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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居唐朝-第1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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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王刚把队伍集结起来,正在做战前动员:“惊闻京中有人罔顾法纪,冒充国丈招摇过市,败坏皇家声誉,无视皇室尊严,圣人闻之,大为震怒。世民身为皇子,维护圣人尊严与声名责无旁贷,奉圣人敕令,彻查此事,定不负圣人期望!请诸位协助!”

  “臣等定当全力协助大王!”

  正群情激昂,一个突兀的声音插入:“大王,草民主动来投案了!”

  来人是个身上撒着香粉,穿着一身粉蓝袍子的大叔,看五官长得很是周正,只是,颚下胡须稀疏,一把山羊胡,看着就莫名的多了几分猥琐。明明看五官也是一个帅大叔,只是气质……太让人相顾无言了。

  论气质的重要性!

  秦王看到来人,眉头一扬,旋即皱了起来,没说话,但厌恶之情却溢于言表——

  薛朗发现年轻的秦王其实是个感情比较浓烈的人,有城府,有担当,也有能力,踌躇满志,斗志昂扬,很多时候多是智珠在握的自信模样,偶尔对上某些比较喜欢或是讨厌的人时,情不自禁的,表现会比较明显。

  来人虽然极力掩饰,但在表面的痛心疾首之下,暗暗得意的眼神简直不要太明显:“大王,草民惭愧,今晨更衣的时候,才发现家中仆人竟然大胆妄为,为了讨好草民,私下对草民以国丈相称,甚至还狗仗人势的在外面也如此称之,因无有在草民面前如此称呼过,草民以前竟然一直不知道,幸好今日无意间发现了,不然,草民至死都不会知道。草民御下不严,特意来投案,请大王惩处!”

  薛朗看看这位明是愧疚,暗里全是得意的猥琐男,又看看他拖来的四人。四人皆躺在板车上,昏迷不醒,嘴巴子血肉模糊,脸颊、嘴巴都被打烂了,因为闭着嘴巴,看不到嘴里的牙齿还在不在,模样极为凄惨。

  秦王看都不看板车上被拖来投案的仆人,就那么看着来人,面上的怒色突然消失不见,面色平静如水,近乎一字一句的道:“张员外也是被蒙蔽,然则此事事关圣人,非同小可,世民不敢轻率行事,待世民审过之后,若是与张员外无关,自会还张员外清白!今日,张员外可归家,不过,近日最好不要离开长安。”

  被秦王称作张员外的男子眼中得意之色更浓,偏面上还要故作认真恭敬状:“喏。请大王放心,草民定会随传随到,绝不会逃避,草民告辞,预祝大王能查个水落石出,把所有罪人绳之于法!”

  说完,竟然哈哈一笑,扬长而去!莫说当事人的秦王,便是薛朗这个吃瓜群众,都在目瞪口呆之余,忍不住挪动脚步,悄悄站到阿莫旁边,低声问道:“这人是谁?好生张狂!”

  阿莫面沉如水,恭声答道:“宫中张婕妤之父,圣人荣宠,敕封员外郎!”

  卧槽!

  除了这两个字,薛朗没什么想说的了!这哪里是主动投案自首,这是主动上门来打秦王的脸!还有更重要的是——

  薛朗挪动脚步,走到秦王身旁,附耳低声道:“大王,消息走漏了!还请大王莫要迟疑,当速战速决才是,否则,只怕要白费功夫了!”

  秦王点头,雷厉风行,直接开始调兵遣将,分别开赴各处,阿莫在一旁,给不熟悉京中人事的薛朗科普,哪一家都哪里,是宫中谁谁的父亲。圣人后宫之中,美人众多。看秦王行事,应是早已盯上那些人,但为何昨日才爆发出来?

