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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逍遥行-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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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衍望着他黑沉沉的眸子似是广阔而无垠的晴空，明朗幽深的清清净净，慧觉回看他一眼，目光深静怡然微笑，两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第二百一十六章：以德报怨
楚晏和小诸葛一路走来，眼见天色不早了却不见一家客店，他不似楚晏内力深厚武功高强，漆黑的眼眸中深藏着倦意，“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找一个歇息的地方，我累了。 ”
楚晏回身看他，神情中带着一抹倦意的慵懒，脸色隐隐有些苍白，她怎么忘了，他身上的伤还未痊愈，走了这么长时间定是疲累不堪，当即四下望了一眼，随手一指“前面有一个破庙，我们今夜就在那里将就一晚，你的脸色有些难看，等会儿我帮你调理一下。”
他看着她笑意达到眼底，声音悠然轻快“好，”
待两人走近破庙，眼中同时闪过惊愕之色，司徒雪躺在地上全身泛黑，衣衫散乱面色狰狞痛苦，楚晏缓步上前手臂却被小诸葛蓦地拉住，“你想救她？”
楚晏顿了顿目光刹那间变得深凝，若不是司徒雪和曲寒渊狠毒无情，慕衍不会中毒，更不会踪迹全无，她素来不认为自己是善心之人，之所以对司徒雪一味手软不过是因为她父兄和双鱼佩之故，可是她却三番两次暗下毒手，“不，我不会救她，况且，我也救不了她。”
司徒雪尚存一息，痛苦挣扎间似是有声音传来，意识渐渐恢复目光涣散，待看清眼前人影的时候面色惊恐，紧抿的唇泛着惨白缓缓打颤，忽然传来一道低沉平静的声音“司徒雪，还记得我和你说过，若是我再看到你，绝不会对你手软。”
司徒雪呼吸微弱僵硬着身子，连意识都有些模糊，只是嘴里呢喃着什么声音，楚晏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握紧，脑海中不期然的响起司徒昭曾对她说过的话，“如果你大哥和爹都不在的话，答应爹，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知道吗？不要想着报仇，那不是你该走的路，爹要你好好的活着，快快乐乐的活着，听明白了吗？”
那时候，其实她的心中是不是对她隐隐有几分羡慕呢？她有疼她的哥哥，有宠她的父亲，若是没有双鱼佩，没有她，她现在还是那个肆意张扬、保护在羽翼中单纯无知的小姑娘，不会因为背负家变的仇恨变成如今这般面目全非的样子，她的呼吸越渐微弱，她看着她的生命一点一点凋零在她的眼前，冰冷漠然的神情裂开了一丝丝缝隙，良久，紧握的手缓缓松开，楚晏，日后，你千万不要后悔。
顿了顿不紧不慢的向她走去，小诸葛站在一旁看着她的动作手腕微侧，下意识的想要阻止，只是伸在半空的手却顿住了，她漆黑的眼眸中闪过的不忍之意他看到了，也看懂了，其实自始至终，她的心比这江湖中的任何人都要软上几分，而她最初吸引他的便是这份沉静坚定的柔软，一如当初那个重病的老妇人，明知是局，情愿是真。
楚晏上前抬起她的手臂眸中闪过了然，澄澈的眼底翻涌着沉黑，曲寒渊的手段还真是毒辣，竟然想着通过血液冲散体内的毒液，幸好她中毒的时间不长，否则······
将她扶坐起来，抬眸对上小诸葛看过来的眼神，他的嘴角勾起冰冷的浅淡笑意“我可没有你那么宽宏大量，不阻止你救她是我的底线，我是不会帮你救她的。”
