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自招摇山-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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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獬豸！他想起了刚才的一切，而现在，那些无边的光影不见了，他正躺着厚厚的树叶上，周围是高高大大的、树皮龟裂的古树。

　　而獬豸还在，他偏偏头，看到了就在身边的，还双眼紧闭的永戈。

　　这里不是招摇山，是哪里呢？他慢慢坐起身。

　　獬豸欢实地围着他转动着，毛茸茸的头时不时在他身上蹭蹭。

　　萧疏轻轻抚摸着獬豸的头，观察着周围的景象。这是一片人迹罕至的山林，与招摇山那片山林有几分相似。

　　只是，他旁边的那棵树更加高大，高可如云，粗大的，需要几个人环抱。

　　几枚黄花从树顶悠悠地飘落下来，落到萧疏身边，一股异香悠悠地钻进了萧疏的鼻孔。

　　帝王桑，萧疏在《异方志》里见过这种树，据说，只有盖余国才有，而且相当珍稀，小巧的黄花可以入药。

　　永戈醒了，刚睁开眼，就一声嘶吼，腾身跃起，这是一个武士面对未知情况下的本能动作。

　　怎奈，他不知道脚下的千年树叶又多松软，他刚落下，脚下一滑，重新跌落在地上。

　　坐在地上，永戈也没忘记双拳紧握，防备着可能随时而来的攻击。

　　最终，永戈的目光落到了萧疏身上，他的眼瞪得更加圆了，眼神里充满了敌意。

　　獬豸被永戈的怪异表现惊动了，转过身，看着永戈。

　　“永戈，你这是怎么啦？”萧疏白了永戈一眼，没好气地问道。

　　“你叫我什么？”永戈茫然地四周看看，发现，萧疏是对他说话，眨巴眨巴大眼睛问。

　　“永戈呀，怎么，还没睡醒？”萧疏发现了永戈的异样，仔细地看着永戈的眼睛。

　　“胡……说，我不叫永戈。”永戈挠挠头，厉声回道。

　　“哈哈，”萧疏大笑了几声，朝永戈打了个响指，说，“你不叫永戈，那你叫什么？”

　　“我叫……”永戈低头挠挠头，又看着萧疏，脸急得通红，“我叫什么来着？”

　　萧疏发现，永戈并不是装的，眼神散乱，行为异常，永戈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他指着永戈一字一顿地大声说道：“你，叫，永，戈。”

　　“你没有骗我？”永戈又低头想了半晌，还是没有任何头绪，重新抬起头看着萧疏，试探地问。

　　“没有。”萧疏说道，他又转向獬豸，摸了摸獬豸的头，问道：“你说，我说的对吧？”

　　獬豸竟然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我叫永戈？”永戈叨念着，盯着萧疏看了一会儿，又结结巴巴地问道：“那你是谁？”

　　“我？”萧疏眼珠一转，笑了，对永戈说，“我叫萧疏，我是你的公子，你是我的跟班。”

　　“我，我是你的跟班？”永戈半信半疑，看着萧疏站起身。

　　“你说是不是？”萧疏装腔作势地问身边的獬豸。

　　獬豸用力点点头，头上的长毛随风飘乱。

　　永戈走了几步，来到萧疏近前，深深一躬，说道：“小的不知怎地，迷糊了？一时没认得公子，还请公子见谅。”

　　“好啦，我也没怪罪你。”萧疏偷偷地笑了一下，赶紧正色对永戈道。

　　永戈站到一旁，四下里看了看，问萧疏，“公子，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哦，你呀……”萧疏仰头看了看参天耸立的帝王桑说，“你非要上树摘取黄花，结果爬上去不久，就失足摔下来了，大概大脑有些损伤，暂时失去了记忆，慢慢会好起来的。”

　　萧疏说话时，其实也在想着永戈的异常行为，他也说不出真正的原因，只有一种解释，永戈从光影里飞速滑出时，头部受到了撞击，才有这种异样。

　　“哦，哦。”永戈连声应着，又低头想着什么，大概还是一点记忆都没有，用力的摇摇头，喃喃地说，“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慢慢会好的。”萧疏说着站起身掸去身上的树叶，环视了四周的环境，想找到走出树林的方向。

