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玉良田-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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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怕是各个院儿都来姑娘这告过状吧？”郑嬷嬷盯着田柔佳，笑得和蔼。

田柔佳见有了突破口，便状似十分为难的看了一眼绿竹。

绿竹心领神会，上前一步，福了福身道：我们姑娘碍于面子不好跟嬷嬷告状，绿竹少不得要在嬷嬷面前放肆一回，将这些日子来的事儿如数家珍的跟嬷嬷说一说、前几日二少爷来找姑娘，让姑娘好生管教金钏，没有哪家奴婢该对自家少爷拉拉扯扯的。可那金钏原是太太身边的，自恃身份高从不把我们姑娘放在眼里，姑娘说了她几回不是被她顶了回来，就是甩脸子给姑娘看。姑娘碍于太太的面子不好深说，没的生了一肚子闷气。后来四姑娘也来告过状，要我们姑娘好生管管艳娘和艳姝，明明是三姑娘那院子里的丫头却整日跑到三少爷院子里扰三少爷读书最是不该。晚间姑娘便将她们二人叫到屋子里说了几句，谁知她们一个哭的可怜，忽一会儿晕倒，忽一会儿喝药，没的比那正头主子还娇贵。那个厉害的却话里话外告诉姑娘，日后她必定要做三少爷的房里人，完全不把三姑娘这外来的主子放在眼里。

三姑娘知她们都是三少爷的人，不好打骂，伤了跟三少爷的情谊，也只好忍了下来。

郑嬷嬷听的一脑门官司，田柔佳也连连委屈的点头，末了加了一句，“若说这些丫头里，还是金铃最好。着实卖力管教那起子不成样子的小丫头，若没她，指不定这些家伙要将这院子闹成什么样子。到底是太太身边的红人，又是郑嬷嬷一手调教出来的，到底比别个强很多。”

自己女儿什么德行，郑嬷嬷心里最清楚，可田柔佳的话却让她十分受用。

连忙谦虚了几句，又道，“姑娘一味的纵着她们不成，若姑娘碍着太太的面子和三少爷的面子不好出手，那我就待太太来请家法。”

“家法？”田柔佳似是吃惊的瞪大了眼睛，一扯手帕掩住口唇，“不过都是些小过错，不至于这般样子的。她们到底是女孩子，身娇肉贵，怎可真的用家法？”

“姑娘菩萨心肠，不忍心教训她们。可却不知道，这起子下人最是贱皮，你若不打她们，她们没有记性，下次仍不服气主子的管教。这事儿姑娘先别管，让奴婢待姑娘教训一翻，丫头们的去留生死再由姑娘做主。”

田柔佳瞪了这么半天，终于等到了这个结果自然是求之不得，可面上却依然十分艰难的点了点头，“那就有劳嬷嬷了，只是……轻些吧，到底是些个女孩子。”

“嗯。”郑嬷嬷点头应着，心里却耻笑田柔佳的软弱。平日里见她不言不语，以为是个深藏不露的，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郑嬷嬷将一众小丫头都叫进了屋子，田柔佳坐在炕首，悠哉的看着。郑嬷嬷则站在一侧，喝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蹄子们，还不跪下。”

众丫头见一旁的四个手里都拿了戒尺，顿时唬得魂飞魄散，噗通声此起彼伏，各个慌张跪地。

郑嬷嬷拿过绿竹手中的戒尺，在手中敲了两下，道，“你们可知道自己错了？”

丫头们诚惶诚恐，各个抖抖瑟瑟，道，“奴婢，知道，默默饶命。”

“饶命？休想！”郑嬷嬷断喝一声，道，“金钏，你可知错？”

金钏听见点自己的名字，吓的一抖，连连叩头道，“奴婢知错，奴婢知错，嬷嬷饶命。”

“你错在哪儿？”郑嬷嬷声音依然凉凉的，目露火光的瞪着金钏。金钏颤颤巍巍，道，“奴婢不该耍滑什么都不做，整日在外面混跑。”

“只这一点？”郑嬷嬷挑了挑眉毛，扬声问道。

对于勾引主子这事儿，金钏一直觉得理所当然，遂惶恐摇头。

郑嬷嬷皱眉，“你光天化日之下和少爷拉拉扯扯，有伤风化，来人拖出去打二十板子。”

