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落陌离踏雪归-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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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

她抿着唇，声音低沉：“一方面他们的衰老期比正常人慢上很多很多，也就是说，一个看起来二十来岁的有仙人血脉的女子，实际上的年龄可能有四十甚至五十岁。而且他们学习什么能力的天赋也比正常人强上很多。当然，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停顿了一会儿，她的声音又继续响了起来，“最主要的是他们的血液拥有发动古老的玄幻之术，召唤神兽的能力。”

“召唤神兽？”

“对，就是召唤神兽，那些神兽拥有着可怕的力量，能够使得山体动摇、潮水动荡，拥有着接近摧毁万物的力量。当然，召唤这些神兽的方法只有两个，一个就是刚才说的用仙人后裔的血液，另一个就是使用一些神仙的法器，比如三圣物之中的‘玉骷戒接线员’和‘盘龙簪’，”就到此处，她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我，“你可知道，历代洛水宫继承人的身上必然流淌着仙人的血液，他们本身就是最强大力量的代表。”

“那又怎么样呢？”我握紧了拳头，直视着她的眸子，“你说的那些事情又和我有什么相干的呢？”

“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她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嘲讽的笑意，“既然如此，那我就实话和你说清楚吧。一年半前，我姐姐邱红颜还是我们邱家的当家，她当时在城里开了酒楼，虽然表面上是在开门做生意，实际上她却是利用了这个酒楼，为玉龙门打听各种消息。她那时候遇到了一个‘眼盲’的少女，当然，那少女其实并不眼盲，她只是中了一种叫人帮‘幻蝶之术，让她的眼睛暂时失了明，后来我的姐帮助她恢复了光明，在那少女恢复光明的时候，我姐姐发现了她具有极高的学习幻术的天赋，那种天赋甚至超出了常人的存在，后来我姐姐让她去燕王府盗取了玉骷戒指，那里设置下的困扰她很久的禁锢术竟然被那少女轻易地破解了。后来，我姐姐对那少女的能力十分疑惑，调动了玉龙门的力量，并且查阅了众多的书籍，最后得出的结论竟然是那少女有可能是仙人后裔血脉的继承人。”她一边说，一边从屋子里找出了一张卷起来的画轴，并把她递给了我，“这个就是当时我的姐姐画下了的那个少女的画像，你打开来看看。”

我把画轴展开了，画卷中的内容渐渐地展现在了我的面前，我愣愣地看着画卷上样貌有八九分相似的少女出神：“这是——我？”

“对，的确是你。虽然那时候的那个少女的样貌与你现在的有些不同。准确的说，现在的你，模样比之以前更加精致细腻，比原来更加具有一种让人沉沦的气质。”她顿了顿又说，“我猜想大概是因为你仙人的血脉在之后苏醒了，因为传说仙人后裔的女子年龄在十六岁到二十岁之间的时候，会经过一次彻底的改变，就像是蝴蝶的蜕变。之后，她们的样貌会变更更加美丽动人，变得如同仙人一般完美，而且她们的能力也会在很大的程度上得到提高。”

“就算我真的拥有仙人的血脉，那又怎样呢？”我的声音响了起来，淡淡地，没有带什么感情。

“那又怎样？”她轻轻地重复了一遍我的话，勾起了嘴角，说道，“如果你只是个普通了不能在普通的人，你以为洛水宫的宫主为什么会重用你呢？如果你只是个简简单单平平凡凡的人，你以为我们门主为什么千方百计地想要留下你？”

她的话一字一句地在我的耳边响起，我脸上的表情仍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暗中手却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一些困扰在我心里的疑惑也得到了解决——难怪前些天我会受到落在所谓洛水宫设置下的“盘龙阵”里。其实那并不是真正的盘龙阵，而是他为了证明我的身份，所假意设置下的阵法。