楚晏白了他一眼，有些调侃道“夜里湿气重，将这药吃了，生个火早点休息。”
小诸葛伸手接过有些幽怨的说道“那你呢？”
她的声音低缓平和“欠了别人的终归是要还的，不管是恩还是情。”说着看向他的目光多了几分深意。
小诸葛负在身后的手轻微的顿了顿，接着又恢复如常，径直将手里的药吃了不再管她。
楚晏用针封了她的各处经脉，之后又点了她身上的几处穴道，以防毒液流转全身，双掌凝聚内力缓缓送出，小诸葛生了火坐在一旁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她的脸，她白皙的脸微微映着火光，让他看的不甚分明，嘴角微翘弯起笑意，明明困倦他却舍不得睡过去，“楚晏，如果可以这样，一辈子在你身后，我便再无所求。”他漆黑的瞳孔里映着她的身影，缓缓阖上。
翌日，阳光慢慢偏移，逐渐降落在她们身上，楚晏缓缓睁开眼睛看着面前放大的一张俊脸，不期然的一愣倏的起身，小诸葛嘴角一弯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意，“你紧张什么？不会是以为我要······”
楚晏白他一眼径直走向司徒雪，小诸葛站在身后看着她的身影有些恍惚，刚才，他和她之间，近的都能感觉的到她轻微的呼吸，阳光打在她的身上分外柔和，让他不禁看晃了神。
楚晏搭上她的脉，毒性渐渐消散，休息几日便没有大碍了，缓缓起身“我们走吧，”
小诸葛顿了顿目光越过她“楚晏，”身后响起了一道低微的声音，楚晏并未转身，司徒雪意识慢慢恢复，她怔怔的望着她，思绪有些僵住“你，你为什么要救我？”她有些恍惚，不明白这究竟是怎样一种情形，她怎么可能会救她？她为什么会救她？
楚晏始终不言，径直朝外走去没看她一眼，对她，这是她最后一次的不忍。
小诸葛淡淡看了一眼楚晏离开的身影，微微挑了挑眉走向司徒雪，司徒雪看着他眼中带着一丝防备，只是身体却像被牢牢的禁锢一般“你想做什么？”
小诸葛望着她的神情冰冷漠然，嘴角依旧挂着笑意“我不是楚晏，我不会以德报怨，司徒雪，你应该知道我是诸葛楼的楼主，江湖中的所有事情都逃不过我们诸葛楼的眼睛，你风越山庄的事情我诸葛楼中记载的清清楚楚，虽然楚晏拿走了双鱼佩，但是你父亲和你哥哥都不是她所杀，司徒雪，若不是楚晏念着那一点的相识之情，你觉得你还能活到现在吗？”
司徒雪闻言略一迟疑，他所言不错，若是楚晏真的想要斩草除根，她根本活不到现在，她随时随地都能要了她的性命，不管是在毒王洞中还是现在。
小诸葛微微凑近蓦地抓住她，在司徒雪愣怔的瞬间小诸葛快的喂她吃了一颗白色药丸，松开她的手腕，忽然又笑了起来眼眸深不可测“这是我诸葛楼独制的药丸，天下间仅此一颗，你若是再对楚晏心存歹意，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司徒雪眼眸中深藏着恐惧和怨毒，小诸葛起身之际忽的伸手抓紧他的衣袖“告诉我，是谁杀了我爹和我大哥。”
小诸葛看着她眸中依旧是笑吟吟的，原来，还在想着报仇的事情，他自然知道她父兄都是顾亦言杀的，只是就这么告诉她岂不是太过便宜她了吗，目光一转“三个字，曲寒渊。”说着衣袂飘过，转身离开。
司徒雪怔在原地，睁大了眼睛耳中回响着他刚才的话，双目空茫片刻徒然如梦初醒，狭长的眼睛阴冷怨毒，“曲寒渊，我一定不会放过你，”垂在两侧的手紧握成拳一个字一个字满腔恨意。
第二百一十七章：善没善报
······“慧觉师父，这山上有一处寺庙，你不若在那里住上几日，我，我小诸葛看着站在不远处的楚晏，阳光洒在她白色的衣衫上分外耀眼，嘴角微弯缓步上前“走吧，现在可以放心了。 ”他的神情轻快明朗，连语气都似带着欢愉。
两人不紧不慢的走着，楚晏回身淡淡看了他一眼“你对她做了什么？”
他嘴角一弯露出一个不置可否的笑意“楚晏，其实很早以前我就想告诉你，很多时候，善是没有善报的。”尤其在这个腥风血雨的江湖，人心、人情，都不是一个“善”字可以化解的。
