为她又出了什么事。

“倩倩有事回去了，也不管我，把我一个人孤孤单单扔在这里，你陪我回家去好吗？我不想一个人呆着。”苏馨红了眼圈，突然万分委屈起来，他为了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忍着啊，好女孩有的是，为什么偏要受自己的气，这个傻瓜，害得她心疼。

“别哭别哭，要不人家以为我欺负你了呢！”邵子丰伸手把她拉起来，“很累吗？回家去好好睡一觉。”

“我累死了，开不动车，你帮我开回去吧。”

“好的好的，我来开。”邵子丰笑道：“你和杜倩倩还真是好公民，这么卖力地拉动内需。”

“你签单了吗？”苏馨皱眉道，“倩倩只知道敲我的竹杠！”她突然觉得这样依赖着他，把一切扔给他去处理，并没有多少不自在。

“签了签了。以后请朋友来这里吃饭，告诉我一下，我会给你安排好的。”邵子丰拉着她往外走，苏馨撒娇的模样，让他刚才的郁闷一扫而光。

引

四十七、建议失败

时间飞快地过去，转眼就是期末考，这段时间邵子丰忙得很，邵佳宁基本上都跟着苏馨，测试成绩都很稳定，考试前一天是星期天，苏馨带着他去打了一场乒乓球，出了一身汗，因为累，晚上睡得很香甜，第二天精神很好，虽然还是不能克服紧张，但比以前好了很多，两天考试过去后，他自己也是很高兴，基本没有什么大的失误。

苏馨就是担心高期期，结业式那天，苏馨把高期期叫到办公室，高期期又考了全班倒数第一，四门课加起来才95分，任课老师不敢在课堂上报她的成绩，怕她又疯疯癫癫地坐到窗台上去，这个艰巨的任务自然就落在苏馨这个班主任身上。

其实苏馨早一天已经把成绩告诉了高期期的父母，她父亲在电话里把苏馨好一顿埋怨，“我们把女儿送到学校来是来接受教育的，现在教育成这个样子，学校怎么向我们家长交待？我们的学校就是这样培养人的吗？面向世界面向未来面向现代化，一切为了学生为了一切学生为了学生的一切，学校怎么落实党的教育方针的？办人民满意的教育？现在我们很不满意！”苏馨一声不吭地听着这位财政厅的官员训话，哪里还敢开口说请家长配合做好孩子的心理辅导工作。

“期期啊，”苏馨拉着高期期的手，她心里很怜惜这个女孩，也就小学四五年级的智商吧，可能还不到，跟她讲一件事，总是要反复解释好几遍。现在是义务教育，再弱智一点的孩子都要随班就读，她的父母，也决计不肯让她进特殊学校的。“这次考试考得不是很好。老师觉得很大的原因不在期期身上。”苏馨温柔地看着她，“学习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就好像我们倒水，规定每次都要倒这么满，倒二十次就倒满了一小桶。”她比划着桌子上自己的茶杯和办公室角落里的一只小塑料桶，“那一小桶水刚好可以把走廊上的花浇一遍。”

高期期有些不明白地看着她，苏馨继续道：“可是有个马虎的孩子，每次倒水的时候都漏掉了这么一小截，开始的时候觉得就差那么点没关系，等到二十次，发现少了半桶水。老师问你，这半桶水是不是就没有用了呢？期期说这半桶水能不能去倒掉？”

高期期摇摇头。

苏馨抚摸着她的手道：“半桶水可以浇一半的花，是不是？不浇花也可以洗毛巾，洗杯子，有很多很多用处，可是如果倒掉了，不光这前面倒的二十次水的劳动白费了，也白白浪费了这么宝贵的水，是不是？我们成绩差一点没关系，可能小学里期期不小心漏了一点点，现在开始不要漏，攒起半桶水，也能对社会有用。期期是这么可爱的女孩，将来会有很快乐幸福的生活，爸爸妈妈花了很多心血把你养得这么好，要珍惜。”

高期期点点头。

“你的成绩不会在班上公布，期期放心，没有人会嘲笑你。”

这天，高期期没有坐到窗台上去。苏馨总算舒了口气，这个学期，就这样平平安安地结束了。

苏馨走出校门，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这半年里，她迎来一批新的学生，她为他们操碎了心；她失去了一个孩子，逼她斩断与过去的最后的牵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