“你找我来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压低了声音，冷声问她。

她看着我，脸上露出了娇艳的笑容，她朱唇轻启，淡淡地说道：“姑娘是聪明人，我相信有的话没有必要说得太过于清楚。”

我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但是却没有说出任何一句话。

“姑娘，很荣幸你能不这里，耐心地听我说的这一番话，现在也正是我应该离开的时候了。”她微笑着慢慢地退出了房间。

我最后看了一眼房间上墙壁上的壁画，然后把点燃的烛火吹灭了，房间里一下子全部恢复了黑暗。

慢慢地退出了房间，我顺着刚才走过的走廊，寻着原来的方向走去。

经过萧楚的房间的时候，脚步不知怎么的，突然停了一下，我站在门口，不知道是该进去还是不该进去。

外面的门并没有关上，门虚掩着，几丝柔和的光芒从门缝里透了出来。

他会在里面做些什么呢？我心里突然产生了疑问，似乎是为了找到心中问题的答案，我鬼使神差地推开了门。

他的人仍然扑在一堆高高的书中，似乎又是很晚才入眠，我不想打扰他，刚想慢慢地退出去的时候，却看到他的手竟然压在一幅画上。

画上的墨迹还没有完全干，似乎是刚刚才画好的，我认真地看向那幅画的内容的时候，却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心中隐约有一种情绪在轻轻地浮动着。

画上只有一个女子，她站在一棵高大的盛开着白色花朵的树下，乌黑柔顺的长发披散在腰间，明眸善睐，巧笑嫣然。似乎那是正值清晨的时候，阳光并不刺眼，温暖而和煦的光线倾洒下来，画上的她，眼神正凝视着树上盛开着的白花出神，似乎是想要把它从树上摘下来。似乎有凉爽的风吹来，她脸颊边的几缕发丝被吹得翻飞浮动，几片即将落下的花瓣徘徊在半空之中，久久不肯落下。

我静静地望着那幅画，许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在他的画中，笑容竟然是如此甜美而单纯，那么纯粹而干净，发自内心的笑容。

我看着整个人趴在桌子上的男子，他的表情柔和，嘴角似乎还带着温暖的笑容，想必是做了什么美梦。我不由得开始思索，他画下这幅画的时候，心里到底想了些什么。他画这幅画的时候，脸上是否带着淡淡的微笑？

这次我并没有把他吵醒，只是帮他盖上了一件取暖的外衣之后，便慢慢地退出了屋子。

在回房间的路上，我还在不停地思考着，回想着红姑娘和我说过的那些话，回想着萧楚趴在那幅画上安静而祥和的表情。到底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假，我早已经分不清楚了。

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水绿色的衣裙，纤长而婀娜的身体，她看向我的时候，眼睛之中是一种爱恋而关切的目光。那种目光，让我十分地熟悉，似乎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接触过了。

对，月姑娘。我怎么把这个人给忘记了？那天看她见到我的反应，应该是认识我的才对。说不定，她知道我过去的事情。

一拍脑袋，我便下了去杏花楼寻找月姑娘的决定。

……

过了三天，我终于找到了机会，一个人偷偷地溜出了玉龙门去寻找月姑娘。

从玉龙门通往西夜国都城的小道走出去，花了一个多时辰的时间，我便已经站在了杏花楼的楼底下。

今于赶巧，正好是月姑娘休息的日子，便上了杏花楼的二层，走到了最里面的一间屋子。

透过绣花帘向里面看去，只见月姑娘果真坐在里面。

“月姑娘，我来了。”我对着里面轻轻地喊了一声，“我能进来吧。”

“进来吧。”我听见月姑娘答应的声音，便迈着步子走了进去。

等我走到里面的时候，月姑娘已经坐在里面等我了，她背对着我站在窗子边，水绿色的衣裙上绣有流水一般的图纹，就像是清浅而碧绿的一弯清泉，墨黑的头发只用了一根墨绿的簪子绾了起来，简单的装饰，却衬托得她如同出水的凌波仙子一般，曼妙而动人，高雅而脱俗。