  阿莫似是看出薛朗所想,低声道:“禀驸马,这些人家往日在城中便行事轻狂,常有触法违纪之事,长安府衙、御史台皆有疏奏呈报,昨日大王进宫前命人整理,昨日连夜审阅各卷宗,是故,方有今日之周全。”

  原来是昨日熬夜工作的结果!不过,经过刚才这么一出,薛朗对这件事的结果,莫名的悲观起来——

  若消息没走漏,措不及防之下,那些人总会有些纰漏或是马脚被抓住,杀鸡儆猴,也足够了。但现在消息走漏了,以唐朝现行的司法制度,这件事最后只怕要落个“雷声大,雨点小”的结局。

  唐律中,所谓罪从供定,判决的主要依据居然是口供。又有众证定罪原则,所谓“三人证实,二人证虚”,规定必须有三人以上的口供方才可以定罪。但是,唐律还有一条,奴告主为大逆不道的重罪!

  若是所有人都像张婕妤父亲似的,把罪推到仆人身上——

  薛朗表情严肃起来,这件事比想象的还难办!做好了,对长安城中那些仗着圣人宠溺便恃宠生娇,仗势胡为的人是震慑;做不好,便是一个笑话,反而助涨那些人的嚣张气焰!

  延伸思考一下,若这件事没做好,今后,秦王也好,平阳公主也罢,包括他薛朗在内,在长安城中,在某些人的眼里将再无半点威严与名声。

  此事只许胜,不许败!

  看秦王满脸若有所思之色,想来也是明白其中关键。薛朗略镇定一下心神,思索一阵后,道:“大王,我有一个想法。”

  “幼阳请说!”

  薛朗道:“既然消息已经走漏,此刻去追溯消息是怎么走漏的,已然毫无意义。本来我们是想打个时间差,想在敌人的措不及防之下抓住漏出的破绽和马脚,现在看来,这个手段已然行不通,既然如此,那不如慢慢来好了!人除了会在慌乱之下露出马脚,在得意忘形之下,同样也会放松戒备,速战速决有速战速决的做法,慢也有慢的好处,谋而后动好些。”

  秦王道:“我也是这般想的!顾及父亲,我本只想借此事出口气,震慑宵小之辈,如今看来,我竟让人看轻矣,宵小之徒,竟敢猖狂若斯,既然如此,那便好好谋划一番吧!”

  薛朗点点头,低声与秦王商议起来——

  冒认国丈这事儿,说大可大,说小可小,端看圣人的态度。以圣人对他那些小美人宠爱心软的毛病,这事儿的结局几乎已可预见。但是,某些人的做法实在太嚣张,竟敢上门打秦王的脸,张狂若斯,自己找死,那就怨不得别人了!

  no?zuo?no?die,真真是千古至理!

第四卷_第379章 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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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消息传递的比想象的快,到下午的时候,卫兵们抓回来的多是各府里的仆役们,鲜少有身上不带伤的,大多伤痕累累,丝毫不用怀疑,肯定连律法规定的一天不得超过三次的刑讯都熬不过。

  这些痛苦呻吟的仆役,就像一下下响亮的巴掌,扇在秦王脸上,秦王不言不语,不喜不怒,面沉如水的坐在大理寺的大堂里:“今日且收队,明日再查!”

  “喏!”

  秦王并没有急于求成,而是把人手暂时撤了回来,对薛朗道:“今日便到此,明日再续。我回府中找我天策府之属僚议上一议,幼阳,可愿列席我天策府议事?”

  秦王这是在向他抛橄榄枝,做试探呢?还是只是单纯的邀约?不过,不管是试探还是单纯的邀约,?都不容薛朗回避!

  薛朗这人啊,从来都不是心怀天下的人,算不得好人,也算不上坏人,他是个独善其身,在其位便谋其政的人。能力有限,从未想过要做什么伟大的人,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让自己更好的生存而已。

  薛朗没有某些小说里的穿越主角那样的胸怀大志,没想过要去改变大唐什么,也没想过要做什么名臣,名垂青史之类的。他的目标很小,只想好好的活下去,适应这个陌生的时空,与平阳公主的感情,纯属意外,虽然,他喜欢这个意外。

  于是,薛朗微笑着拱手,道:“多谢二郎,早就听闻二郎的天策府,才智之士齐聚,猛将如云,对此,我心中神交已久,渴盼一见,然今日我身上负有公主所托,既然今日之事已毕,还得去禀告公主一声,只能辜负二郎的邀约了!”

