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流崛起-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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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这些纸的造价都十分昂贵，并不是普通人能够用得起的。就算是曹真的家中，现在所用的，也只不过是一些麻纸罢了。偶有大事，用的更多的也是那些华贵的布帛，反倒是所谓的蔡侯纸，用的并不勤。

　　　　市面上的一些纸，许多都是以麻纤维为主料制成的，吕野这改造的纸，主料却是麦秆和竹纤维。

　　　　吕野走上前去，也拿起一张纸，平铺在竹帘之上道：“这就是纸，但是要比你的那些麻纸好用多了。”

　　　　“这倒是……我家中的麻纸，色泽便没有这般好看。而且晕墨不小心的话便会染作一团。”

　　　　晕墨，这或许便是这个年代之中贫下中农所用的纸的最大的缺点了。吕野看了一眼自己改进的纸张，眼神之中微微有着冷光。

　　　　自己手中的纸张，这个时候还有着点点温热，毋庸置疑的是，现在吕野手中的纸，若是和之前吕大臣买过来的纸相比，卖相绝对高出几个档次。

　　　　这个时候的读书人讲究清白，如此洁白的纸，当然能够卖出高价。

　　　　但是吕野的眼神多么狠厉，这纸张的缺点，也是一眼就看了出来。这纸张毕竟是吕野投巧制造出来的东西，虽然有的地方满足了吕野的要求。

　　　　但是纸面并不平滑，这便是最大的一个缺点了。一张好纸，讲究的便是是否粗糙、重量、厚度是否适中，颜色是否合适。

　　　　现在吕野投巧造出来的这些纸，颜色很好。但是能够拿得出手的，也只有颜色了。

　　　　厚度并不均匀、纸面也并不平滑。

　　　　“拿只笔来……。”吕野的眉头微微蹙起，对一边的吕大臣说道。

　　　　吕大臣连忙从隔壁房中拿出来一支笔，又亲手为吕野磨墨，吕野提笔便直接在自己身前的那张纸上写了起来。

　　　　“独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头……看万山红遍……。”写到这里，吕野手中的笔戛然而止。

　　　　随后便将手中的毛笔递给了一边的吕大臣，然后将自己手中的纸张猛然一震，却发现墨水已经牢牢的沁在了纸张之中。

　　　　看到这里，吕野的悬着的心这才落了下来。

　　　　之前的那些毛病，在吕野看来都是在一个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只要每一张纸，都能够做到之前那一张纸一样，墨水一落，便能够死死吸住，不使其往四周扩散。

　　　　仅此一点，便甩开了市面上绝大多数的纸张。

　　　　而且还有一点，吕野造纸的价格。

　　　　此前投巧，加上购置了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花了一两多的银子。但是实际上这满屋子的纸造出来，总共的价格大概实在七八钱的样子。

　　　　若是能够卖出去，呵呵……没有高价，吕野自然是不会将其就这样卖出去的。

　　　　“子丹，你觉得这些东西，可还能够发财？”吕野这个时候心已经稳下来了，询问着一边的曹真。

　　　　曹真却是看着吕野身前的那张纸，微微有些出神：“独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头……看万山红遍……。”

　　　　随后猛然抬头道：“子航，你是莫不是荆楚人士？”

　　　　吕野闻言，口中顿时便猛烈的一阵咳嗽：“咳咳……我乃颍川人士……。”

　　　　“那这……。”显然，曹真虽然单纯，但是并不愚蠢。

　　　　“哦……这是家师之作。”

　　　　“子航你还有师傅？”

　　　　“那是自然。”

　　　　“不知道你师父是？”

　　　　“呵呵……好说，水镜先生，你可曾听说过？”

　　　　“水镜先生？嘶……可是司马徽先生？”

　　　　“正是。”

　　　　“我的天……，你居然是司马徽先生的弟子？”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吕野看着曹真一副见了鬼了样子，心中暗道，何止是司马徽的弟子，大庞小庞两位先生，也不是没有教过我。只不过他们两位长时间住在颍川，前段时间才回到南阳罢了。

