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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勤妃传-第2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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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索额图一愣,接过了肉干,盯着它不知如何是好。
  这五阿哥是好孩子啊,才两三岁的年纪,就知道心疼他们这些老臣了。
  不像皇贵妃这个冷面无情的,就任由他们跪着。
  紧接着,五阿哥又朝后走,按着顺序一人发了一片。
  接到那红灿灿、油汪汪的肉干时,老臣们眼中含泪。
  他们忽然觉得,皇上的密诏要是立五阿哥为新君,他们都不想反抗了。
  这么知道疼人的一个小阿哥,要是当了皇上,肯定亏待不了他们!
  有人饥肠辘辘地将肉干送入口中,眼睛一亮。
  “这肉干真好吃啊!”
  听到了这样的声音,旁边的人也吃了起来。
  “真的很好吃啊,老臣多谢五阿哥赏。”
  “多谢五阿哥赏!”
  五阿哥站在人群中,咯咯直笑,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条缝。
  宫门里头,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赶出来,身后还跟着一只飞奔的大白狗。
  “我的好阿哥哟,总算找到您了!”
  原来是富贵儿。
  他盯着五阿哥怀里抱的那个大花碟子,道:“快把胖贼的碗还给奴才,胖贼该用膳了,再不吃它可就要咬后院的南瓜了!”
  胖贼是谁?
  嘴里嚼着肉干的大臣们,一时没理解过来。
  “嗷,嗷!”
  富贵儿身后的大白狗叫了两声,他忙转头安抚道:“好了别叫了,胖贼主子,你的饭碗总算找到了!”
  什么?
  这只大白狗就是胖贼?!
  那他们吃的肉干……
  方才还吃得津津有味的大臣们,一个个面如猪肝,纷纷抠起了喉咙来。
  干呕之声此起彼伏。
  富贵儿连忙拉起五阿哥的手,又把那大花碟子拿在手里。
  胖贼盯着碟子里的肉干,嗷嗷了两声,忽然做出了一个后腿跪下前腿抬起的动作。
  这个动作无疑更加刺伤了门外的大臣们。
  原来五阿哥说他们跪在那里等肉干吃,是这个意思……
  一时之间,呕吐之声更甚。
  陈文心在里头微微蹙眉,放下了手中的奶茶。
  “听他们这动静,我都想吐了。”
  她嫌弃地捏了捏鼻子。
  白露笑道:“主子,要不咱们回吧?一会子这天就该阴沉下来了,刮北风呢。”
  虽然她拥衾围炉不怕寒风,到底还是要小心着点。
  肚里那个说出来随时就要出来了,现在可一点也马虎不得。
  陈文心点了点头,白露扶着她慢慢地朝里走,富贵儿带着五阿哥和胖贼也进去了。
  只留下一众面有菜色的大人们,跪在空旷的宫门外,缩紧了身子。
  一阵秋风吹来,落叶飘零。
  就这么一直跪到了预备晚膳的时辰,翊坤宫的小厨房飘出阵阵饭香,让这些一日滴水未进的大人们都坚持不住了。
  “索大人,咱们是不是该……”
  他话没说完,一脸疲倦的索额图转过头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该什么该?现在要是走了,这一日不就白跪了?”
  话是这么说,可……
  他们真的跪不住了啊!
  一道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众人有气无力地朝后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穿朝服之人走来,帽子底下露出金黄的卷发。
  竟是南怀仁。
  南怀仁从跪在地上的大臣们之中小心翼翼地穿过去,一面走,一面还和自己认识的大人们打招呼。
  众人有气无力,谁还有心思跟他打招呼?
  南怀仁看着他们的脸色笑了笑,走到了宫门前,对小太监道:“劳驾禀告皇贵妃,臣找到了知道疟疾如何治疗的洋人!”
  那小太监眼睛一瞪,不可置信道:“找到了?奴才这就领大人进去!”
  小太监恨不得飞奔进去传话,这样的大喜事,传话的少不了打赏。
  果然,陈文心听到这消息,忙命将南怀仁带进偏殿相见。
  “那个人现在在哪?”