  如若只是薛朗一人,那他定然毫不犹豫的选择秦王,但,他身后还有平阳公主。作为与太子、秦王一母同胞的公主,她的立场十分微妙。夫妻一体,薛朗得顾及她的想法和感受,与她保持一致的立场。

  秦王毫不掩饰自己的遗憾之色,道:“既然如此,趁着天色尚早,幼阳快些去阿姐府上吧,别像昨日一般才好。”

  说到最后这句,什么遗憾的表情都没有了,反而略有些不爽的扫了薛朗一眼。

  这是小舅子的怨念啊!薛朗打了个哈哈,拱拱手,告辞而去。

  从大理寺出来,薛朗便直奔公主府去。平阳公主曾在长安城内经营日久,消息自然比薛朗灵通,在薛朗到来之前,已然收到事情有变的消息。

  “二郎只怕杀机已动!”

  平阳公主躺在一张软榻上,腋下依着一个柔软的大枕头,修长的身体,舒展于软榻之上,隔着一层帷帐,与薛朗说话,虽然看不真切,却模模糊糊,隐隐约约的能看见彼此。

  薛朗点点头,道:“以二郎的性情,那些人这样做,等于是在挑衅他,自己找死,旁人也没办法。”

  平阳公主道:“恃宠生娇,仗势欺人,人之患也。圣人宠纵日久,这些人怕是已忘了分寸二字矣,也罢,让二郎碰一碰也好,不过是些腌臜货色,难道还怕他们不成!”

  “行,我明白了!”

  薛朗答应着,顿了顿,略一沉吟后,决定还是告知平阳公主一下为好,于是,薛朗道:“刚才二郎邀请我列席天策府议事,我以要回来告诉你情形进展为由,婉拒了!”

  平阳公主一听,猛然从榻上起身,一不小心扯到肩膀,不禁痛得闷哼一声,薛朗吓了一跳:“快躺好,怎么可以起身这么猛!找衡宇过来看看好不好?”

  平阳公主复又躺下,摆摆手:“无妨,只是不小心扯到一下,无有大碍。二郎竟然邀请你列席天策府议事?”

  “对。”

  平阳公主凝眉沉思,想了一阵,问薛朗:“你如何看此事?”

  薛朗道:“以我的身份和与建瓴你的关系,我觉得二郎此举,试探多过招揽吧。二郎敬你,自然知道我们立场一致,断不会招揽我来为难你,所以,应该只是试探一下我的态度之类的。”

  平阳公主沉吟着颔首:“我亦如此认为。唉,圣人敕命设天策府真真是……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虽然话没说尽,不过,用脚趾头想都是吐槽圣人的话。对此,薛朗也有同感——

  造成今日兄弟相争的局面,圣人必须要负一半的责任。圣人根本就没在皇帝与父亲这两个身份中找到平衡点,一直在犹豫不决。正是因为圣人的犹豫不决,才导致现如今这样的兄弟相争的局面。

  平阳公主沉吟一阵,道:“自古储位之争,便没有便宜之事。不管是二郎还是大兄,他们如有异动,你皆可推到我身上,看在我的面上,大兄也好,二郎也罢?,应该不会过于为难你。”

  薛朗道:“还不到那样的程度。”

  薛朗没说出口的话是,太子与秦王还没到撕破脸的程度。所以,他中立应该是安全的。至于等两个人撕破脸——

  今年已经是武德六年,有些事该提前谋划了!

  薛朗打定主意。平阳公主叹了口气,干脆的转移话题:“二郎的天策府中,真真是人才云集,文臣武将皆不缺,文有杜如晦、房乔、于志宁、虞世南等人,武有尉迟、秦琼那样的猛将。今日之事,放在天策府诸人眼中,易事尔!难者在于如何平息圣人之怨怒。”

  平阳公主眼观鼻,鼻观心,默默出神。薛朗道:“建瓴,我觉得,这件事我们且先看看再说。事肯定是要平的,但是,怎么平却需要方式方法,我随行跟进,需要的时候,我自会建言。”

  平阳公主抬眼看?薛朗一眼,展颜一笑,问道:“你已有腹案?”