　　　　“司马徽先生果真大才啊，这短短三两句，豪迈之气尽显。”曹真或许自己并不会作诗，但是跟在曹操身边那么久，简单的品鉴还是会的。

　　　　吕野也只能点头了，总不能与他说，这是后世一位毛姓伟人的大作吧？

　　　　吕野将自己手中的纸张震荡作响，对曹真说道：“怎么样，子丹你觉得这纸张如何？”

　　　　曹真于是立刻便从之前吕野写下的那三两句残句给抽身而出，将注意力集中到了自己手上的纸张。

　　　　“这纸……倒是……倒是……。”

　　　　“倒是什么？”吕野的眼中有着希冀，要知道自己能够发财，能否赚取那第一桶金。就全看这纸张的质量了。

　　　　“好看是好看……但是你看看这纸，仅仅这一张，其中便均匀不一，凹凸不平。这样的纸张，如何卖得出去？”

　　　　吕野闻言点头，这些缺点，他自己也看出来了：“但是子丹你且想想，若是忽略这些缺点的话，现在许都城之中，你可曾见过能够与这种纸比肩的？”

　　　　曹真老老实实的摇头。

　　　　实事论事而言，吕野改进的这纸张，现在明面上的那些问题，倒真的是不算什么大问题。纸张的厚度都是能够很轻松的解决的。

　　　　“但是……如此粗糙……。”曹真摸着这张纸，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吕野盯着眼前的这张纸，也是微微皱眉，确实，太过粗糙了。一点都不显得平滑，到底是为什么，才会这样呢？

　　　　纤维过于粗大了吗？

　　　　吕野觉得自己的脑容量有些不够了。

　　　　曹真却道：“但是这样的纸，若是我们把它再造厚一点，用来糊窗户，倒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糊窗户？”吕野觉得自己的脑袋上黑线都快冒出来了。

　　　　我辛辛苦苦造出来的，想要改变这个时代书写方式的东西，你和我说要用来糊窗户？这让吕野很难接受。

　　　　“嗯，现在寒冬将至，若是能够将这纸张做厚一些，用来糊窗户倒也未尝不可。”

　　　　吕野斜睨了曹真一眼，有气无力道：“子丹你想的太多了……糊窗户的纸张，只要将那些麻纸给加厚不就行了吗？根本没有竞争力。”

　　　　产品没有核心竞争力，造出来了又有什么意义呢？这是吕野的想法。

　　　　曹真却是摇头道：“不会啊……，你看你造出来的这些纸，阳光全部都透过来了……。”曹真将手中的纸张举了起来，于是便看到光芒似乎并没有什么很大的阻碍，便直接传了过去。

　　　　吕野看到这一幕，心中也是微微动容，看起来……似乎可行啊。

　　　　这个时代，有钱的贵族，都是用布或者绢来糊窗户。透光是透光了，但是寒冬季节，也透风啊。

　　　　而平民们大多数则是用那些麻布之类的东西，缺点一样明显。

　　　　这糊窗纸……虽然说出去并不好听，但是……似乎也不是不可以一试啊。突然之间，吕野的脑子里面有着一道光芒闪了过去，原本还有些雀跃的吕野，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了起来。

　　　　“糊窗纸……那我为什么不直接制造玻璃出来……。”吕野的内心，在这个时候是崩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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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几人平地上，看我碧霄中

　　　　最后吕野和曹真等人一番商议，吕野还是选择了屈服。决定暂时听从曹真的意见，先把这纸张加厚，到时候再去研究如何变得更精美的事情。

　　　　没办法，现在的吕野实在是太穷了一些。

　　　　如果还不能够迅速的赚到钱的话，到时候许多事情做起来便会十分麻烦，俗语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不可是随便说说的。

　　　　“那这作坊的事情……可就全部都交给子丹来处理了。”吕野看着一边的曹真，神色郑重。

　　　　曹真点了点头：“行。”

　　　　“那我们便将那些东西都四四六六的说清楚。我现在这边算是处于赤贫阶段，所以那些东西……。”

