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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剑长安-第3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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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叫夫君
这场婚宴进行得很顺利。
也算得上是有史以来最为豪华的一场婚礼了。
天下星殒齐聚,巨大的酒席摆满了长长的朱雀街。
苏长安虽然不喜此道,但今日大喜,他还是对着在座的宾客们不管亲疏都一一敬酒,聊表谢意。
坐在首座苏泰高兴的整日脸上的笑意都未停过,而一旁的苏曌也似乎很满意的这样的结果,眼睛眯成了月牙状,直直的看着场上的几人。
婚宴从正午开始,一直持续到傍晚。
宾主尽兴,这才散去。
喝得醉眼朦胧的苏长安被人扶进了洞房,耳畔还回绕着自己师叔们注意身体的嘱托亦或是春宵一刻值千金的玩笑。
他嘴角带着傻笑,踉踉跄跄的推开了房门。
他固然很高兴。
这个萦绕他心中近数年的难题在这今日以一个对他来说近乎完美的方式解决了,他不用再去思考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取舍问题。哪怕明日他便要带着这世上所有的星殒去赴一场殊死大战,但此刻他却将这些烦恼尽数抛于脑外。
可这样的春风得意并未有持续多久。
在他看清这洞房中的情形之后,他一个激灵,酒意尽去。
这屋中三人坐于那房内的圆桌之上,盖头早已掀开,红鸾一人立于一侧,陆如月与古羡君立于一侧,目光炯炯对视,火药味弥漫。
咕噜。
苏长安意识到有那么一抹不对劲,他咽下一口唾沫,身子往后退去一步,想着先躲开这场暴风雪。
但这趔趔趄趄的脚步方才迈开,身后便响起一声呼喊。
“长安!”古羡君目不斜视的看着红鸾,这般唤道。
苏长安的身子便生生停了下来。
他有些僵硬的转过头,看向三女,脸上艰难的挤出一抹笑意,问道:“怎……怎么了?”
红鸾也在这时看了苏长安一眼,不咸不淡地说道:“坐。”
“啊?”苏长安一愣,但在三女犹如杀人一般的目光之下,却不得不硬着头皮走到桌前,掏出桌下的椅凳,战战兢兢的坐下。
平日里刀山火海也去得,天人邪神也杀得的圣人苏长安,此刻坐在三女之间,却如坐针毡一般,头上冷汗直冒。
这时他才明白,书里面所说的齐人之福,却不是那般好享用。
见他这般模样,古羡君是又好气又好笑,她白了苏长安一眼,问道:“怎么?昨日你要我一并嫁给你的时候,那股霸道劲哪去了?”
苏长安这时哪敢还嘴,只能是讪讪的赔笑,但额头上的汗珠却愈发密集。
一旁的陆如月看着心疼不忍为难,就要张嘴说些什么,但身旁的古羡君与红鸾似有察觉都在那时朝她递去一个恶狠狠的眼神。这位蜀王殿下当即便收了声,乖巧的坐在原地,看着两位大姐头。
“啊?”红鸾在料理完陆如月这小叛徒之后,忽的伸出手蒙住自己的嘴,眼睛睁大,作惊讶状,言道:“原来是我家夫君主动要求的啊?古妹妹你不说我还以为是你死皮赖脸非要嫁给我家夫君的呢?”
说这话时她的声线轻柔无比,特别是在“夫君”二字上咬字极为怪异,充满了娇责与魅惑之意。若是放在平日,苏长安听她这般唤他,早就连骨头都一并酥掉,可这时,这话落在他的耳中却犹如阎罗催命一般,让他的亡魂大冒。
古羡君听她这般嘲弄,脸色一寒。她冷哼一声,身子一转看向苏长安,言道:“夫君,这天下不可无主,东宫不可无后,我们三人虽然委身于你,但终究还是得有个长幼之分吧?”