  薛朗也笑:“受建瓴你往日行事方法启发,略有头绪。”

  平阳公主眼珠一转,赞道:“既然你已有头绪,那我便好好静养吧!”

  “早就该这样了!”

  说着话,初雪脚步匆匆的进来,朝薛朗一礼后,进入帷帐内,递上一块小小的绢帛。平阳公主接过绢帛扫了一眼,笑了起来,道:“刚收到之消息,秦王妃以秦王之名义,安抚、赔偿受宫中夫人们之后家亲眷迫害之苦主,闻者皆称秦王忠孝也!”

  薛朗一怔,平阳公主笑着赞许道:“秦王妃真乃名副其实之贤内助也,二郎有好妻啊!”

第四卷_第380章 意外的宴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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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阳公主道:“二郎那里,我会派人继续跟进,互通有无,幼阳且去忙你之事务就好。”

  第一日薛朗列席,是为了表明平阳公主对此事支持的态度。现在,态度已经表达清楚,薛朗自然可以暂时退出,毕竟,他民部也有许多事务要忙。

  秦王那里,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把各人的口供和各种证据坐实,巩固已有的成果,看是否还有可继续挖掘的东西和可能。这些都是细致活儿,不需要薛朗在场,默默关注就好。

  薛朗答应下来,又与平阳公主说了一会儿话,不想再体验阿蔻姑娘诡异的送人方式,薛朗自觉地在天黑前告辞。

  接下来的数天里,秦王并没有因为那些人的自首而消停,反而气势汹汹,声势浩大的到处去抓人,或是传唤人到大理寺过堂,丝毫没有因为前期的不顺利而气馁,一切事情似乎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京中的气氛却因为秦王的声势浩大而诡秘了几分,在以往的春日总能见到各家子弟呼朋唤友,飞鹰走狗,各家女眷踏春游玩,今年的春天,长安城外的,灞桥边上行障都少了许多,再无往日的热闹。

  圣人不发话,秦王有圣人敕令,又是按照律法行事,御史自然也找不到什么说的。似乎大家都在关注,又似乎没人关注。

  薛朗每日有条不紊的上班,不受半分影响,在目前情势未明的情况,又是事不关己,也没人不识趣的往他身前凑,来找他打听什么的。

  事情本该是这样的,直到这一日,薛朗还在衙门上班,平阳公主身边的内侍官如圭找上门来:“禀驸马,太子于东宫设宴,邀请公主、驸马列席,然公主有伤需静养,公主特命老奴来告知驸马,请驸马赴宴。”

  太子?!

  薛朗满怀的惊诧,怎么会是太子先跳出来?难道是与秦王所查之事无关?要不然,怎么也轮不到太子第一个站出来才对,毕竟,太子与秦王、平阳公主是一母同胞,在维护母亲这个立场上,他们天然应该是一致的。难道是为了别的?

  薛朗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查看自身也没有什么仪容不整的地方,向裴矩打了个招呼后,便跟着如圭一起向东宫去。

  在宫人的引领下,到太子设宴的大殿,太子一身常服的坐在上首,身旁坐着太子妃阎氏,齐王也在,身旁坐着美丽知性的齐王妃。

  “臣薛朗拜见太子殿下、太子妃殿下,齐王、齐王妃。平阳公主因身体抱恙,无法前来,特让我向太子与太子妃表达她之歉意,待身体康复,定会亲自前来,今日,便只能由臣暂代。”

  太子点点头,并没有问平阳公主为何身体抱恙,显然,当日于宫中秦王与圣人的冲突,以及平阳公主受伤之始末,太子已然知晓,太子关切的问道:“阿妹之伤势,可好些否?太子妃与我前几日遣人去问,尚不能下地,今日呢?可有好转?”

  薛朗自觉地代平阳公主致谢道:“回太子,昨日去看时,已能下地,只是行动间须小心,不能震动到伤处,还需服药静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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