　　各个方向都是看不透的树林，最终，他也没想到朝那个方向走才对。

　　他的目光最后还是落在了那只獬豸的身上，獬豸正轻轻摇动着头尾看着他，闪着幽蓝色光的眼睛煞是好看。

　　“带路吧。”萧疏朝獬豸挥了挥手，他又把希望寄托在这只灵兽身上了。

　　灵兽哼了一声，似乎在回应萧疏，然后，朝东南方向走去，还边走边回头看看萧疏。

　　“走吧。”萧疏对永戈说道，然后跟上了那只灵兽。永戈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

　　腐败的树叶味掺杂着各种的花香，扑面涌来，萧疏深深地呼吸着这十分熟悉的气息，仿佛又回到了招摇山。

　　其实，在招摇山的日子最单纯了，他只是与玄天和鼎力周旋，尽可能地免受更多的欺凌，而且还有秦池护着，那段时光很悠闲。

　　他走出招摇山时日并不多，但时时处处都经历着惊险，这就是秦池所说的这个世界的纷繁复杂吗？他不知，自己只是见到了冰山一角，还是这个世界也就如此了。

　　不管怎么样，他已经走出了招摇山，也不可能再回去，这个世界已经成为了他的未来。

　　看看前面的灵兽，想一想后面憨憨的永戈，他们好像梦中所在，却又真实的存在。


第79章　封印鬼族

　　也许，永戈的脑子真的出了问题，一改以往的好奇心，一路上，一言不发地跟在后面。

　　除了他们沙沙的脚步声和獬豸偶尔发出的低吼，山林里出奇的静。

　　萧疏走了很久，才忽然意识到这一点。

　　深山老林，是人迹罕至，却是鸟儿和异兽的乐园，他并没听到鸟儿的叫声，也未看到异兽出没。

　　这里，除了山林，就没有鸟儿和异兽了吗？不可能的。

　　萧疏看到前面摇头摆尾的獬豸后，似有所悟，灵兽出没的地方，其他鸟兽避之不及，怎么还敢出现？

　　也许，诡煞殿里藏在洞穴里的异兽不敢出现，除了害怕诡煞阵外，还畏惧同样在洞穴里的这只灵兽吧。

　　这只灵兽为什么会出现在诡煞殿的洞穴里？为什么对他如此的亲昵？萧疏又想到了这些问题，只可惜，没人给他答案。

　　如果秦池在，也许秦池能告诉他，可秦池已经走了，成了鬼族。

　　他早晚也要成为鬼族的，只是到那时，他与秦池见面时，已经是陌生人了。

　　秦池说过，人变成鬼族后，前世的记忆都会被封印的，鬼族不知道前世的事，更不会认识前世的人。

　　这很残酷，但这是仙界定的一个法则，鬼族与前世人族有着太过的纠葛，一旦还残存着死前的记忆，最终祸及的还是人族。

　　人族认同这个法则，鬼族也不得不遵守着仙界强加给的生存法则。

　　鬼族憎恨仙界的真人们，与魔族走得很近，但又因为与人族的割舍不断的联系，而处在正邪的游离状态。

　　秦池说，这需要改变，但改变会有更大的风险，所以，没有人，没有哪一个真人敢于越过这条底线。

　　其实，这也很好，至少这样，变身鬼族的人对死前的苦与乐一并忘却，没有牵挂，轻轻松松地走入鬼族的生活。

　　说道这些话时，萧疏知道，这是秦池的真心话，说这样的话人往往有太多的无奈存在心里。

　　会是因为那个极品巫师苗隐吗？萧疏脑海里现出苗隐那丰韵的身影和冷冰冰的美丽的面孔。

　　掐算师的心理都是这么难以捉摸，秦池说别人时，也是在说自己，至少，萧疏这么认为。

