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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羽录-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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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白羽本想说：“总捕头的人选还会从别的地方安排出来？”不过立马意识到这句话不能说，说出来就暴露自己身为六扇门中人竟然不知道这种事情，会引起赵汉生对自己身份的怀疑。
唐白羽转而道：“论对中原江湖的熟悉程度，除了他们，还能找出像他们一样的老江湖？不是他们其中选择出总捕头，朝廷还能安排出什么人来当总捕头？”
赵汉生道：“这可难说，说不定朝廷在中原江湖上招安，选出一个合适的人来当总捕头也不定，申总捕头年轻的时候就是江湖中人，后来才进的六扇门。”
唐白羽沉吟道：“这样说来，如果总捕头不是他们，他们的确会恨死我。”
赵汉生道：“没错，就因为这样，我特意来提醒大人您。大人如果您有用得上小人的地方，尽管开口。”
唐白羽瞅了一眼赵汉生，这个人看来真的很想要和铁面判官搞好关系，这么一早就跑到这里来表忠心。
唐白羽略微思索，想道：“现在我的暗器正好不多，何不利用他，利用这件事情做借口，补充一下我的武器。”
心中有了决断，唐白羽道：“既然他们可能恨我，那么暗地里也很可能对我出手，那我也不能坐以待毙。”
赵汉生道：“大人您的意思是？”
唐白羽招招手让赵汉生靠近，轻声将要安排给赵汉生做的事情说了出来。
第一百零九章 撒谎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唐白羽安排赵汉生做的事情就是秘密包下一间铁匠铺。
铁匠铺内有一座用来煅烧铁坯的火炉，在火炉的连接处有一个大的用手拉的风箱，依靠着拉动风箱来控制火的温度和力度，拉动风箱是门技术活，一般称为掌控火候，就和做菜一样，火候不到，菜成不了品，火候过了，事情就焦了。
打造兵器，除了要拉动风箱时刻掌控火候，还需要备好上等的火炉所用燃料。打造铁器的火炉对木炭和煤炭的要求比较高，一百公斤煤炭中大约只有十来公斤煤可以用来打铁，而这种能够打铁的炭叫铁炭。为了不引人注意，赵汉生特地按照唐白羽的吩咐，乔装打扮成多个模样，分别到城内各家铁匠铺购买少许铁炭，赵汉生跑遍全城铁匠铺才勉强凑够唐白羽打造兵器所需要的铁炭量。
打造铁具的时候，一个铁匠一般会带一到两个学徒，学徒主要的工作是用一把比自己师傅大出五六倍的大铁锤，在一旁协助师傅把用来制作铁具的被炉火烧熟了的铁毛坯打成所需的形状，不过在最后铁具成形阶段就没有学徒的活了。
赵汉生以为唐白羽打造兵器，必定也会让自己从旁协助，就算不能看到成形阶段，也能通过打成所需形状猜测出是怎样的兵器。
可是，赵汉生万万没想到，唐白羽从自己手中接过打造兵器需要的材料，说了句“辛苦了”之后就将他拒之门外，丝毫没有要让他从旁协助的意思。
唐门武学不得外传，外传者格杀勿论。
唐门打造暗器机关设备的工艺自然也不能外传。
更何况唐白羽打造的是些小型暗器，不需要使用大铁锤边锻打边翻动材料，只使用小铁锤就可以。这些操作唐白羽一个人就可以完成，不需要赵汉生的帮忙。
唐白羽一手搭上火炉边架着的风箱拉杆，用力一拉，风进火炉，炉膛内火苗直蹿。