  南怀仁道:“回皇贵妃,那个人叫马扎,是一个法国来的传教士。在他们的国家,从前有很多人得过疟疾,所以他们有药可以治疗。”
  陈文心不禁发笑,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欢喜。
  “那是什么药?”
  “金鸡纳霜。”
  对,就是这个名字!
  她忙道:“那这个人现在可有此药?”
  南怀仁眉头一皱,“他现在没有。不过他说了,有一艘来自他们国家的船,三天后就会在广东沿海靠岸。”
  三天?
  她眉头轻蹙,心里暗暗计较着。
  等船靠岸要三天,如果能顺利拿到药送往前线,路程至少要四天。
  一共是七天。
  七天,以吕宗传回的消息来看,七天皇上还是熬得住的。
  “好,就三天。”
  她深吸了一口气,“本宫会让两广总督全力配合,务必保证这艘法国的货船尽快安全登岸。等船上了岸,将所有的金鸡纳霜派人以汗血宝马昼夜兼程送往前线。”
  想了想,忽然又道:“那个马扎现在在何处?”
  “他昨日刚到京城。”
  “将他带进宫来住着,他不是传教士吗?如果能拿到药,他想在京中开教堂还是传播圣经,本宫都能满足他的愿望。”
  “要是拿不到……”
  那她就要向吕宗学习,吕宗怎么对付那些游方郎中的,她也怎么对付他。
  南怀仁拱手一礼,“是,臣这就去。”
  南怀仁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引起了门外一众大臣的揣测。
  “洋鬼子来做什么的?”
  有跪得靠前的人听了一耳朵,“好像听他说了什么,然后那个小太监高兴得不得了,就让他进去了。”
  高兴得不得了?
  皇上在前线重病不起,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好高兴的?
  难道是……
  众臣面面相觑。
  难不成,治疗皇上病症的药找到了?
  那他们现在还跪在这里,皇上要是回来知道了,铁定收拾他们!
  有人开始动摇了,有人开始害怕了。
  他们不禁佩服今儿来翊坤宫时,那些尿遁没来的官员。
  了不起就是得罪索额图,顶多再得罪一个佟国维,那又怎样?
  得罪了皇上,那才是真的可怕!
  正在人心涣散之际,只见翊坤宫里走出来一个人,俨然就是小桌子。
  他笑着朝众人道:“皇贵妃娘娘说,这眼看天要擦黑了,白日还好说,到了夜间外臣逗留后宫,这个罪名只怕诸位大人担不起。不如请诸位大人先回去吧?”
  有人跃跃欲试地试图站起来,被索额图一蹬又跪了下去。
  索额图等他这句话,已经等了一天了。
  他当下冷哼一声,“哼,为了江山社稷,皇贵妃一日不告诉我们密诏的内容,我们一日不会停止跪请!”
  陈文心现在知道怕了,想让他们回去了?
  没门!
  只听小桌子笑道:“索大人误会了,皇贵妃没不让你们跪请。她让你们晚上回去,明儿白日接着来跪,绝不损害诸位大人忠君爱国的情怀!”
  噗——
  后头那些大臣听了,恨不得吐血三升。
  皇贵妃狠啊,真狠。
  比索额图还狠。
  “皇贵妃娘娘还说了——”
  众人竖起耳朵。
  “诸位要是不肯回去,那就去慎刑司跪着,正好把外臣夜间擅闯后宫、意图秽乱宫闱的罪名领了。”
  一群人像是膝盖上有刺似的,顾不上索额图什么眼神了,直接从地上站了起来。
  因为跪了一日膝盖肿胀,这猛然一起,难免站不稳当。
  一下子东倒西歪地摔了一地的大臣。
  那些还不敢起身的大臣见状,眼睛一亮,顺势去扶那些摔倒的人。
  “老大人,您小心点,下官来扶着您!”
