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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钱-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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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中那时候啊……”怎么这么巧,又是这回事。上次周英杰提起时,好像提到什么名字,她也想不起来。“对不起,我记得不是很清楚……可是,真的很巧啊。”

“是啊。”林佑福又笑。他的笑容温温的,有点憨,却有种安定的力量似。“那时大家把我们凑在一起闹着玩,我一直觉得对妳很不好意思。”

啊!那个人。原来那个人就是他!

他叫什么名字呢?她一直没注意看名片上及诊所门外的医师名字,突然觉得有些尴尬。

“那已经过去很久了,没事的。原来那个人就是你,我有点印象。真的很巧啊,没想到会遇到以前的——嗯……”算是认识的人吗?又算是朋友吗?她突然说不出来,有些尴尬,含糊带过去。说:“没想到我来看牙医居然——啊!”说到这里,神经被提醒了似,又感到牙齿一阵阵抽痛。

“好痛!”她捂着脸颊,皱眉叫一声。刚刚说话时,大概是注意力转移,似没感到那么痛,一提到“牙医”两个字,“牙神经”活跃起来,痛得她眉眼皱成一团。

“对不起,我顾着说话。请过来这边,坐在那椅上。我准备一下,马上就帮妳治疗。”

张明美乖乖坐上去。林佑福准备就绪,移到她椅边旁,说:“请把嘴巴张开。”

张明美张开嘴巴,突然涌起一阵尴尬。如果是陌生人就好,但经过刚刚那一番“叙旧”,再这样张开嘴巴“暴露”在对方面前,而且还不只那样,对方还要在她嘴里检检弄弄,实在有说不出的尴尬。

但好在她牙齿实在痛得受不了,管不了那么多。

林佑福帮她照了臼齿部分的小片X光片,又帮她大致检查了一下牙齿,说:“妳不太爱护妳的牙齿哦,里头都蛀了。”

张明美一下子脸红起来。讷讷说;“呃,我也不是经常吃甜的东西……”

“我建议妳把那颗臼齿拔掉,蛀得很厉害了。不拔掉蛀洞更严重,妳会觉得更痛。”

“一定要拔吗?可不可以请你尽量帮我治疗,不要拔掉它。”

看她一副天快塌下来的模样,林佑福不禁觉得好笑。带笑说:“也不是不可以。但我还是建议妳拔掉。要不然,那只是治标不治本,以后还会有同样的情况发生。”

就是说,如果不拔掉,她还会再像这样痛几次。但是……哎,不管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今天还是请你先帮我治疗一下,不痛就好了。”

“好吧。”林佑福没奈何似地笑了笑。

张明美就那样张大着嘴巴,躺在那里。

她一辈子都没跟一个男人那么“靠近”过。即使眼睛不敢乱瞟,她也可以感觉林佑福“挨”在她身边,甚至身体微倾靠向她的压迫感。

而因为职业所需,要与陌生人“挨”得那么近,牙医们——比如林佑福,也不好受吧。而且尴尬。不管别人是怎么感觉,总之,张明美觉得十分尴尬,胡思乱想些有的没的。

好不容易,终于受完刑似,从躺椅上及那堆泛着冷金属光的器具包围中被释放下来时,张明美暗暗松口气。

“谢谢。”她捂着脸颊。老是觉得怪怪。尤其麻醉还未消褪的关系,半边脸颊感觉好像橡皮似,说不出的奇怪。

“不客气。”林佑福始终保持温温的笑容。

“那……”

电话声突然大作起来,吓人一跳。

林佑福抱歉似笑一下,接了电话。大概是对方问他怎么这时候还在诊所,他保持温和的口气,说:

“不好意思,因为临时有个急诊,我把手机关了。”

然后,他看看时间,又说:“九点是吗?我马上过去。不过,大概会晚一点才到……好,我知道了。”

看样子像是有约会什么的。张明美觉得不好意思,赶紧说:“对不起,耽误了你这么多时间。真是谢谢你。”

她准备付钱,林佑福摇手说:“不用了。”

“不行的,这一定要付的。”