铛铛铛，铁锤与烧得通红的材料相碰撞，发出响亮的金属声。
一听声音就知道，打造出来的铁具质地坚韧，是锋利无比的杀器。
铁匠铺内闷热无比，唐白羽汗如雨下，打湿了衣衫，不过为了防止有任何一丝暴露身份的可能，唐白羽忍受着如在火上烤的滋味，依然穿着黑披风，戴着铁面具。
不知过了多久，唐白羽推开铁匠铺的门，吸了一口来自外面新鲜空气。
唐白羽抬头向天空一看，只见太阳已消失不见，天空上挂满星星，而月亮被一片乌云遮挡得若隐若现。
赵汉生虽然被唐白羽拒之门外，但是并没有就此离开，而是守在铁匠铺门前。
自从申浩然死后，中原六扇门暗流涌动，没有靠山就像是江河上的浮萍，随处飘零，无处容身。
铁面判官虽然不是六扇门中特别厉害的人物，但是他是赵汉生接触到最可能成为靠山的人物，所以赵汉生用尽办法，也要得到铁面判官的信任。
看到唐白羽从铁匠铺走出来，赵汉生恭敬道：“判官大人。”
唐白羽看见赵汉生先是一愣，接着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赵汉生道：“现在是酉时。”
没想到一下子就耗费了这么多时间，真是光阴似箭。
唐白羽花费了几乎一天时间，打造了许多他觉得以后会用得上的暗器，并且还将原本巨大的判官笔回炉重造，制造成适合他使用的小型判官笔。
唐白羽对赵汉生道：“你一直守在这？”
赵汉生道：“当然，我守在这里替大人看着，以免有不知好歹的人打扰到大人您。”
赵汉生的用意明显，唐白羽自然知道，此时应该给赵汉生一点承诺。
唐白羽拿出一个黑色瓷瓶，倒出一枚药丸，道：“你将它吃下去，以后便是自己人。”
面前的药丸大约半个指甲盖大小，呈鲜艳的朱红色。
赵汉生不禁犹豫了一下。
唐白羽道：“你不想吃，那我也不强人所难。”
说着就要把药丸收回去。
赵汉生连忙从唐白羽掌中拿过药丸，深吸一口气，一下子将药丸吞下肚子。
赵汉生吞服药丸过后不多时，便觉得腹中有股热烘烘的气息升腾而上，缓缓随着血液流行，散入身体四肢百骸当中，有种说不出的精神焕发之感。
唐白羽见赵汉生脸色微红，便知道药丸药力已生效。
唐白羽沉声道：“好了，从此之后，小赵你便是自己人，只要你好好做事，我绝不会亏待你。”
赵汉生从舒服的感觉中回过神来，问道：“大人，那个药丸是？”
唐白羽故作神秘地道：“这药丸是‘豹胎易筋丸’。”
豹胎易筋丸是江湖上有名的毒药，这毒药颇为神奇，服用时让人感到精力充沛，浑身舒服的感觉，但如果到时不服解药，却能使高人变矮，胖人变瘦，最后在痛苦折磨中死去，神奇无比。
赵汉生想不到铁面判官竟然有如此歹毒的药物，脸上顿时露出惊惧的神色。
要的就是这效果，让赵汉生既欢喜又畏惧。只有这样，赵汉生才会受制于唐白羽，不敢起叛逆之心。
唐白羽道：“不用害怕，只要定时继续服下‘豹胎易筋丸’，你的身体不会有任何问题。相反，这药丸长期服用，还能提高你的内力，你现在试试，是不是感觉比以往舒畅不少。”
赵汉生当然明白唐白羽的意思，唐白羽现在是对自己还信任不足，只好用药丸来图个保障。
赵汉生道：“是，大人，我以后一定好好努力，为大人鞍前马后。”
唐白羽藏在面具下的脸露出微笑，不过语气依然冷冰冰，说道：“好了，今日时候不早了，你退下休息吧。”
“是。”赵汉生听从唐白羽的话，离开了铁匠铺。
唐白羽望着天空，乌云渐渐消散，露出月牙般的皎月。
此时唐白羽心情大好，想不到自己撒谎的本领是越来越厉害了。
唐白羽给出的所谓‘豹胎易筋丸’其实只不过是普通红色药丸里混进了些许‘合欢散’，短暂时间内让人感到兴奋。
唐白羽刚刚开始扮演铁面判官这一角色，很多事情上还需要用得上赵汉生。