　　“我们终于走出树林了。”是后面的永戈打断了萧疏的思绪。

　　他们已经走出了树林，脚下已是坚硬的山石。

　　回望走过来的路，山林密布，古树繁茂，山峦起伏，有的如刀砍斧剁，怪石嶙峋，险峻挺拔，有的山势平缓，烟云环绕，看不分明。

　　他是如何走出诡煞殿，又是怎么来到这险峻的高山里的，到现在，他还一无所知。

　　凭山远望，他看到了山下零零星星的村庄和像蝼蚁一样的人族。

　　獬豸发出一声嘶吼，似乎在问萧疏，是不是还一直往前走。萧疏朝獬豸点点头。

　　獬豸发出一声低吼，四肢交替着往山下走去。

　　虽然走出了山林，但下山的路并不平坦，好在，对于萧疏和永戈来说，并不是难事。

　　他们往山下走了不久，灵兽突然停住了脚步，四下看了看，发出声声低吼，身体弓起，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灵兽的感应一般要高于人族，很明显，灵兽已经感受到来自前方的危险。

　　作为排名靠前的异兽，如果前方是一般的异兽，这灵兽大可不必如此紧张，前方一定是足以威胁到它的劲敌。

　　萧疏看出来了，永戈也做好争战的准备。

　　他寻着灵兽所盯着的方向看去，前方山石林立，影绰绰的，他在一个山石上看到了两个人的影子。

　　他所能看到的人影有两个，但前面可能埋伏的不止这两个人，灵兽不会畏惧两个人的存在，就像面对他和永戈时，灵兽会毫不顾忌地对永戈发起了攻击，而且是一击得手。

　　萧疏往后看了看，后面是高大的群山，他们如果往后退去，很有可能躲过前面的埋伏，但他并不想被困在这群山里，不管前面是谁，不管有多少人，他都想搏一搏，拿定注意，他朝前方喊道：“出来吧，我们已经发现你们了。”

　　“我们出来可以，你必须控制住那物。”前方的声音不大，但足以传过来，萧疏听出了声音，是天灵。

　　天灵出现在这里，很出乎萧疏的意外。

　　天灵应该早看出他们了，是畏惧这排名第七的灵兽，而没敢轻易出现。

　　天灵对付那红舌鬼婴已是勉强，对付这灵兽显然信心不足，而且这灵兽攻击迅疾，他是怕还没做出反应，灵兽已经到了他身前了。

　　天灵手中的法器和灵符已经准备了不少，感应到这些的獬豸也没用突然地发起攻击。

　　“回来。”萧疏试着朝獬豸喊道，他不能肯定，灵兽真的会听他的话。

　　令人欣喜的是，獬豸听到萧疏的喊声，立刻转身走到了萧疏身边，一双闪着幽蓝光的眼睛看着萧疏。

　　“前面那些人是我的朋友，没有敌意。”萧疏抚摸着灵兽的头说。

　　獬豸摇头摆尾地哼哼两声，表示听明白了萧疏的意思。

　　“没事了，出来吧。”萧疏说着，向前走去。

　　前方身影是闪动，从山石后走出七个人来，为首的正是天灵。

　　不过，天灵的装束却发生了变化，一副盖余国老百姓的打扮，其他人也是如此。

　　青丘国的人出现在盖余国，当然不敢明目张胆地穿着青丘国的官服，特别是天灵如此的身份。

　　“怎么样，还好吗？”天灵满面春风地问，他在问萧疏，可目光却掠过萧疏，看向后面。

　　萧疏以为天灵是对身后的灵兽还不放心，所以也没在意，一笑说：“你屁股擦得一干二净，我们能好到哪里去？我们这是正准备向苗隐兜出我们底细来着，你出现的真是时候。”