收下钱,林佑福倒有点不好意思似。

“对了,请妳填一下资料好吗?”递了张表格给她。上头他龙飞凤舞写了一些大概是检查了她牙齿的情况,但个人资料栏上一片空白。

张明美很快填好,再道声谢,便赶紧离开,免得再耽误人家的时间。

虽然时间已晚了,但夜气一点都不沁凉,牙齿已经不痛了,她慢悠悠地晃去搭公车。还没走到路口,突然有人从身后跳上前猛然抓住她手臂。

“啊!”她心脏猛跳起来,惊叫出来。

等看清那个人,叫声转为惊诧。

“总经理?!”那个周英杰。他脸色很坏,有仇似狠盯着她。

“妳居然敢骗我!”声音从齿缝间挤压出来。

“啊?”张明美被弄糊涂。刚受的惊吓,心脏的砰跳还没有完全平复;周英杰又像抓小鸡一样使劲抓着她手臂,还劈头就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她只觉得情况很乱,好像呼吸都变困难。

“妳居然骗我妳什么都不记得了,那么,妳刚刚去见的又是谁?”指节有力的捏紧,她叫痛出声。

“好痛!你放开我。”

“妳到底跟林佑福来往多久了?”记忆里那挫败、护恨、受伤害的感觉一涌而出。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牙齿痛,来看医生。”这到底怎么回事?就算她跟谁碰面,又跟他有什么关系?

“那么巧,就刚好找上林佑福?”而且,在这个时候?周英杰冷笑。

“那只是凑巧,我也是来了才知道是他——好痛,请你快放开我。”事情要从徐小倩要她陪她去相亲开始说起,她哪说得清。

“哼,妳终于承认了。”用力甩开她。又冷笑一声,转身走开。

张明美简直一团糊涂,根本没想到要跟周英杰解释什么,只是对周英杰的行径觉得困惑不已。

这个工作她还保得住吗?她悲观起来。

第二天周英杰一到公司,就把张明美叫到他办公室。

她桌上电话响时,张明美还觉得奇怪,才出了声音,便传出冷冷、带着恶意的声音,命令她说:“妳马上过来。”

也没说他是谁,充满上对下的鄙夷及压制。

张明美心里七上八下,怕办公室里其他人瞧出异样。又不是她做错了什么,却居然感觉做贼似的心虚。

蕾贝卡上上下下打量她,让她心里很不好受。进了周英杰大办公室,他头也不抬,自顾忙他的,让她像呆子那样站在那里。

“总经理……”张明美忍不住出声。

周英杰眼皮子这才动了一下,冷淡扫她一眼。张明美站在那里,手足无措,等判刑似。

周英杰往宽大的椅背一躺,长腿架高,搁在桌子上。

“说吧,妳要多少?”

张明美困惑地抬头。一开始她就糊里糊涂,搞不明白。当然,她也不是那种蠢到谷底的人,隐约有些奇异的感觉,又不敢想得太深;又不愿随便臆测,怕自取其辱。

“说啊,”周英杰冷淡的眸里流着露骨的轻视。“反正妳不就是爱钱,只要有钱就行了,不是吗?我把妳包了,妳说妳一个月要多少?三十万够吧?”丢了一迭钞票在她面前。

啊?!无法不诧异的惊愕抬头。

对着那轻蔑的目光、鄙夷的口气与近似嫌恶的态度,张明美下意识摇头后退,像被人掴了几巴掌,又难堪又羞耻,满脸先胀得通红,而后一下子就褪得死白。

“不……我……”她喃喃摇头,说不出完整的话,感到无比的羞耻,又难过,睁大眼望着周英杰,退到无可退了,蓦然转身冲出周英杰办公室。

“怎么回事?”蕾贝卡觉得奇怪。张明美没理会她的叫唤,一直跑了出去。

“老板,”蕾贝卡敲门进去。“怎么回事?张明美她——”瞄见桌上大迭的钞票及周英杰阴沉的表情,立刻把话缩回去,安静退了出去。

要是照三流爱情剧和小说里写的,有骨气的女主角这时应该就跑出去,离开这混蛋公司,永远不再回来。但张明美老实回到了会计部,怕别人发现异常,低着头,匆匆地回自己的桌位。

一整天她忐忑不安,心里不断在挣扎。她应该辞职吧?应该马上辞职,现在就收拾东西离开吧?