通过这样一个骗局，唐白羽现在能够安心将赵汉生留在身边，同时也不会显得自己莫名对赵汉生产生信赖。
第一百一十章 黑白
众所周知，彩虹是由七种不同的颜色组成的，而这七种不同的颜色原本就是太阳光，我们所看到的彩虹是由太阳光经过色散后形成的。
原本的太阳光为白色，因此，人们将“红、橙、黄、绿、蓝、靛、紫”七种颜色混合在一起的耀眼阳光称为白光，白色成为了“颜色之母”。
在日常生活中，由太阳光的那段时间被称为“白昼”；而当太阳西下，迎来漆黑一片的时段被称作“黑夜”。人们通过主观的判断，将黑与白对立起来，主观地认为七色混在一起是白色，而黑色则是没有任何颜色存在。
在江湖上，也因此有了“黑道”和“白道”的说法。将“阴暗的”、“邪恶的”势力称为黑道，将“阳光的”、“正义的”势力成为白道。
安阳城中的白道就是六扇门，当然，有白的地方必定会有黑。安阳城内也存在黑道，这个黑道组织的名字叫做“黑巷”。
独眼龙坐卧在豪华大厅中央之上的楠木长椅之上，一只手不自觉地摸着自己的光头，犹豫不决，似乎遇到了一个难题。
独眼龙面前站着两个人，一个是身壮如牛的周大健，另外一个则是满脸严肃的许锐邦。
周大健道：“独眼龙，你想好了没有？”
独眼龙犹豫不决，不知道应该怎么抉择。
周大健与许锐邦找来，是想要让独眼龙站队到他们那边，可独眼龙不想插一脚到他们六扇门一众捕头争夺总捕头位置的事情当中。
许锐邦看出独眼龙心中的犹豫，开口道：“独眼龙，你可要想清楚，唇亡齿寒！”
独眼龙道：“你什么意思？”
许锐邦道：“你和我还有大健，我们三人属于同一批进入六扇门的人，若不是申总捕头后来派你去执行卧底安阳城黑帮的任务，你现在在六扇门中所在的位置应该跟我与大健一样，是申总捕头的得力助手。”
周大健道：“没错，你可不要忘了你真实的身份是什么？你是安阳城六扇门的捕头！”
许锐邦又道：“这样说来，我们三人就更应该站在同一战线，不能让总捕头的位置被外人拿走。你想一想，以后如果新来的总捕头是外人，你这‘黑巷’还能存在吗？”
周大健搭腔道：“即使存在，还能像以往一样得到六扇门的暗中支持？”
许锐邦与周大健的一番话，让独眼龙心中的天平有了倾斜。
许锐邦二人的话说得有道理，‘黑巷’能成为安阳城的地头蛇，没有申总捕头在位时的暗中支持是不可能做到的。只有到独眼龙这一位置，才能明白，黑与白不是绝对的，相反，是相辅相成的，就像一天当中有白昼也会有黑夜，二者缺一不可。
申浩然死了，独眼龙的‘黑巷’想要继续在安阳城存在，那就必定要与新的中原六扇门总捕头打好关系，与其等到新的总捕头上任时锦绣添花，倒不如现在帮许锐邦一把，让他坐上总捕头的位置，千百次锦上添花不如一次雪中送炭。
独眼龙摸着头的手往大腿上一拍，拍定了与许锐邦、周大健二人暗地里结盟的事情。
独眼龙道：“我想好了，有需要帮忙的事情，尽管开口。”
听到独眼龙这么说，周大健很开心，说道：“太好了，这下可要给外来的那些捕头知道，我们安阳城六扇门可不是软柿子。”
独眼龙道：“你们有什么计划？”
许锐邦故作神秘地道：“到时候你就知道。”
……
在安阳城的一处客栈，李开阳与王成良相对而坐，两人中间隔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摆满了各种美味菜肴。
王成良开口道：“不知李捕头请我到这来，所为何事？”
李开阳拿起酒杯，道：“昨日在演武场上，我一时情绪失控，得罪了王捕头你。今日特意摆下和头酒，想与王捕头你一解前仇。”
“我先自罚一杯。”