　　　　“这你放心，我懂得。”

　　　　“日后的收益，那便三七分成，你觉得如何？”

　　　　实际上如果按照吕野之前心中的想法的话，如果自己这改造的造纸术大获成功的话，是根本不用担心投资的问题的。

　　　　只不过现在造出来的纸，还远远达不到吕野自己的要求，只能是退而求其次了。

　　　　“子航说了算！”曹真倒是觉得无所谓，自己的家中也不缺这建一座作坊的钱，曹真反倒是很看好吕野这个人。

　　　　吕野苦笑道：“子丹你如此信任我，反倒让我觉得有些束手束脚了……。”

　　　　曹真嘿嘿一笑，满是憨厚。

　　　　实际上对于吕野而言，现在这个东西不过只是过渡而已。造纸术是一定需要改进的，纸质粗糙，或许便是主料纤维的问题。如果自己能够解决掉主料纤维，到时候便能够成功的将这些纸变成好纸。

　　　　到了那个时候，这间作坊，才会真正的显示出他的威力出来。

　　　　至于其他的玻璃之类的东西……实际上不是吕野不想去造，只不过现在手中根本就没有那些闲钱，就连一个造纸作坊都要靠曹真才能够开的起来，其余的事情，根本就不需要去想了。

　　　　但是吕野知道，造纸作坊，必定是能够赚钱的，而且在自己不断的改进造纸术的过程之中，一旦形成了流水线的生产化，到时候造价低廉，绝对是能够发家致富的路子。

　　　　之前吕野还有些担心，怕曹真不会就这样跟着自己走上这条路子，但是现在看来，似乎自己的担心有些多余了。

　　　　“子丹你记得找一些有经验的人，到时候关于具体的造纸流程，我去亲自告诉他们。”吕野郑重的说道。

　　　　吕野从来不会看不起这个年代的那些手艺人，虽然他们的科技水准相比后世已经落后了不知道多少。

　　　　但是对于吕野而说，如果能够和他们有更加深刻的交流的话，到时候这造纸术的改进，就将会变得更加的简单。

　　　　“嗯，行。”曹真点了点头。

　　　　“那这些纸……我们怎么办？”一边的吕大臣，看着这房子之中洁白的纸张，提出了他的问题。

　　　　吕野摸了摸光滑的下巴道：“我们先把这些东西带回御隆楼吧。”

　　　　虽然看上去整个房间里面都布满了纸张，但是从竹帘上面揭下来，实际上并没有那么多。一张纸大概也就只有1X0。5的格式的样子，所以很快吕大臣便将竹帘上面的纸张一张一张的放了下来。最后全部都抱在了怀里。

　　　　“虽然或许不能够大面积的出售，但是这样的纸，比市面上的那些麻纸还是要好上不少的。御隆楼里面人来人往，说不定会有什么意外之喜呢。”吕野对吕大臣说道。

　　　　“哦。”吕大臣点了点头，老老实实的抱着这些纸，也不嫌脏，就这样站在吕野的身后。

　　　　“行了，我们走吧。”吕野对曹真和吕大臣说道。

　　　　“嗯。”

　　　　吕野颇有些遗憾，对曹真道：“这一次倒是我考虑不周，让子丹过来看了笑话。”

　　　　“这哪里是什么笑话，你这做的事情本就是利国利民。若是真的能够让你改进成功，还指不定能够造福多少人呢。”曹真自然也是读过书的人，深受竹简祸害，如果吕野能够将这些纸变得更加便宜、更加好，曹真的心中也是乐意的。

　　　　虽然在这样的一个年代之中，许多人认为奇淫技巧并不可取，唯有圣人之路才是大道。但是在曹真看来，这样的东西，反而比一昧读死书，要好上太多了。

　　　　“你放心吧，这些东西我会交代人去做的。等到东西都准备好了，我再来找你。”曹真道。

　　　　吕野点了点头。

　　　　……

　　　　……

　　　　当吕野和吕大臣两人回到御隆楼的时候，正是午时一刻。至于曹真，自然也是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今天虽然没有和吕野学到什么东西，但是对于曹真而言却依然觉得开心。吕野不知道的是，曹真事实上朋友并不多。尤其是在曹操成为了车骑将军以后，一些阿谀奉承之辈，便是让曹真看着都觉得有些恶心。