挣扎了一天。周英杰没再找她麻烦。快下班时,蕾贝卡却过来找她出去,引起办公室里其他人侧目。

“到底是怎么回事?张小姐。”蕾贝卡将她带到一旁角落,低声询问。

“没什么。”张明美摇头,强作微笑。

“妳跟老板……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蕾贝卡试探地问。

“没有,怎么可能。”张明美仍然微笑否认。

不管蕾贝卡怎么询探、旁敲侧击,张明美都表示没什么,不肯多吐露一点风声。

尽管如此,事情还是传到吴妙丽那里。第二天一早,吴妙丽就把张明美叫进她办公室。

“明美,昨天老板找妳过去了?”

“嗯。”张明美心里有数,大概是蕾贝卡告诉她的。

“他找妳有什么事?”

“总经理要我整理一些期刊之类的杂志。”

“他怎么会找妳做这些事?”吴妙丽怀疑。

“我不知道。”张明美低下头。

吴妙丽看了她一眼。“明美,妳跟老板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语气不无关心。

虽然张明美一向不太伶俐,也知道言多必失,这种事多说多错,多解释多麻烦,而且越描越不清。

“没有。”她一口否认。

吴妙丽狐疑地看看她,知道问不出什么。语气一转说;“没事就好。妳才刚进来不久,凡事多注意一点,多做事少去沾惹些不必要的事,妳懂我的意思吧?J

“是的,我明白,谢谢主任。”

“妳可以叫我“妙丽姐”,不必那么严肃。以后有什么事,妳尽管跟我说,我会帮妳拿些主意。”

“谢谢。”

“好了,没事了,妳去忙吧。”

但先是蕾贝卡,后又有吴妙丽找她谈话,还是引起办公室其他人的注意。莉莎问:“妙丽姐找妳做什么?”

“没什么。”

“还有蕾贝卡呢?老板秘书没事找妳出去做什么?她跟妳说了些什么?”李玲也很疑惑。

“只是随便聊聊。”

老板秘书怎么可能会没事找她“随便聊聊”?这回答显然让人不满意。但不管她们怎么追问,张明美都摇头否认,一问三不知。

捱过了又一天,以为没事了,周英杰又找上她。她提心吊胆着,硬着头皮走进他办公室,挨着门边站得僵直,怯懦说:“总经理,您找我?”

“过来。”一开口就下命令。

张明美机械式地走前几步。

“妳要我说几次?过来。”口气很冷,不满。

不会是好事。张明美几乎想掉头夺门而去,但那种戏剧化的举动不是她缺乏个性的性格做得出来的,只能又硬着头皮走到周英杰大办公桌前,即使她心里忧怕着再次被他羞辱。

“我问妳,妳跟林佑福偷偷摸摸来往多久了?老实回答,别想再欺骗我。”他坐着,她站着,他的目光由下逼视,仍然逼迫得她透不过气。

“我没有,我已经跟你说过了。”他非得用那种侮辱性的字眼羞辱她不可吗?

“抬起头。”想从她的眼里看出什么,但在他冷酷锐利又带轻蔑的目光的逼视下,她本能地低下头。

“哼,心虚了。”他冷哼一声。“想也知道,林佑福那种家庭根本不可能接受妳这种女人,门不当户不对,妳根本上不了台面,见不得光。但知道林佑福是有钱人家少爷,妳抓紧着不肯放手,选在那种时候,偷偷摸摸跟他见面。”所谓潜意识规则,人在某种情况下说了某些话,表示了潜意识里的某种想法。这番话与其说是周英杰的怀疑不满,不如说是暴露了长年梗在心里的心结。