  摔在地上的老大人伸出手,一看,七八只手等着扶他一个。
  这下可好了,所有人陆陆续续都站了起来,只剩索额图一个还跪在那里。
  他抬起头来看小桌子。
  小桌子笑吟吟地看着他,不急不躁。
  索额图冷哼一声,慢慢地撑着青石砖地,把自己发福的身子撑了起来。
  “公公告诉皇贵妃一声,本官明日一定还来,诸位大人明日,一定也还来!”
  “是,明儿来之前,还请大人们带好干粮和水呐。”
  小桌子嘴上恭敬,面色却带着讥诮,看得索额图气愤不已。
  一行人一瘸一拐地,慢慢朝着出宫的方向走去。
  远远地看过去,不像是身居庙堂的指点江山之人,倒像是一群逃难的灾民。
  没了半点气度。
  小桌子转过身去,朝着守门的小太监道:“明儿他们再来的话,你把人数数清了再来回话。”
  “是,桌公公。”

  ☆、第三百六十八章 少了一半人

  第三百六十八章 少了一半人
  次日一早,天才蒙蒙亮的时候,三三两两的大人们就来到翊坤宫前了。
  他们面呈菜色,眼底黧黑,行动时手足僵硬,看起来像老坟里爬出的僵尸一般。
  昨儿跪了整整一日还没缓过来,迫于索额图的淫威,和他们自己的某种站队心理,他们今日还是来了。
  来是来了,等索额图一到,才发现今日的人数比昨日少了许多。
  “怎么回事?乌尔亥呢?”
  “乌尔亥昨儿回去就得了风寒,晨起我还去他家看过,裹了三四层棉被,病得在床上动弹不得呢!”
  索额图冷哼一声。
  就是没病的人裹了三四层棉被,那也动弹不得。
  又朝后看了看,问道:“那雅克布呢?也风寒?”
  一个知情人举起了手,“我知道,他那膝盖一到天凉了就疼,昨儿跪了一日今儿是起不来了。”
  个个都说自己起不来了,要是翊坤宫现在宣称要公布密诏,他们准保跑得比兔子还快。
  索额图气得不轻。
  他都披星戴月地起来了,紧赶慢赶跑进宫来,这些人比他还尊贵吗?
  形势比人强,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得罪这些人,只是心里暗暗记住了这些名字。
  小样,等我的二贝勒登基了,有你们的好看!
  于是在索额图带领下,稀稀拉拉的大臣们又跪下了。
  那青砖地经过一夜寒霜的浸透,冰冷坚硬,膝盖一碰到就感受到一股刺疼。
  真是苦不堪言。
  一众大臣哎呦哎呦地叫了起来,只有索额图咬紧牙关,勉强支撑着。
  翊坤宫里头听见门外的动静,一个小太监打着呵欠,上来打开了一侧的角门。
  再朝着门外细看,嘴里喃喃着:“一,二,三,四……”
  今日来的大臣少了一半,只剩下二十来个了。
  这可是好消息,他得赶紧进去禀告桌公公。
  小桌子听到风声,跟着那小太监一起到宫门处瞧了瞧,人数果然少了一半。
  再看那些大人们的神情和眼色,心知倘若再跪一日,明儿来的人就更加不足为惧了。
  他眼尖地发现,索额图的怀里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装了些什么东西。
  不禁失笑,这索大人不会真听了他的话,带了干粮和水来吧?
  “你就在这看着这些老大人吧,有什么新的消息,你再来禀报。”
  小桌子朝他吩咐了一声,便往正殿去了。
  他放轻脚步朝里走,里头静悄悄地,到了寝殿外,只见白霜靠在门外打瞌睡。
  他轻声唤道:“霜姐姐——”
  白霜猛然惊醒,一见是小桌子,又把背靠了回去。
  “主子还没醒呢,难得今日睡得好,千万别把她吵醒了。”
  小桌子点点头,“平日无事的时候,主子都难得睡一个安稳觉。怎么这些大人们逼上门了,主子精气神还好了不少?”