田柔佳握着茶杯的手指松了松，抬头看了一眼郑嬷嬷，果然勾引太太的儿子是大忌，这丫头死的真惨。想当初夏莲和田靖瑜地下工作做的真不错，太太愣是没抓住把柄发落了她，反倒让她先有了身孕，被开了脸抬进了屋子里。

其余两个丫头也因有伤风化而被打了几板子，到了晚上田柔佳的院子里哭声一片。

“嬷嬷将金钏带回到太太处吧，柔佳也不知该如何发落才好。其余两个丫头我问了去留，艳娘依然想回到三哥身边，我也不好拦着。金铃是个利落能干的，自然要留下，而艳姝既然不想走我也不好赶了她去，便也留下。待我谢过太太，我院子里的事情还劳烦她动手，是柔佳太不懂事了。”田柔佳送走郑嬷嬷时，说的十分诚恳。

郑嬷嬷也连连寒暄几句，带着浑身伤痕的金钏回去了。

金铃看着母亲威风凛凛的背影，又看了看浑身是伤被人拖走的金钏，对田柔佳顿生感激之情。摇摇跪倒，“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田柔佳忙伸手将她扶了起来，“妹妹做得好，自然是要留下的，这是你自己积攒下的，与我何干？若妹妹当真感激，就同绿竹一同齐心协力好好管着下面的小丫头们罢。”

这意思就是提把自己了？金铃感激不尽，连连叩谢。

田柔佳看了一眼依然亮着灯的耳房，转头对金铃道，“你去取一些金疮药来吧，咱们去瞧瞧艳姝。”

“姑娘去看她做什么？那丫头一直在赌咒骂人，样子着实骇人。”金铃不明所以，看向艳姝屋子的神情充满嫌弃。

“总归是因我疏于管教，才让她遭了难。她既舍了回到三哥身边享受荣华富贵的机会，留在我身边侍候，没有我不去，没有我不去安慰的道理。”

美玉良田　第二卷　第二十六章　贼心不死

艳姝是个暴脾气，被打的皮开肉绽，却没有呻吟一声。田柔佳进屋的时候，她只是趴在床上，一言不发。

“这药拿了，早晚在伤口上各擦一次。艳姝受伤，行动不便，妹妹们便要多帮衬着了。”田柔佳将手里的金疮药递给一旁请安的小丫头们手里。

自己则走到艳姝身边坐下，以示慰问。

艳姝看着田柔佳，没有想象中的愤恨和不满。“劳烦姑娘惦记。”

“你怎么不回三哥那儿？”田柔佳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有些难受。

那样的板子砸在自己身上，真不知道能不能像她一样一声都不喊疼。

“回去？”艳姝露出一副鄙夷的表情。“三爷对艳娘远比我上心，挨板子时艳娘喊得震天动地，可三爷呢？不过是站在门口远远瞧着，犹犹豫豫，既不走开，也不上前来搭救。我们到底是丫头出身日后若是能得宠抬了姨娘，还不是得看主母的脸色过活。主母若是姑娘这样好性儿的，许是能让我们好好活着，若是个善妒的呢？少不得要被卖出去。原想着，三爷会护着我们，可现下看来，倒也未必。拼了命的去做任人糟践的妾，莫不如嫁到庄户人家做妻。没得荣华富贵，只少了那份气受罢。”

田柔佳觉得艳姝很有骨气，对她的言辞大大表达了赞赏之意。而后又问候几句，送了几件小物件，顺手抬了她的品级后，便走了。

后来，听春草吐槽，说那哭着喊着回到田沛枫身边的艳娘，未等伤好，便被秦姨娘以各种莫须有的罪名扔进了名下的庄子。当日被绑走时，艳娘依然哭的惊天地泣鬼神，可田沛枫只是眉头皱了皱，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将自己关进了书房。

闹了三天情绪后，秦姨娘很体贴的又送进去两个貌美如花的董事丫头，他这才作罢。

“男人真不靠谱。”春草愤恨难平，“三少爷罔顾了男人的名头。”

艳姝却是一副我早料到了的神情，幽幽道，“艳娘想不开，枉费我多少唇舌劝阻她，她不听，偏一心仰仗着三爷，可结果呢？哎……”

