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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战火-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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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心带的子弹已经打光，好在很快又窜过来的二牛给韩心带来了补给，韩心将冲锋枪重新压弹，带领着已经过桥的奇兵队队员们与敌军对射起来。
时间划过，红军将成功通过泸定桥的事实已经无法逆转，**团长李全山心急如焚，一面令人阻击，一面向自己的上司通了电：旅座，共匪来势凶猛，泸定桥很难守住……
“难守住！共匪来了多少人？”
“……一个团左右”
“一个团！李全山，你难道是吃屎的？泸定桥天险之地，你们背靠天险，武器装备又远超对面，居然说守不住，你真是给老子长脸了！”电话的另一头传来了愤怒的斥责。
李全山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没敢反驳，见上司骂也骂完了，小心翼翼的又问道：“旅座，那……援兵……”
“屁的援兵，老子现在已经和共匪右路军干上了，老子自己都……没空支援你，你……自己看着办吧！”
“旅座，旅座……”
李全山放下了电话，看着越来越多的红军冲过了已经铺好了桥板的泸定桥，一股无力感漫上心头。
大势已去，至于自己的旅长那里，听那语气估计也是自身难保，李全山终于丧失了继续作战的勇气，再战下去，没准自己整个团都要全军覆灭了。
“下令，撤退！”李全山无力的开口，副官眼中闪过一丝黯然，然后领命而去。
“同志们冲啊，他娘的敌军准备跑路了，给我杀！”一营长孔二牺牲后他手下一向作战英勇的一连长萧应棠被提拔成了营长，此刻看到敌人准备逃跑，哪里会放过痛打落水狗的机会，当即下令。
红军战士们先前被**逼在桥对面，隔着泸定桥轰炸，早就憋了一肚子气，得到命令后一个个都像是饿极了的野狼，眼睛里冒着疯狂，端着枪支穷追猛打。
一名红军战士的子弹打完了，又没有刺刀，四下一瞅，将一名已经牺牲了的同志的大刀捡起，喊了一声“兄弟，俺为你报仇”，然后嗷嗷叫着扑了上去。
韩心的冲锋枪早已经没了弹药，从敌人手中夺过一把步枪后，有一发每一发的打出。
他发现，相比之下，风餐露宿的红军战士们在身体素质上是不如伙食一向充裕的**士兵的：面黄肌瘦的红军战士们子弹打没了，大刀丢失了，和**士兵扭打的时候三两下就会被放倒在地，很难有招架之力。
但韩心却惊讶的发现，在这战场上，赢得并不一定是那强壮的，他四下观察中，就看到许多瘦弱的红军士兵和**士兵搏斗，最终的结果却出乎人的意料，红军战士终究将敌人杀死。
开始，韩心有些不明白，但是很快他就发现了原因：勇气。
狭路相逢，勇者胜，亘古不变的道理，在战场上，勇气往往是很重要的因素，这也是为什么两军作战首先重视士气的原因，因为提升士气从另一个角度讲就是提升大家的勇气。
战士们被流弹击中，却是不吭不响，继续和敌人拼杀；有的被敌军的刺刀刺穿了胳臂，咬着牙，一刀将敌人砍死；更甚者肚皮被敌人划开，紫色的肠子都露在了外面，也将那最后一颗手榴弹的引线撤掉……
惨烈而震撼的一幕幕，不断上演。
韩心不断的横行，举着步枪，专门帮助那些和**士兵搏斗落入了下风或者即将败亡的同志。
这场早已经注定了结局的战斗并没有持续太久，黄昏时分，战斗已经快要结束，敌人的尸体，红军战士们的尸体，躺了一地。