或许是受了红鸾的刺激,古羡君也极为适时的改口。
但苏长安闻言心头却一阵咯噔,暗道原来她们是在这里等着他。
咕噜。
他又咽下一口唾沫,抬起头,却发现方才还互相之间杀气腾腾的三女,此刻却同仇敌忾的直直的看着他。显然对于他的答案,诸女都极为在意。
可他又哪敢说出个是非曲直来?
哪一个他都得罪不起啊!
这样想着,苏长安的目光一阵游离,最后小心翼翼地说道:“我看……不如……不要这长幼之分,大家平辈而论……相安无事……岂不美哉?”
“美哉?是你自己美吧?”红鸾狠狠的白了苏长安一眼。
“呵呵。”苏长安赶忙赔笑道,嘴里硬是不敢蹦出半个不字。
“红鸾妹妹你也不用为难夫君,这凡事都讲究一个先来后到。”古羡君见状出言说道:“夫君与我在北地时便有婚约,这一点苏老太爷可以作证。”
说着她又看向苏长安,递去一个求证的眼神。
苏长安自然不敢否认,连连点头。
得到这样答案古羡君顿时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意,她又在那时转头看向红鸾,脖子高高扬起,那模样像极了一只斗胜了的孔雀。
但面对扯高气扬的古羡君,红鸾却是浅浅一笑,似乎对此并不在意。
“这成亲又不是菜市场买萝卜,讲什么先来后到?”红鸾这般说道,又不知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在那时伸出了手摸了摸自己微微凸起的腹部。“这长幼之分,自然是看谁的肚子争气,谁先为夫君诞下子嗣。”
这一点显然戳中了古羡君与陆如月的软肋,她们顿时看向红鸾,脸上露出一抹怒色。
“哼?还未成亲就要行那苟且之事,你这德行,怎当得起正室?”古羡君也是怒上心头,说起话来也多少有些口不择言。
红鸾又何曾是那吃得亏的人,她立马便回击道:“我与夫君两情相悦,有何不可?世俗的框架不过约束,又何须在意?”
说着,红鸾的眼睛忽的一眯,露出了揶揄的神色,话锋也是一转:“莫不是古妹妹羡慕姐姐我捷足先登?没关系,我毕竟有孕在身,今日若是你承认我的正室地位,我倒是可以让你今日先伺候夫君。”
古羡君与陆如月何曾想到这红鸾说话如此露骨?
古羡君的脸色顿时浮上一朵朵红云,“呸。”她暗骂一声,但那模样落在苏长安的眼中却莫名的觉得可爱极了。
“你……你……你……”陆如月更是连说道,但心底的羞涩却让她半天说不出个所以,反倒是将自己的脸色憋得通红,最后只能低下头,将自己的脑袋埋在怀里。
“怎么?如月妹妹心动了?”红鸾掩面笑道。“那要不你先去伺候一下夫君,有道是春宵一刻值千金,可不能让夫君这般站着。”
陆如月素来面薄,哪是这红鸾的对手,顿时败下阵来,把脑袋低得更深了。
古羡君也是聪明人,很快便看明白论这斗嘴的功夫她断不是这红鸾的对手,索性不再与她争辩,转头看向苏长安问道:“你说,究竟谁是正室,谁是偏房?”
见这皮球推来推去最后又落在了自己的身上,苏长安一阵苦笑,但他还来不及说些什么,三女的目光便直直的射了过来,直看得他头皮一阵发麻。
“我可以……不说吗……你们自己决定……”他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地说道,唯恐得罪了其中一人。
“不行!”方才还争论不休的三女,这时倒是出奇的一致对外,几乎在同时说道。
那一刻,苏长安看着眼前这三张绝美的脸,脑海中闪过无数的念头。
昔年他看过的那些侠义或是志怪小说中的大侠,哪一个功成名就之时不是被美人们争着抢着投怀送抱?甚至还有带着姐妹好友一起投怀送抱的。
可这事,落在他的头上怎么就能变了味道。
他想不明白,却只能暗道一声这些小说害人不浅!