　　　　这样的性格，也使得曹真有些不合群。毕竟曹真也算是武将世家出身，心里哪来那么多弯弯绕，所以对朋友，向来都是掏心掏肺。

　　　　这些东西，吕野并不知晓。

　　　　这个时候台上的说书人正在讲书，今天刚好讲到的是恩州驿狐狸死妲己、云中子进剑除妖魔一段。

　　　　吕野对于这些东西兴趣不大，都是他自己写出来的东西，若是平常无事，或许还有些兴趣。但是现在吕野可是还有这要事要做。

　　　　御隆楼之中此时人来人往，吕野和吕大臣两人早就将那些纸张都工工整整的叠在了一起，然后用布帛包着，所以也并不是十分引人注目。

　　　　回到房中，吕大臣似乎有些心疼：“少爷啊……我们花了那么多钱，可是造出来的这些东西，都没有什么很大的用处。”

　　　　吕野苦笑，这一点，确实是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的。

　　　　原本按照吕野的想法，这些东西并不是一次性做好的东西，而是会细水长流，到时候生意兴隆。但是造出来的纸张确实是有些差劲了，这让吕野无计可施。

　　　　虽然能够书写，但是并不算很好。

　　　　“这些纸……也只能给我自己练练字了……。”吕野对吕大臣这样说道。

　　　　吕大臣有些气馁：“好吧……。”

　　　　“行了，你先下去忙吧。这些东西我自己来处理。”吕野对吕大臣说道。吕野坐在床上，拖着腮帮子，看着前面包成一团了的纸，轻轻将布帛打开，随后便是有着哗哗哗的声音传了出来。

　　　　“这纸……怎么会这样啊……。”吕野轻轻的抚摸，粗糙感从指间传递而来。

　　　　这样的纸，用来书写勉强可以，但是吕野想要走的路线还是那些学子们，这样的纸张，虽然洁白，但是并不好看。对于那些儒生而言，能够卖出去的价格绝对是不高的。

　　　　而且其中的纤维粗大，写起来偶尔还是会有晕墨的现象，也不能够称之为晕墨，反正毛笔落下，墨水便会沿着纤维一条条的传递过去。

　　　　吸水的性能实际上还是不错的，但是这主料纤维实在是过于粗大了一些，这其中的主料本来就是吕野买过来的纸回收制造出来的，并不是全部都用的竹纤维和麦秆。

　　　　如果能够全部都用竹子的话……或许会好一点。

　　　　“过几日……先将原料准备好再说。”

　　　　吕野昨日的造纸方法本就是取巧，现在打算再次改进的话，自然是要从头开始，虽然所消耗的时间不少，但是没有办法，在吕野看来，只要能够得出成果，那就是值得的。

　　　　想通了这其中的关节，吕野便将这些纸放在房中的案桌之上，轻轻铺开，脸上带着笑意。

　　　　不管怎么说，这毕竟是他自己造出来的东西，也算是有着一种特别的意义在里面。

　　　　“我提首诗……总不算过分吧……。”

　　　　“有什么好诗呢？”

　　　　吕野在自己的脑海之中微微回忆了一会儿，最后提笔，重重落下，为这洁白的纸面上，写下了浓墨重彩的几笔。

　　　　“未遇行藏谁肯信，如今方表名踪。

　　　　无端良匠画形客。

　　　　当风轻借力，一举入高空。

　　　　才得吹嘘身渐稳，只疑远赴蟾宫。

　　　　雨余时候夕阳红。

　　　　几人平地上，看我碧霄中。”

　　　　……

　　　　放笔吹墨，吕野走出房间，造纸的事情算是勉强告一段落了，但是也并不是没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对于吕野来说，千里之行，只不过刚刚踏出了第一步而已。

　　　　吕野关上房门，走向前面的大堂。

　　　　他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