大刀都有些翻卷的韩心不记得杀了多少敌人，只知道自己对于杀人的心理已经完全麻木，就像是在砍一个西瓜，只不过流出的不是西瓜汁，而是殷红的鲜血。
他的身体有些颤抖，是疲惫，更是心理上的谴责，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不对。
拥有后世记忆的他，知道将来最大的敌人莫过于小日本，所以，杀起这些自己的同胞来，总是感觉有一种束缚，尽管他们也是敌人。
甩了甩有些酸麻的右手，韩心将翻卷的大刀放下，见敌军已经在溃败，带着有些疲惫的心，正准备休息一下。
却愕然发现一道极为熟悉的曼妙身影正在追杀**的最前方窜动，她就像是一个精灵，从容而优雅，在每一个受伤倒下的红军战士身边停下。
然后很很温柔的告诉对方，“不要怕，我这就救你”，总是带给那些被死神笼罩的战士们温暖、心安。
精神一震，韩心顾不得休息，向前猛窜了过去，来到那道身影面前，“忆瑶，你怎么来这里了？这不是胡闹嘛！”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斥责，正在给伤员包扎的医护营营长周忆瑶稍稍皱起秀眉，又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一抬头，那一丝浅显的不悦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
“韩心，是你啊……”带着明显喜悦的声音响起，又很快反应过来对方质问的话语，道：“伤员太多，同志们送不过来，所以我就带着姐妹们直接来这里救治伤员了。”
“……你们可知道这里是战场，子弹不长眼，你们随时可能被流弹击中……”
“没事儿，我们不怕！”
“好了，别胡闹了！”韩心的声音加重了几分，“伤员我马上找人给你们送去，带着你们医护营的人，返回后方”，他的语气已经有了几分不容置喙的味道。
但韩心还是没能足够了解这个外表柔弱，内心世界丰富，却很坚强和执着的姑娘。
她执拗的摇了摇头，仍旧是温和的声音，“有些同志们伤的重，必须要立刻救治，他们的伤势也不允许被移动了。”
见周忆瑶坚持，韩心叹了口气，见战事已经快要结束，无奈道：“好吧！那我帮你。”
“嗯！”周忆瑶欢快起来，韩心也懂包扎急救，这些她是知道的，若是能帮忙，她倒是能救治更多的同志。
而且更重要的是，她可以和他待在一起，哪怕只是……
“忆瑶，发什么呆？快拿绷带啊！”韩心疑惑的看了周忆瑶一眼，见这姑娘脸色羞红中将绷带递过来，也没有多想，以极其熟练的手法给这伤员包扎了起来。
韩心所在的位置是在周忆瑶的前方，也就是说，他的后方就是逃窜的**，这是他下意识的行为，怕流弹会伤害到周忆瑶。
心思细腻的周忆瑶自然发现了这一点，一直低着头，红扑扑的脸庞，散发着青春女性的魅力，在韩心的面前，她总是像一只需要呵护的小鹿，小心翼翼的将自己也很锋利的鹿角藏起。
心仪的男人面前，女人总是会展现出自己温柔娇弱的一面。
“好了！”韩心最后将绷带剪断，把那伤员扶着坐了起来，然后笑看着周忆瑶，准备和她再一起去救治下一个伤员。
一抬头，韩心看到的却是周忆瑶美丽的眼眸中闪现的惊慌，和一种莫大的恐惧。
“小心”
两个字的口型才形成，周忆瑶还没来得及将话说出口，便听到一道枪声响起。
“砰！”
瞬间，她感觉自己的世界黑暗了，整个人都开始奔溃。
蹲在他对面的韩心，脸色霎时间变得发白，“大意了，娘的，自己这么警觉的人居然阴沟里翻船，栽在这里了！”
这是韩心的心声，从周忆瑶的表情中，还有他三世记忆带给他的对于死亡危险的警觉，都告诉他一颗夺命的子弹已经在向他飞来。
躲，已经是来不及了。