三女还在逼问,看她们的架势,大有今天苏长安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决计不会罢休。
苏长安的心头是一阵憋屈,别人的洞房花烛那是你侬我侬,好不甜蜜,而他呢,这才新婚燕尔,便已然后院起火。
这股憋屈混着还未散尽的酒劲冲上心头,顿时化作一腔说不清是豪气还是怒气的东西。
他猛地站起了身子,这般举动让三女一愣,下意识的朝后退去一步。
“你想干什么?”红鸾问道,但看着苏长安冷峻的脸色,她这般的询问却多少有些强作镇定的味道。
“洞房花烛,自然是做该做的事情!”苏长安寒着声线言道。
这话一出口还不待三女反应过来,她们便觉一道磅礴的灵压袭来,身上的衣衫就在那时在那股灵压的冲击下,自她们的身上尽数脱落。
那灵压显然被控制的极为精确,撕破她们的衣衫,却丝毫没有对她们的身体造成哪怕半分的危害。
但这样的变化却依然足以让三女一愣,即使是之前口无遮拦的红鸾也脸色一红赶忙遮住自己的要害,更不提陆如月与古羡君二人更是手忙脚乱。
而很快她们便意识到这样的变化皆是由苏长安而起,她们看向苏长安,再次问道:“苏长安……你……你想干什么?”
虽然极力装作镇定的样子,但声音中的颤抖已然将她们此刻内心的不安暴露无遗。
苏长安看着眼前这三具犹如白玉一般无暇的【胴】体,自觉下腹传来一阵火热。
他的嘴角勾勒一抹坏坏的笑意。
“叫夫君。”
他这般说完,又是一道磅礴的灵力涌出,三女的身子便在那时落在了身后那张挂满红色帘布的大床之上。
她们发出一声惊呼,而苏长安的身子也在那时犹如恶狼一般扑了上来。
那一夜,小雪绵绵。
洞房之内,却春意盎然。
第二十五章 开端
夜是好夜。
雪亦是好雪。
有人春意绵绵,梅花三弄。
亦有人苦不堪言,忙得晕头转向。
这场堪称史无前例的婚典,宾客散尽后,天岚院中可谓杯盘狼藉。
虽然魏帝夏侯明已经派来人手打理,但终究与天岚院中的情形相较,派来的人手显得杯水车薪。
洛平阳,也就是在天岚院门前出手拦下苏长安的那位天岚大弟子,领着诸位后辈也加入了这场收拾残局的“战斗”中。
这并非一件简单的事情。
他们领着数百位宫中来的侍者,方才打理干净,而时辰已然到了子时。
经历这样一场比起任何修行还困难的事情之后,天岚院的众弟子并没有因此而轻松起来。
相反,他们显得忧心忡忡,并无心睡眠。
若是他们那日没有听错,明日,自己的诸位师尊以及从各族赶来的星殒们,就要出发去往那个名为“神冢”的地方。
他们虽然并不清楚那些真神究竟强大到何种地步,但能让在他们心中犹如神祇一般的师尊们如此劳师动众,那想来定然是极为厉害的人物。
一想到这一点,他们便不由得心中焦虑,可惜的是以他们的修为并不能帮上任何的忙。
但这样的担忧并没有持续多久,一道诏令便传了过来。
是花非昨传召大弟子洛平阳的命令。
诸位弟子虽然年幼,但也大抵猜到这一次会面定然与明日之事有极大的关系,因此脸上的神情也都紧张了起来。
而素来对事淡漠的洛平阳也是微微一愣,深吸了一口气在诸位师弟师妹的注视下去到了那座名为天权阁的阁楼。
洛平阳步入其中,推开院门。
花非昨依然裹着他那一身红火色的大袍,包裹着他的身形,让人看不清他那宽大的红袍之下究竟生着一张怎样的脸,更无法看清他的神情。
此刻他盘膝坐在屋内的矮榻上,案前放着一盏还冒着水汽的茶壶,显然是一壶刚刚泡好的新茶。
“来,坐。”见洛平阳走入,花非昨伸出手招呼道。
“嗯。”洛平阳颔首,撩开长衫的下摆,坐于花非昨的对侧。
“这是上好的龙湖茶,据说龙湖一年也只能产出四五斤,夏侯明那小子孝敬给长安的,只是长安不通此道,倒是便宜我,来,好好尝尝。”花非昨笑道。
洛平阳出身还算显赫,是大魏某位重臣之后,对于茶道倒是自幼有那么一些了解。
龙湖茶他自然有所耳闻,这茶生于幽州龙湖边,放眼大魏能产龙湖茶的龙湖树不过三四株,每年的产量也是屈指可数。
天下爱茶之人,对之求知若渴,可谓有价无市。
能喝上一口这龙湖茶,对于喜茶之人便是莫大的荣耀。
可是如今这天下至宝,落入洛平阳的口中却是味同嚼蜡,索然无味。
他抿下一口茶水,眼睛却直直的看着花非昨,似乎是想要从那张躲藏在阴影之下的脸上看出某些端倪。
但他毕竟年幼,又能看出些什么呢?