接着李开阳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杯面朝下，以示杯中无余一滴酒。
王成良对李开阳当时不同意两人一起坐总捕头这个位置依然怀恨在心，不过作为一个官场老手，自然不会在这种需要同盟的时刻还竖立敌人。
现在王成良与李开阳都在安阳城，安阳城是别人的地盘，是许锐邦的主场。
在申浩然的丧礼上，二人已经展露出要与许锐邦争抢总捕头位置的动作。
李开阳确信，接下来许锐邦一定会有所动作，所以李开阳今日一早就向王成良发出邀请函，想要与他结成同盟，先对付了许锐邦再说。
王成良收到邀请函，便知道李开阳的意思。
看着李开阳手中已空的酒杯，王成良回敬李开阳一杯，道：“好，那我们就以酒化仇。”
两人对饮几杯，又吃了些菜肴后，李开阳道：“王捕头，你觉得铁面判官那家伙，会不会真上奏皇上，请求皇上来任命总捕头？”
王成良笑道：“我从来不去猜别人心里怎么想，我只看别人是怎么做，据我所知，这个铁面判官并没有向朝廷进谏。想来，当时他所说的不过是些气话。”
李开阳道：“这么看来，铁面判官当时的确只是去吊唁申浩然，没有争夺权位的想法。”
王成良道：“铁面判官没有这想法，但是别的人有！”
李开阳道：“是谁？”
王成良心里道：“你！”不过话到嘴边就变成了：“许锐邦！”
李开阳道：“按照投票，许锐邦只有两票，就是说支持他的人只有一个。我看也就只有他那个同伴周大健支持他。”
王成良摇摇头道：“李捕头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安阳城是申浩然苦心经营几十年的大本营，树大根深，说不定隐藏了不少实力。许锐邦作为他的得力手下，很可能现在就已经掌握了这些实力，我们可不能大意。”
李开阳眉头一皱，道：“那可怎么办？”
王成良让李开阳安下心来，说道：“放心，我已经派人秘密监视许锐邦与周大健二人，只要他们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们都能第一时间知道。”
李开阳斟满酒，向王成良轻轻一碰杯，笑着道：“有王捕头你这个盟友，真是让人安心。”
王成良也笑着回应道：“哪里哪里。”
两人脸上堆着笑容，好似兄弟一般。
第一百一十一章 恶鬼
情报已经收集完，暗器也已打造完，从剑痴道场逃出来后这一段时间，唐白羽都没有合上眼睛好好睡过一觉。
现在，唐白羽终于能舒心地睡上一觉。
人疲惫的时候总是容易心情烦躁，但是只要得到足够的休息，好好睡上一觉，所有烦恼都会烟消云散。
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唐白羽梳洗一番后，戴上铁面具，走出了铁匠铺。
通知华山派与洛阳李家的书信已经秘密寄出，暗器也补给完成，唐白羽觉得没有必要继续留在安阳城，接下来，他打算先回一趟唐门，找父亲和爷爷问清楚唐门到底做过什么，导致成为江湖上的全民公敌。
唐白羽又想到，往西边去，会路过西阳城，也就会路过西部六扇门，既然赵汉生向自己效忠了，那就不妨带他回西部六扇门，让他有个机会从小捕快做起，说不定以后会有用得着他的地方。
唐白羽在安阳城六扇门处找到了赵汉生，告诉他要离开安阳城前往西阳城的事情，将跟随还是不跟随一同前往的选择权交给了赵汉生。
“小的自然是跟随判官大人您一同前往。”
赵汉生没有犹豫地做出了选择。
唐白羽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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