啪！大概是子弹击中人体的声音，韩心一阵苦笑，便以为死神即将来临。
但是，怎的？不痛？
韩心愣住了，随即感到一道身影软倒在自己的身上，一扭头，他呆住了，感觉一道惊雷在脑海中炸响。
“班长！”
歇斯底里的嘶哑声响起，将四周正已经开始打扫战场的红军战士们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看着嘴角的鲜血汩汩流下，已经被子弹击穿了肺叶的徐宝，眼睛也迅速开始涣散，韩心感觉心都被重锤敲碎了，眼睛瞬间红了起来。
停歇了许久的小雨又开始淅沥，冷风也不甘示弱的吹起，残缺的红阳慢慢沉沦，黄昏变得越发灰暗起来，大地，猛然间生气一股萧煞之气……
（未完待续）
第49章 沉痛（催泪篇）
（有书友纠结于韩心穿越的问题，申明一哈，他并没有穿越，只是觉醒了前生和后世的记忆，个人不太喜欢已经被用烂了的穿越剧情……
催泪篇，你不流泪，说明我写的不到位。）
徐宝为了救韩心而替韩心挡了子弹，被击穿了肺叶，眼睛已经涣散，却带着笑意，“小……韩……好好……”
徐宝的声音断断续续，最终没有将话说完便断了气，但是韩心还是从他的口型中读懂，哪怕是在临死之际，老班长还是在叮嘱韩心，要好好的活下去。
韩心像是突然遭遇了雷击，脸色变得惨白，他疯狂的冲过去硬是将那受了重伤勉强打出一枪的**士兵用拳头生生砸死。
血肉迷糊中，那**士兵暗道可惜，没能将这个杀了自己太多兄弟的刽子手杀死，慢慢闭了双眼，流露着一丝不甘。
“班长，班长，你醒醒啊！你瞧，我把伤害你的人打死了……班长……”将**士兵击毙的韩心双手还沾染着鲜血，颤颤巍巍的来到了徐宝已经断气的躯体面前。
他身子晃晃便颓然的倒在了冰冷的土地上，只是双手还紧抱着徐宝的尸体。
颓然的斜靠在徐宝的身上，像是两个人在相互慰藉，韩心微闭着眼睛一声不吭，豆粒大的泪珠转眼间成串的滚落下来。
他在痛哭，却听不见一点哭声，周忆瑶惊慌失措的摇了摇韩心的身体，美丽的眼眸流下汩汩泪水，“韩心，你……都怪我……你要哭就哭出来，千万别憋着……”
此时，韩心已经什么也听不见了……老班长迎面向他走来，手里拿的还是那个黄的发黑的馒头，平凡的面庞，蕴含这普通中的伟大。
“班长，我还没有让您当上排长，连长营长呢！你怎么就丢下我不管了呢？您待我像是儿子一般呵护，我还没来得及回报您……”
老班长的声音仿佛从很遥远的地方出来，带着欣慰，隐约间可以看到他仍旧朴实的笑容，“傻孩子，班长只是为了我们伟大的革命做出了应尽的贡献，你不要为我伤心。”
韩心哭了：“好班长，你别走，求你了，我需要你，咱三班也需要你。”
老班长的声音传来：“好了，傻孩子，人哪儿有不走的，我走了，你的生活还要继续，好好的活下去……”
徐宝的身影倏然而逝，一道闪电划破天际，小雨纷纷飘落，不久前的一幕幕都瞬间浮现在眼前，田野、三班、兵营、山川、河流，都呈现出悲壮苍凉的色彩，这些景色从深远的苍茫中飘然而来，又向着远处的苍茫中飘然而去……
韩心像是突然从梦中醒来，脸上已经没有了半点泪痕，他看了看老班长的遗体，轻轻的帮老班长整理整理了衣帽，将灰尘拍去，一切都显得小心翼翼，仿佛生怕将睡熟中的老班长吵醒。
周忆瑶怔怔的看着韩心，一种深沉的悲痛从她心头浮起，她不敢相信，她眼中才华横溢，自信乐观的韩心，会伤心到这个地步。
“他……一定是恨透了我吧！”周忆瑶的身体已经有些摇摇欲坠，韩心抱着老班长离去而没有再看她一眼的萧瑟背影让她有些失去了心神。
天地之大，她却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忆瑶，忆瑶，你看什么呢？”直到同伴的声音将她惊醒，她才黯然的回头，惨白着脸色，“没事儿……你们救人吧……我累了，先回去……”