随着艳姝一声深深的叹息，田柔佳扔下手上的绣品，伸了伸懒腰。“满府上下，有几个似艳姝一眼，美貌与智慧并存。几百个了不起的爷，也比不上一个玲珑心肝的艳姝。”

“姑娘你又挤兑我。”艳姝不满意。

“我没有。”田柔佳摆手，摆的很诚恳。“我只是想说，艳姝你是个好姑娘。懂得什么是吃一堑长一智，更懂得在患难后认清男人的真面目。”说着四下扫了一眼，十分神秘的压低声音。“这世上唯有男人最不靠谱。”

“噗……”端茶进来的绿竹听见这最后一句，忍俊不禁。将手上端着的楠木雕花小茶盘放在桌上，“好姑娘，老太太现在正忙着给你寻不靠谱的男人呢。”

“啊？”田柔佳故作吃惊状。“我才住了没几天，祖母就来捻我了。看来我讨好人的功夫真是比不得四妹妹。”

“但总比我的功夫强一些。”有人掀了帘子进来，言语中带着笑意。

田柔佳一抬头，见满面红光的田如珍走了进来。不等人请，便顾自在田柔佳身边坐了下来。“三姐姐，老祖宗给你说了一门好亲事呢。”

“没羞没臊的。”田柔佳故作娇羞的点了点她的额头，“这说亲的事儿，也是你这未出阁的丫头该说的？仔细大伯母听见了打发人撕了你的嘴。”

田如珍撇撇嘴，“我是太太生的，她如何打发人来撕我的嘴。不过是借个由头说是你带坏了我，找人打你板子呢。”

“真儿真儿是不讲理的母女！”田柔佳笑着瞪向田如珍。

田如珍自顾自的端了茶喝，然后扫了一眼屋内众人。

田柔佳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便让春草带大家下去歇着，或是外面吃茶，或是在她找不到的情况下摸一把牌，懒得就去睡觉，馋的就去吃果子。

一会儿工夫，屋里的人就走了个干净利落，连田如珍身边的丫头也不剩。

“妹妹有什么就说吧，这会儿也没了外人。”田柔佳看着田如珍，并没表现出有多大热忱。

田如珍最不擅长察言观色，依然很兴奋道，“你可知老太太给你说的人家是谁家？”

田柔佳摇摇头依然是没有多大感觉。田如珍却完全不管她热不热情，“是唐京兆家。”

“唐京兆？”田柔佳挑了挑眉，“据我所知，唐家成年的少爷们都已经娶了妻，那小的才不过八九岁大小。如何就于我说上亲了？妹妹莫不是听错了吧？”

“绝对没听错。”田如珍幸灾乐祸，李氏说老太太疼田柔佳，一定能给她说一门好的不能再好的亲事，可如何呢？不过如此罢了。庶女有这样的待遇也算不错了。

田柔佳的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不动声色的又问，“那你可听到是要我嫁给谁？”

“庶出的三少爷，就是你的大姐夫啊！”田如珍的兴奋点，完全被这最后一句话点燃了。“我听说，原二叔父在世的时候，就将你说给了你的大姐夫。可偏你嫡母设计将大姐嫁了去？哎，若说你嫡母也是个糊涂的，二叔那会儿才过世不久，怎么就急着嫁女儿了？”

田柔佳扯扯嘴角，“那会儿我还小，不大注意这些。”

“哪儿就小了？不也是快及笄的年纪？”田如珍继续发挥自己的八卦本质，又道。“抢了别人的终究得还的，如今唐家还不是巴巴的来求姐姐了？”

唐书之还真是则心不死呢。田柔佳冷笑一声，“莫不是我的大姐姐来求罢？”

“嗯。”田如珍点头如捣蒜。“我猜，当初唐夫人一定是极喜欢你的吧，若不然怎么就要聘你一个商贾世家的庶女？虽说这三少爷出身不怎么样，可一个庶女嫁去做正头太太，也实属不易了。”

田柔佳嘴角抽了抽，很想抽丫一嘴巴。做什么骂别人身份卑微，还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

田如珍完全无视田柔佳的脸色，继续八卦。“虽说娶个嫡女回去比庶女气派，可到底人家相中的还是你不是？听说，你那姐夫一直对你念念不忘的。在你外甥的满月酒上，还试图拉你去做妾？”