但他自己不会承认,张明美也不可能明白。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如此羞辱她。

“我没有。”脸色苍白地一再否认。

“妳就是看上他有钱,不是吗?”周英杰走出办公桌后,逼站在她面前,高大的身形像矗山似压迫住她。“我出三十万包下妳,妳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少年时样样强势的优等生,头脑、能力都过人,只是家境差没钱,知悉她拜金爱钱,让他隐晦的少年心受了伤害;郊游时,她得知林佑福的家世,藉众人的起哄趁势与林佑福眉来眼去,又在他隐晦的心田脆弱处捅了一刀。那一刀,失血过多,让他的心都冷了。

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的他,除了有头脑、有能力,就是有钱,多得足以把钱丢在她身上砸死她。

“你——不要——”她脸色更加发白,不断往后退。

“嫌少了?”她越退,他越逼迫,将她逼到墙壁处。

甚至他怀疑,当年若不是黄大杰低调,对自己的家庭情况只字不提,她大概也会不择手段搭上黄大杰,现在或许已被黄大杰玩腻抛弃——哦,或者说“资遣”了。

他的心充满恶毒的意念、充满鄙夷,要看着她这样被他羞辱,脸色隆白,无处可退,才稍稍觉得纾解。

“不要这样……”她再无可退,几乎快哭了。

“不要?那么四十万怎么样?”他捏住她下巴,硬将她低垂的脸扳起来。“反正妳也不会是第一次,还装什么装。”猛然低下脸,泄愤似用力吸吮她嘴唇。

“不——唔——”她挣扎着。他用力捏紧着她下巴,整个身体压在她身上,几乎叫她动弹不得。

她企图推开他,却根本难以使力,粗鲁横暴毫不考虑她感受的吻几乎让她透不过气,反射地咬了他的唇。

“啊!”他吃痛,本能地退开。

她逮到空隙,慌张钻了出去,逃到门边匆忙开门跑出去。

不小心对上蕾贝卡的眼。她赶紧低下头,快步匆匆走回自己的办公室,对同事投来的怀疑目光低头回避。

第七章

整个周末,张明美都在考虑要不要辞职。发生这样的事,她居然只是在“考虑”要不要辞职,没个性又没骨气,有性格的人只会嗤之以鼻。

没有朋友可以商量,也不敢对别人多说,又怕重新找工作的不定与经济上的不安。她是有一点存款,但如果没了工作,坐吃山空,更不必想拥有自己的这小小公寓和天地了。

心里无限苦恼着。

周英杰为什么要那样对她?

这样一而再,再而三,他不会是对她……

噢,不!这念头刚起,她马上打消它。她知道自己的条件,即使心里还有那种偷偷的幻想,也不会真的天真地失去理智跟脑袋。

不是那样的。他对她。

就算她没有被人喜欢呵护疼怜过,她也知道,喜欢一个人时,不会是那样的。

怎么可能轻视鄙夷喜欢的人呢。

周英杰对她的态度满足轻蔑鄙视,甚至他的吻,也是在羞辱她。是的,他不过是想羞辱她。

她试着回想多年前那次郊游烤肉的事,总会浮起他那轻蔑鄙夷的眼神,让她不禁起寒颤。

她记得那时大家起哄,把她跟林佑福凑在一起——为什么呢?细节她想不起来了,只隐约记得黄秀锦提起她国中时的作文取笑她,说她爱钱——啊?!

对了,是的了,就是那样……她坐直起来。因为那篇作文,他们笑她爱钱,说林佑福是有钱人家少爷,刚好是一对,就把他们凑在一起。

所以周英杰鄙视她“拜金”“爱钱”吧?

原来是那样……

这就是周英杰羞辱她的原因?但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不,他印象已成,所以讨厌她——或者说她“这种人”,她刚好是“具体化”的存在吧。

她颓靠着椅子,不知该怎么办。如果是那样,也没办法了,这份工作不可能保得住的。

她的确是“爱钱”没错。所以很节省,总希望手里能存有一些钱。每个月领薪水她都很开心,也舍不得花,虽然不至于把钱看得很重很重很重,可也是在乎的。

所以,似乎没有辩解的余地了,大概也没必要。她要跟周英杰解释什么呢?说她是爱钱没错,但没有那么见钱眼开,她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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