“小叶姐，忆瑶姐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从来没见过她这个样子。”
……
红军胜了，奇兵队再次斩获首功，但是谁也没有露出丝毫的喜悦，只因为，老班长徐宝走了……
那天晚上，韩心抱着徐宝的遗体回营，“我送送老班长”，话语留下，他抱着徐宝的遗体向深山走去。
奇兵队的战友们和韩心朝夕相处，太了解他们教官内心的强大，但是大家都很惊恐的发现，韩心的脸色变得灰白，走路时步履踉跄，说话也不像平时一样条理清晰，甚至有些语无伦次。
大家有些担心，这样的教官，让他们心痛，“兄弟们，我们也去送送老班长吧！”二牛的建议得到了大家的默默认同，一齐向深山走去。
深山中，韩心跪在地上，夜空中，小雨越发的大了，滴落在韩心的身上，将他褴褛的衣衫浸的湿透。
他拿着一把铁锹，一个人，一下一下的将坚硬的地面刨开，然后小心翼翼的用手将里面的残碎土渣捧出，将徐宝轻轻的放在可以将他身子完全容纳的土坑里。
土，慢慢的挥洒在徐宝的遗体上，徐宝带着慈祥的笑，紧闭着双眼，慢慢被泥土覆盖。
“班长……您，走好，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的活下去。”
随着徐宝的身子被泥土覆盖，只剩下了头部，韩心的目光模糊了，眼前似乎升起了一片迷茫的白雾，泪水不停地滚落下来，他狠狠地用湿透了的袖子撩去眼泪，但没用，新的眼泪又止不住的涌出了眼眶。
他的手脚在剧烈的颤抖，心脏在一阵阵抽搐，似乎在渐渐裂开，涌出了滚烫的鲜血，他觉得呼吸有些困难，胸口像是被压上了千斤巨石，想要扯开嗓子吼上几声，却没有声音。
他狠狠地咬住下唇，下唇被他咬的鲜血横流，忍不住呜咽起来，他绝望的向空中抓了一把，似乎想要抓住老班长逝去的灵魂……
这现实太残酷了，多少大风大浪，多少次枪林弹雨，绝境逢生，哪怕是泸定桥那千钧一发，都挺过来了，却就这么一下子，为了救自己，人就没了。
老班长没倒在敌人的枪下，却为了救自己而牺牲。
一阵撕心裂肺的痛苦使韩心终于嚎啕起来：“班长，我对不起你啊……您可知道，您是我这一世中最重要的人……我甚至已经从心里把您当做了自己的父亲……”
“班长，你别走啊！我韩心求你了，我这里痛啊！”韩心发疯似的扯开本来就褴褛的衣衫，在自己的胸膛上厮挠着捶打着：“班长，我韩心就不应该醒来……不应该如此啊……”
韩心身后陪着他站着的奇兵队队员们惊呆了，二牛拼命的扑了上去抱住韩心的手臂，流着眼泪哀求道：“韩哥，韩哥，你不要这样，清醒一点吧！老班长已经走了，走了。”
“去你娘的……”已经失去心神的韩心一拳把二牛打出几米远，二牛仰面摔倒，韩心猛地拔出自己腰上的大刀，两眼通红，声震寰宇的大吼道：“班长别怕，谁也不能在我面前伤害到你！我给你报仇……”
二牛猛地从地上跃起，顾不得擦拭嘴上汩汩流下的鲜血，一把抱住韩心握刀的右手，反应过来的奇兵队队员们也连忙上来帮忙，把韩心手上的大刀夺了下来。
韩心颓然的坐倒在地上，发出一声长长的、惨痛的哀嚎，犹如受伤的野兽，在悲痛的咆哮。
“韩哥……”
韩心挥了挥手，“你们散了吧，放心，我没事！”然后晃到徐宝面前，将泥土全部盖上，堆砌出一个高高的坟头儿。
“班长，呵呵，我知道您喜欢吃馒头，还一口能吃四五个，您瞧，我真是没用，就给您剩下一个了！”韩心自言自语，颤颤巍巍中从口袋里掏出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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