古代女人八卦的能力果然不可小觑，好久前的新闻都能挖出来说一说。田柔佳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这事。“妹妹这事打哪里听说的？我怎么倒不知道有这事儿？”

“他到底心里记挂着你，定是逼着你大姐姐来祖母这里要人。抢了别人的，总不会有好下场。你若嫁过去，一定给她些颜色瞧瞧。告诫这些个抢别人男人的女人，敢抢，就该知道后果。”田如珍突然正义感大发，咬牙切齿。

田柔佳知道，秦姨娘母女多年来抢了她们母女的宠爱，她们恨之入骨，是以对所有上位的小三都非常痛恨。可田柔佳的情况完全不同嘛，她若真的被老太太糊涂的扔进了唐家，那她就是小三，被人唾骂的是她，谁会记得当初是田柔瑶抢了她的亲事。大家在意的是，这个不要脸的妹妹勾引姐夫，还害得姐姐做下堂妇。她毕竟没有那么没有牙齿，绝对不能让人唾弃。

“大姐姐来，祖母怎么说？”田柔佳决定把话题绕回正轨，不要讨论小三和正房输赢这个亘古不变的话题。

田柔佳撇撇嘴，“祖母能怎么说？不点头也不摇头，只细细地问了唐家的情况。八成是答应了的，姐姐，虽说是做妾，可这门亲事到底不错。亲姐姐做主母，总不好真的迫害你，她还要脸不要？自古姐夫都垂涎小姨子，你去了，一定受宠的。听说，公婆叔伯也都极好相处的。就算祖母不答应，姐姐也该推波助澜一下。”

“……”田柔佳扯扯嘴角，笑了笑。敢情丫是来做说客的，巴不得自己嫁给唐书之。如此判断说来，老太太并未答应。

果然不出田柔佳所料，老太太自听了田柔瑶一阵哭诉后，慢慢的将手里的茶杯放下。“我的儿，哭什么？这些年来，我们不曾走动，我不知道，我那好儿媳竟然教出了这么懦弱的女儿来？都说你是二房里，做事最干练又最精明的，看来传说不可信啊。”

田柔瑶扯着帕子的手一僵，“祖母说的极是，孙女儿哪里就有那本事了。如今夫婿日日打夜夜骂，只要想起三妹妹就对我上拳头上脚的。祖母也知道，我那婆婆到底是他嫡母，也不好管他房里的事儿，我只好委屈着。如今怀了身子，唯恐连累了肚子里的孩儿，还请祖母可怜可怜孙女，让三丫头嫁过来吧。”

老太太将手中的茶碗一掷，冷笑一声，“现在想娶三丫头？晚了！你当我不知道你们当年的勾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当初……当初也是唐家逼得紧啊，那时候三妹妹还没有及笄，母亲，母亲她也是没法子才让我去的。”田柔瑶险些哭断了气，一只手不停的摸着自己的肚子，样子委实可怜。

老太太瞄了她一眼，道。“好孩子，你且别哭，祖母这有个好法子。”

美玉良田　第二卷　第二十七章　梁氏又来了

田柔瑶一听，来了精神，往老太太身边凑了过去。

老太太看着她低低一笑，“你回去告诉姑爷，想娶三丫头，可以。我要看看他有多大的诚心。三丫头，如今不是二房里头的庶女，而是大房里的嫡女。”

田柔瑶神色一僵，一双玉手紧握成拳，老太太这明摆着是在为难自己。田柔佳倒真有本事，不过来了区区数日，便将老太太哄得团团转，竟将她记入了大伯母的名下。若真是这样，身份上倒是同她平起平坐了。若唐书之为了那本破秘籍执意要将她娶进门，那也不可能是做妾那么简单。

可官宦人家没有平妻的说法，唐夫人静观其变不来插手，并不是默许，而是她早就料到老太太不好惹，他们夫妻俩吃不到甜头。

果然，自己太小家子气。到底是长在经商人家，自小学的规矩和人情世故太少，在老太太面前吃了亏。

老太太瞥了她一眼，见她神色微愣，又道，“你大伯父再不济也是个侍郎，你五妹妹都不能嫁人做妾，何况是三妹妹。瑶丫头，祖母知道你在婆婆家不容易，想要妹妹帮衬。可做人要有个度，过犹不及。你可思量好了，事情该怎么办。若回头姑爷不答应你，照样对你拳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