两人目光交会，她的眼底露出模糊的笑意，声音低缓清晰“在这些事上，我倒是不如你。”
他顿了顿神情散淡柔和“你哪里不如我？”她坦然的对上他的目光“你可以轻易将人心看透便能做出选择，而我，”“不是看不懂，是你不想懂，你是不是怪我对司徒雪太绝情了。”小诸葛随即脱口道。
楚晏摇了摇头，停步站定笑意沉了下去“对于司徒雪，我不喜、不厌，如果她能安安分分的待在江南，不卷入江湖是非，或许还有一个善终，只是对于她父兄的死耿耿于怀、心中不平，终日以此为念便成了心中所恨，仇恨的种子一旦生根便再难拔去。”楚晏有时候在想，若是那时候她不曾被顾亦言带走，或者顾亦言随便将她丢弃在哪儿，那她现在会是什么样子的，她是她师父、她是她亲人、她是她仇恨的根源，可是若不是她，她也不会是她。
小诸葛看着她漆黑的眼眸中闪过的黯淡之色，虽然只有短短一瞬却让他隐隐动容，下一刻忽然捉住她的手“楚晏，我们现在去哪儿啊？你不会是想带着我私奔吧？”
楚晏闻言额头浮上一丝黑线，扯开他的手白了他一眼“去找慕衍，若是我所料不错，他应该在那里。”
小诸葛的手轻微的顿了顿，下一刻便恢复如常“嗯，走吧。”两人都是一身白衣，阳光照的久了身上都有一层薄薄的暖意，他垂在一侧的手微微紧了紧，像是想要将手心里面的最后一丝余温刻在心底。
有些事情要去做，你跟着我恐会有什么危险。”慕衍望着他有些迟疑的说道，他是一个出家人，对着他说些打打杀杀终归有些不妥。
慧觉望着他温和一笑也不勉强“这一路上多亏了慕少侠的好生照顾，才得以平安到这里，说着探向肩上的包袱，慕少侠，我这里有一本经书，这是师父留下来的，我看你一路上心绪不稳、神思不清，这本书或许对你有所益处，”说着缓缓递到他身前。
慕衍一怔“这怎么行，慧觉师父于我有恩，一路上有你相伴也不觉的寂寞，况且这是了空大师的遗物，我不能收。”
慧觉目光深静微微一笑“师父常说，尘世万物皆为空，皆为虚无，世间万物都如过眼云烟一般，若是堪不破便会执着，这本经书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少侠收好。”说着将手中的经书递给他，语气诚恳真切。“慕少侠，望你一切安好，阿弥陀佛。”说着双手合十神情祥和，微微一躬后转身向山上走去。
慕衍望着慧觉走远的身影垂眸看着手里泛黄的经书，随之释然，微微一笑，那双漆黑的眸子中闪烁着坚定神色，毅然走向另一个方向。
······“少主，”小冬走近，看着站在池边负手而立的沈天羽缓缓说道。
“楚晏呢？”沈天羽神情散淡低低开口。
小冬微微凑近将近日的事情娓娓道来，阳光照在他衣袂飘飘的白衣上，极具风致，他原本清冷的目光裂开了一丝缝隙，藏在衣袖中的手紧了紧“离三月之期，还有多少时候？”
“半个月。”小冬朗声道。
“擒来的那些人可有愿意顺从我们的？”小冬微微蹙起了眉头似是有些为难，硬着声道“还没有。”
沈天羽缓缓转身，目光凝成寒冰，神情冰冷漠然与之前大不相同“给你十天，若是还没有人低头，就都杀了。”他说的轻描淡写连语气都没有丝毫起伏。
小冬怔怔的望着他有些迟疑，不知为何看着他沉寂的目光有些难过，“没听懂吗？”
小冬不由得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躬身道“是，少主。”
沈天羽淡淡瞥了一眼站定的身影冷声道“还有何事？”
小冬抿了抿唇有些讪讪说道“少主，那我们要不要继续跟踪楚晏的行迹？”
沈天羽望着他忐忑不安的神色嘴角一弯，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意“传话下去，三日后，若是楚晏拿不来藏经宝鉴，那对母女就不必留了。”