到最后,花非昨飒然一笑,问道:“平阳,你来天岚多久了?”
“禀师叔,三年二月又七日。”洛平阳正襟危坐的言道。
“倒是好记性。”花非昨笑了笑,这般感叹道。
而此言说罢,这师徒二人便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明日,我们变得离开天岚。”最后还是花非昨打破了这沉默,他低着声线言道,伸手又提起案前的茶盏,为洛平阳倒满茶水。
“可是为了对抗那些真神?”洛平阳追问道。
“嗯。”花非昨并没有丝毫隐瞒的打算。
“那师叔们可有把握?”
“……”这个问题让花非昨微微沉吟,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可否带上弟子……弟子愿……”洛平阳见状心头一阵咯噔,他赶忙说道,那张终日冰冷的脸上少见的闪过一丝慌乱。
“每一代天岚弟子,都有自己的使命,这是我们的使命,而你们的使命还未到来。”花非昨端起身前的茶杯轻抿一口,不急不缓地说道。
“可这天下最大的祸患便是邪神与神族,将之击败天下便太平,又哪有我们什么事?”洛平阳不解道。
花非昨闻言再次摇头:“有人的地方便有争斗,这天下,十年、百年、千年也太平不了。安心等待,你们的舞台自会在我们谢幕之后到来。”
“只是,这一去,也不知能否回来,回来又有几人能回来……”花非昨的声线在那时又低沉了几分,他在此刻大抵能多少明白当年自己师尊赴死时与自己语重心长说起这番如出一辙的话时,究竟是怎样的心境。
并无惧怕,不无迷惘,有的只是对天岚的不舍,对年幼弟子们的担忧。
他想到这里,甩开了自己脑海中纷扰的思绪,又一次看向那位年轻的弟子。
“你是天岚这一代的大弟子,为人沉着,我颇为看重,若是此去我们失利,那这重担便会落在你们肩上。你得好生带着师弟们修行,莫要荒废。”
说到这里他又顿了顿,声线忽的变得深邃了起来。
“切记,星殒未成之前,莫要想着为我们复仇。”
……
大婚的次日。
长安的百姓对于昨日那场婚礼还在热议。
无论是婚宴的规模还是最后苏长安一并娶下了三位妻子的事情,都让百姓间津津乐道。
天岚院内,依然张灯结彩,似乎昨日的喜气在这时还未来得及完全散去。
可院内的气氛在这时却是一片肃杀。
天岚院的弟子们躲在墙角小心翼翼的看着演武场上聚集的那一群人。
他们是来自各族,做客天岚院的星殒。
此刻他们神情严肃的立在演武场上,目光炯炯,好似在等待出征的悍卒,只待那位将军一声令下,他们便会拔营出寨,奔赴战场。
而放眼天下,有资格指挥这样一支行伍的“将军”,便只有那位天岚的院长苏长安了。
“这都什么时辰了,长安怎么还不出来?”穆归云是个急性子,他看了看天色,不由得问道。
一旁的郭雀耳观鼻,鼻观心,眯着眼睛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年轻气盛。”
这话一出口,穆归云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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