  白霜道:“咱们主子就是这个性子好,平日里待人温柔和气,真要有人想害她,她也能让人钻不到空子!这些大人们越是逼着,主子反而越有战斗力了。”
  小桌子笑道:“这就是主子常说的,破罐破摔。”
  “呸!”
  白霜轻啐了他一口,“什么破罐破摔,破釜沉舟罢?”
  不多时,寝殿之内响起珠帘琳琅之声,白露从里头走了出来,随后门外一众捧着盥洗物品的宫女鱼贯而入。
  “呵——”
  陈文心在床上伸了一个懒腰,朝着窗外一看,天气阴沉,秋意森然。
  白露扶着她慢慢地洗漱完毕,又用了早膳,她才抹了抹嘴,喊小桌子进去。
  “怎么样?今日还剩下多少大人在?”
  “就剩二十来个了,主子不必担心,到明日估计就没几个人还会来了。”
  陈文心轻笑一声。
  “我担心?我才不担心呢。”
  “自古文死谏武死战,他们身在朝野,遇见君王不平事理应进谏。若是君王不肯听,以命相谏也能留下一个千古芳名。但是咱们宫外这些人呢?”
  她目露嘲讽,“他们进谏不是为我做错了什么,或是皇上做错了什么,而是想知道密诏的内容为他们自己谋利。这样的人,怎么会让自己死?好人不长命,他们……哼,遗千年。”
  说得白露和小桌子他们都笑了。
  “主子说得是呢,昨儿那些大人们走的时候,奴才胡说了一句让他们今儿带上干粮和水,今儿一看,您瞧怎么着?”
  白霜听得眼睛都直了,“真的带干粮来了?我也要去瞅瞅。”
  小桌子噗嗤一声,“索大人和其他几位大人,怀里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装的是不是干粮。奴才让人盯着呢,一会子就知道了。”
  陈文心也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
  一群贪生怕死的人,也学旁人玩这套死谏的把戏,到最后苦的还是他们自己。
  她倒不担心这些人,唯有一心牵挂着皇上那处。
  希望那艘法国的船,能尽早靠岸……
  与此同时,宫外的二贝勒府中。
  少年的脑后梳着油亮的长辫,背脊挺直,在书房里来回踱步着。
  小太监弓着背侍立一旁,看着他焦躁不安地徘徊,不禁出声劝他。
  “贝勒爷,您就别转了。老大人他有分寸,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他说的还算委婉,要是让他说真心话,他必定要说,索额图那个老狐狸,怎么可能真的把自己跪死在翊坤宫外?
  死道友不死贫道,就算翊坤宫外死了一片人,他索额图也一定是最后一个屹立不倒的。
  二贝勒转过身来,满脸愠色。
  “谁说我担心外祖?”
  索额图是什么样的人,他也不是一无所知。
  他想扶持自己登上皇位,不就是为了他自己的权力么?
  其中多少祖孙亲情,血脉相连,都是虚伪的屁话。
  “我担心的是皇贵……皇额娘。”
  小太监惊讶地瞪大了眼,没想到这种时候了,他最关心的人还是陈文心。
  现在跪在冷地上吃风的可是索额图,陈文心好端端地在翊坤宫里拥衾围炉呢!
  “她的身孕眼看要足月了,外祖他们这样步步紧逼,把人逼出个好歹来怎么好?”
  怀着身孕的人本就体弱,她还要费心管理宫里内外,还要担心前线的战况,皇上的身体……
  二贝勒气得一拍桌子。
  他真不希望索额图这个时候去逼迫她。
  但他没有办法。
  索额图是为了他的将来在争取,他的太子之位刚刚被废,那道密诏里的人选绝不会是他。
  如果不抢先一步,那他就得眼看着大好江山落入其他兄弟手里,他自己,则一辈子只能屈居于一个小小的贝勒府,无人问津。
  这种被冷落的感觉,他尝了几个月,就已经受不了了。
  太难熬。
  难熬到庭院里的枫叶红了几片,他几乎都能数清楚。
  他只能寄希望于索额图,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那个位置夺到手。
  索额图不是只会在翊坤宫外跪求而已。
  他的手下,再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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