她似乎是听到了我进来的声音，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喃喃地说了一句：“樱……”然后缓缓地转过了身子来，我终于看到了她真正的面容——美目流盼、顾盼生辉、清静高雅、绝世佳人。

我睁大了眼，张大了嘴，几乎就要脱口喊出“宫主”两个字，但是的话停在了口中。

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对我说，不，那不是宫主，不是洛水宫的宫主。除了样貌和身材以外，她和宫主没有任何的共同点。

但是，此时此刻，站在我面前的这个女子到底是谁，她的长相竟然和宫主有九分相像，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

“樱，你受苦了。”她的眼睛之中流露出来的是怜爱的神情，就像是常对着被自己疼爱的后辈一般。

“你……是谁？”我凝视着她的眸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我蝗见自己的声音之中甚至带上了几分颤抖，“我以前……是不是认识你？”

“你不记得我？”她的明眸之中闪过了惊讶的神色，她突然抓住了我的手，扣在了我的脉搏之上。我以为她要做出什么对我不利的事情，连忙挣扎起来，可是就在她抓住我的手的时候，一些凌乱的画面突然浮现在了我的脑海之中。

……

盛开的樱花树，水绿衣裙的女子站在一个只有八九岁小女孩的面前，挥舞着宝剑，动作若行云流水，潇洒自如，一支剑舞跳完，她清丽的声音响了起来：“练剑的时候精神必须全神贯注，不得有一丝一毫的分神。心无旁骛、人剑合一，这才是作为剑客的最高境界。”

年幼的女孩抱着手中的宝剑，半懂不懂地点了点头。

。

……

一个密闭的房间里，墙壁上悬挂着无数把宝剑，剑光凛冽。

绿衣女子指着悬挂在眼前的宝剑，轻皱着秀眉，对着年幼的女孩轻声道：“你自己选一把吧，日后宝剑不能离身。剑在人在，剑亡人亡。”

“嘶嘶”轻微的响动声，从一个盒子里发了出来。打开盒子，一把宝剑躺在里面，剑身剑柄呈银白色，仿佛夜晚清冷的月光，淡淡幽蓝闪耀。

女孩站立在那把宝剑的面前，一张秀丽的小脸上露出了渴望而惊喜的目光。

……

秋风萧瑟，落叶纷飞，万物一片萧条之感。

一个水绿衣裙的女子站在一个少女的面前，淡淡地开口说：“找到他，带他回来。这就是我给你的命令。”

“是。”少女恭敬地回答说，然后转身，踏上了行程。

绿衣女子仍然站在她的身后，目送她远行，向着未知的方向。

……

“你，你是——”脑海中闪现的画面终于消失了，我依旧愣愣地站在那个月姑娘的面前，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就在刚才，我的脑海之中竟然闪现出了几个画面，每个画面之中都有一个穿着绿衣裙的女子和一个年幼的少女，而那个绿衣女子的面容竟然渐渐地和此时站在我面前的月姑娘的面容重合在了一起。

我认识她，我竟然真的认识她！只是，她是谁？她是我的什么人？

“你是谁？我和你是什么关系？”我焦急地问她，急切地想要弄清楚我们之间的关系。

“原来如此。”她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轻抿着嘴唇，自言自语地说道，然后，她抬起头来，反问我说。“樱，你竟然被人下了双重封印？”

“封印？”我疑惑了，然后试探地回答说，“我的确是被人封印了记忆，然后过去的事情我也记不清了。”

“不，你说的是封印，而不是双重封印。”

“那是什么意思？”

“所谓一般的记忆封印是一个玄幻之术很高明的人对你设置下的禁制，这种封印让你失去过去的一部分记忆，只保留另一部分的回忆。”她停顿了一会儿，又继续说，“而第二重封印，是另外一个人为解开原来很小一部分的封印，让你能想起一些回忆，但是记忆却是十分模糊的，很多的东西都并不能完全回忆起来。然后那个人又为你设置下了另一个禁制，让你又忘另一部分回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简单地说，有两个人出于什么目的，同时封印了你不同时期的不同回忆。不过……”她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又停了下来。