小冬看着他轻声道“是，少主，说着微微不安的窥了他几眼，“还有什么一并说了。”小冬望着沈天羽敛去眸中的担忧尽可能的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和一些“少主，门主只让我们灭了四大门派拿到武林盟主，其实楚晏，少主若是不愿，可以不必对付她。”
沈天羽嘴角的笑意有些不甚分明，眼底是淡淡的笑意“小冬，你不明白，照我说的去做吧。”
小冬不再迟疑缓声道“是，少主。”
沈天羽不再看他径直转身，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望着望着水中忽然倒映着一个影子，像是浮光掠影般在他的眼中成形，最开始，是被她的聪明灵透所吸引，这个人坚定执着的可怕，她不畏死、不畏疼，她要的和这江湖上的大多数人都一样，一份公道、一份恩情，她心思澄澈从来都知道他意图不轨，她能无所顾忌的被人利用却还是心存不忍，她看着你的时候永远都沉静坚定，单单那一眼，足以让对手服输。
她是一个女子，却豪情万里、放荡不羁，她是一个女子，却能受的住最残忍的伤害和背弃，小冬不懂，连他都不懂，为何他能对所有人坚硬如铁，独独只有她让他一次次在原有的坚定中犹豫不前，夺情剑、无情剑、藏经宝鉴，这江湖上人人觊觎羡慕、求而不得的东西都在她手，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却从不为己，她为报仇，她为救人，她为生死，为何这些随意可以丢弃的东西都能羁绊住她，可是，这样的她仍然磊落洒脱，磊落到让他有些厌恶那些不择手段处处为难她的人，洒脱到让他忍不住想要为她打抱不平维护相帮，所以，他救了刁姬，其实让曲寒渊乖乖交出武林盟主，他有一百种办法，可是唯独用了一种最为曲折的办法，所有人以为他是为了得到武林盟主，甚至他也这样告诉自己，可是当日刁姬说的每句话，却是字字为楚晏辩白。
他目不转睛的望着水中，那双清澈的眼睛中闪烁着微弱的坚定，不隐瞒、不遮掩，楚晏，你可知道，你和别人有多不同，你坚定、柔韧、广阔、坦荡，偏偏这样的你，我都放不下，他的手缓缓抚上手臂，那日她的剑气伤了他，事后他不许上药，任它留痕、结疤，若这是你给的，那我心甘情愿的受。
第二百一十八章：深入潭穴
······入夜之后，慕衍一身黑衣纵身跃上房梁，细细打量几眼，这院子虽说不上亭台楼阁，但也有不少屋子，心儿和林烟到底被关在哪儿呢？
思量片刻纵身跃下，小心翼翼绕开守卫向后院走去，慕衍的脚步声极轻，瞥眼间看着后院烛火通明的几间屋子，门口四周都有人把守，看来她们应该就是关在这儿了，他瞧了一眼房梁心中有了计较，刚欲转身一道声音霍然响起“那姑娘怎么样了？”“我依你们所言用药暂时控制了她的病情，她不会醒过来的，只是长此以往对她的身体会有不小的损伤。 ”那大夫似是于心不忍有些为难的看着他道。
而面前之人忽的冷笑一声“损伤？三天后命都没了还在乎那点损伤吗？好了你下去吧。”
慕衍心中一怔，一颗心登时沉了下去，沈天羽这是什么意思？他要杀了她们吗？只听见那人冷声道“都给我小心点，这三天一定要确保她们的安全，绝不能出任何意外。”
“是，”四周充斥着一种森严的杀气。
慕衍悄然离开，他伏在房梁上慢慢揭开上面的瓦片，目光渐渐深凝，心儿果然还没醒过来，而顾亦言靠在床边眉头紧皱睡得很不安然，慕衍瞥了一眼四周严密把守的人，他要怎样才能将她们从这里毫无损的救出去呢，这些人都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何况心儿还在昏迷之中，林烟又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
正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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