　　“如果你真想这么做，也不会出现在这苍素山上了。”天灵说着话，脸上的笑容没了，眉头微皱，目光还是在萧疏的后面。

　　萧疏突然发现，天灵看向的目光应该不是那只灵兽，而是他身后的永戈。

　　的确，永戈是天灵的手下，见到天灵，应该率先去给天灵施礼，但过去一段时间了，永戈一点反应都没有。


第80章　脱胎换骨

　　萧疏回身看去，发现永戈站在距离他两步远的地方，双拳紧握，警惕地盯着萧疏前面的那些人。

　　永戈的情况并没什么好转，他并没有认出天灵，认为天灵等人的突然出现并非善意。

　　“永戈，这是青丘国的司徒大人，我的旧相识，还不去拜见。”萧疏朝永戈摆了摆手，然后回身对天灵眨了一下眼睛。

　　永戈蹬蹬几步走到了天灵面前，很不情愿的弓了弓身，一句话没说，退身站到萧疏身后去了。

　　天灵盯着永戈看了一会儿，摇摇头，叹了口气，轻声说道：“怨不得如此，他已经死过一回了。”

　　“死过一回，什么意思？”萧疏看了一眼后面的永戈，问天灵。

　　“他是青丘国的侍卫，已是前世的事，他死过一回，来到这个世上遇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你，所以，他现在只认识你，只听你的话。”天灵把目光移到萧疏身上，上下打量着萧疏。

　　“不会吧，他应该只是大脑受到了撞击，暂时性失忆。”萧疏说。

　　“我好歹也是四大掐算师之一了，要是这点都分辨不出来，我还怎么在青丘国混？早就卷着铺盖卷回家种地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永戈已经脱胎换骨，功力也到了烈风境界了。”天灵脸上的笑容渐渐重现了。

　　萧疏又回头看了看永戈，的确，他一直没太注意，永戈比此前精壮了许多，两眼也精光四射，看来，天灵并不是在忽悠他。

　　“怎么会这样？”萧疏回过头问天灵。

　　“这应该问你，你们从诡煞殿逃脱后的十多天都去了哪里？经历了什么？你说出来，也许我能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天灵看着萧疏说。

　　“十多天，怎么会？我们逃进诡煞阵下面的洞穴，到出现在这苍素山也不过几个时辰。”萧疏摇了摇头说。

　　“时间上，我有必要对你撒谎吗？”天灵说着左手一挥，一片金色的粉末落到了萧疏的左手的袖口上。

　　很快萧疏的袖口上就出现了两个闪着金光的灵符，看到灵符，天灵神色一凛，但又很快恢复了平常。

　　天灵接着说道：“我事前在你们左手的袖口上都印上了追踪符，只要你们在这个世界上，哪怕被困在结界里，我都能在灵盘上看到你们的所在。”

　　说着，他右手一伸一个巴掌大小的圆盘出现在手里。

　　“读心相师大人早就知道我们要出事了。”萧疏冷哼了一声，说道。

　　“防患于未然，是掐算师必做的功课。”天灵微微一笑，说，“你不还是毫发无损地站到我面前了吗？”

　　“可你的几个侍卫却成了异兽的口中食，还有几个还在苗隐手里，他们的生死，都难料，你还好意思说，防患于未然。”萧疏冷脸道。

　　天灵神色一凄，半晌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叹了口气，看着萧疏说：“我也没想到苗隐会这么绝，但毕竟是战乱时期，军士的死亡在所难免，你说是吧？”

　　萧疏白了天灵一眼，对天灵的话不置可否，说道：“我和永戈逃进了诡煞阵底部的洞穴后，一直是黑漆漆的一片。

　　“不过，没有遇到任何危险，到了后来，就走进一片光影里，到处都是白光，我看永戈都是虚无缥缈的，连说话的声音都是如此。

　　“再后来，我们遇到了这只灵兽，它似乎认识我，对我很亲昵，我们没有别的去路，就跟着这只灵兽走。

　　“走了很长时间，我们忽然被一股强大的吸力吸了进去，开始还是白光一片，后来，就是漫天遍地的绿影。

　　“再后来，我就失去了知觉。等我们醒来时，就躺在一片山林里了，我们就在一棵很大的帝王桑的树下。永戈也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死光阵。”天灵听了萧疏的话，眼睛一亮，脱口而出。

　　“什么叫死光阵？”萧疏并未听说过什么死光阵，他所看的书里也没有。

　　“我也只是我师父一提，说这死光阵是流波山当年的凤君若柔所创，是用来净化人族中的恶人的。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