“不过什么？”我马上接口问道。

她沉思了一会儿，又说：“不过准确地说，你的第一重封印是完全的，后来虽然有被破解的迹象，但是原来的封印却是完完整整实现了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给你下这个封印的就是星……洛水宫宫主。”月娘说到宫主的时候，脸上突然一闪而过悲伤的表情，虽然转瞬消失，但是她那细微得不容易被发现的神情还是被我捕捉在了眼里。

“之后，又有人给你施加了第二重封印，不过，准确地说，这是一个不完全的封印，也就是说有人正在试图封印你的另一部分回忆，但是他还只进行到一半，并没有全部完成。”她缓缓地说出口来。

“你是说现在有人正在给我下第二重封印？”

“对，就是如此。”她看着我，认真地询问我。“你现在和什么人在一起？和什么人走得最近，那个人就是试图给你施加第二重封印的人。”

和我走得很近，又时常和我在一起的人？我的脑海之中马上浮现出了一个人的身影。

现在唯一能接近我的只有一个人，只有唯一的一个人。只是，脑海之中浮现出的，仍然是他扑在那副画着我的画上，微笑着沉睡的面容。

难道真的是他？还是，此刻站在我面前的月姑娘，在对我撒谎。

我轻轻地一咬嘴唇，然后抬起头来，用一双清明的眸子看着眼前的月姑娘，我询问道：“你是我什么人？我和你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话？”

“我是你的师傅，是从小把你带大的亲人。”她轻声地陈述着，一双眸子明亮而清澈，似乎融不进一丝一毫的杂质。

“师……傅？”

“恩，我是你的师傅，我是万柳山庄的庄主柳如月，而你是我最小的弟子——洛樱，慕容洛樱。”她的声音清亮，声音平缓而低沉。

“慕容洛樱？这是……我原来的名字？”我重复着那个名字，感觉那个名字十分熟悉，熟悉得好像它是真正属于我的。

突然之间，脑海之中又浮现了一个男子的面容，他的笑容温和，一双丹凤眼之中似乎也融进了温柔的春风：“因为我所喜欢的你，不仅仅是现在的你，而是拥有完整的回忆，完整的你。”

我的头突然疼了起来，就像是无数只小虫在我的耳边发出刺耳的叫声，张开嘴巴咬着我的身体。

她连忙按住了我的手，对我说道：“你不要去想，什么都不要去想，你这样强迫自己去破除封印是十分危险的一件事情。”

说罢，她又塞了一粒药丸在我的口中，我头痛的感觉终于减轻了，我抬起头来看看，只看见她拉着我的手，把一颗药丸放在了我的手中：“刚才的那颗药丸，是我研制出的可以破解你封印的药丸，不过，那颗药的药效并不完全，要配合着现在我递给你的这颗吃才能完全发挥出作用。”停顿了一会儿，她又继续说。“不过，由于刚才的药效还没有过，所以你现在还不能马上服用下现在的这粒药。你至少需要等到十二个时辰之后，方能服用。还有，两颗药丸服用间隔的时间不能少珩十二个时辰，也不能超过七十二个时辰，不然的话，就会没有任何的效果。这一点，你必须谨记。”

我有些发愣地接过了她手中的药丸，把它放在了衣服的口袋之中。

见到我已经把她给我的东西收好了，月娘微微一笑道：“我看得出你现在还不能完全地相信我，因为，对于现在的你来说，我只是一个‘陌生人’。不过，你问问你自己的内心吧，我相信它会替你做出选择的。”

……

樱落陌离踏雪归　第二卷　苍原荒雪　第七十三章

别了月娘，离开了杏花楼，我又重新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